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波万折总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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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万俟怪在师父下峰之后便欲随后跟来,因为心中总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情在支配他必须如是做,他的责任是照顾陌晴,虽然其不想失职,但还是做出了离家的决定。
这日他挎起包袱提剑出门,正遇陌晴从外走进,稍觉尴尬,忙退回桌前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陌晴却仍是平静如昔,走至万俟怪身前,轻声问道,“师兄,你真的要走么?”万俟怪不想陌晴竟是如此冷静,忙点一点头劝道,“师妹,我有……”
“不用说了,”陌晴已伸手掩住其口,“你走吧。”说完便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老婆开明至此,自己还复何求?万俟怪道一声“多谢”拔腿向外走去,心中充斥着对师父欲反还从,对雪儿欲杀还爱的复杂态度。
“师兄!”万俟怪闻叫回头,陌晴便急奔扑入其怀,痛哭不止,轻声问道,“师兄,你难道非走不可么?”
“对,非走不可!”万俟怪朗声道,显是走志已决。
陌晴抬起一又泪眼,定定的望着万俟怪,沉默片刻,突又问道,“师兄,你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离开我,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好害怕,我不能没有你,师兄……”此时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孤寂恐慌,黑暗无助,她需要有人照顾,却偏偏无人敢担起不责任,她的出生也许本来便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师妹,我……你……”万俟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师兄,我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陌晴仍是死拽住万俟怪,哭道。
“师妹,你呆在家里等我,师兄很快就会……”
“不,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和你一起走!”陌晴将脸深埋进万俟怪的胸膛,拼命叫道。
“好吧。”迟疑片刻,万俟怪终于点了点头,笑道。
“真的?那我们……”陌晴闻言便抬头望向万俟怪那张不经常笑的脸,挂满泪水的红脸充满喜悦,绝望的眼中好似泛出亮丽的光,欣喜之言尚未讲完,便被万俟怪一记“二指禅”戳入死**,登时毙命。
万俟怪不再笑了,他抱陌晴放于床上,无意中发现了其右手握住的一张字条,好奇心起,忙伸手拿过,展开细看,不禁目瞪口呆,只见其上一行秀丽的小字正是:师兄,你终于肯出手杀死我了,谢谢你!阅完之后,他的脸已变色,发疯般的将字条撕成碎片,瞪起双眼,直盯着陌晴,如一条饿狼正在看着它已经到手的小羊,突然他挺剑在其身上深深的刺下了十来剑,这才气喘吁吁的跨门而去。
万俟怪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点眷恋的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可笑定定的望着万俟怪,好似被人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猛然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受人欺骗,微不足道的笨蛋,满嘴苦涩,满心伤痛无处诉说,突然情起,向其拱手道,“在下敬重你是条好汉,念在你当日一心相救雪儿的份上,对你无半分疑心,不想竟是如此卑鄙,空凭一身功夫,不分黑白善恶,反而助纣为虐,枉我辈还当你是兄弟般看待,真是可悲可叹。”语中不乏自嘲之意。
“你……”万俟怪闻言便欲挺剑上前,不用解释,剑可以说明一切,却被宇文子美挥手拦住,“无情,这个人说话不老实,为师不想再看到他。”万俟怪当然知道师父会如是说,刚才一举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为的只是表明自己还未失去一个杀手的本能。
“是,师父。”雪儿领命一步步走向可笑,距其五尺站定,紧盯其双目,如电如灼,却始终是一言不发,因为杀人时只需动手,却不必动口。
“不可以!”红旭见此阵势,心下更惊,不禁大叫,便欲飞身下树,突觉身子被人拉住,耳边想起柔音,“你头上的叶子快掉了啊。”闻声这才惊醒,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改变面前的一切,只有做一个局外人,作壁上观。
“雪儿,不论你现在是谁,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都已不再重要,总之是我失职,害你变成这个样子,是大哥对不起你,今日终可得一了结,我命在此,随你拿去便是。”可笑深情道完,显是死志已决,此情此景,确是催人泪下,旁人已不由得收住呼吸,凝神静视。
雪儿竟然耐心的听其把话讲完这才一个飞身上前,左手为钩直取可笑双目,未闻一声惨叫,可笑已经倒了下去,正是遭“摘脑神爪”之害。此功何等歹毒残忍,不想却是一个妹妹将其用在了大哥身上,雪儿只刚取目,还未来得及摘脑便又立定不动,呆呆的盯向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两行热泪忆滚滚而下。
“呜呜……好徒儿,乖徒儿,果然用的恰到好处。”一阵鬼哭狼嚎之音从天边传来,众人这才从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摘脑神爪中回神,却见金彪身侧又多出一人,此人满头长发惨白如雪,面如白粉与发同色,双唇却是鲜红如血,一身白衣迎风鼓起,如似幽灵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正是九天魔女白万仞!其挥手已将一团物事掷于d上,又哭道,“呜咆……还你的小杂种!”又是干嚎几声,正像宇文子美爱大笑一样,鬼哭是她的独家标志。
金彪及众人定睛看去,此团物事已站立成一人,正是其子金阿貂,此时的他已是骨瘦如柴,身上衣衫褴褛且血迹斑斑,脸上青黑相间,凹凸不平,已是面目全非,与当日那个鲜衣玉人的金府少爷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金彪赶忙将其拉起定睛细看,抚摸其面,痛道,“貂儿,爹的乖儿子,你……你……”突又转向白万仞厉声道,“你,你怎么忍心把儿子害成这个样子?”说完已有精疲力竭之感,阿貂脸上的青肿之状显是受钝器所击而致。
“哼,狗咬吕洞宾,是老娘救了他才对,不然就凭大命火的毒攻,他此时恐怕早已见了阎王。”九天魔女又鬼哭似的道,说的虽是人话,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爹,当时我好难受,是这位前辈救了我,”阿貂只言其功,却不提受她痛打之事,又满脸疑色的问道,“爹,您为什么反孩儿锁在那个石屋子里?”其实若不是白万仞令其清醒,他在发病之时确是全然不知,是以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不治之症。
“好儿子,乖儿子,”金彪将阿貂搂入怀中,双目含泪道,“爹以后再告诉你。”
“大哥,你……你怎么样了?大哥!”此时的雪儿已将可笑抱于怀中痛哭不止,她终于恢复了记忆,她终于变回了雪儿,她终于找回了自我,“大师哥,快,快来救救大哥啊。”
原来“偷魂换魄术”的解药便是六个情人的鲜血,要让六个人同时喜欢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罪人简直不可思议,简直是个绝绝对对不可能、一定不会出现的奇迹,毕竟施术对象弄错了,各方面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现实,是以今日天大的奇迹却在雪儿身上应验了。
当日,风流谷红旭的舍身相救洒血于雪儿之身;雪儿为任冰吸有毒之血染于其口;雪儿对段少阳的狠命痛咬,见血于齿;万俟怪与任冰的为雪而战,血满其手;凌锋与雪儿的以命相搏,血溅满身;此时,可笑的双目鲜血又是沾满其手;六人之鲜血集于化于雪儿一身,其还焉有不醒之理?雪儿恢复记忆本是喜事一件,当然值得庆贺,但面前的此情此景却是谁也高兴不起来,也确实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凌锋见小师妹突然哭了,突然叫起了“大哥”,正自愣神,又闻“大师哥”这才回神迅捷奔上前去,单腿跪d扶可笑惊问道,“倪兄,你感觉如何?”心中当然想到他已无药可救了。
“雪儿,雪儿,”可笑神志似已有些迷糊不清,但口中仍不停的叫着雪儿,又似无比喜悦之音说道,“你终于……记起自己是……是雪儿啦,你终于认得……认得我这个大哥啦?”声音沉入低谷,说完已是气息不匀。
“大哥,对不起啊,是我,是我害了你啊。”雪儿说着,泪水仍是狂涌不止。
“没,没关系,你不用……不用自责,你能醒,醒过来,叫我一声大,大哥,我就,就心满意足了。”可笑喘一口气又道,“我,我很无能,一直,一直有句话,没,没有对你说过,如今我,我要死了,却也不得不说了,”说到这儿已是气若游丝,其双手紧紧抓住雪儿手臂,双目虽已失明,但在此紧要关头,体内的热血确也沸腾不止。
“你说,你说。”雪儿说着哭着望着。
凌锋此时却抚住雪儿双肩轻声道劝慰,“小师妹,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倪兄他……”
雪儿抬眼望了望大师哥,又低头向可笑看去,却见他已不能说话,全身一阵抽搐,脸也已变形,突然双手下垂,蹬腿西去了,多日来的一句“我爱你”至此生命的最后时刻却是仍未说出口来,不禁令人痛惜。
“大—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际,“你说话啊,大哥……”雪儿抱着可笑痛哭起来,可笑那双十分醒目的眼中流下了两串红泪,不知是泪血还是血泪。
过得片刻,凌锋便扶雪儿立起,扭头向帮中人吩咐道,“抬下去!”
“是。”两名帮众应声出列抬人下去。
“小师妹,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最好,况且你已经醒了过来……”凌锋又劝道。
“大师哥,我……”雪儿睁着一双泪眼,望向凌锋,不知该说些什么。
冷杉以为自己又在做梦,狠命的睁一睁双眼,见雪儿确实是在叫“大师哥”,确实醒了,忙惊喜的跑上前,将其拥入怀中,“雪儿,娘的好女儿,想死娘了,好孩子,好孩子……”已是喜极而泣。
雪儿轻抚着冷杉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又是泪下,“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突的伸手击在自己右颊,“啪”的一声,“我该死!”冷杉忙拽住其手,抚其右颊痛道,“傻孩子,娘能再听你叫我一声‘娘’便很开心了。”说着挂满泪珠的脸笑容灿烂,正如带着露珠,迎着朝阳开放的月季花一般清纯,人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欧阳凡丰麻木的脸上也已泛起红光,晶莹的泪水澘然而下,爱女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回来了;任冰看到雪儿清醒,母女相认,不禁也含泪笑了,他笑得很甜,很帅,很潇洒;万俟怪脸上仍是死气沉沉,但他心里却笑了,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金阿貂却是难以搞清楚面前状况,但见雪儿伤心欲绝的样子,自己便也心痛不已,不禁也已泪下;宇文子美望一眼欧阳凡丰,见其发亮的双眼,不觉长一口气,笑了;树上的红旭与小不点儿对望一眼,也都笑了,眼中却是含满泪水。
江湖各派及无极帮内诸人见到雪儿清醒,武林公敌最难缠的杀人狂魔立即消失,心中的大石头便也落d,想她既是天下第一大帮中的小姐,定会还所有受害人一个公道,沉重气氛便也缓和了不少。
“来,乖女儿,快来见见你爹。”冷杉笑说着,欲拉雪儿向欧阳凡丰走去。
“不,他不是我爹!”雪儿站立不动,恨道。
冷杉的笑容顿时僵住,问道,“傻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再望向欧阳凡丰,见其双目呆滞,全身不动,似又归于沉寂。
“他若是不爱你,为何不弃你而去,为何又生下我?他若是爱你,为何自己躲进堡中,留下我母女二人来承受这段不明不白的惩罚?我没有他这样的爹!”雪儿在冷杉与欧阳凡丰之间来回望着,大声的说,二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宇文子美在旁看了不知是该喜该悲。
“呜呜……”那种鬼哭之音重又响起,“说的好,乖徒儿,这爹嘛本来就不是随便认的。”白万仞边哭边说,显是话中有话。
雪儿转身双目如电的望着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乖徒儿也是个倔脾气,嗯,师父喜欢。”白万仞仍是带着哭音道,“看在师徒情份上,老娘就告诉你。”其实道出雪儿身世才是她最狠毒,最致命的一招。“看好了,你亲娘是她,亲爹是他,他是你的龙凤胞兄,明白了么?”说着依次指向宇文子美、金彪、金阿貂,嘴角不禁露出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什么?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儿闻言顿觉天旋d转,胃也在收缩,立时便要呕吐出来,口中喃喃自语突又缓过神来,大叫道,“胡说—八道!”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貂闻言心下更惊,他当然不愿与雪儿是兄妹关系,是以忙向金彪问道。
在场之人闻言无一不是惊惑交加,金彪与宇文子美对望一眼,又齐望向白万仞,“九妹,你我之间的恩怨切莫牵扯到不相干人身上,这种事也不可随口乱讲。”
“九妹?”阿貂又是大惊,向金彪问道,“爹,你是说她是我娘,她就是你经常向我提起的那个温柔善良,美丽绝伦的娘?”
“傻小子,娘也不是随便叫的,她才是你的亲娘!”白万仞说着又指向宇文子美。
“不,不,你胡说!”冷杉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哭叫道。
“老娘当然不是胡说,我来问你,”白万仞说着,望向宇文子美,“十八年前九月十五的子时你是不是生下了一对龙凤胞胎,这个老东西当时还在旁边陪着你,”说着望了望金彪又道,“可是你当时已是神志不清,功力大损,又哭又闹,死活不愿再见他,最后却是他抱走了儿子,留下了女儿给你,还约定以后绝不相认,对也不对?”
“你怎么知道?”宇文子美惊问,下意识的望向欧阳凡丰,见他仍是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内心深感愧疚。
“呜呜……岂有老娘不知的事情,当年九月十六便是她临盆之日,”说着又指了指冷杉,“老娘我一进无聊,便将两个孩子拿来换换,不想你们做亲生父母的居然还不知道哩,嘿嘿……”白万仞终于百年不遇的大笑起来,露出满口的牙齿居然漆黑如墨,好似突有一股阴风吹过,令人不禁掉了满d的鸡皮疙瘩。
“放你娘的狗臭屁!”雪儿骂完,突又笑道,对所有人来说这种笑容是久违的,“老兄,要吹牛皮也不看好了对手,在下认为这位叫什么玉面妖妹的武功也不是很差劲儿吧?她会轻易的让你把孩子抱走?”
“她当然不会自愿,只是无能为力而已,当日她诞下你们两个已是功力尽失,心神俱碎,神志几乎疯狂,若不是有个尼姑救她性命,恐怕你这辈子连亲娘也见不着了,你说从一个空屋子中抱走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白万仞显得甚是得意,望着宇文子美已是两眼放光。
“好,”雪儿望一眼支撑在欧阳凡丰椅后的几近崩溃的宇文子美,又用不以为意之语气向白万仞道,“就算在她那儿你有幸得逞,可你不要忘了,我爹可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天下无敌,就凭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要想从爹手中偷走他的宝贝女儿,简直做梦!”
“不错,在欧阳帮主面前做这种事,老娘还真是没有十分的把握。”白万仞已很郑重道,突又哭丧着脸说,“可惜事有凑巧,孩子出生以后,天下无敌的大帮主高兴的不得了,立刻便上天命山祈福去了,好像‘一针见全尸’赵靖也去了,是吧?”问向欧阳凡丰,却已泪如雨下。
雪儿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破灭,她先前曾不止一次的听爹娘提起自己的出世给家里带来多少欢笑,是以登时头昏脑胀,急奔向欧阳凡丰身前,长跪不起,“爹,不是的,她说的不是真话,爹,你快告诉我,她说的都是假的……”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欧阳凡丰抚着雪儿的头,为其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乖孩子,是爹的错,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都不必伤心,因为你已经长大了,成了江湖中的一代侠女,你可以按照你的办事原则,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
“爹,难道你相信她说的话?!”
“信不信又能如何?”
“在下倒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白老前辈。”任冰突然拱手向白万仞道。
“哦?说来听听。”任冰的发问倒是令白万仞吃一大惊。
“前辈虽有铁人之良机,但又如何证明欧阳姑娘与金公子便是双胞兄妹?”
“任少侠果然聪明,老娘也正防着你这一招,”白万仞由衷赞道,又望向雪儿问道,“我徒儿你左手内腕间可有一块钝钱孔大小的五色清屏?”
雪儿闻任冰发问,心中又存侥幸,忙抬头凝神静听,此时见问,只默默点点头,显是承认了。“你呢?”白万仞见其点头便又问向阿貂,阿貂也点头道,“我也有。”
“呜呜……你当然会有,当日老娘要用‘大命火’将你烧死之时才看到的,它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什么?!你是说是你故意施毒于貂儿?”金彪闻言顿醒,惊问道,脸已变色。
“貂儿,呵呵,貂儿是谁?狗杂种,他本来就该死!”白万仞并不看金彪一眼,只恨道。
“你……你好狠心呐,孩子可是无辜的啊。”金彪又痛道。
“我狠?嘿嘿……”白万仞一笑,又露出那满口黑齿,突又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逼的,你对我不忠,充什么英雄救美,背d里跟这个贱人私混,还有了这么个小杂种,既然你们对我不仁,老娘也用不着对你们有义。”说着已望向宇文子美,两眼直喷怒火。
旁人闻言这才将几人之间的关系弄了个大概只不过是十八年前的一笔情债,却是难还的很呐。
“真是作孽啊,老夫为了能为儿子解大命火之毒,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啊!”
“此事可与当今圣上有关?”任冰见面前之事甚是复杂难解,但自己毕竟目标明确,只管抓人,是以忙适时问道。
“正是,老夫听闻舍利子可解犬子之毒,却是唯有龙体之内才有,是以只有杀皇取利了。”
“一派胡言!你当年也可说是名震江湖,威风天下的英雄人物,不想却自私至此,轻易听信小人之言,毫不关心国家社稷安危……”任冰已是声色俱厉。
“老夫也是出于无奈啊,如若拿不到舍利子,犬子小命不保,老夫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金彪满眼含泪的说着,“唉,没想到我为了救儿子苦苦追杀,欲置其于死d的竟是我的亲生女儿。”说着望向雪儿,已是愧疚难当。
宇文子美看到此处也已软坐于d,自己又何尝不是害自己的女儿吃尽苦头哇。
“爹,是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您呐。”阿貂说着已双膝着d,叩下头去。
“乖孩子,快起来。”金彪说着忙扶其站起,将其搂入怀中哭道,“是爹害了你啊。”
“不是,你们骗人,你们骗人,雪儿,我的孩子,你在哪儿?……雪儿……”冷杉本已呆在那里,突然大叫着,向无人处跑去,显是疯了。
“娘,你的乖孩子在这呢……”雪儿大惊,应着忙飞身追向冷杉。
“杉妹,你不要……”欧阳凡丰也是大惊失色,也作势上前追逐冷杉。
“你给我站住!”雪儿猛回头提剑指向欧阳凡丰,大叫道,“欧阳凡丰,天下第一大帮之帮主,哼,我呸,口口声声称我们母女为无价之宝,原来骨子里竟是如此败类,人面兽心!都是你的错!”
“雪儿,你不能……”宇文子美温柔的呼唤一声“雪儿”,劝道。
“住口!”雪儿剑尖又指向宇文子美,“还有你!杀人狂魔,败坏门风,冷血动物,为满足自己私欲,不惜害死多少无辜?你去死!”
“雪儿,是我们对不起你,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啊。”金彪也含泪说道。
“还有你!”雪儿剑尖又转向金彪,“还大言不惭的口称人父,什么爱子心切,简直是一个混蛋野心家,当年为与李浩然争名夺利,竟然不顾同门之谊,将其踢入深渊,今日又借为子治病之名,**皇位,真是个无耻小人!”
“呜呜……乖徒儿,毒君子是老娘杀的,这个老东西还没……”白万仞又哭哭啼啼道。
“还有—你!”雪儿剑尖又指向白万仞,“口称人师,枉为师表,背d里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偷施暗算,嫁祸于人,偷梁换柱,存心不良,居心叵测,为解私人之怨,不惜大闹江湖,害得无数好人家破人亡,你干的好事!”

两双父母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骂得狗血淋头,简直罪无可恕,唯有以死抵罪。
“雪儿,雪儿,娘的乖女儿,你在哪儿……”无人注意,冷杉已跑向崖边。
“娘,小心!”雪儿飞身上前,却已迟了一步,冷杉一脚踏空,已坠入了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亦不足奇。
“娘……”雪儿已软跪于d,眼望深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阵凉风吹过,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知何时太阳已恍然隐去,天空布满乌云,又低又稠,简直便是压在人的头顶,令人呼吸困难,再加上周围潮湿的空气,人已透不过气来,唯有自尽之念。
雪儿突的起身跑回人群,剑指冲向众人,叫道,“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娘,我要你们偿命!”说着剑已出鞘,指向白万仞,“你该死!”
谁知白万仞却是不紧不慢的亮出左手,见其拇指上戴一金黄色的扳指,明亮厚重,口中厉声道,“九天派十三代弟子听命!”
“谁认你这样的狗屁师父!”雪儿说着已挺剑刺了上去。
白万仞闪身避开,又道,“片刻前你用本派的独门功夫‘摘脑神爪’毙人于双指之下,在场诸人可是有目共睹,难道你想欺师灭祖不成!”倒是颇具师风。
“住手!”欧阳凡丰与凌锋同时喝住雪儿,即便她已不是欧阳凡丰之女,但仍是无极帮中的一员,此帮以信义为先,扬名天下,怎可坏于雪儿手中。雪儿停了下来,双目冒火,却也无可奈何,她毕竟已不是那个不懂世事的顽皮小孩了,而是一代侠女,江湖中的英雄人物,她也懂得那句“住手”的份量。
雪儿又跪向欧阳凡丰,哭道,“爹,那本秘笈被李师父毁了,我听你的话,我不要学那种邪门功夫,我不要当她的徒弟……”恐怕此时她早已是悔不当初了。
不想沉默已久的万俟怪突然上前拉起雪儿,道一声,“雪儿,这里没有一个好人,跟我走!”便欲下峰而去。
雪儿随其起身,脚却迈不开步,茫然望向万俟怪,有气无力的问道,“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曾经说过的话了么?”万俟怪并不回答,只反问一句。
任冰闻言心下骇然,他当然已经知晓万俟怪所指为何,是以忙瞪大双眼,紧盯二人的一举一动。
雪儿却仍是不明究里,又问,“什么话?”
“你怎么可能不讲信用?”万俟怪又反问一句,面现急色。
欧阳凡丰听二人语,觉出事有蹊跷,忙厉声道,“雪儿,江湖人以信为先,我帮更是如此,你要谨记,切不可失信于人!”
“欧阳帮主,”万俟怪听其如是说,忙转身向他拱手道,“令千金在汴京郊外已亲口许身于在下,晚辈此来便是要带她离开这里。”
“什么?我?”雪儿回手食指指向自己,一副吃惊之态,她显是忘了。
“雪儿,可有此事?”欧阳凡丰一双利目盯向雪儿,一脸郑重之态。
任冰知欧阳凡丰身为一帮之主,定是不愿背信弃义置帮中名誉于不顾,百分之三百会要雪儿履行诺言,与万俟怪拜堂成亲,是以忙跨步上前与正不知如何是好的雪儿对望一眼,拱手道,“欧阳前辈,令爱只不过是一时玩笑之语,小孩子信口说说,怎可当真呢。”
“老夫帮内之事,还望任捕头不要插手。”欧阳凡丰话中仍有一股高傲之态,又望回雪儿,“你说!”不怒自威。
凌锋见此情景心中懊恼不已,不愿再看雪儿的痛苦之色,却是走至白万仞身前,厉声道,“九天魔女,你仅凭一身邪派功夫,到处为害武林,今日本帮便要替民除害!”
“九天魔女,你心狠至此,居然做出此等不齿之事,十八年前也害我全家人惨死水中,这笔账总该有个了断了吧?!”五行帮天字护法朱利也厉声喝道。
“战国帮主莫要转移视线,”白万仞一语正中凌锋要害,又道,“好戏看完了,再慢慢算咱们的账还不迟,嘿嘿……”又是一阵让人听后便想吐的恶心的笑。
雪儿望一眼大师哥,又与任冰对视一眼,这才对欧阳凡丰正色道,“你们男人可以始乱终弃,见一个爱一个,就不许我说句玩笑话么?”
“放肆!”欧阳凡丰轻呼一声,音不高而含怒,“江湖诚信,岂可因你一句开玩笑便置之不理?!”
雪儿望一眼宇文子美,又叫道,“你……你把娘害死了,你没有资格管我!”
欧阳凡丰闻言,脸上突的抽搐了一下,叹口气望向雪儿缓道,“正是爹当年做了错事,才不要你步我后尘,重蹈我覆辙啊。”语音已甚是哽咽,显是后悔至极。
“爹!”雪儿见欧阳凡丰如此痛苦,便知他仍爱已极深,心知自己一语定终身再难更改,悲痛不已,扑倒在其身前,眼泪如开匣之水,狂涌不止。
任冰见雪儿已有默认之意,心中更觉难过,苦不堪言,不愿再看此悲伤一幕,是以忙抬头向远处望去,眼睛又已模糊了。宇文子美脸已气得变色,对万俟怪吼道,“你不遵师命,难道要背叛我不成?!”
“徒儿不敢,”万俟怪忙拱手道,“徒儿正是遵照师父的意思,娶您的女儿,我的师妹为妻。”却是摆出一副唯命是从之态。
“晴儿呢,你要抛弃她么?”
“师父请放心,徒儿就是要她死,也不会弃她不顾的。”万俟怪说着,嘴角突然泛起笑容。
“什……什么?你是说晴儿她已经……”宇文子美全身颤抖,口不能言。
“她已经死了,要不然徒儿怎么会到了这里,哈哈哈……”万俟怪突然大笑起来,这可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仰天长笑。
雪儿立起身,惊问道,“什么,你把陌晴杀了?”
“雪儿,我这么做全是为了能见到你,为了能娶到你……”
“我不要你这样!”雪儿大叫。
“师兄,跟我回家吧。”万俟怪肩头受拍,转身回望,面前站立一人,正是陌晴不假,刚才之言正是出自她口,其身后也站立一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老者,红旭却是认得的,正是神疯子,他二人是如何到来的,众人却是面面相觑,无从得知。
万俟怪见状却是大惊,脸已变成黑色,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没死?”陌晴却不理其语,又望向宇文子美,同样轻声问道,“娘,我和外公接你回家,咱们走吧。”
宇文子美望一眼神疯子,连忙摇头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和欧阳大哥一起走。”说着已是紧拉住欧阳凡丰不放。万俟怪却是紧盯住陌晴,两眼无神,口中喃喃道,“你没死,你怎么会没死?”突然宇文子美拍出一掌正中其天灵盖,万俟怪闷哼一声,倒在死去,“哈哈,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晴儿,你娘既然不走,那咱爷俩走吧。”神疯子并不望宇文子美与万俟怪一眼,只对陌晴道。
“是,外公,娘为什么不要和咱们一起走呢?”
“她还有要办的事没有办,她还有要等的人没有来,她还没有明白,她还没有读懂这世上的一切……”
二人一问一答的飘然而去,没有人想去将其拦下,也没有人可以将其拦下,他们走了,带走了天空中唯一的一片云彩。在场诸人好似做梦般看他二人来也无声去也无踪,一副飘乎之态,不禁讶然,待其去后多时这才重回现实之中,重新面对江湖中的爱恨情仇,伤痛恩怨以及生生死死。
“九天魔女,你还认识老夫吗?”松山派龙大为出列,一声怒吼将众人唤回现实。
白万仞闻叫,定睛细看,又语带哭音道,“你是松山派总瓢把子龙大为?”
“认识就好,老夫等了你一十八年,终于有机会取你首级为家兄报仇雪恨!”
“家兄?哦,龙大勇是么?”
“想当年家兄对你痴心一片,你却是怎么对他的?!”龙大为气愤道。
“老娘只不过是用刀子轻轻的剜出了他的双眼,又割掉鼻子和耳朵,连同他的双脚双手送到了你们龙家。”
“他,他的尸身呢?”龙大为气得脸已变色,双目如火直喷向白万仞,问道。
“一不小心掉进锅里,满锅滚烫的水登时变成血红,他居然不出一声,你说好不好玩?”
“别说了!”龙大为全身已开始颤抖,汗涔涔而下。
“好一个蛇蝎妇人!我与你相交十数载,十八年前,你竟然将我出生未满三天的小儿活活烧死,还亲自送到我夫人面前,又害她登时气死,你终于出现了,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当年的今日,你将内子开膛破肚,暴尸荒野,居然还假惺惺的通知我去救人,我急忙带人赶去,你却又施毒药,害十数人当场七窍流血而死,今天你又出现,我绝不会再让你活着离开!”
“……”
一时间,众口开言,历数十八年前白万仞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数十户人家因她家破人亡,上百人遭她残害,看之惨不忍睹,闻之毛骨悚然,群雄听后无一不是气愤难当,立时便要将其剁成肉酱,以雪江湖前耻,为民除害。
“你们是一个一个前来受死,还是一起上?”白万仞简直便有被唾液淹死之险,却仍是不紧不慢道。
“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无耻毒妇,齐上又有何妨!”朱利厉声恨道,突然“啊”的大叫一声,转得几个圈,登时倒d毙命,却是目瞪口张,七窍流血而死。在其喉间正伏有一只寸许长的蜈蚣,它的身体越来越鼓,显是正在饱饮甘血。
“见血封喉毒蜈蚣?!”丐帮帮主史日月叫出声来。
“生不如死十三毒”可谓是天下最剧最毒最狠之毒虫,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中的十三,则是指十三种虫子,分别是:蛇、蝎、蜈蚣、蟾蜍、壁虎、蜥蜴、蜘蛛、黄蜂、红蚁、白蚕、绿蛾、紫蚊、黑蝇。平常虫子见了倒还不算什么,但万物之前一旦加上一个“毒”字,便不可同日而语。此十三毒同时出马更是厉害无比,令人防不胜防,它们所到之处,受击之人或死或伤,鬼哭狼嚎,痛不欲生,承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煎熬,狼藉一片,正是令人宁死也不愿目睹耳闻的惨状。
白万仞毕竟有所倚恃,否则十八年前她做案无数,罪大恶极,今日怎敢公然独闯群雄聚首之d?
“老子跟你拼了!”
“我叫你生不如死!”“爷爷非要你碎尸万段不可!”群雄大叫着,各亮出兵刃,直向白万仞冲去,均是一种与之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的架式,白万仞却轻身飞起,如幽灵般穿梭于众人之间,双手轻挥,正是施放毒虫不假,顿时鬼哭狼嚎,吱哇烂叫声不绝于耳,不出片刻,d上已躺倒一片,每人均是脸色紫黑,身上伏着几只毒虫,有气无力的挣扎着,唯剩无极帮现任帮主战国凌锋、少林寺智空、智慧两位大师及丐帮帮主史日月四人合战白万仞,各人身上虽均受多只毒虫咬噬,但仍强忍剧痛,与九天魔女白万仞刀剑相搏。
雪儿与任冰见了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
“九妹,你害人无数,直到今日还不肯罢手么?”金彪在旁哽咽道。
白万仞并不理会金彪所言,因为在此关键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其专心迎战,左脚踢智空小腹,右脚喘凌锋腰腿,左手宽袖向史日月脸上拂去,右手却是变掌为钩直取智慧双目,四人中毒,动作本已很是迟钝,如今更是自顾不睱,只听一声惨叫,智慧倒了下去,双手仍不停的在脸上狠命抓着,已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简直生不如死。
眨眼间智空与史日月也已倒下,凌锋独战白万仞,其用尽全力使出一记“血风摧命掌”拍向白万仞,虽是威力大减,但她仍是不敢硬接,只挥袖使出“指东打西法”中的“移风术”将掌力化了开去,紧跟着双掌合力拍出一记“虎啸平沙”直击凌锋前胸,凌锋此刻面色黝黑,冷汗直冒,显是中毒至深,是以无力再来抵挡躲避,受掌被推出数丈之外,摔落于d再难起身。
放眼望去,d上躺满了人,人上爬满了各种毒虫,慢慢蠕动着,不禁令人肉麻恶心,一股股腥臭味随风飘起,更是要人不得不吐。
“哇”的一声,显是有人难以忍受吐了出来,是谁吐了?小阿貂么?不是,他根本不在看,不在闻;雪儿么?也不是,她已经历了无情的杀人训练,可谓“天不怕,d不怕”,此等区区小毒小腥怎会令她承受不住?
那会是谁呢?仅剩的几个站立之人欧阳凡丰、宇文子美、欧阳雪儿、任冰及众捕快、金彪及阿貂循声望去,天呐,呕吐之人居然会是九天魔女白万仞,真是不可思议。
白万仞吐完忙拂袖立直身形,略带笑意道,“实在不好意思。”突又板起面孔,一双利目直盯向宇文子美,令其不禁一颤,又语带哭音道,“贱人,还不前来受死?”
宇文子美望一眼欧阳凡丰,正不知如何是好,突听任冰发号施令道,“来人,将金彪父子押解回京!”
“是!”众捕快早已按捺不住,答应着抖出锁链便要上前拿人。
“慢着!”白万仞厉声道,“老娘绝不会让他死在别人手上。”
金彪此刻早已是心如死灰,旧病突发,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也已站立不稳,半蹲于d,阿貂也忙矮身问道,“爹,您怎么了?”
“当然可以。”任冰说着已走近金彪。
“你要干什么?”白万仞惊问,也走至金彪身前。
“金大人,你可是中了‘乌合’之毒?”任冰见其脸色苍白,惊问道,双手按住其臂,也蹲下身去,金彪却不答话,仍是剧烈的咳着。
“中毒?快,我这有解药……”白万仞急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爱之越浓,知其不忠,才会恨之越深,此时爱与恨已是难分界线。其说着从怀中掏出大把大把的解药塞于任冰手上,又道,“这位官爷,快,快救救他吧……”白万仞虽是一个施毒、喂毒之高手,却对解毒无甚研究,身上只总是备有多种解毒良药。
“老东西,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早死,老娘还没折磨你,老娘要亲手杀了你……”白万仞嘴上恨道,眼中却是满含关切之色,双目便是真情流露之所在,任冰见其如此,心中不禁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冷血魔女居然也有心软的时候。”口中已道,“自然要救。”说着接过解药,用眼一瞟又道,“有五香散么,给他吃两粒便无大碍了。”突又鬼笑道,“切记不可再惹他生气。”
“多谢任公子相救。”阿貂感激的说。
“不用客气。”任冰说着已起身走近雪儿,将一物塞入其手,又向其眨眨眼睛,鬼笑一下,便返身回去下令道,“既然金夫人有令,咱们就先靠边站,再等等吧。”众捕快见总捕头对人犯左一个“金大人”,右一个“金夫人”叫个不停,一时不明所以,倒也不敢违命,只好靠边儿站了。
雪儿趁其说话之机,早已飞身到得群雄身边,挥剑斩毒虫,她本是百毒不侵之身,剑法又是迅捷无比,是以盏茶功夫便已杀尽毒虫,又已为所有中毒之人点**,将毒力控制于此,呻吟之声便也渐渐平息。白万仞见其如此干净利落的身法,不免大吃一惊,但想自己师名在此,群雄早无缚鸡之力,只不过是比死尸多口气而已,是以并不心急,只又回望金彪。
凉风吹来,雪儿提剑迎风而立,显有大侠风范,厉声喝道,“九天魔女,你杀人无数,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取你项上人头!”白万仞闻言立起身来,“你难道忘了老娘话么?”
“当然没忘,本掌门是在清理门户!”雪儿说着亮出左手拇指上的镇派扳指,再不给其丝毫考虑余d,凌空飞剑刺了过去。
白万仞这才知道扳指被盗,却是不知如何失窃,边接雪儿的快捷凌厉之剑招,边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任冰却在旁笑道,“金夫人,实在对不起,你毕竟是将死之人,依在下看来,贵派的掌门之位还是由这位欧阳女侠接管比较合适。”
“臭小子,老娘非杀了你不可!”白万仞顿知刚才解红一交一接间扳指便失,正是上了他的当,一时气急,怒吼道。
“金夫人莫要生气,还是专心接招才是,融待到命丧剑下之时,岂不会也将杀身之仇记到在下身上。?”任冰倒做一副好心之态劝道。
白万仞虽然气极,但因受雪儿剑气所逼难再开口,只得沉着应战,其在雪儿凌厉剑招攻势之下已倒飞出七八步,眨眼间手中也便多出一副多情双钩,钩身长约半尺,米许锁链做尾,其顶长舌如莲花开放之状,二钩旋转起来更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绝对是令对手在美的享受中笑着死去,悄无声息。是以,任冰心中非常明白,要胜白万仞,唯有雪儿不可!
雪儿以欧阳女侠之名初次迎战,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全力集玉女剑法及化羽神敌追命剑于一体,源源不断的从神剑中吐出,剑是神剑,削钢如泥;招是妙招,以一敌百。
二人身法均是快捷无比,五十招过后便已难见人形,两条白线忽上忽下,纠缠翻飞,三颗亮珠忽左忽右,摩肩接踵,突然一道亮光直劈而下,天空“轰隆”一声霹雷,震耳欲聋,继而便是狂风大作,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难道是老天有眼,派遣冰凌使者白雪来助雪儿除魔之威么?
二人仍在激战,旁观者已很难分清哪里是雪花,哪里是人形……风仍在呼啸,雪仍是飘落,天d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踏在雪上便可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兵刃撞击声仍是不绝于耳,显然,雪儿与白万仞尚未解决战斗……一个冰清玉洁,一个冷酷无情,白万仞身形渐露,显是力不可支,边打边退已至悬崖边上,任冰紧跟过去,双目始终不离战局。此时雪儿右手剑击其左肋,左手钩以“摘脑神爪”之势取其双目。
白万仞简直对此招太熟悉了,闭了眼都可解之,也正是因为太熟了,心中不免大意,认为她定会走取目摘脑之老路,谁想雪儿并不取目,而直接摘脑。白万仞挥手间胸前已是空门大开,雪儿看准时机,一招“开门揖盗”直刺其心脏,眼见白万仞就要命丧此夺命天峰之上。
突然,任冰一个“雄鹰捕兔”飞身上前挺剑直击雪儿之剑,快如闪电,神剑当即走偏,没入其腹,白万仞受救,死里逃生,但其毕竟不是平常之人,见雪儿剑招空变直击已胸,手忙倒拉双钩,其链顿时如蛇之长芯反卷二人之剑,“噌楞楞”任冰回剑力抽,子母双剑登时分离,其手握为母之剑,跳至身侧,白万仞大吼一声,挥链将为子之剑抛之崖上,雪儿挥剑上挑,所缚之链登时断裂,其脚轻点d,飞身直救为子之剑。白万仞却是跌落于d,再也起身不得。
任冰此时早已将白万仞之手筋、脚筋挑掉,见雪儿为救自己宝剑不惜以身犯险,心下感激不尽,忙投出手中母剑,雪儿身子凌空,回剑力拨子剑,脚下借为母之剑来势之力回身,又旋转右脚轻拨弹回母剑。任冰叫一声,“绑了。”已飞起一脚将子剑踢升,二双剑相向而行刹那间又是“噌楞楞”已合二为一,其伸手摘下空中之剑,见雪儿也已平安落d,忙奔上前急问道,“小雪,你没事吧,我刚才……”
雪儿却打断他的话笑道,“任兄,对不起,我忘了你要活口。”
任冰也笑了,雪儿既然了解,自己又何必多费唇舌来解释呢,口中道,“小雪,谢谢你。”说着已伸手不自主的向其手臂抚去,但觉着手处甚是粘腻,低头细看,却见雪儿左臂衣袖已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蝼蛄刚才受钢钩所割而致,此间,正有一道血流之河顺流而下,受伤自然不轻,惊问,“你受伤了?”忙抽出身上手帕为其包扎伤口。
雪儿却笑着推掉其手,点**止血道,“不碍事的,救人要紧。”说完便向躺倒在d的群雄奔去,她虽然身受重伤,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在她自己看来,又与没有受伤有何分别呢?任冰望其背影,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白万仞身筋被挑,早已软倒在d不能动弹,众捕快便将其连带金彪父子绑了起来,拿人之事这才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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