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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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入镇坐入一家客店,共桌对饮。
“谢谢你。”红旭举起酒杯擎于其面前,突言道。
小不点儿也忙举杯与之相碰,笑道,“大一点儿,干嘛那么见外啊,况且你早已谢过我了。”
“谢过你?什么时候?”红旭不免惊问,在其心中,自己可是刚刚才认可她的。
“你不记得么?”小不点儿鬼笑着问道,红旭却是摇了摇头,仍是满脸不解。
“唉,前世的事嘛,不提它啦。”小不点儿不屑道,已开始饮酒吃饭。
“什么前世?你怎么总是……”红旭又是惊问。
“嘘!”小不点儿见其如此激动,忙做出禁声状,又伸手指向已耳,小声道,“注意听。”说完又指向身后,红旭见其神秘兮兮之态,忙扭头回望,见后桌上正坐两个粗布青衣,腰挂佩剑的长须大汉,显是武林人士。
红旭有些不解,又回见小不点儿正凝视自己,便不再言语,二人如此静坐,听人之言。
“三哥,听说江湖上出了个无情,杀人不眨眼,原来意是无极帮帮主的千金。”
“哦?”被称作“三哥”之人抬眼问道,显是已有兴趣,红旭更是凝神细听,却不知小不点儿怎知他二人要说此事,自己又关注此事。
“这不,老帮主入关了,各界江湖人士却要同上冰岛请他老人家出关主持正义除无情呐。”
“什么时候?”
“三月初三。”
“大牛,你这话可有几分真?”那人显是有所怀疑。
“哎,三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大牛啥时说过假话啊。“大牛略气道。
三哥见其如此肯定,立时兴致倍增,笑道,“咱哥俩也去凑凑热闹?”
“嘿嘿,”大牛一笑,不好意思道,“不瞒三哥说,那冰岛在哪儿,小弟还真不知道。”
“一路上准能碰得上许多聚会英雄,咱跟着他们不就结了?”三哥笑道。
“哎哟,三哥,还是你牛。”大牛真心实意的赞道,“可是咱怎么知道谁是去冰岛的呢?”
红旭却已面露焦急之色,望向小不点儿,不知如何是好。
小不点儿却已起身走至二人身边,小声正色道,“揍你个兔崽子。”
大牛却是拍案而起,怒发冲冠,“你这是什么话,找抽是不?”若不是念在其是个黄毛丫头恐怕早已拳脚相加了。
“哎哎,老兄别急啊,”小不点儿忙赔笑着按其坐下,自己也挨其而坐,小声道,“老难道不知道么,这是同上冰岛的暗号。”
“什么暗号?”大牛闻与冰岛之事有关便不再气愤,忙问道。
“揍你个兔崽子,打你个小舅子。”小不点儿俯其耳边说道,又重坐于椅郑重道,“老兄可千万得先问清了再跟他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却是做出一副人命关天之态。
“多谢姑娘好意相告。”大牛拱手谢道。
小不点儿站起身轻拍其肩头笑道,“都是在道上混的嘛,不必客气。”说完便重归原位。
“怎么样?”红旭并不知小不点儿对大牛说了什么,是以低声问道。
正在此时伴随着一串爽朗的笑声,五个和尚先后步入客店,为首的正是少林寺智慧大师,大牛见几人走进便欲试探一下,是以忙上前拱手道,“大师。”智慧并未移目看他,只笑吟吟轻点其头向空位走去,大牛紧随一步,轻声道,“揍你个兔崽子。”
智慧闻言一愣,继而大怒,骂道,“打你个小舅子。”挥手间已将其掀翻在d,大牛强忍剧痛站起身忙上前解释道,“大师别动手,是自己人,自己人呐。”
小不点望着此情此景,已是低声笑个不停,抬眼间望至门口,却见昆仑派望虚和松山派前任掌门龙大为等人也说笑着步入客店,心中一惊,笑容顿时僵住,拽住红旭道一声,“快走。”红旭不明究竟,却是拎着筷子随其奔出。小不点由于走路心急,不小心碰到了龙大为,忙道一声“得罪了”缩头跑出门去,简直如过街老鼠般狼狈。
龙大为并未注意小不点儿与红旭之态,只望向智慧,“哎哟,老鬼也到了这里?”说着已迎了上去。智慧此刻正拎住大牛耳朵,见有老朋友到来,忙互相寒喧一番,又对大牛恨道,“小子,快说什么自己人,有什么阴谋?否则,我这老鬼要抓你去做小鬼!”
“我说,我说,”大牛耳朵被揪得生疼,简直有欲掉之势,“这是去冰岛聚会的暗号。”
“暗号?”智慧、龙大为、望虚等人面面相觑,智慧突又哈哈大笑,松开其耳又拍拍其前头,笑道,“小鬼,你给人骗啦,这是谁说的?”
大牛无故挨打,心中不服,如今又闻被骗,更是怒火中烧,一指其身后,“就是她!”简直有将其剁成肉泥之意,其余人循指齐望,见到的却只是一只空桌。“哈哈哈……”智慧又是大笑,“人家可比你这个小鬼机灵多喽。”小不点儿本欲假大牛之口阻住一部份人,免去冰岛,不想时不凑巧,偏偏几个重要角色同时出现,为了避免挨打,只好溜之大吉。
红旭却是无精打采,忧心更甚:雪儿恐怕又是大祸临头了。
“大一点儿,你不是说过不再管其它的事,要开开心心的过一生么?”小不点儿望其苦态,问道。
“可是我……”红旭脸色稍变,“我不想雪儿再受到伤害。”
“你想怎么办?”
“我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又能怎么办?”红旭显得沮丧至极。
“那我们去冰岛看看,好不好?”
“好哇。”红旭面露喜色,应道,其本来便是要去冰岛的,遇到小不点儿之后才改了主意,如今又重回初衷,可见天意使然。
三月初三,正值花繁叶茂杨青柳绿之际,冰岛上更是景色秀丽,美不胜收,欧阳凡丰闭关之所定禅堡所在d夺命天峰乃岛之顶极,高逾千尺且三面均是悬崖峭壁,唯东侧尚有一人得能之小道直上山顶。
定禅堡座北而立,其四周是多种丁香环立而放,紫白交结,红粉相映,花香满峰,蝶舞成群,将生机盎然的强大力量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右侧靠西是一洼清水,池为心形,遂名为“玉人心”,池中之水终年顺一小径缓缓流泻下,却从不见玉人心空,且总有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香充溢着整个世界,实是令人匪夷所思,其两侧是几株钻天古槐,树干笔直挺拔,树叶繁盛满阴,一阵风来,叶子“沙沙”作响,确是风高气爽,景象怡人,再定睛细看,却有两人并排坐于树干之上,正是红旭与小不点儿不假,二人手捧瓜子,边吃边聊。
“大一点儿,咱们可要先讲好了,你和我只是来看看,什么闲事都不用管。”小不点儿首先开口道。
“嗯”红旭答应的倒是爽快。
“喂,你干嘛答应的这么干脆?”小不点儿轻拍其肩不满道。
红旭侧头与之相视,脸有不解之色,“你想的不就是这样么?”
“对对对,”小不点儿连忙应道,“呐,我们要边看边比试定力。”说着伸手摘过一片叶子,放于红旭头上又道,“你可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它要是掉了,你就得做小狗了。”说完也放一片叶子于自己头顶,红旭稍点其头,二人放眼望去。
此间正是清晨,空气新鲜,吸入口中爽人心脾。凌锋、可笑趁此绝妙环境正练习剑法。其早已得到消息,是以二人守护定禅堡多日,每日勤狭练功夫,是以双方剑法均是有所精进。
“倪兄的剑术进展神速,对剑法的悟性又是极高,为何却以扇为兵器呢?”凌锋带可笑练剑问道。
“战国帮主过奖了,在下可学得剑术,均是你指导有方。”可笑忙笑道,“家父杯愿我多学功夫,是以从小便要我以扇代剑。”
凌锋闻其所言,轻点头,正欲再言,突有一个奔了上来,身其抱拳道,“启禀帮主。”
二人立停,凌锋道,“讲!”
“少林寺智空、智慧大师,丐帮帮主史日月,昆仑望虚道长,全真教子真道长,松山派龙大为,华山派要槐及五行帮首领带旗下弟子前来拜山。”
“嗯,”凌锋轻点其头,继而吩咐道,“迅速召‘轩辕三靖’及帮中首脑来峰顶会合。”
“是。”那人领命转身而去。
“战国帮主……”可笑上前一步开口道,不想凌锋却摆手道,“倪兄不必担心,小弟自有打算。”正说着,只见一队人已上得峰来,阵容强大,犹如一条百尺长龙蜿蜒而上,为首的正是泰山北斗智空大师及其师弟智慧和丐帮帮主史日月。
凌锋忙与可笑上前拱手道,“诸位前辈远道而来,晚辈不曾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阿弥陀佛,战国施主,老衲等人冒昧拜山,真是多有叨扰。”智空双手合什道。
“大师言重了,此处陈设简陋,未备茶水,还请大师及各位前辈随晚辈下峰去稍适休息,喝杯白水,略解奔波之苦。”凌锋说着已伸手做出让路之状。
智空并未有转身下峰之意,又慢道,“不瞒战国施主,老衲诸人此次到来实是要请……”
“师兄,还是让小弟说吧。”智慧心急气燥,早已忍耐不住,上口说道,“小鬼……”突想起来时师兄多次嘱咐,又忙改口道,“战国帮主,废话少说,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请欧阳老帮主出关来铲除那个什么无情的。”
“大师恐怕还不知晓,我帮早已派出多路人马搜寻,一找到无情,定要将其拿下。”
“咱们听说那个无情可是老帮主的心肝宝贝乖女儿,是吧?”
“不错,但请大师放心,无论是为民除害,还是清理门户,诛无情,敝帮义不容辞。”
“哈哈,话倒是如此,可若是不告诉老帮主一声便杀了她,岂不是惹怒了他?”
“不会,师父闭关多日,对江湖事定是不闻不问,况且他老人家时时将江湖大义教导于我,无情丧尽天良,残害无辜,人人必得而诛之,杀她确是天命所归!”
“你这个小鬼哪里做得了主啊,快叫老帮主出来。”百数十人已立于堡前,就等叩门叫人了。
“师弟,”智空忙叫其住口,接道,“战国帮主所言果是不差,但无情心狠手辣,贵帮虽足可将其制服,但不免另有伤亡,但若是欧阳老帮主出面主持公道,老衲以为……”正说到此突觉眼前一道白光划过这便住口,众人忙闪向两侧循光望去,确是一幅壮观之景,不得不令其目瞪口呆,定立不动。
原来一人脚踩白丝轻雾,以剑光引路,靠朝阳送行,姗姗般腾空而立,秀发轻舞,衣带漫飘,好不美哉!下面已有人赞叹出声,其飘飘然落于d面,却是背人而立,从其背后望去,此人却是一身麻布孝衣,显是大煞风景,但仍难掩其婀娜之身段,素装清秀,温文尔雅,料来定是一淑女不假。
此女落d之后便缓缓转过身形,左手剑柄平举指向凌锋,冷道,“叫欧阳凡丰出来见我!”
“无情?!”众人不想此女的庐山真面目竟是如此:一双厉目冷视,其光可刺灭太阳;一张伶口断喝,其音可冻裂大d,血红之剑手中握,惨白之衣身上着,令人不寒而栗。
凌锋上前一步,拱手问道,“阁下可是无情无大侠么?”虽知来者不善,却仍要先礼后兵。
“少废话,快叫欧阳凡丰出来!”雪儿又叫道。
“师父闭关多日不会再见任何人,你作恶多端,已是天理不容,此来可是要认罪伏法么?”凌锋斩钉截铁道。
“雪儿?”可笑见其出现,心下也是一惊,闻凌锋说完忙上前一步道,“我们都知道你到处杀人绝非自愿,定是受人指使,今日不妨全都说出来,这么多前辈在场,定可为你作主,还你一个公道。”
“哈哈,小鬼还算够意思。”智慧拍可笑肩头笑道。
红旭在树上见了却是心下凛然,“雪儿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呢?”想着便要飞身下树,却被小不点儿一把拉住,在其耳边轻声道,“别忘了我们说过的话。”
红旭望一眼小不点儿,故作若无其事之态,反问道,“我哪有忘啊?”眼已向下望去。
谁知雪儿连看都未看可笑一眼,径自对定禅堡喊道,“欧阳凡丰,你给我出来。”其凝气将声音如柱般直**堡内,震耳欲聋,似合百年之功于一身,常人不可比。
“小丫头,叫你老子出来也不顶用,咱老鬼与你走上几招,你若有幸胜了,我大和尚绝不为难你。”智慧见其是个黄毛丫头,乳臭未干,对如此兴师动众实觉好笑,是以自己欲出手将其击败,树起威风,忙不以为意的笑道。
“师弟莫要心急。”智空却是比其稳重数十倍,见此女之态,便知江湖传言非虚,忙阻道,欲静观其变。
雪儿却是再难忍耐,一个凌空飞起,挺剑向定禅堡石门刺去。凌锋连日来护师清修,今日岂可容人如此放肆,是以忙拍出双掌击其后颈,掌风强劲,逼其回护。雪儿回身挥手间已将厉风移向右侧,正中一株苍天世巨树,合抱之身立时断为两截,雪儿剑光一闪,已削向凌锋左肩,其忙闪身回剑格开。
二人激战,旁人观看间,突闻“哈哈哈”一阵凄栗的大笑响彻山峰,震彻云际,回环仰望间,一个黑衣美妇飘然而至。此人五十岁左右年纪,一头乌发披肩,随风飘然,面容姣好,皮肤圆滑,叶眉上挑,杏目圆睁,确有一种慑人心魄之魅力,令人不敢正视,其正是玉人峰峰主,雪儿之师玉面妖妹宇文子美是也。
雪儿搅毁无极帮之好事,宇文子美岂可错过,是以不待修行期满便独自下峰朝冰岛追来,还算赶到及时。
雪儿见师父突现,忙停手飞至其前,拱手低眉道,“师父。”宇文子美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又望向凌锋温柔的问道,“怎么?欧阳凡丰这个缩头乌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肯出来见见他的宝贝女儿啊?哈哈哈……”其说完又是仰天大笑,悠闲之态毫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她的温言笑语在人听来却是不无诡异。
宇文子美与雪儿并肩而立,一黑一白,一个满脸甜笑,一个面无表情,本来是两个美貌女子,如此一加组合,却是令人看后倍加难受,在场众人无一认识宇文子美,见其突然出现,又闻知所语,倒是不明所以,只有不动声色的在旁观看。

“前辈如何称呼?晚辈现任敝帮小主,前辈有何指教,尽可向后生吩咐,还望您莫将此不齿之言加于家师身上。”凌锋闻其口不择言,便知不妙,忙上前拱手道,心中已是料定她便是幕后黑手。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老不死的缩头藏了起来,倒派一个小的在这儿油嘴滑舌。”宇文子美话中锋芒立现,转而又温柔的笑问道,“小兄弟,你那个乌龟师父总是教你这些么?”好似朋友间的亲密交谈。凌锋是笑也不妥,怒也不是,忙又拱手道,“前辈所为何来,直说无妨。”
宇文子美又是嫣然一笑,“小兄弟,请尊师出来见我好么?”其声之飘简直可以揉碎人心。
“家师闭关多日,不会再见任何人,还望前辈见谅。”
“不会的,你一提我宇文子美的大名,他即便真是乌龟也会乖乖爬出洞来。”
“前辈,晚辈已将……”凌锋再欲好言相劝,不想宇文子美的一双笑脸立时变得狰狞可怕,厉声道,“少废话,快叫老东西出来见我!”
不知何时,“轩辕三靖”及帮中首领已上得峰来,有的人听到此话足有心要其至阎王殿报到三次,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以信阳堂一人挺胸上前朗声道,“哪里来的泼皮妇人……”
“住口!”凌锋赶忙叫住,心知此女不但笑里藏刀,而且还可以美中杀人,果然不错,宇文子美闻言又已亮出了她的满脸笑容,甜甜道,“哟,这位小兄弟的眼力倒还不错,只不过是舌头长得好像太长了吧?无情,你说怎么帮他治治才好呢?”
“啊”只听有人一声怪叫,众人齐望向说话之人,只见其满嘴是血,不用猜,就脚丫子想也知道他的舌头掉了,雪儿领命上前,抽剑割舌,回剑返身,又如石像般立于宇文子美身旁,所用时间不足眨眼,旁人看来不由得暗处心惊,这是人么,怎么这么快?心中不禁暗自揣摩:如果她要割我的舌头,我能躲过去么?
“小兄弟,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宇文子美说完却是温文尔雅的笑了起来,好似有个朋友刚为一个大家闺秀讲了一个可笑的故事。
“王兄弟,先扶张弟下去休息。”凌锋也是心惊,但他毕竟是一帮之主,只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宇文子美又笑望向凌锋,“小兄弟,那个老东西有什么病没有?让我这个徒儿帮他治治也无妨。”
“雪儿,娘的乖孩子,你可回来啦……”冷杉不知何时已由几名帮众陪同着跌跌撞撞的上得峰来,口中喊着,语气中满是喜悦,已笑着跑向雪儿,随从之人一脸愧疚与无奈,不敢与他人对视。
凌锋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其拦住,急道,“师娘,认错人了,来人,快扶师娘回房。”刚才那几名帮众便有上前领命之意。
“不用了,我来看我的女儿。”冷杉满眼始终是目不转睛的盯住雪儿,话中已颇显冷静,也许她已经明白一切,也许她的心正在滴血。
“我倒忘了,今天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你这个贱人呢,哦?贱人姐姐。”宇文子美说着又“呵呵”笑了起来。
“你是谁?”冷杉满眼含泪的问道,已是有气无力。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这十八年来你害我吃尽苦头,到头来居然要问我是谁?贱人姐姐,你猜我会是谁呢?”宇文子美软语温言,好似姐妹俩在大话家常。
“师娘,帮中之事交给徒儿来处理吧,您还是先下峰歇息。”凌锋上前一步,又劝道。
“锋儿,不用你管,”冷杉说完又望向宇文子美,“老身实在记不起曾经见过你,但如果当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如今向你赔罪便是。”说着已深深福了下去,又立直身子道,“但请你一定要把女儿还给我。”话语中满含乞求之意。
“哟,贱人姐姐,这话我可担当不起啊,看你把话说的,女儿就站在你面前,怎么却来向我要呢?”
“老身知道她现在不是雪儿,我求你,求你还我一个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女儿,上代的恩怨为何要加在一个毫不知情的孩子身上?”
“哟,你说起漂亮话来倒也轻松的很呐,我很好奇,想看看你的舌头与我的有什么不同。”宇文子美一直笑着又侧头望向雪儿,询问道,“你说好么?”
“是,师父!”雪儿应道,挺剑便欲上前。
凌锋又上前一步,抬剑指向雪儿,“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放肆,且吃我一剑!”便欲迎战。
“锋儿,”冷杉断喝一声,自有一股气势,“你且站一旁,我倒要看看,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真的会割娘的舌头。”其虽表面装得坚强,其实心内早已成灰,急于求死。
“师娘,她不是小师妹,您……”凌锋急道。
“不用说了。”冷杉又打断其语,说道。
“是啊,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要乱说乱动,万一这个宝贝女儿把剑放在了娘的脖子上,那可就不妙了。”宇文子美劝道,又转向雪儿叮嘱道,“乖孩子,动手吧,可要小心点儿。”
雪儿脚步轻点d,腾空扑向冷杉,剑身如长蛇盘曲刺了过去。“雪儿,不可以!”可笑已是忍无可忍,大叫一声,挥出左手剑,右手剑迎了上去。雪儿忙回剑格开其双刃,反手一掌击于其胸,可笑立时便倒飞出去。凌锋因闻冷杉与宇文子美所言,不敢动弹,如今见可笑出手,忙上前救护,飞出一掌直拍雪儿面门,雪儿不躲,反而挥手托起掌风将其还了回去。
凌锋一为避掌,二为救人,忙向前跨出数步,扶住可笑并为其消去冲力,再想回身救护冷杉却是不能。冷杉却是双目紧闭,眼看便要命丧于此,突听“当”的一声,神剑受击立时便擦面而过,雪儿忙抽剑回身,寻找所发暗器之人。
“轰隆”一声,定禅堡的门终于打开了,伴随着一股白气,一轮石椅从内缓缓行了出来,上坐一人,正是无极帮前任帮主欧阳凡丰,其脸色青黑,面无表情,头发、胡须均已全白,显得甚是苍老,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裤管飘荡凌空,随风起舞,显是双腿已无。各派江湖人士见其模样无不暗自感伤,忙拱手见礼,帮中人见了更是心痛不已,口称“老帮主”拜了下去,凌锋也忙伏倒在d,行了三叩九拜大礼,“起来吧。”欧阳凡丰深沉的说了一句,话音很是苍老,众人这才含泪起身,冷杉见丰哥终于现身已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却没有上前之意,只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
“哈哈哈……”宇文子美又是仰天长笑,“天下无敌的大英雄欧阳帮主,你的双腿呢,是不是被野狗叨走了?你武功盖世,即便没有双腿,想必也是可以走的,你不妨站起来转一转,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你说好么?”
“老夫退出江湖,自断双腿便是为了赎罪,难道你还不肯忘么?”
“哟,你的双腿原来是自个儿弄断的啊,为什么呢?可不可以让各位听的明白一点儿?”
“大错既已酿成,便是无法挽回,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呢?”
“原来欧阳凡丰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啊,也有赎罪的一天呐,为什么要截去双腿呢?我好像开始心软了。”宇文子美语中带刺的笑道,又转向身后的雪儿道,“我想看看自残双腿与别人割下的有什么不同,无情,你能帮她一下么?”说着伸手指了一下冷杉。
“是,师父!”雪儿又是领命。
“且慢!”欧阳凡丰喝住雪儿,又望向宇文子美,怒道,“你玩够了没有?老夫性命在此,你若想要即刻便可拿去,何必再做冤孽,残害无辜之人?!”其无精打彩之双目也似要喷出火来。
“谁是无辜?当初你弃我而去之时可是走得干干脆脆,连头都没回一下,如今却来劝我行善,你不是说永远不再见我么,为什么又像狗一样的从洞里钻出来?难道就是为了救这个贱人?”宇文子美的情绪已甚是激动,说话不再是细声细语,听来倒是令人舒服了不少。
“事情早已过去多年,你我也不再年轻,还提那些旧事做什么呢?”
“我偏要提!你一走了之倒落得个消遥自在,我呢?我为你整整哭了九天九夜,又跳了崖,可惜我没死,因为该死的不是我,是你!你明不明白?”宇文子美抓住欧阳凡丰双肩狠命的摇,“上天要我报仇,我要杀了她,杀了所有人,让你心痛,要你内疚,要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又是仰天大笑,却已声嘶力竭,显是气愤至极。
“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冷杉跌跌撞撞的扑于宇文子美身侧,抓住其衣摆边哭边说,“是我,是我不让他离开,你杀了我吧,不要再为难丰哥了。”
“你又老又丑,软弱无能,凭什么不让他离开?!”宇文子美咬牙切齿的盯向冷杉,“说啊你!”
“是爹,爹给丰哥吃了‘化魂丹’,他才会变得那么绝情,我,我是很爱丰哥,但若知道他已与你,我是无论如何……”冷杉已哭成泪人,嗓子沙哑,已难发声。
“贱人!”宇文子美大叫着挥出一掌,正中冷杉左颊,立时将其掀翻在d,其嘴角冒血,眼闪金光,已难起身,欧阳凡丰冰冷的脸上却已落下了两行混浊的泪水。
“我要带他走!”宇文子美又向冷杉恨道,已上手去拉欧阳凡丰。
“不要,”冷杉挣扎着爬上前拽住欧阳凡丰手臂,向宇文子美乞求道,“不要抢走我的女儿,不要抢走丰哥,我求你了。”说着已是叩头如捣蒜。
“滚开!”宇文子美一脚将其踢开,又道,“我偏要带他走!”
“还我儿子,再走不迟!”突有一老者之音,似从空中传来,众人突闻此音,循声望去,却见是一鲜衣丽服之老人,乱蓬蓬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横行,正是江陵金府之主金彪是也。智慧等人稍惊:几月不见,金彪怎的变得如此苍老?金阿貂不是他的儿子么,为什么来这寻找?难道失踪了不成?
宇文子美见其突然出现不免一惊,忙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儿子,请你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没有儿子!”金彪语带恳求道,有气无力,昔日的大家风范已消失无踪。
“这儿没有你儿子,快滚开!”宇文子美叫道,好似十八年前积攒下的怒气均要在此时发泄不可。
“你可以不讲旧情,但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况且当日我们也已讲好,你还是把儿子给我吧!”
“旧情?”宇文子美又是一愣,继而笑道,“你可不能把话说得太绝,,无情,你去告诉他应该到哪儿去找儿子。”
“且慢!”雪儿正欲领命,突有一声宏亮动听、充满磁性的声音钻入耳朵,自己便不由得立定不动,眨眼间金彪左侧已多出一人,此人青衫白袜,青得透明,白得纯洁,面红无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正是六扇门总捕头任冰。
紧随其后数十名锦衣卫迅捷上峰,分布在金彪周围,将其围在一个半圆之中,个个手握钢刀,表情严肃,手上青筋暴跳,眉宇间英气十足,蝼蛄久经训练、武功高强之辈。
任冰到来,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粗布麻衣、冷若冰霜、脸色惨白的d雪儿,心下凛然,但仍不动声色的望向宇文子美,笑道,“美人姐姐如此心慈面善,怎么会留一个冷血之人在身边?”
“啊。”宇文子美闻言已是笑开了花,说道,“小兄弟好眼力,但她以前却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而且还是我们这位欧阳帮主的千金呢。”
“哦。”任冰故作一惊,又问,“可不知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小兄弟说话很老实嘛,姐姐不妨就告诉你,‘偷魂换魄术’听说过没有?”宇文子美又是嫣然一笑,足可令所有人心神俱荡。
“那小弟就再老实的问一句,想必姐姐身上的解药一定很灵验喽?”任冰也笑着,笑容同样醉人。
“不错,难道小弟是想试试么?”二人“姐姐长”“弟弟短”的笑说着,好似旁人均不在场般轻松。其余人却是手心中捏着一把汗,“偷魂换魄术”的大名闻所未闻,只有看宇文子美是否真能拿出解药了。
“难道姐姐不想么?”
“既然小弟开口,姐姐也突然很想要她恢复记忆,可惜这种神术好像没有解药,这又如何是好呢?”其说着脸上颇显焦急。
“姐姐真会说笑,世上哪有这种只可施却不能解的功夫?”任冰已是满口苦水,却仍笑问道。
“小弟如果不信,可以问问这位欧阳大帮主啊,他心中可是清楚的很呐,呵呵……”宇文子美又笑了起来,脸上仍是一朵花。
众人闻言齐望向欧阳凡丰,见其半垂着头,一脸痛苦之色便知宇文子美所言非虚,心下凄然,凌锋身为一帮之主,听其说完这才向任冰拱手道,“敝帮在江湖上行走,一向安分守己,不知大人所为何来?”
“哦,各位英雄请了。”任冰正想救人之策,经问这才向众人拱手道,“本座六扇门总捕头任冰奉旨捉拿逆贼金彪,确是一路追来,冒昧闯峰,还望贵帮见谅。”
“哈哈,小鬼总算说到正题上了,”智慧也向任冰笑道,“你若再不赶来,我老鬼可真要动手报仇了。”
“多谢大师还记得在下的话。“任冰又拱手笑道。
“既然……”凌锋又欲再言,突见一黑影腾空急扑上山,落于宇文子美身侧,向其拱手着,“师父。”此人一身青布长衫,右手长剑,满脸冰冷之色,正是万俟怪不假,宇文子美见其突然现身倒颇觉意外,“晴儿呢?”可她没问,只略略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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