第四章 福祸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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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好不容易盼到了临盆的那一天,林孝儒在外边转来转去,好不着急,听到爱妻在房间里疼得大喊,又见得婆子们进进出出的往里端水,想拽住人问问详细情形,大家忙忙碌碌又没有人理他,直恨得他想要立刻冲进去。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林孝儒觉得地面都快被他踏得穿了,接生婆才急急跑出来,叫道:“林老板,真是好人有好报!恭喜啊,母子平安,林夫人给您生了个小少爷啊!”“哈哈哈哈!是吗?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林孝儒说罢,跳起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冲进屋里,要看看儿子长什么样子。接生婆慌忙拦着他:“我说林老板啊,您老不要慌,夫人身子还虚着呢,孩子也睡着了,您啊,小声些,小心吓着她们啊。”林孝儒不好意思的笑笑,应道:“是手轻脚的进了房间。
程志清躺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早已被汗水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珠也没有干,亮晶晶的。旁边的小宝贝被裹在大红的襁褓里,嘟着小嘴甜甜的睡着,眉眼里像极了父母亲。林孝儒小心翼翼的拿了拿干毛巾,挑了一条觉得柔软的,轻轻的给程志清把汗水擦干净,又拉起程志清的手,深情道:“志清,你辛苦了!”程志清摇摇头,欠了欠身子便想坐起来,林孝儒忙上前扶妻子起来,柔声责怪道:“你啊,不好好携着,起来干什么。”程志清笑笑,转过头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儿子,眼睛里流露出一个母亲的骄傲与幸福。“孝儒,快给咱儿子取个名字吧。”林孝儒抱起熟睡的儿子,亲了亲,道:“我刚刚在外边都想好了。但为人者,都要恪尽本分,算起来他又应排‘子’字辈,便叫做子恪,你看好不好?”“子恪?好名字。”程志清说完接过儿子,拍着他,柔声道:“子恪,恪儿,我的宝贝,爹娘以后会好好疼你的。”看着妻子和儿子,林孝儒心里洋溢着幸福。生活的未来似乎充满了光明。
既然把儿子当作宝贝似的,林家这几年来家里头又有些积蓄,林孝儒思量着儿子的满月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跟程志清一商量,程志清却反对道:“孝儒,我知道你很疼这个儿子,可是家里擦刚刚有些起色,你这样大肆铺张怎么能行呢?”林孝儒晃着程志清的胳膊,道:“志清啊!志清!咱辛苦了一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天大的喜事,你就让我这么做吧!也权当是冲冲喜啊!啊?志清啊!”程志清看着丈夫小孩子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林孝儒又趁机晃晃妻子的胳膊,程志清终于磨不过他,点头同意了。林孝儒高兴的跳起来,又忙忙的亲了妻子一下,迫不及待的冲去书房了。林孝儒怀着急切的心情,在距儿子满月前几天就准备要发出请帖了,他本就一手好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请帖上的字自是更加刚劲有力,堪比名家了。 周围的邻居乡亲们是少不得要请的,志清的娘家弟兄姐妹们自然也要请,而对于是否给自己爹娘发帖的事,林孝儒却在房间踱来踱去,犹豫了好久,觉得发吧对不住志清,不发吧又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岂不是被人家说不孝嘛。犹豫好半天也想不出结果,只好去找程志清商量。
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又在门外踌躇良久,好不容易来到屋里,林孝儒犹犹豫豫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妻子开口说这件事,倒是程志清先开了口:“孝儒,你在外边徘徊良久是为了发帖的事吗?”林孝儒点点头,嗫嚅道:“志清,那毕竟是我的亲生爹娘啊!我……”“好了,我知道你心里碍着我,我想得开,他们毕竟是爹娘,他们害我们夫妻在异乡吃苦受累是他们不仁,但是对爹娘却容不得我们不义啊!‘孝’毕竟乃我中华几千年来所倡导的,违了它,岂不是要受天下人的唾骂吗?去写吧,真的,我不怪你!快去吧。”望着深明大义的妻子,林孝儒再次不知所措,只是一劲儿说:“谢谢你,志清。”连夜写完帖子,第二天一大早林孝儒就托人把它们送了出去。
帖子送到家里的时候,林孝倵正穿了一件宝石蓝的宽大长袍,拿了扇子,趿着鞋在房间里逗鸟雀儿,偶然间一抬眼,瞥见家人急急忙忙往老头子房间跑,叫住道:“站住!”家人听了喝声立马停住脚步,打个千儿,几乎是颤声问道:“少爷有何吩咐?”“你急急忙忙的跑什么?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没什么。”边说边把一件东西藏在在身后。“拿出来啊!”家人眼见藏不住,就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对家人道:“此事交给我吧,记住不要告诉老爷太太,知道吗?”家人简直吓破了胆,慢慢转过身一溜烟儿跑了。“什么?他们去了安山郡?”收到来自遥远的安山郡的帖子,林孝倵着实吃了一惊,急忙叫人让林孝侦和林孝偀到自己房间,自打林孝儒出走后,林孝倵明目张胆起来,公然的犯了上,又纳了自己的姐妹,外人觉着实属不堪,而林振华因为早已把家业交给他,现下也拿他没了办法,老夫妻俩只能整日唉声叹气,由着他胡来。林孝倵让两人看了信,他来回踱了两步,又拿起信看了一眼,沉吟道:“原想他们会冻死在路上呢,谁知竟然会活下来,怎么还生了个小畜生?这不打紧,要紧的是还千里迢迢捎信回来,这不是成心来气我呢吗!你们怎么看?”“哥,那我们怎么办?他们现在有了基业,如果他们想回来继承族长位子,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吗?”林孝倵摸摸下巴,嘿嘿笑了两声,目露凶光,道:“哼!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爹娘,到了那天,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能找个机会把小崽子宰了也说不定啊!哼哼!林孝儒,我不会让你回来跟我抢位子的,等着瞧吧!”“孝倵,你…你真的有把握吗?”“放心吧,姐,说什么我也学过几年功夫,看我先来一招‘扫堂腿’把那小崽子踢飞,再来一招‘黑虎掏心’,我要挖出他的心瞧一瞧是什么样的,我要看看这对狗男女在看到儿子死后是什么表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让他们为以前的作为付出代价!”“什么啊!还不就是因为程志清当初不肯嫁给你吗?哼!”林孝偀生气的嘟着嘴,一坐在椅子上。林孝侦也变了脸,坐在一边。“哎哎哎,我说两位娘子不要生气嘛,来来来,我最近在外边学了几招新招式,还不陪相公进屋试验一下!”说罢就伸手去揽刚刚还唤作姐姐妹妹的女子,二女假装没有听见,依然扭着身子不理他,林孝倵嬉皮笑脸道:“哎?莫生气嘛,气坏了身子,相公我多寂寞呀?”说着就往二女胸部抓来,二女此时也欲火焚身,兀自按捺不住,竟也不顾刚刚赌气的事情,竞相钻进这浪子的怀里,三个人搂搂抱抱、跌跌撞撞进屋子里去了。

林家宝贝儿子满月那天,林府大门口鞭炮声声,宾客纷纷来到林孝儒家道贺,林孝儒笑的合不拢嘴的站在门口,向到来的宾客们施礼道谢!忽的看到远处来了辆马车,林孝儒的心不由得提起来,直直的望着那辆马车,马车到门口停下,却见两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青年从车上跳下来,林孝儒仔细瞧了一眼,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具体是谁。正诧异间,中年男子道:“孝儒!怎的?你小子连大舅哥都不认识了?啊?”“啊呀,这么多年不见,还真是,真是辨认不出啊,唉!惭愧惭愧啊!快快进屋,志清看到你们定是高兴死了!哈哈哈哈!”林孝儒忙着招呼三个人进了门,刚迈进院子便喊道:“志清啊,志清!你看谁来看你来了!”程志清闻声从屋里打帘子走出来,道:“是谁啊?”一抬头,愣了半晌,颤声道:“大哥,二哥,你们,你们来了啊!”程志海、程志洪快步走上前来,扶住程志清,道:“好妹妹,这些年你杳无音讯,可把我们担心死了!老天有眼,今天咱兄妹终于重逢了啊!”这时青年走上前来,叫声:“姐!”程志清望了望他,扶住他肩膀,道:“是志波吗?好兄弟,都长这么高了啊!”一家人正在叙话。有人进来对林孝儒说道:“林老板,外边来了一人,说是你兄弟!”林孝儒听完脸色一变,抽身向外走去。
走到外边,看到来人果然是林孝倵,林孝倵依然如以前一样衣着光鲜——头上扎条暗黄的绸缎带子,衣服跟带子一般颜色,足蹬一双皂靴,腰上又插一把扇子,很神气的样子。两兄弟客气的拱拱手,林孝儒道:“二弟,是爹娘叫你来的吧,一路辛苦,先进屋吧。”林孝倵闷笑一声,道:“看哥哥说的,难道只能奉父母之命,我做兄弟的就不能来看看兄嫂和侄儿吗?”说完,兄弟俩并肩走进院里。“大嫂,兄弟来看你了!”林孝倵一进门就大喊道。程志清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跟兄弟们告了罪,先回屋里去了。林孝倵道:“哥,你忙你忙,咱兄弟又不是生人,我自己四处走走了啊!”林孝儒听了也不再管他,任他去了,对宾客们拱手道:“各位,多谢各位赏脸来参加小儿的满月礼!我林某人在此给大家行礼了!”说罢作了个揖,“大伙儿今天吃好喝好,林某有事先行回屋了!大家请便!”言罢,对程家三兄弟道:“各位兄弟,外头交予你们了!”“放心!”
却说林孝倵离了林孝儒的视线本想去卧房找程志清,料想一个妇道人家也拦不住他。却不成想,竟就溜溜达达的进了书房,心想:也罢,待我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待事成之后一并带走吧。他在书房翻了这边翻那边,一些林孝儒素来珍惜的书竟被他翻得不成样子,不想在他乱触乱碰之间竟然触动了了一个暗格的开关,本觉呆子哥哥定是把什么书当作宝贝藏在这里,不屑一看的,终究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这一看不打紧,自此:
邪王江湖又重现,腥风血雨天下降。
邪玉光芒映山河,武林再起大风浪。
其实林孝儒也是生怕林孝倵会对妻儿不利,这才急急忙忙赶回到屋子里,进门却看到程志清对着一封信皱着眉头,便道:“志清,怎么了?这信是谁的?孝倵他去哪里了?他没来骚扰你们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孝儒,你来看看,林孝倵说拿走了你的一本书,还说要谢谢你,你可知道他拿的是什么吗?”“啊?书?他怎么忽然想起要读书来了,奇怪!书,书,啊呀!难道是……”说完,从程志清手里抢过信,略略看了一眼,便慌慌张张奔书房去了。
待林孝儒气喘吁吁的奔到书房,发现自己的藏书被扔在地上,暗格果然已被打开,他顾不得拣书,冲过去一看那本自己珍藏数年的《邪王秘籍》已然不见了,顿时跌落在地,心下暗道:“糟了!糟了!这可,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啊!唉!早知今日之祸,当初我有何必多事,录下这本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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