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两种艳遇 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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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依旧坐着,再次仔细打量陈伯华只见,他高高的个儿,白白的脸儿,长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虽然还比不上姓张的那个小冤家那么标致动人,可是比起什么“玉面郎君”来却又是强得多了。
没错,这女子便是冯宝珠。她听女兵报告说在湖上遇到了白玉兰和张文轩,她想起那个“俏冤家”的模样,立刻迫不及待赶往苏州,想要高进协助侦查张白二人的行踪,设计诱骗张文轩。
正巧陈伯华来访,高进送走陈伯华后,回到后花园的密室,他说张文轩反正要到玉潭岛去,那时再下手也不迟,怂恿冯宝珠先把武当派的陈伯华先弄到手。
冯宝珠听说陈伯华也是个美男子,而且把他征服后又能帮助自己对付石柱岛,于是就暂时丢开张文轩,而把陈伯华迷倒后带回玉潭岛,安置在自己的“寝宫
她端详刚刚醒过来不久的陈伯华,心里暗把他与不久前才得到的新面首作了比较。她想:那萧一平刚一见到我的时候,还像奴才见到主子,装得毕恭毕敬,可是两只贼眼已经偷看我几次。用不着我挑逗,只是稍微露出一点意思,他就像苍蝇见到有缝的鸡蛋,立刻叮了上来。可是……唉!尽管他句句说话想讨我喜欢,夜夜都是竭力奉承,终究是一副奴才相,没有几天就让人厌烦了!这个姓陈的小子二十多岁了,难道还不懂人事?看他那臊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猜想他也不见得不动心,八成是对孔圣人的话信以为真;岂不知当官的谁没读过子曰诗云,又有几个照着孔圣人的话去做了?!真是个书呆子!……
大铜炉里的木炭烧得正旺,冯宝珠脱掉绣花红缎紧身小夹袄,解下百褶石榴裙,上身只穿了件深开领对襟轻纱小褂儿,不仅露出了乳沟,连高耸的玉峰也隐约可见。下身是红罗散脚长裤,举止之间,在在显示出女性健美丰腴的体态。她看了看陈伯华那惊愕愁苦的尴尬相,扭过身子吃吃窃笑,却又回眸一盼,真的是百媚横生。
《孟子》上有句话说“食、色,性也”意思是食欲与是人的天性。这句话确实不错,但这两样,也同样是猫狗鸡猪的天性。那家畜家禽实在是性解放论者的榜样,只不过他们说不出一套“理论”,也并不自命“时髦”而已。陈伯华同前面写到的李衙内、郑员外、玉面郎君、流氓牛大一样“食、色,性也”,可是他面对这个人间尤物用充满性感的来向自己挑逗,感到的却是憎恶、鄙视,并且对她是否真是救过自己也产生了怀疑。他不再局促不安,而是镇静地坐了下来,筹思对策。他暗运内息,真气仍是聚集不起来;试着握拳,也仍然绵软无力……
冯宝珠看出他表情的变化,喊丫鬟重新温酒,亲自斟满两个白玉杯,双手捧送一杯到陈伯华面前。陈伯华做了个拒绝的手势,说道:“阁下不肯告知姓氏和救我的经过,使我满腹疑团,实在不敢再领酒宴。”
冯宝珠撇撇嘴,道:“你是怕我在酒内下毒?你不敢喝就算了——我要真想害你,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喂你随便啥个药你还不是也都吃了!”说罢端起一杯酒自己喝了,又指指另一杯道:“你喝了这盅酒,我要讲讲我的情形,我还想请陈少侠帮我一个忙呢。”
陈伯华见她说得有理,犹豫再三,终于端起杯子来喝了,也只是如一般绍酒那样浓馥醇香,酒兴不烈,没有异味,喝下去只觉得一股暖流直下胸胃,通体舒泰,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冯宝珠见他终于肯喝下这杯酒,她微露喜色,似乎是感到欣慰。她远兜远转地说道:“我最恨欺负女子的男人!你知道不知道百花岛主吴千华?”陈伯华道:“我听恩师说过这个淫贼。”冯宝珠道:“上个月我在湖州碰到了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恶贼,交手之后,他靠放出毒烟才逃得性命。我到苏州查探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恶贼,交手之后,他靠放出毒烟在逃得性命。我到苏州查探他的踪迹,夜里正巧看见你在追赶一个小贼,冒冒失失地钻进窗子,中了埋伏。我进屋送三个小贼去见了阎王,把那女孩子送回家,又把你救了回来。”
陈伯华已经猜想这个美艳异常而又轻佻放荡的女子大约是玉潭岛的冯宝珠,知道她确实想为女子打抱不平,所以对冯宝珠这番话倒也相信了,于是问道:“姑娘是不是太湖玉潭岛的冯岛主?”

冯宝珠美目流盼格格娇笑道:“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为啥还急着要问我的姓名。”说着又斟满两杯酒,举杯示意,二人同时喝了。
陈伯华觉得一股暖意流遍全身,似乎有到了仲春的感觉。他端坐正容道:“冯岛主在湖州惩罚泼皮牛大之事,我也听人说过,只是不知吴千华那老贼竟也败在姑娘手下。岛主除暴安良,解救受欺凌的女子,小可对此深为敬仰,然而对传闻岛主的某些行径,却不敢苟同,如蒙不弃,我想进几句诤言,望姑娘采纳。”
冯宝珠道:“什么‘狗同猫同’‘睁眼闭眼’,你别跟我拽文,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陈伯华觉得自己很理直气壮,可是试一设想怎样才能说服冯宝珠不再淫[和谐]乱,至少也能说得她不再纠缠自己,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苏秦陆贾的辩才。他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我并不赞成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反对宋儒宣扬的寡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主张男女应该两相爱悦才结为婚姻,既然这样,就该用情专一,绝不该……绝不该‘朝秦暮楚’,致遭之讥。”
他以为冯宝珠听了最后一句要发怒,谁知她面不改色地问道:“你主张男女应该用情专一是不是?”见陈伯华点头称是后又问道:“你骂我是不是?”
陈伯华连忙解释道:“我是听别人这样议论,很为冯岛主感到惋惜。”
冯宝珠又问道:“你自己也是这样看是吧?”
陈伯华犹豫了一下,只好来个默认。
冯宝珠突然爆发一阵哈哈大笑,笑毕愤慨地说道:“要说,你们的皇帝老子是天下第一个的人!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侠客义士怎么不去过问?!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们还磕头礼拜地说他圣明;我只娶了四五个男人,你们就骂我什么荡妇、蛇蝎美人、妖女,恨不得踏平玉潭岛、生吞了我!陈伯华,你说,你爸爸、你爷爷、你的叔叔伯伯有没有进过妓院?!有没有娶小老婆?!你说过他们吗?!”
陈伯华听到这闻所未闻的怪论,始而惊讶,继而惶惑,终于默默低下了头。他想到,不要说官绅富户,即使是一般小康之家,娶妾也是常事,至于狎妓,还常常被认为是风流韵事,历代诗词中就有不少是为而坐,自己的父亲虽然生平不二色,而本家叔伯却并不例外。自己对这些习非成是,为什么单单对冯宝珠的行为深恶痛绝呢?
冯宝珠用染得通红的指甲剔去白玉杯中的一个小蠓虫,掏出罗帕来把杯子抹拭干净,又亲自斟了两杯酒。陈伯华不知是因为屋子里太暖还是因为有了酒意,已经觉得浑身燥热,面颊发红,不过仍然陪她喝了。
冯宝珠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劝我只嫁一个丈夫,好吧,只要你能让天下男子,不,只要你能叫当今皇上只娶一个老婆,我冯宝珠就一定只要个丈夫!怎么样?!……”她望了望陈伯华的面色,得意地哈哈笑道:“书呆子,别管那么多闲事了,用你们文雅的话说,还是及时行乐吧!”
陈伯华喝第三杯酒时略觉辛辣,当时也不以为意,喝下去之后顿时觉得一股热气上通百会,向下直抵会阴,他还以为内力已经恢复、经络已经畅通,心中一喜,可是试一运内息,只觉得有时杂念纷纭,有时又茫然无主,根本不能意守丹田,更不能意气相随。
冯宝珠急忙站起来喝道:“你中的毒还没解掉,千万不要强运真气,免得走火入魔!”她袅袅娜娜地走过来捧着陈伯华的面颊道:“好烫手,呶,我来帮你脱掉件衣服吧。”说着肩膀微动,她那件本来就够暴露的轻纱短衫又滑落了。
陈伯华在昏迷中被带到玉潭岛,刚刚醒过来时,虽然身处兰麝熏人的香闺,面对勾魂摄魄的美女,可是丝毫不为所动。喝了两杯含有普通春药的热酒以后,生理上受了刺激,但头脑仍然清醒。可是这第三杯酒,冯宝珠放了剧毒:三阳散。陈伯华喝下这杯酒,很快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人所特有的思想意志等等已经暂时丧失,剩下的,就只有同猫狗鸡猪一样的本能了。
正是:
富家翁,拙政园里大发宏论;狐媚女,玉潭岛上小试牛刀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
玉体横陈黔驴技
金针暗射鬼蜮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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