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医一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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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有时往往是包袱,可有些人因为一句话,一件事,就会尽自己做大的努力,有时甚至是一切。
也因为这承诺,奚慧江和月儿本不交集的命运,忽然纠合错杂在一起,也许这就是缘吧,或者可以说是命吧。
一诚子一路是骂骂咧咧地过来的,不过当一路看见高高矮矮的木棚时,声音就小了许多,到了月儿他们住的屋子时,一诚子就没有说话,神色也柔和不少。
月儿不在,看见奚慧江带了一诚子,瘦皮和胖墩自然又高兴又感激,当下领着他们直奔医院。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大褂,雪白的床单,长长的走廊仿佛生命通道一样,人来来往,各自为着生命奔跑。
石头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细长的管子从输液瓶中流出,再慢慢进入了石头的身体。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明晃晃的一片。一诚子看了看石头,眉头一皱,上前切了一下脉象,雪白的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声音中带着怒意道:“瘦皮,胖墩,你去把医生‘请’过来。”
这是奚慧江第一次看见一诚子发火,可见石头的情况很严重。不一会,瘦皮和胖墩领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过来。
中年医生盯着一副眼镜,看了看众人,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要做手术?”
一诚子站起,对着医生说:“我老头子只想问一下医生,你们是怎么给病人治病的?”
医生瞪了他一眼:“不要怀疑我们的权威,我们会对病人负责的,他之所以这样严重,是因为你们不同意动手术。”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暂时没钱,李叔叔,能不能先给我弟弟动手术,求你了。”胖墩哀求道。
李医生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不知是类似的事情经历多了,还是本来就是铁石心肠。
“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我奉劝一句,拖久了对病人可不利,到时候想动手术都不能了。”李医生扔下这句话,准备走人。
“慢着,”一诚子站起身来:“医者无德,便不能为医,你们收了孩子们的钱,非但没把病人治好,反而越治越严重,试问你们还配作医生吗?”
李医生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一诚子,心说兴许这老家伙脑子有问题,不过还是回答了一句:“我们给这孩子作的各项检查,还有这病床,这药水都是要费用的,另外我们根据医院检查出的结果,商定了合理的手术方案,至于治不治,那是你们的事了,我们医院不负责。”
“还有,我劝老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到精神科去检查一下,不远,走过这个走廊右拐弯就是。”说完,李医生指了指前面走廊示意道。
“竖子无礼!”一诚子须眉皆张,怒道:“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仁心仁术。”
王院长经过走廊时,突然听见一个病房嘈嘈杂杂,当下生怕又是什么医疗纠纷,就急忙赶了过去。
石头的病房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而李医生和一诚子怒目相视,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原来一诚子怒骂李医生为妖怪蛾子(民间有些人称呼西医为妖蛾子),只知道开刀,化疗,放疗,就像日本人的三光政策一样,非虏光病人所有的钱才罢休。
李医生也是个专于术业的人,一见一诚子如此辱骂医生,当场就和一诚子论战起来。
王院长忙拉住李医生问明缘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下松了一口气,他上前劝道:“老先生,这病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的了的,象这孩子的病如果不动手术的话,恐怕生命有危险,医院能拖到现在,也算是尽力了。”
一诚子见王院长也是一个老者,说的还算客气,当下便道:“这么说,如果我在这把孩子治好的话,你就承认你们医院失职失德,而那李医生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妖蛾子。”
李医生忿然道:“一个乡野赤脚医生,说什么大话。如果你能治好,这医生我就不做了。”
王院长也是学中医出身,对石头的病情也有所了解,石头不仅有轻微脑震荡,身体和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短期内绝不可能治好。
当下心下笃定道:“老先生,你可以试一试,不过不能影响其他病人,并且医治时间只有半天,如果治不好,你须得给李医生赔礼道歉。”
周围的人情绪高涨,更有些人出声怂恿。奚慧江和瘦皮、胖墩也觉得不可思议,都纷纷劝阻一诚子,一诚子却罔若未闻,向王院长要了些绷带,碗,筷,小锤和米。围观之人包括奚慧江和瘦皮、胖墩都以为一诚子要跳大神请大仙,奚慧江他们顿觉赧然,李医生更是冷笑连连。

一诚子没有请大仙之类的动作出来,而是用布带将石头的头部紧紧围裹一圈,然后装满沙子或米的碗用布蒙住,倒置在石头头顶,并叫石头将一只筷子横咬在嘴里,一诚子用另一只筷子敲打所咬筷子露出的两端,敲击了几下后,然后再用小锤隔着布带在患者脑后枕部震敲三到九次,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一诚子又重复做了一遍。
周围的人包括王院长看的一头雾水,一诚子的医法简直闻所未闻,李医生讥笑道:“古代有个蚍蜉撼树,不知道老先生在敲什么,难不成这样能把病敲好?”周围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一诚子不答,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了石头的中指根部一节的两侧,双目紧闭,浑然不受外界影响。
这把脉姿势,王院长心头突的一下,这个一诚子不会那么简单。这姿势,以前曾在一古籍上看过,至于如何识别脉象,书中并未严明,只是寥寥几笔写道:“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为之鬼脉,然如之何,却已失传。”王院长只觉从未有过如此紧张,身体微微发颤,眼睛再也离不了一诚子的手。
一诚子沉思半响,轻捻细针,由外向内直刺风府**,王院长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风府**位于项部,当后正中发际直上一寸,双侧斜方肌之间袄隐之间,即使是老中医也不敢轻易下针,这**又名鬼舌,连之脑部,稍一疏忽病人就会有性命之虞。
接下,一诚子又在上星,承浆,申脉,劳宫等**依次下针,王院长每看一诚子下一针,汗就涔涔而下,只觉得有悖于自己所学的知识,等到一诚子下完针,王院长觉得完全不能理解一诚子为何如此下针,而下完针后,石头却能安然无恙,要知道有些**位可是死**啊。
约莫一盏茶,一诚子取下细针,又将裹在石头头上的绷带解下,众人只见碗中原本白亮的大米,已经变成乌黑。
一诚子又提笔写下一张方子,问王院长可否到医院药房抓药,王院长有些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一诚子便叫瘦皮和胖墩拿着方子去取药。王院长颤巍巍地走到石头面前,三指扣在了石头的手腕处,众人见王院长脸色忽喜忽悲,突然歪歪地倒在了地上,嘴里兀自道:“不可能,不可能。”
李医生本待好好讥讽一诚子,见院长如此,不由大奇,当下也小心检查起石头的身体来,募得脸色苍白,有些发颤地喊道:“小桂,小刘,带病人去做下一下CT脑电波。”
人群中跑出两个年轻的护士,扶着石头就去做CT。不一会,瘦皮和胖墩抓了药回来,王院长从地上爬起,一把抢过药方,却见只是一些祛瘀和调理之药,并无出奇之意。
刘护士和桂护士扶着石头进来了,李医生颤声问:“结果怎么样?”
“CT脑电波显示正常。”刘护士道。
李医生顿时呆立一旁,脸色青白,一诚子走到李医生面前,得意地说道:“妖蛾子,这下服了吧。”
李医生点点头,忽地一咬牙道:“老先生神技,我心服口服,今日起我李生就不再是医生。”
“这倒不必,”一诚子摆摆手,道:“你们医院也常说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医者父母心,不能因为病人没钱,就不给治疗,如果医生皆如此,那真令人寒心啊。”
一诚子又对瘦皮和胖墩道:“你们拿这药方,煎煮后每日给石头服三次,半个月后,当可痊愈。”说罢,拉着奚慧江的手,道:“徒儿,我们该走啦。”
“等等,”王院长在后追道:“老先生止步。”
一诚子道:“还有什么事?”
王院长嗫嚅道:“先生的疗,我委实看不懂,能不能……”
一诚子一笑,并不在意,说道:“我只是以‘以震制震’罢了,至于所下之针,皆因吐衄便漏,其血无不离经…….”
“先生所下之**位,我闻所未闻,先生能否留下,我愿以高价聘请先生,还请先生留下。”王院长诚恳说道。
“哈哈,”一诚子放声大笑:“如医者只为食禄,那真是违背了医生的金科玉令,我这人有个怪毛病,人家越有钱我越不肯治。”说罢拉着奚慧江的手,潇洒的离去。
“如此高的医术浪费在民间,可惜啊,可惜。”望着一诚子渐渐远去的身影,王院长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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