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讆塽对公司的事务,在他的心里,已算是彻底地脱钩了,他鸟心不烦,只顾自玩。他在一天天地耗磨着,但他从来不认为这是在慢性自刎,他觉得这才是他美好生活的体现,这才是他活得实在又有意义,他乐意一日日地在朋友与女人之间穿梭着、周旋着,少数是男人更多的是女人。他心里想着想着偶然觉得烦的时候,就开车到空旷的地方去溜达去;他需要男性相伴的时候,就一个电话打过去或者驱车赶去;他需要女人相伴的时候,在露馅之后,现在,他是先回家去,回到叶怜梅身边,如果叶怜梅不肯让他贴身时,他也并不感觉失意,他会索性离开另寻别欢,而且还会很愉快地认为这是她逼他而为的。本来由于前些事,他虽不乐意而被动地变得稍稍收敛了点,少了些以前的乱性劲,只是适当的时候,去桑拿间泡澡让服务小姐简单侍候点,小姐不愿侍候时,照往前的做法是找机会在老板的面前教训她一回,而现如今也只得作罢,心想不愿拉倒,此处无欢颜自有欢颜池。只要殳遨不打电话找他,他从不主动与他联系,他愿意他认为并非无聊的闲逛。他闲逛也是面含微笑,他微笑时不是因为想别的事,而都是些男女间的稀溜事,他感谢上帝能先把他造出来,然后又提供这样的一个生存方式给他,所以他总认为他如此是上帝的安排,别人根本管不着,管了也是白管,他只会照上帝的意思去行事,他认为这是讨上帝欢心的极佳机会与方式。只是他每次回巢的时候,由于有形的隔阂,见了叶怜梅才会觉得上帝已不再存在,或者这是上帝安排的不妥之处。他觉得现在的这个窝就是一根柱子,他的那些个“馅”就是牛鼻子,而他夫人叶悔梅只是根快要断的绳子。照实说,他心底里不太愿意闹到家破人散的境地,他惟有维持如此的家况,才能保持现状,毕竟上帝并没有把他的年龄越过越往小里落,况且这已是第二次成的家了。
叶怜梅知道,跟他生活了这多年,他这是“本性难移”,这次发生的事也不是首例,只是以前他的艳遇之事,她都不知道或不愿相信,他对她太好了,简直表现得在他的心里容不下另外半个女人,让她哪还会相信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而现在真地发生了,虽然她也犹豫过,曾经一时地在心里原谅过,但终有千万个理由要与他重归于好,也绝不会如以前那样对他有着纯洁的感情,总会潜伏着不愉快。只是叶怜梅对他一次不如意,他就会把在外的时间拉长一点。
有一件事值得呈现,就是叶怜梅虽对她丈夫感到不愉快,但讆塽为讨好她要给她买只会说人话的鹦鹉的事,她是默认了。镡省岚的股入过了,参与了“为您福”公司的真正事务管理,作为其中的一位副手,这就使他在讆家大院的次数少得多了。这样,叶怜梅的无聊时间就显得更多,越发觉得生活苍白无望,顺理,她当然有暇顾及这只会学人话的鸟来了。在鸟儿刚到家的时候,她感觉象是家里添了个新鲜人丁,万分地兴奋,经常拎着鸟笼在院内到处转悠,疾虎也跟在她后面哼唧唧地逗那鸟儿玩,只是她对疾虎,是早已眼熟而无所谓,在疾虎靠近鸟儿轻轻地叫欢的时候,她会狠狠地叫疾虎走开,害怕疾虎会对这鸟儿有不测的伤害而打焉了她的闲趣。她定时给鸟儿吃食,定时给它喂水,几天下来,鸟儿羽毛比初始临门时更遭人疼爱了,它也在笼中显得神气许多,老是不能安分地跳来转去,好似精力过剩,早就急着要学说人话了。于是她把她的满腹要说的话拧成了一句话来教它,她有事没事就教它学着“你不爱我,我爱谁?我爱你的姑老爷。对你这种人,我就这么邪!”并不断地让它重复,每重复一次就让它吃好吃的东西,它越吃越神气,越神气就学得越快,而且还学出一个特色来,就如人一般进行着深情地演讲,这倒逗得她很为开心了一阵子。每次讆塽回来时,她就让它说,听得讆塽欲气又不能,满脸还得用可掬的笑容装点十分,怏求她千万不要如此,但他转过头来就后悔为她而买了它。他开始憎恨那鸟鸟,于是找空寻机臭骂它。他控制他的夫人再不能如从前,现如今又自讨没趣地添上它,这使得他对他给聂筱月的那封杳无讯息的信更是忆思不断,使得聂筱月每一幕,不管是已见过的还是靠他想象的,都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翻腾,弄得他很不痛快。他每遇这种情境,就又会责怪上帝,为什么上帝又要让他遭受这样的不快,这种痛苦没有什么能够替代得了,对他一生来说,男欢女爱可是他的快乐的种子、取乐的源泉,没了它,他就感觉活得痛苦不堪。他可能真正地暗暗地恨起上帝来就是从此开始的。
法伽由殳遨将他安排在了绣花厂搞绘画和绘画管理。法伽他暂时也只得这样了,他的父母得了此消息,感到很高兴,毕竟他们的儿子从此不再在外乱溜趟了,而且这样还能充分发挥他的才能,又能自给自足,不需要大人过分地操心了。
殳遨将法伽安排好,次日就将工作上的事向各厂主要负责人和镡省岚交待一番,然后自己乘车回了城去。
按响了门铃,过不久,殳珏应铃,开门,“呀,难请的大经理,难道有财发了连家在哪都忘了吗?快请进,坐,请坐,请上坐,可就是没人给你沏好茶,呵呵。”还是殳珏泼言相迎,边让殳遨进门来边用嘻笑调侃他。
“哎呀,你真是改不掉的嘻笑心情,总拿老哥开涮。”
“只有你在这儿,我不拿你开涮拿谁开涮?!”
“不过,好久不见,还真怪想念老妹的,你现在还好吧?”
“这话我爱听。好,当然好,我还会比谁差来着?来,饭菜已上桌,就请贵席就座吧?!”说着帮殳遨取下肩膀上的小挎包,放在一边。殳遨随她取去,顺势去包时,眼也没朝她看,只是往桌边走,选了个边坐了下来,接着就说:
“呀!这么多好吃的,偌长时间不见,做菜的手艺进步不小嘛,什么时候也教我两招如何?”说着就伸手取筷准备吃起来。
“喂,活活的大经理未来的大作家,从哪一个方面说,你吃饭之前都得先洗手的呀,这是生活常识、良好的习惯,怎么你倒把它给忘了,真是大智若驴啊,快,洗手去,洗浴室有热水在等着你,不用你多烦的!”
“好你个老妹,好久不见,刚回来你就骂我,真是有你的!唉!你说人哪来这么多规矩,人活得可真累!可怜的人儿呀!你知道我现在是多么地羡慕无拘无束的生活吗?”殳遨耸耸肩,显出车旅劳累的样子来,边说边往洗浴室走去。
“哎,哥,要想成为有作为的人,事事都得守规矩,细枝末节都得认真地去对待,特别是好的东西更是免之不得,必须用心呵护,惟有如此才能把你的善的美的人性都体现出来,才能体现出你的对世界的爱心,才能对你的事业有更大的促进和帮助,才能使你一生熠熠生辉。这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在外面这段时间算是白费了,你不是去体验生活的吗,怎么越体验越发呆了呢?”
“我说妹妹,我觉得只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更加巧舌如簧了,可能我现在真地说不过你了呢,不过我还是坚信,讲理论方面的东西,你还不是我对手,这你不必跟我对阵的。”殳遨洗了手,甩甩水,在毛巾上擦了擦手,走出洗浴室门的时候说道。
“来,坐着吃吧,这下可以开筷了。”哥妹俩一齐拿起筷子吃起菜来。“好吃吗?”
“好吃,当然好吃,我这么贤惠能干的妹妹烧的菜能不好吃吗!”
“我的意思是说,要是好吃的话,还烦请你不要慢品,而要快点吃下去,等吃过了,就跟我多讲讲关于你的经理史,特别是你的那位大经理,我可怎么想研究他都显得他的资料少呐,我只有我这边的情景概况,可这根本不解馋。快吃快吃,不要啰嗦。”
“你看你,我根本就没说话,就只听你一人在这里说道,什么叫我不要啰嗦呢?真抢嘴。”殳遨嘻笑着对殳珏说。
“少啰嗦!别耽搁!”殳珏说着就自己嗤嗤地笑。
不过两刻钟,一顿味美的饭菜就吃了收拾了,殳珏收拾的速度比平时简直快多了,三下五去二,解决问题,了事,坐下来,歪着头,等着殳遨给他说事。
“等我说事?我可没事!我看我们还是谈谈我们的父母吧,这也是我回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哩。”殳遨不紧不慢。
“哎呀!哥你就别葫芦里装闷豆了,我管你的目的有几个,就快说吧,我们的父母大人,他们现在好着呢,这我知道,他们前两天还打电话来向我汇报过呢,你就别为他们操心了,他们电话里操心的却是你,所以现在你就真地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快说快说!”
“你怎么嗜欲成癖了!这可不好,啊?”殳遨还是不着急的样子。
“哎哟,真是急死我了。我怎么啦,我现在只为我这仅有的一点点嗜好而自豪,我只为我空落落的心中装点青菜籽总可以吧?我又没有到处乱说去,我只是在我的家中,跟我的哥哥说上几句还不行吗?这大概不为过吧?!”
“好了好了,看来我今天还真说不过你,你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好吧,你想听什么?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行了吧?我激灵又偏性的妹妹,真拿你没办法。”
“这还差不多。算了算了,本来想先听你说说你的那位大经理的,既然这样,那就先说说你自己到那边的近况吧,都有什么样的变化?你帮他料理什么公司,料理得有成绩出来了吗?还有,你觉得你自己需要的东西找到了吗?快说。”
“老妹你真会开玩笑,我刚吃过饭,你就问这么多问题,就不让我歇歇?再说了,去的时间也太短暂了,怎么就会有好的佳绩赋予我呢?根本就不可能,不管是事实的业绩,还是理想感情的有无,我只能告诉你,我当初的决断,至目前我还未为此而后悔过,虽然我还不能得着清晰的心理的东西,但我觉得情况很适合我,这只是个开始而已,老鼠拖木锨——重头戏还在后头呢,你就静心地等着吧,别的我无可奉告。”
“不会吧?哎,那你就简单说说,你在那里这么久,都交哪些朋友?交了多少朋友?朋友间的感情如何?特别是你‘一人之上’的那‘一人’的人,他是个什么样个性的人?快说,不说下回回来就别想我烧好的给你吃,你信不信?”
“哟呵,这么短的时间不见,哪儿学来的这些戏法,没想到我的妹妹还会软硬皆兼呢,好好好,我服了你了,我说,我说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快说吧,我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可以吗?”
“当然要得,这也差不多。我吗,朋友倒交了几个,有钢琴高手,有绘画大师,有要饭的所谓的叫花子,还有几个国企工人,更有一厂子几车间的残疾人。当然也有有钱的如讆塽是也,但你要问他的情况,我还是无可奉告,要想知道详情,待我日后慢慢收集研究,然后再细说予你听,如何?”
“哥,你这话怎么听得我一头雾水,心里痒痒的,不能解馋,你所说的都真的有如此神奇吗?刚在那儿不久,就交了这么多朋友?什么钢琴高手、绘画大师,还有叫花子和一厂子两车间的残疾人?这都是些什么烂七八糟的人物!又怎么都被你碰上了呢?难道这都是你理想中想要接触并感受的形象人物?是有意相交还是无意相识?至于那姓讆的,你不说也罢,就先把他暂时搁一边吧,就先说说这些人物,我倒很感兴趣呐,快说呀,哥。”殳珏见殳遨总是不急不慌笑咪咪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她就更加发急。
“我对你说什么呢?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他们,话说回来了,我才去这么点时间,一边忙着接手工作,忙着了解工作,忙着深入车间,一边还得忙着交友,是无论如何交不到那么深的,所以,对于你的连珠炮似的发问,我一时还难以理出头序来。”殳遨还是笑咪咪。
“算是彻底泡汤了,积蓄了那么多日的期待,终成泡影,如肥皂泡悠悠然而爆破,真是没劲,没劲啊,唉!”殳珏听如此说,象泄了气的皮球,“唉!”的声音很短促,同时双手垫颌,伏在桌上。但很快又抬起头来,看着她的哥哥,见他还是若无其事,于是有些故作愠色起来,说道:“哥,不是我说你,其实你所谓的理想,只是好高骛远而已,一点不着实际。一就从你的能力上而言,你下去已有这么久,可对他们还一无所获,这说明你没感觉没悟性没能力;二就从你的想法上而言,你不说我也晓是你想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什么家,但从你刚才所说人物的形象方面来讲,你想写的不过是揭社会之短,写些社会阴暗面的东西,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写的这些个东西,能切合实际吗?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所想的都是些什么呀,简直乱得不能再乱,难道你对生活没有一点**、没有一丁点儿的热望可言吗?对于你,我倒认为根本不会有为你挖沟修壕供你战斗的地儿呢。”
殳遨看着殳珏生气的样儿,自是晓得妹妹这是惯用伎俩,未予理会,继续保持常态地说:“我可从来没这么想、没那么坚持,你的话我不能苟同。而且你的话未免有些偏颇甚至偏激,其中不也是有钢琴高师和绘画大师的嘛,再者,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说,什么形象的人物就绝对只能扮演什么类型的角色。我觉得如果这样的话,是可笑的更是可怕的现象。”殳遨说着就有些动情起来。“况且,写东西总要有人物的丰富性才行,没有一个人说自己的作品中就只用一个类型少数几个人物,即使有,那也要有绝对好的背景做衬托才行。我不愿意赞成你把人物做定性,其实他们个个的感情都是丰富的,毕竟都是情感富有的人类,上帝再神奇,也只是把人的心用肉做起来,任何人甚至任何事物都有可敬之处,只是要人去发现罢了。”说完就低首不语。

“好,好,好好。”殳珏见自己的作态终于取得效果,赶忙坐直身子,连连拍手叫好。“我只是说说而已,不必认真的。哥,你所说的我都懂。我想说的是,我真希望哥你能写些动真情的东西,写些感恩社会美好的东西,健康而积极向上的东西,阳光明媚的东西,其实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位阳光作家的,绝对没必要陷入阴暗心理的死胡同里去。”殳珏此时倒慢不经心地劝说起来。“只不过,从你现在的表态看起来,哥,不是做妹的我说你,你这可不是好感觉,我那是为你担心,是故意所为,你却信以为真,说明你不善辨真伪。我知道搞创作的人本身,必须具有很深的社会阅历和丰富的情感世界,但也是要在辨真伪的基础上而动情的,不是未管如何就如何如何的。而且不善辨真伪,就难说正理真理,做出来的东西可能就显出假的太多,矫揉造作,令人作呕,你说这样的作品能赢得多少读者来?既然少有读者,你又为何而为?不如弃之而另谋它途,或者干脆就在那姓讆的地方一直呆下去,我想我不会看错人,你会干得不错的。”聪明的殳珏总难免显着自负的神色。
“老妹,我觉得在你的概念流露中有一个值得提醒的误区,那就是,在什么样性质的社会中就绝对没有什么类型的人物,这我不敢苟同。而且,在这样的社会就一定要写阳光性的东西,那人不总是处在蜜罐中不得自悟自醒了吗?如果没有镜子照到缺点的话,那事物就不会变得完整而完美的。哎,算了,看来你今天约我回来,是要拆我的台,打击我的积极进取心的,不过我不会跟你计较,作为想在这一行当里游泳的人,他的坚定信念是不会轻易就被涛浪打消的。话说回来,如果你有机会跟哥去那里玩几天,说不定会有机会会会他们的,而那时你的一些观念也会随之而改变哩。从我多日来的简单观察与思考看来,他们的情感不是我们以前想象的那样少得可怜简单得要命,而是非常地丰富,他们的感受都不是我能用几句话说得清道得完的。况且,他们都还是很感恩社会的,他们的信念跟我一样是坚定不移的,火热向上的,他们都希望能一直这样保持和发展下去,就是那两个一老一小的叫花子也没能例外。而且我还发现,那个老者,他虽是过着流浪者的生活,但所说出的话听起来都是些顺口溜,但都非常地精辟独到,语句工整,用词优美,意味也无穷,爱之深彻的,只是我认为在思想和处理方式上有些不当是了。”他停了停,又说:“我说了,你听起来可能又是不愿入耳,其实,我现在想来,可能深入到象他们那样的底层,感受到他们那样的生活感受,参与其中多学些他们当中的那样的语句、用词和表达方式的话,说不定还会更早更好地获得成功呢。”说着抬了头,有些惊讶地说:“哎,我要说的‘三句半’,我连半字还未提及,你怎么就敢肯定说我要写社会的不好的一面?你这未免太武断,太过强词夺理了吧。其实我并非说我一定是要注重反映社会不良面的东西的。”殳遨也是首次如此激动不止,想了想,又继续说:“再说了,我就是写些揭露社会不光明的一面又有何不好?我这是敢说真话,是要为社会灭除虫害,是光明的行为,正当的做法,可赞的善举,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和政党,都不可能说自己是完美无缺的,有缺都有缺,只是要看哪个政党的气量大,善不善于接受社会的正确言论,如果真能接受的话,那这个政党我敢肯定了不起,定会得到大众供奉的,定会长久地存在下去的,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忽然,电话铃响了。“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接电话了。”殳珏正好听见铃声,趁脚就走了过去,抓起话筒。“喂,你好!我是殳珏,你找谁?”殳遨好象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激发,有满腹的话要说,电话铃响了,扰了他的兴,感觉意犹未尽,殳遨走了去,听电话又不便插话,就只得愣愣地停住。
“什么我找谁?我就找你!你说我是谁!”那头说完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哟,是你个妮子,我当是谁呢,说话这么硬。这么晚了,找我干嘛?”
“怎么,好久不见,就不能想你呀?想你就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难道有什么过错吗?我可不象你,自顾自潇洒,倒把朋友给忘了。”
“嘿嘿,那哪能呢。说吧,到底有什么事?今晚我哥回来,我要与他好好聊聊,你要不说,我可挂了,啊?”
“哎哎哎,别别别,要说有什么事,我倒真没什么要事,真的就是想你念你,这样吧,你这样说,我倒想起了个主意,哎,趁你哥在家,我们约好几个一起到你那儿玩,你觉怎么样?不怕费你的钱吧?!”
“去你的去!你要来就来,别啰嗦,讲好了,什么时候?哎?对了,你是不是想跟我哥交朋友?你说,你就照直说,嘿呵,羞死个人呐!”
“随你怎么说,那你说你哥什么时候走?”
“他才到家个把来小时,我还真地没问。你要来就来吧,我把他留住就是了。”
“那好吧,就这样说定了。”
“哎,喂,另外几位,我可不联系噢,就由你包办了,不成问题吧?”
“我联系就我联系,这有什么难的呀?!”
“好吧,那就这样了,说再见了?”
“再见。”
“刚才是谁呀?聊了这么久,够开心的。哎,对了,听你说过,你还有几个要好的女性朋友,我怎么一次都没见过她们呢?”殳遨在殳珏从卧室听完电话回来后,就转了话题。
“怎么啦,哥?你也想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她们?你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吧?!”说完就笑。
“少来啦!怎么,难道我就不能问问你同性朋友的情况吗?噢,一问,我就是该到恋的季节了,这算是什么逻辑?简直是胡乱联系胡言乱语。”
“得,急了不是?不要打圆场了,这种内心表白,有个成语形容得好,叫欲盖弥彰呢!”殳珏又掩起嘴痴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胡搅蛮缠了,我这次回来简直被你抢白得无话可说,早知如此,我可就不回来了,让你一个人百无聊赖去!”殳遨此时也故作煴火起来。
“哎呀!你真地生气了,我是逗你玩呢!你要真地生气,那我不说还不成吗?其实呀,你问得真巧,刚才就是我的一位同性朋友打来的电话,她还主动提到了你,刚才又听你这么一说,别说,我还真的感觉你们有缘呢!”
“提到我?她说我什么呀?可否说来听听?”
“看,来了不是?噢,不说了不说了。”先是一笑,“她可能跟你刚才的想法一样吧,她说她要同约几个友人来我们这儿见见你,问你意下如何?”然后立即收住。
“不行不行,我那儿的事多得去了,还没完全地理出头绪来呢,不能在家久待的,我明日下午就走,一定要走的。”
“你看你,哥,你走得这么急,把这个好机会都给错过了,多不好呀。再说了,你要我怎么跟她们说呢,我是认真地答应了她们的,你不会薄老妹这个面子吧?!”
“嗨,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是真有事,日后有的是机会,随便你挑吧。”
“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见了女性还害羞?其实要按常理说,你都可以是有孩子的人了;就是不如此,那你把你的那些个类型的朋友,作为创作主角,难道我们的这些个你就不管了?毕竟我们还顶着个半边天嘛,怎么就让你这么不着眼?!”
“唉!我不跟你说了,看来今日真地不该回来的,现在你说什么就什么,反正我不会在家等她们来的。”
“你不在家就拉倒,我睡觉前就回电话说你不肯得了!”殳珏又故作生气状。
“你回了干嘛?难道少了我,你们就不能在这儿聚会?还是我走我的,你们聚你们的吧。”
“哥,又不是我说你,你这哪能成大家呢!简直连人都怕见,况且我们这些人都还可算是雅人呢!怎么对你就这么不重要?!怎么就不能进入你的创作角色呢?!哼,看你以后还找对象成家不?!”
“老妹,我的好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能就那么偏面理解,不能这么说的。好了,这次算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以后找机会我请你们这些个顶着半边天的去撮一顿,当面道个歉,怎么样?这总该满意了吧?”
“谁稀罕你的请!”殳珏见哥哥要打圆收场,还想和他再争执一会儿,可转念一想,也差不多只能如此收场了,于是立即反应:“不过,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先代她们谢谢你了。”
“看你,还从哥的羞涩的囊袋中抠几文去讨好朋友,真是吃里不扒外的家伙,嘿嘿!”殳遨露出了笑容。
“你才是呢!谁说你没钱,你现在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还能没票子花?!什么时候能挪点过来给妹子花吗?我可透支着呢!”
“你就别老取笑我了,你知道我不是去那儿发财去的,我去的目的,从今日的论争情况看,你比我自己还清楚得很呢。再说了,你的工资收入也不低呀,怎么就不够用呢?我不信。”
“你不信拉倒呗,既然这样说,我不往你借就是了,我要洗睡了,不跟你谈了。”
“好吧,就休息吧,我也累了,就明日见。”殳遨从椅子上立起身来,尔后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并轻轻关上了门。殳遨躺在床上,眼睛并不能闭上,一会儿是公司的事,一会是在那儿所交的朋友,但大多是今晚与殳珏的谈话。他想他这次回来,通过与殳珏的争执、理论,还是有不少收获的,至少在认识上有不小的进步,这是在那儿没能得到的。至于叫花子为什么要做叫花子,讆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象这样的问题,现在也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只是殳珏所说他要在文中凸现什么样类型的人的问题,他倒反复思虑,虽然他说过,什么类型的人物并不绝对对等什么社会属性,但大概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这在他现在躺在这儿的想法里是肯定的。这就牵涉到他所著内容的类型问题,或者叫性质问题,至目前为止,他对自己将来所要做的,也只是理想而已,至于具体什么类型,他根本还未作确定,就更不用谈什么具体人物、属性问题了。他的思绪就如在跑马场赛马一般,难有寂静的时候,每个点都只能停留三秒钟,一会儿思这个,一会儿又想那个,折腾得难以入眠。
作为殳遨本身,他内心的矛盾,并不如他的外象看起来那么朝气逼人,因为他知道任何人想在现代社会作这一行,的确是年迈之人爬山坡,越往高处越叫难。经过与殳珏的首次深争,虽然自己直言驳解,但她说的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说是易事只是在理想状态中而言,若是在现实中真作如此为,遭来的指戳不说铺天盖地,也会真有难避之所。而这一点恰在隐约中就是他的根本所愿,虽然在上大学年中,有同学鞭策提醒过他,但这总是他难以忘却之恋,也许是他一辈子的难解的心结,总不能爽快而彻底地抹去。他心里明白,他并不是不能作些美好的春光明媚的催人奋发的文来,实在是现在人类所发生的一些事令他忧虑丛生,迷惑不解,而现实又让他顾虑重重。可能说白了,自己只能把创作视作一种解剖事理的手段和方法;他懂得他并不如鲁迅先生,他更懂得在能力上难有成就,想达目的,难比登天;但他还是痴心不愿改,想来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生命也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罢了,他愿用这样的方式来走完自己可贵的生命线,虽然艰难了点,但还是愿意殚精竭虑。就这一点而言,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的柔和,他心理是晦暗的,甚至没一点儿的光明。从这个角度说,“圣灵”在他心目中模糊不清应是没有疑义的。但他的坚毅硬朗切是事实。
虽然与妹妹殳珏的谈话,其内容和方式都是自己未准备也是未料到的,但回首一思,还真就如此才有效,世事不辩不明白,一经辩析,自己有生以来的重大思想全得到了有效的过虑,澄清了许多犹柔寡断的不现实幻想,更令他思绪清晰,朗开心怀,眼前充满阳光,不免还坚定了成功的信念。他倒殷切期望经常有这样的场面出现,“百家争鸣必得益呢。”他深信不疑。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