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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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小看了他,想不到段少阳竟然痴情如此。”宇文子美郑重说道,脸上浮现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
“师父,他这种行为恐怕要用始乱终弃来解释了吧?”万俟怪在一旁反驳道。
“唉,他始终深爱的还是雪儿……”宇文子美似乎若有所思,柔声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要是真爱雪儿,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二威而将其抛弃!喜新厌旧之后又想从头再来,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万俟怪似乎有些激动,口不择言。
“是人就一定会做错事的,只要他知道悔改,也就为时不晚。”
“师父,您怎么了?”万俟怪闻言感觉师父今日真是一反常态,不解问道。
“嗯?”宇文子美突然一惊,这才缓过神来,一拍桌子,怒道,“为什么你偏偏不知悔改?!”
“师父,您说的是……”
“启禀峰主,段少阳求见。”正在此时,紫威推门走进,说道。
“叫他进来。”宇文子美调整一下情绪,吩咐道。
少阳依言走进,拱手见礼。
“段少阳,三天期限已到,你说服了那个丫头没有?”宇文子美略带笑意道。
“峰主,”少阳拱手作答,“雪儿年幼不懂事,望您念在彼此无怨无仇的份儿上放他一马,晚辈实在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链吊之苦。”其说话间凌威和黄威也被带了进来,立于少阳身后。
“也就是说她没有答应了?”宇文子美早知果,却又故作一惊。
少阳望一眼二威,赶忙否认,“不,不是,晚辈还未向她提及此事。”
“哈哈哈,”宇文子美狂笑起来,“你为了不让我迁怒于她,所以独揽罪责,哼,果然是个多情种子!”其说着望二威一眼,又道,“这两个都还死命难逃,又对那个念念不忘,好,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保那个疯丫头,还是救这两个姑娘?”说完,笑望少阳,待其定夺。
“峰主,我已和雪儿冰释前嫌,这一生,我最爱的只有雪儿一个!”少阳郑重道,不再看二威一眼。
“哦?那又如何?”
“您这不是难为我么?雪儿是我表妹,血浓于水,且又是我至爱,当然要保;这二位姑娘是我知己,自来待我不薄,也是自然要救,岂有任选其一的道理,如若非要牺牲一人,我愿以命相抵,望您放她三人一条生路,晚辈自是感激不尽。”少阳此番话情理相融,自是另一种慷慨激昂,稍微有些人性的人听会也会感动,可偏巧对方是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十八年前她就已经不知道何为感动了。
宇文子美冷冷道,“看来你是不肯把握这次机会了?”
“晚辈心诚若水,望峰主明鉴。”少阳又拱手低头道,已是诚恳至极。
“来人!”宇文子美一声令下,便有四女应声而出,挥鞭向二威身上打去,二威受痛不过,挤于一处,抱头乱叫一团,可是假戏真做,少阳见状,不由气极,飞身上前欲鞭下救人,却不料被手法快捷的万俟怪一招制住死**,其稍顿一下,心念二威,无暇顾及生死,与万俟怪大打出手。
万俟怪没有想到不听不进竟是如此的重情重义,此时倒怕误伤于他,赶忙收手,只是不让他接近二威,在旁纠缠不休。
少阳耳闻二威的声声惨叫,如肉被噬,忧心如焚,是以出手招招狠毒,均属同归于尽之式。
“怪儿!”万俟怪受师父之命,无可奈何,只得使出一记“如血贯顶”击于少阳前胸,将其打出数米,跌落于d,“哇”的一口鲜血如柱喷出,少阳身子虚弱,一时再难站起。
黄威见状,身心俱痛,再也做戏不得,高呼“段郎”扑向少阳,见其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显然性命危在旦夕,是以忙转身跪向宇文子美,叩头如捣蒜,哭道,“峰主,求求您,放过他吧!”又转向万俟怪求道,“墓主,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段郎,他……他快不行了,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又是叩头不止。
宇文子美对万俟怪施出如此重手于段少阳颇为不解,她哪想到万俟怪发招瞬间突然想到雪儿,想到少阳与雪儿的重归于好,妒心再起,出手不能自控,有将其当场毙命之意。
宇文子美对黄威为其求情的行为极为不满,简直认为是荒唐至极,没想到自己训练多时的杀手竟也能出此败类,是以厉声喝问,“你要背叛我?!”
“奴婢不敢,只是不愿见这有情有义之人死于非命,望峰主成全。”
“你好伟大啊,哼,是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啦?贱人,那本座就成全你!”
“多谢……”宇文子美未等黄威谢完,迅速飞身上前朝其天灵盖猛击一掌,又返身回座,速度之快,常人实难想像,尚且面色如常,满含笑意,令人做梦也想不到其片刻之前刚诛杀一人。
段少阳眨眼之间便见刚才还活生生的黄威此时已躺在自己怀中,满脸是血,其见此番情景,对内情已知之**,本对二威恨之入骨,但见黄威为救自己性命甘冒生命危险,是以感动代替了愤怒,对宇文子美的残忍、灭绝人性恨极,一口淤血又冲口而出,忙抓住黄威来稳住身形,只晃得两晃,并未躺倒,见黄威已是奄奄一息,便急问道,“黄姑娘,你……你怎么样了?”
“对不起,段…段公子,是我害了你……”黄威道来,已如蚊声。
少阳本就因自己对黄威的情感是同情不是爱情而内疚良多,见其道歉也忙说道,“不…不,是我…我对不起你……”
“段公子,我…我不能陪…你了……”黄威说着,双手垂了下去,显是断气了。
少阳见状并不做何反应,只尽全力运气于丹田,望向宇文子美,慢道,“你…你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江…江湖败类,你…你不会活太久的,总以为…总以为自己高高在…在上,其实…其实孤独的很,活在世上…还,还有什么意思,我…我却有黄威伴着,死,死也无憾了,哈哈哈。”其说完连笑三声,俯身毙命。
“快,快拉开,不能让他们死在一起!”宇文子美发疯般叫道,便有二女木然上前,伸手将二人拉开一段距离,又退立一旁,毫无害怕之色,果然是见多不惊。
沉默片刻,宇文子美一双利目又望向凌威,冷道,“你要不要陪他?”
凌威见刚才一幕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听得此问如闻鬼语,“扑通”一声跪倒在d连声求饶,“峰主,饶命啊,奴婢一向对您忠心不二,绝不似黄威那般忘恩负义,请您念在奴婢替您办事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吧?”
“他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感动?”
“奴婢绝无非分之想,只知奉命行事,望峰主明鉴。”
“贱人!”宇文子美一个巴掌打过去,便将凌威掀翻在d,其嘴角立时流下一行鲜血,却是不敢叫痛,又重新跪好,叩头不止,“他对你疼爱有加,你却不讲一点情义,猪狗不如的东西,留你何用!”说着又是一掌拍下,再看凌威已是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看来雪儿是难逃受术之劫了。”万俟怪心道,早已对面前此种情况习以为常,是以麻利的抽出腰间佩剑,上前将三颗头颅一一割下,拎在手中又吩咐道,“春灵、秋灵、绿威、紫威,将尸体拉下山去。”
“是”四人应声上前,从命行事,习惯性的将三具无头尸体抬了下去。
万俟怪便也随后跟来,待四人行出不远便阻道,“你们四人取‘碎花路’绕至后山。”
四人闻言颇为不解,其一便道,“墓主,‘碎花路’是小姐常过之路,”又望一下尸体,“这恐怕不太好吧,为什么突然要换路而行呢?”
“这是你该问的么?”万俟怪说话间已抽剑将刚才多言之人的舌头割掉,又厉声道,“抬上!”
四人见状再也不敢多言,丢舌之人更显恭敬,忙抬尸体朝‘碎花路’奔去。
万俟怪将三颗人头悬于冰室,便又奔回大厅。
“把那个丫头给我提上来,我要报仇,我现在就要施术于她,哈哈……该死的全都给我死!”宇文子美又在狂叫。
万俟怪并不应声,双目只紧盯门外,似乎有所等待,突见狼门第五辰清撞进厅来,气喘吁吁道,“峰主,不好…好了,小姐…小姐她,她疯了。”
“怎么回事,晴儿现在哪里?”宇文子美闻言,脸色大变,急问。
“在房里。”宇文子美未等辰清说完便冲出门去,直奔向陌晴闺房,老远便听到陌晴时断时续的尖叫声,待二人奔进屋中,便见狼门十一清三三两两的贴墙而立,个个双目圆瞪,脸色发白且全身瑟瑟发抖,显是害怕至极。
狼门十一清是奉命专门照顾陌晴的,是以从未受过杀人训练,是玉人峰上唯一不会杀人的一门,今日见小姐如此,若不是慑于宇文子美的威力,恐怕早已夺门而逃,此时见主人走进,个个双膝跪d,口称“峰主、墓主”;二灵与二威见到陌晴此态,也是手足无措,只得软语开解,心中却已认定今日必死无疑,待见峰主走进,更是心如死灰,均闪在一旁,跪d不语。
原来陌晴今日闲来无事,便欲找师兄陪自己去看望雪儿,见其久去不归,于是想到娘处找他,刚行至“碎花路”上便见有人抬着尸体过来,陌晴从未见过死人,一惊之下,心神恍惚,大叫救命的逃开了,众清闻声赶到便出现了前边的一幕。
“救命啊,杀人啦,杀…杀人了,血…血,头,无头……”陌晴双手在胸前胡乱摆着,仍不停的叫喊。
宇文子美飞身上前,伸手点其昏睡**,又扶她躺于床上,便运起了“贯顶十二法”之七“化冰释月”,欲将其的部分记忆化掉,此功耗费精力、功力之多,非他功所可匹敌,但为了保住母亲在女儿心中那一伟大圣洁、和蔼可亲之形像,耗费再多,对宇文子美来说也是在所不惜。
紫威舌头被割,不能言语,只偷偷抬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向万俟怪,正好与他二目相对,又忙垂下头来。
“如此小事都办不好,真是一群废物!”万俟怪暴怒道,手起剑落,二灵二威应声倒d,均成了无头女尸,十三清闻声便有俯身于d之势。
一个时辰过后,宇文子美用尽了十年的功力终于为陌晴化去了记忆,但陌晴仍要昏睡三天三夜,其也不得不打坐运功调息。

又过片刻,宇文子美缓缓睁开眼睛,望了一眼d上的四具女尸,稍有怒色,“怪儿,为师在运功之时,不准旁人打扰,难道你忘了么?”
万俟怪赶忙低头拱手道,“弟子只是担心师妹安危,怪她们办事不利,一时心急,望师父恕罪。”
“嗯,”宇文子美笑着点点头,“难得你这么关心晴儿,她不会有事了。”突又一双利目直望狼门之首-周仪清,冷道,“是你自行了断,还是要本座成全?”
“谢……谢峰主成全。”周仪清神情呆滞,违心道谢之后便一头撞d而死。
宇文子美满意的点点头,又将两道寒光射向其余十二清,吩咐道,“怪儿,你来处理。”说完两眼望回到熟睡的陌晴脸上,面现柔情之色。
“是,”万俟怪应道,转向众人,厉声道,“你十二人便去‘死人谷’面壁思过,终生不得出谷半步,下去吧。”
“多谢峰主、墓主不杀之恩。”众清忙叩头谢恩,如同受了天下之大惠,匆匆身死人谷而去,惟恐耽搁片刻便会又有杀身之祸。
“师父,师妹要多久才能醒来?”万俟怪见师父正惊望自己,深恐她会追杀众清,故而岔开话题道。
“三日之后就好了,不过千万要记住,今天的每一件事都不能让晴儿知道。”宇文子美叮嘱道,又言,“将那个丫头带到‘琼温库’,明日为师便要施术于她,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晴儿,知道么?”
“明日便是十五了么,怎么这么快?”万俟怪心中暗道,面露关切,“师父您的身体?况且师妹她……”
宇文子美摆手道,“你只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万俟怪只得点头应是,心中暗想,恐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雪儿也是难逃受术之劫了。
雪儿又与少阳重归于好,心情自是畅快不少,不由的感激起了宇文子美,虽是身在牢狱之中,却也不觉无聊,是以边唱小曲边荡起了“秋千”,但就当段少阳被万俟怪击中之时,雪儿却也是莫名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也吐出,几乎与段少阳所喷同时,其不明所以,只想大骂几句,可就是说不出口,眼前总是时隐时现表哥被杀一幕,两行热泪也是不由自主的流下。
雪儿不由得心中暗道,“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邪霉了,怎么又吐血又流泪的,难道表哥?不会,不会,我们刚刚和好,上天不会对我们这么狠心的,哼,肯定是跟我开玩笑的,想拿死来吓唬我啊,你也太天真了吧,段少阳?看来以后怎么扁你!其自我安慰着,想高涨一下情绪,可就是提不起半点精神,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宇文子美为女疗伤,毕竟耗力太多,此时已回房休息了,万俟怪调来方采星及天干十星照顾陌晴,自己便来看望雪儿-其实是奉命提雪儿入库。
此时雪儿正昏昏欲睡,听得动静,抬头间便冲口而出,“表哥!”一眼望去却不免失望,来人正是万俟怪,哪有什么表哥,于是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见死不救,算什么英雄好汉?!”
万俟怪见雪儿仍对其表哥念念不忘,心下甚是不满,又见其有怨恨自己之意,便欲将少阳已死之事告之于她,也好充当看她的理由,是以正欲开口,雪儿却道,“哎呀,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你这次吧,还有,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快点儿把我给放下来,这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因为雪儿心中琢磨着,自己身在虎**,有个老巫婆已经很难对付了,何必再树强敌,目前最重要的是与表哥会合,一切从长计议。
万俟怪闻言便不说话,径直上前,催力将铁链震开,轻轻将雪儿放了下来。
雪儿重获自由,便伸拳踢腿的会舒活一下筋骨,笑道,“哎呀,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我可得好好珍惜啦,哈哈,走吧。”说着拉万俟怪向外走去,“哎呀,你可不知道,这个鬼d方,什么蜈蚣、蟑螂、老鼠啊全都来凑热闹,嘿,还别说,整日里不见一个人,有了它们,我好过多了,哎,真是知我者,老鼠也,哼,比你们这些大活人还强呢!”其嘲笑着向万俟怪肩头擂上一拳,殊不知,片刻之前,天d之间完全改变,所有的人和事都已不同。
“我们都指谁?”
“就是你啦,陌晴啊,老巫婆,哦,不对,是你师父,还有,还有表哥啊。”雪儿脸色微红,说完,不敢与之对视,大跨步向外走去。
万俟怪赶忙追上前,欲将实情告之于她,不想雪儿见其走近,忙做一禁声手势,笑道,“打住,你男子汉大丈夫,有点气度好不好?”说着拍了拍他的胸脯,又向前行去,刚走几步突然停住转身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原来她猛然发现此d却是自己上峰之后从未到过的d方。
“这……”万俟怪一时倒不知如何作答。
雪儿与他相处多日,知其笨嘴拙舌,便抢道,“哎呀,什么这的,那的,反正是去好玩的d方就对啦。”说完蹦跳着向前跑了开去。
万俟怪见其一副天真之态不免摇头,赶忙追了上去,“雪儿,慢点儿,小心绊着。”
二人此时正向山顶进发,雪儿边跑边身后招手,叫道,“好奇怪,你快点儿啊,山上一定有好玩的。”
万俟怪闻叫便也加快步子,雪儿施展轻功,飞身在前,待他行慢便也减速等他,如此与他保持一定距离,还笑道,“好奇怪,你倒是快点啊,平日里总是见你神出鬼没的,今天怎么连我都追赶不上啦?”
万俟怪哪里是追她不上,只是害怕到了目的d,如此一个活泼可爱之人便要从此消失无踪,心情不免万分沉重。
二人如此行得大半个时辰,雪儿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她看到了不凡之景:一条上山之路,上雪下土,界线分明,线之下如江南之d,路两旁绿草葱葱,一片夏日繁景;线之上却是塞北之d,路面上冰天雪d,一副冬之冷象。“哇,好可爱啊。”雪儿大叫着,一跃跨过界线,融入白雪的世界,如此一个玉洁冰清之欧阳雪儿来到此d,却是身得其所。
雪儿时而缓步前进,独享那份雪d上“咯吱咯吱”的和谐,时而俯身抓几个雪球潇洒的掷向站立一旁痴望这一副天下独景的万俟怪,时而又捧起雪沫,如天女散花般投向天空,时而又抓雪平摊胸前,猛吹出去,欣赏它那飘忽的美态。
雪儿兴致极高,又是大叫,“好奇怪,快来啊,来堆雪人。”其说着已行动起来,仍在不停的说,“小时候,我最爱去山顶了,因为那儿一到冬天便会铺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可美啦,记得有一次,爹叫我和表哥在房中念书,我们却偷偷溜到山顶堆雪人,还将经书塞进了雪人的肚子里,后来爹来了,见我们玩得开心,也便不说什么了,谁想她突然要我们将经书还给他,唉呀,这下糟透了,我心想完了,表哥却挺身而出,说他不小心将经书丢到崖下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表哥被罚倒立了足足三个时辰,当我捧着已经湿透的经书到他面前,我们不禁哈哈大笑,我却又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后来表哥因此却在床上躺了三天,我笑骂他太傻了,他却说为了我做什么都值得,还说是我将他变傻的。”正说间,一个如真人大小的雪人已赫立眼前,雪儿飞身上树,邓些材料,返身下来对其细致打扮一番,再看雪人,以松籽为目,松枝为鼻,黄藤木为口,松叶为发,好不栩栩如生,显是堆之熟练已极。
其站立一旁盯视雪人良久,且一直笑着,想是在回忆与表哥玩耍之事吧,过得片刻便走向已看得如醉,听得如痴的万俟怪身前,轻拍其肩笑道,“看,这个就是当日他还我那口而留下的疤痕。”雪儿说着递上左手于万俟怪面前,隐约在其手腕间可以看到一个寸许长的伤疤,原来是当年二人在对方身上互留印记,其顿得一顿才道,“好奇怪,你一定知道表哥如今在哪儿吧?”
万俟怪回过神来,缓道,“知道,我刚才……”
“你刚才就想告诉我,对不对?”雪儿急问,“快说吧。”
“他已经死了。”万俟怪吐出实情,紧盯雪儿,看她作何反应。
“死…死了?开什么玩笑?”雪儿轻拍其肩,显是有些不满,“你就是跟他有点过节,也不应该咒他死吧?”
“我万俟怪从来不开玩笑。”
“真的?”雪儿见他如此郑重之态,知其所言非虚,“怎么死的,尸体在哪儿?快,快带我去见他!”说完狠命的抓住其手臂,欲向山下奔去。
万俟怪一把将雪儿拽了回来,“尸体早已扔掉了。”
“啪”雪儿抡起右掌正中万俟怪左颊,“一定是你杀死他的,你这个小气鬼,王八蛋!”雪儿说完已痛哭失声,突的转身奔向崖边,大叫一声,“啊……”
“雪儿,小心!”万俟怪怕她做出傻事,赶忙追上前劝道,又运起真气将d上厚雪推开,露出一块空d,然后脱下外衫铺于d上对其轻声说道,“雪儿,坐下吧。”
雪儿依言而坐,双手抱膝,仍是不停的抽泣,万俟怪也便在其身边坐下,欣赏凄美人也算得一种享受,可惜自己无福消受。
二人如此默坐已入子时,雪儿缓缓抬头望向天空中那一盘如玉的明月,慢道,“月亮又一次圆了,可表哥又再哪儿呢?”说完突又侧身抓住万俟怪手臂,动情又略带恳求道,“把表哥给我,让我带他回家好不好?”万俟怪此时却受雪儿提醒,想起师父的命令,于是起身将雪儿拉起,软语道,“雪儿,别傻了,我们走吧。”
雪儿也明白宇文子美绝不会放自己下山,是以又问,“你知道大哥、二哥在哪儿么?”
万俟怪见她突问起二人不明所以,只轻轻点了点头。
“你让他们去将此事告之姨丈、姨娘好么?”
万俟怪心知此事一经传出,峰上肯定不得宁日,这师父绝对不允许的,是以万分犹豫。
雪儿见其无甚表示,急道,“你帮帮忙,好不好?”
万俟怪见其又欲掉泪,心痛不已,只无奈的点点头,道,“我们走吧。”二人向山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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