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病相怜化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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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是你!”
两人惊呼道。
奚慧江身体更是站在塔口处,堵住了她的去路。
“老天有眼,又让我遇到你了,现在该把钱还给我了吧。”奚慧江道。
“能不能等一会,让我静静地看会月亮。”少女一改原来俏皮的神态,竟有些伤感的望着奚慧江轻声道。
如果少女耍赖,奚慧江自信可以把她拿下,诚不想她摆出一副柔弱的姿态,奚慧江无法,心道反正她也跑不掉,便点了点头。
少女转过身去,扶着栏杆,默然望着天空明月,黑色的眼睛隐有泪光闪烁,过了良久少女转过身才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奚慧江闻言道:“走之前先把钱还我。”
少女又恢复了原来俏皮的神情道:“我现在身边没钱,不信你可以搜一搜。”说罢,小身子又往前挺了挺。
奚慧江心道,又来这一套,我可不怕你,搜就搜,当下就欲搜身。
红衣少女见奚慧江伸手过来,赶紧后退两步,两片红霞陡然飞到脸上,啐道:“不知羞耻的小流氓。”
奚慧江脸上也一红,辩道:“我只是要回自己的钱罢了,有什么不对?”
红女少女双眼怒睁,娇叱道:“不对就是不对,小小年纪就开始耍流氓,欺负弱小女子。”
奚慧江见红衣少女死咬他是流氓,当下一股气冲上了脑门,狠声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至于流落到如此地步,流氓就流氓,这钱我是要定了。”说罢恶狠狠地盯着少女。
红衣少女被瞧的心底发毛,有些示弱道:“我现在身上真的没钱,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趟,我取了钱就还给你。”
奚慧江念头倏转,道:“别耍什么花招,不然定饶不了你。”
红衣少女道:“你怕什么,我打又打不过你,跑又跑不过你,这么胆小,还是不是男子汉?”
奚慧江心想也是,怕什么,便点头答应。红衣女子嫣然一笑,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淡淡的香味,红色衣裙拂过奚慧江的身边,“咚咚”地踩着木板,走下楼去。
途中,一诚子愤怒的叫声表示着他的不满。
“小子,木板踩得像打雷一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红衣女子心头微歉,原来两人因为她住在了望月塔中。
红衣少女下了望月塔,过了月牙湖,走了约莫一千多米,便看到一条狭窄的道路两旁,高高矮矮地搭满了各式各样的木棚,奚慧江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后面。
红衣少女走到其中一间木棚,对着门敲了三下,又拍了三下。里面顿时传来一阵欢笑的声音。
“月姐姐回来了,月姐姐回来了。”
门打开后,一个瘦弱的小孩,扑闪扑闪地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看到身后的奚慧江,眼中的喜悦顿时变为惊恐。
这个小孩自然是瘦皮,奚慧江见了他,也不恼怒,只是淡淡一笑。月儿领着奚慧江走进了屋子,而瘦皮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坐吧。”月儿从床底掏出一张小板凳,示意奚慧江坐下。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低矮狭窄的木棚中拥挤地摆着一张床和些许家具,中间搁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破旧的小学语文书和一本方格本,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满了字,屋子里面有一张床单挡着,应该是红衣少女的住处了。
“瘦皮,你的字学的怎么样了?”月儿一进门就张口问道。
“都写完了,你看。”瘦皮迅速地跑到桌子前,拿起方格本,交给了月儿。
月儿看了看,不满道:“瘦皮,写是写对了,下次一定要注意写的工整。”
看着月儿一脸郑重地教导瘦皮,奚慧江不由回忆起,在跳动的烛焰下,母亲抓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下了“奚”字,那时他不满道:“这‘奚’字也太难写了,要是像‘王’字一样多简单。”
母亲就会抬起手,假装在他头上敲几下,嗔怪道:“好好学,下面就是‘慧江’两个字了。”
……
眼睛像被沙子一样迷住了,奚慧江甩起袖子,假装有灰尘,不经意间抹了抹眼睛。
“瘦皮,胖墩上哪儿去了?”月儿问道。
“胖墩去医院看石头了,”瘦皮有看了看奚慧江小声道:“姐,他……”
“对了,你去把他的东西拿给他。”月儿道。

“月姐姐……”瘦皮有些为难地看看月儿,又看看奚慧江支吾道。
“怎么了?”月儿的柳眉一挑。
“胖墩拿着钱去了医院,说是,说是医院催着要医疗费。”瘦皮回答道。
“什么?不是有押金吗?这么快就花完了?”少女惊呼道。
“医生说要是没钱,就停药了,可停药的话石头就落下病根了,所以胖墩才拿钱过去的。”瘦皮解释。
“啪”的一声,月儿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这群见钱眼开的家伙。”
月儿有些为难地看着奚慧江道:“兄弟,这钱我暂时没办法还了,不过我月儿保证,过几天一定还你。”
还?肯定又是从别人口袋取了后,交给自己。奚慧江摇了摇头道:“这钱不必还了。”
月儿眼中有一丝意外,不过她坚持道:“我月儿说过的话绝不反悔。”
奚慧江看了看四周,说:“盗亦有盗,我虽然初入江湖,不过也不糊涂,如果能用我的钱救另外一个人的性命,那有什么不好的?”
月儿的眼中闪过一抹神采:“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想不到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奚慧江想起不久前他还骂自己小流氓,不由笑了笑,这世界就是这样,一旦彼此发现有共同之处时,即使以往交恶,两人之间的看法也会突然改变。奚慧江和月儿就是如此,奚慧江觉得月儿偷盗为生,也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难得的是重情重义。而月儿觉得奚慧江年纪轻轻深明大义,能救人所急,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不过终究是自己害的人家流落街头,这钱是一定要还的,月儿打定主意。
彼此消散隔阂,奚慧江问月儿:“石头也是你的小弟?不知道他患的是什么病?”
月儿还没回答,瘦皮就抢了话去,他恨声道:“是被龙哥打的。”
奚慧江问起缘由,原来每条道都有一定规矩,像月儿他们四人能在月城长期行窃为生,其实每隔几天都要上缴一部分给另外一个盗窃团伙,那团伙头子就是龙哥,有一次月儿他们没能如期上缴保护费,石头就被他们抓了去,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可怜石头本身就瘦弱,怎禁得起大汉一顿暴打,当下奄奄一息,幸好月儿那天收获颇丰,抵了“费用”后,急忙把石头送去了医院。
“可恶!”奚慧江双眼怒火喷射,心想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月儿见奚慧江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下暗叹,本来就连累他了,更不该让他趟这浑水,当下撇开话题道:“其实说可恶,地痞流氓明刀真枪的算什么,医院杀人不见血才是最可恶的。”
说罢,就说起送石头去医院,当时三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而石头更是奄奄一息,月儿和两个孩子央求医生半天,医生见三人一没保证经,二没监护人,说什么也不答应,后来还是月儿回去找道上的朋友借了钱,医生才肯医治石头,不过却不肯开刀,说是保证经不够。
医院杀人不见血,讹病危之人,取不义之财,端得比地痞流氓还可恶。奚慧江忽然想起一诚子,虽然大话连连,不过医治病人时,却是因人而异,富裕者,诊金就多讨点,贫穷者则少要点,有的甚至不要。“医者,德也”这也是他常常挂在嘴上的话,现在想想确实不假,或许一诚子能帮上他们呢,奚慧江心中一动。
奚慧江道:“我师傅自称妙手仁医,明天我叫他过来,一起去看看石头,说不准他有办法。”
月儿和瘦皮眼睛一亮,自然知道奚慧江说的师傅,当下连声感谢。
月儿送奚慧江出门时,忽然说了一句:“谢谢你在望月塔上陪我看月亮。”说完进屋轻轻扣上了房门。
奚慧江一阵愕然,当下甩甩头,大步走回了望月塔。
“什么?钱又没要回来?”一诚子有些怀疑奚慧江到底有没有武艺了。
“什么?”一诚子听到奚慧江叫他帮石头看病时,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指了指这狭小的空间道:“偷了我老人家的钱,让我老人家住这地方,还要我给他们看病,休想!”
“师傅……”
“你叫师傅都没用。”
“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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