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朱雀城攻防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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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塌陷的朱雀城,除了在城楼上的和部分建筑里的士兵能够幸免于难,其他几乎是全军覆灭了。
看着不远处的朱雀城扬起的阵阵沙尘,文韵新得意地笑着说:“四通八达的密道,本来就让地底变的脆弱,必须感谢你们上次的进攻造成的震荡,使架构在地表地下的密道脆弱不堪。稍微使用一些简单的火药,就使整个地道连同上面的街道崩坏。”
罗真惊讶得张大嘴,随后他转身高声向文韵新问道:“这也是你的计划吗?那城里的百姓怎么办?”文韵新淡淡地说道:“先不说在那种情况下,里面还有多少活着居民;即使真的有居民在里面,为了胜利,他们的牺牲也是必要的。”罗真不满地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真的要牺牲掉无辜的生命?”文韵新很快地回答道:“不,还有别的方法,但这个方法却是最好的。”
罗真沉默了一阵,只是说了一句:“你的这种理念,我也不能认同呢……”文韵新转过身去,轻轻地说了句:“我不介意。”随即他向大军发出号令:“朱雀的子民啊,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了!那么现在就用自己的双手去夺回吧!全军追击敌军残存部队!”大军在他的命令之下,顿时士气大涨,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去。
文韵新看了一眼身边的古谷,此刻他正把那本书放在耳边,似乎在倾听着什么的样子。他也没过多理会古谷,转而又向罗真说道:“通过刚才的战斗,你知道自己有什么不足吗?”听他提起刚才与雷欧力的交锋,罗真只能陷入沉默。于是文韵新接下去说:“你缺少的不仅仅是经验,还有另外一样更加重要的东西。”罗真突然抬起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文韵新便说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把敌人击杀的决心。刚才你的第一剑,其实那人原本是躲不过的,只是你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留手了,这大概也跟你那种想作为勇者去拯救人民的心情有关。”罗真没有说话。
“然而,那种心情只会影响你的发挥。而你的对手,则招招都是杀招,所以你即使在兵器跟速度上占优,也只能跟他陷入僵持。”
罗真听了他的话之后,想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然而我说过,我无法认同你的理念。我始终相信,‘守护’的心意,也可以让自己变得强大。”说完,他向朱雀城赶去,那里有他必须再次面对的对手。
古谷听完他们两个的对话,跟文韵新说道:“老大,他似乎不领你的情。”文韵新很平静的说道:“早知道他会这样了。也好,跟我的‘破坏’相比,他所坚持的‘守护’也有着相当的意义……就任由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吧。”他瞧了瞧古谷的书,接着说:“反而是你,拿着那本书在听什么呢?”
古谷居然有点慌张,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文韵新看着他,思绪回到那天晚上在行宫后院的对话。那晚在谢妃月先行离开之后,文韵新又向古谷提出了几个问题。
“你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懒洋洋的样子,为什么现在突然那么积极呢?”文韵新对古谷主动找上自己,虽然有所预料,但也没想到会那么快。
“我这个是老毛病啊……即使有时会想做很多事,但总是一开始就犯懒;后来就放弃了,索性懒下去吧……怎样,很自暴自弃吧?”古谷自嘲道。
“那么,为什么你现在又那么积极呢?”这才是文韵新最感兴趣的。
古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望着天空的两个月亮。他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这里的中秋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回头对文韵新说:“啊,不好意思,走神的老毛病又犯了。”文韵新在心里说了句“他是故意的”,接着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古谷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个很孩子气的人,我突然想起自己必须回去跟她说句话。”听了古谷的话,文韵新没说什么,他大概知道古谷心里记挂着某个人。古谷接着说:“因为我发现你在这些人中头脑最好,所以我已经决定把你当作老大了。”
文韵新疑惑得问:“为什么呢?我知道,其实你的计谋不在我之下,只要你愿意……”
古谷打个哈欠:“也许你说得没错,但我有个致命的缺点,我太懒了,起码你比我愿意动。”文韵新笑了笑,很坦白地说:“这样好吗?说不定某天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舍弃掉。”古谷也笑着说:“没关系,到了那天再算吧。再说,你也觉得我计谋不在你之下,那我也有点自信不会轻易被你丢下的。”
就这样,文韵新建立起他的第一个盟友关系。不是朋友,只是互相利用而已。这种单纯的合作关系,事实上却比很多关系都来得可靠。
于是,战场上,文韵新也没对古谷再多追究。或许是他那种懒洋洋的感觉,总让别人能很轻易地放下对他的戒心。当前最重要的,是一举击破朱雀城,并从那两个“遗忘者”身上得到更多情报。
此刻宫殿里的甄琪与雷欧力,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一时都乱了方寸。雷欧力突然说道:“甄琪大小姐,你先逃吧,这里由我和‘增殖’挡住。”甄琪急忙说:“不行,如果你落在那面具怪人手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雷欧力笑了笑:“大小姐你是在关心我吗?我很高兴呢!”甄琪慌忙说:“别乱说,人家只是不想少了个愿意陪我玩的人而已。”
雷欧力嘴角依然挂着笑意:“即使那样,我也感到很欣慰了。”他突然击了一下甄琪的后脑勺。甄琪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他转身对士兵说:“你们护送大小姐撤退,这里由我挡住。”碧青国的士兵焦急地问:“雷欧力大人,您……”
雷欧力已经大步走出去了,抛下一句话:“没关系的,我向你们保证,一定活着与你们相会。”说完这话之后,他心里暗暗想道,自己这次真是酷到掉渣了。
召唤出“增殖”的雷欧力,一出去就遇见了罗真。“小鬼!现在的我可是不输给鬼神的男人啊,即使这样也要跟我战斗吗?”雷欧力高声说道。罗真明显感到雷欧力气势的变化,但他还是坚毅地说道:“与你一样,我也有不能退缩的理由。”雷欧力高呼一声,攻了过来。“答得好!小鬼,你跟你那主帅不一样呢……稍微有点喜欢你了!啊对了,我叫做雷欧力!”
罗真用普拉格斯挡住了雷欧力的进攻,两人碰撞在一起之后,又弹开一段距离。罗真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回答道:“我的名字是罗真。”

“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雷欧力再次发动进攻,这次他的招式却改变了,攻击的频率变得异常稠密,即使罗真有着宝剑的优势,也渐渐处于下风。然而,罗真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点示弱的神色,他握剑的手用了用力,剑速也再次提高了。
就在罗真与雷欧力激战的时候,文韵新正在观察着叫做“增殖”的怪物。他用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奇怪,破坏力比刚才见到的时候居然增强了数个等级,刚才它在留力吗?不对,这家伙不像那么高智能的样子……也好,再试试它吧。”他又望了一眼罗真战斗的方向,心里想道:罗真,可以的话,就用实际来证明一下你的理念吧。
在文韵新指挥之下,数队红炎国士兵冲向“增殖”。面对“增殖”的冲击,他们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只求在临死前在“增殖”身上砍上一刀。在这种不要命的作战方法之下,“增殖”很快就被砍出几道伤口。“物理攻击判断有效。”然而,被砍出的伤口,很快就自动愈合了。“再生能力吗?那就测试一下究竟有多强。”文韵新点点头,谢妃月便拿出那把被她称为“黑光”的匕首冲了上去。
“增殖”虽然有着强大的破坏力,然而速度上缺并不快,加上它周围那些似乎连性命都愿意丢掉的士兵,行动能力马上大打折扣。古谷看着士兵们的表现,感叹地对文韵新说:“想不到你的言论居然能让他们拼命到这种地步。”文韵新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不,真正把他们推入这种境地,恰恰是他们的敌人。正是因为碧青国毫不留情的打击,把他们推入绝境,他们才能舍弃一切。”古谷却说:“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推一把,他们只是一群垂头丧气的家伙。”文韵新看着远处一名被“增殖”撞得飞起,掉在地上当场惨死的士兵,他点点头,说道:“嗯,我并不打算否认,把他们拖入这一炼狱的正是我自己……这都是我的罪。”古谷推了推眼镜,说道:“就算这样,你也确实下手了。”
文韵新直视着士兵的死亡,没有把眼光移开,他淡淡地说:“嗯,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谢妃月的身法非常的快,甚至有点出乎文韵新的预料。“增殖”根本连碰一下她的机会都没有,而她则总能找到机会,用手中的黑光匕首在“增殖”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慢慢的,“增殖”的再生速度已经赶不上恢复新的伤口了。文韵新看在眼里,心里想道:果然它的再生能力也是有限的。
那边的雷欧力,也注意到“增殖”的情况,心中已经暗叫不妙。然而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再撑一会,让大小姐有机会与援军会合。但这念头闪过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剑却稍稍慢了。罗真却是一直全神贯注地进攻着,他抓住雷欧力慢下的那一瞬间,抢占的先机。“当”的一声,雷欧力的剑已经被斩断。
“抱歉了,大小姐……没想到我居然是个不能遵守诺言的男人。”雷欧力看着罗真手中的剑,喃喃说道。
“雷欧力先生,你走吧。”罗真却突然说出这句话。雷欧力吃了一惊,随后说道:“你要放我走?放过你的敌人?”罗真点了点头。雷欧力却大声说道:“开什么玩笑!我才不需要你同情,动手吧!”罗真看着雷欧力的眼睛,说道:“但是,雷欧力先生,现在正有人在等着你对吧?”雷欧力听到他的话,突然浑身一震。甄琪大小姐……她现在会不会很焦急呢?还是又在骂“雷欧力大笨蛋”呢。
雷欧力转过身,缓缓说道:“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下次见面又是你死我活了!”说完,他便从残破的建筑中离开。罗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说道:“嗯,雷欧力先生,下次见面绝对分个胜负。”奔跑中的雷欧力,嘴里小声地说道:“虽然话这样说,事实上确实欠了那小鬼一个人情了……”
受伤的“增殖”突然凭空消失了。文韵新说:“哦,看来是罗真赢了。”
失去“增殖”之后,碧青国残余的士兵根本不能作出更多抵抗,很快就被击破。文韵新等人来到罗真身边,只见他拿着剑,看着远方出神。文韵新说道:“让他逃了?”罗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望着文韵新:“我赢了,用自己的方法。”看着地上那把断剑,文韵新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也只是点点头,说:“嗯,我看到了,你还是那么天真啊。”罗真看了他一眼,说:“但是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文韵新没再跟他理论,只是下部队:“集结全军吧。”军队余下的士兵集合起来,大概还剩下1200多人,然而牺牲掉1800人左右的部队,却几乎全歼了敌人接近5000的兵力。在深红城的士兵与百姓听到这一消息,都相互传言“虚空”能够为他们带来奇迹。听说了他们的话,文韵新说道:“奇迹?那不是奇迹,只是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硕果。也好,就这样信仰着‘虚空’吧,即使你们前方只会是地狱。”
雷欧力垂头丧气地与甄琪会合,自不免被痛斥一顿。他看着甄琪隐约的泪光,轻轻说道:“对不起……”甄琪扭过头扔给他一句“笨蛋”。
“要攻回去吗?给士兵们和你的大牛报仇。”甄琪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增殖’没什么事,而且现在回去的话……”雷欧力停了停说,“一定会再次落败。”甄琪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看着雷欧力狼狈的样子,她也明白敌人的实力确实不简单,尤其是那个使用卑鄙手段,戴着面具的家伙。她说道:“那就先退到下一个城吧,这个仇一定有机会报的。”
站在朱雀城城楼的文韵新,望着城下的士兵,经过这场战斗,这已经是一群对他,不,对虚空忠心耿耿的士兵。他点点头,心里暗暗说道:时机已经成熟了,下一步将会很有趣。企图将我们掌控在手心的红炎国圣上哦,还有寂南,我们到底是谁在算计谁呢?
虚空振臂一呼,高声说道:“那我现在宣布下一个攻击的目标,那就是……深红城!”
在其他士兵还没来得及惊讶之前,罗真突然闪身出现了,他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剑架在虚空脖子上。
“虚空……不,文韵新,你果然被那面具控制住了吗?那么我现在就……”充满正气的罗真,对着看不见表情的文韵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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