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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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众人随着那两个刘府的弟子,就往那刘三爷的府上走去。这时,在众人身后,现出了一个瘦削的身影。那人怯怯地跟着众人,却又不敢离得太近。只见他面色蜡黄,头发蓬乱,脸上抹着几处黑灰;衣衫褴褛,瘦弱的身子在冷风中不住打颤,脚上穿一双草鞋,却是破了好几个洞;与他一身打扮不相配的是他的眼神,忧伤中带着决然,在黑夜里闪着乌漆漆的光。这人正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
话说那林平之杀了余沧海的爱子,福威镖局惨遭灭门,单单林平之自己逃了出来。林平之当时也没想到,居然是那个萨老头和他孙女救了自己,而之前自己还曾怀疑他们是青城派一伙的。他们的武功好高,打的那几个青城弟子毫无招架之力,看的林平之又是羞愧又是羡慕:如果自己能有这么好的武功,一定能保护爹爹妈妈不受欺负。
从纨绔少爷到落魄乞儿的落差,爹娘身陷囹圄,自己报仇无望,这一切让躲在草丛中林平之万念俱灰。突然,他想起从酒肆回来爹爹说过一句话:“平之,如果你能逃出生天,就去找华山的岳先生,让他来主持公道。”
心中泛起一线生机,林平之历经千辛万苦,受尽冷嘲热讽,沿路乞讨随着押解爹妈的青城弟子来到了这衡阳城。就在刚才,他终于找到了华山派的人!他还赫然发现那老萨和他孙女竟也是华山弟子,而那少女却原来是那么的娇嫩美丽;再后来,少女口里的“四师哥”,却似乎正是救自己的蒙面人,爹爹口中的段大侠!林平之心底欣喜欲泣,却又不敢贸然前去相认,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众人。
林平之边想边走,却发现前面众人都走进了一座大宅院,那座宅院灯火通明,门前四个大灯笼高高挂起,林平之看的匾额上“刘府”二字,就知道这就是最近衡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刘三爷府上了。却见那刘府两个门子,对华山众人据礼甚恭,却似乎并无盘查询问。
林平之大着胆子,走到门口。这时正有两批江湖豪客由刘门弟子迎着进门,林平之一言不发的跟了过去,就想混进府中。不想,前面众人都被放过,迎宾的却单单只把自己拦下。言语间倒是十分客气:“敝府恰逢江湖要事,闲杂人等还请回避。”林平之灵机一动,谎称自己是华山弟子。却见另一个门子颇为不耐,道:“走开走开!岳先生谦谦君子,你看你这副打扮还想冒充华山弟子,说是丐帮倒还有人相信!”言语间就欲上前赶人。
正在推攘间,林平之却见院子里一人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却正是自己念念不忘的青衣侠客!突然潜能爆发,奋力挤开两个门子,扑到那青衣人身边扑通跪下:“段大侠,我是林……”
“李师弟,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看来一定要让师父好好教训你!”却说段天浩刚进刘府,听得门口喧闹,回头一看,却不禁大惊失色,那乞丐打扮的分明是林平之!于是走过去,却不想林平之也认出自己,冲上来就跪下欲报家门。赶紧打断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小子怎么这么傻,现在多少人正觊觎林家的辟邪剑谱,还敢暴露身份,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活到现在。却说林平之听得一愣,却也瞬间醒悟,也不答话,只是唏嘘不已。段天浩对两个迎宾弟子抱拳一礼,道:“两位大哥,在下华山段天浩,这是家师新收的徒儿,不懂规矩,还请见谅。”那两人也连忙回礼;“不敢当不敢当,刚才不知是华山师兄,却是多有得罪,还请前厅用茶。”
段天浩把着林平之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平之终于找到了组织,只觉得这些天受的委屈都一股脑涌了上来,不由得嚎啕大哭,边哭便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看着抱着自己腿大哭的林平之,段天浩心底发软,说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却要独力承受那么多,也难怪他在原著中最后会变态了。轻轻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柔声说道:“别哭了,男子汉哭哭啼啼的也不知羞!等见到师父,我就劝他收你为徒。”“真的?”正小声啜泣的林平之一听,也不哭了,猛地抬头问道,目光灼灼。“当然了,你且随我去前厅,不然师兄弟要着急了。”林平之猛地点头,目光坚定。

于是两人踏进大厅,找到华山派众人,就坐了下来。岳灵珊见到他们,娇嗔道:“四师哥,你刚去哪了,不声不响的。咦,你从哪捡回一个小叫花子来?”她瞥了一眼林平之,却又娇呼:“啊……是你!”听见那美丽的少女称自己是“小叫花子”,林平之不由得羞愧地低下头去,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段天浩瞪了小师妹一眼: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少女吐了吐舌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对林平之柔声说道:“对不起啊,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等我爹爹来了,我让他收你为徒好不好?”林平之听着少女软软细语,心底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抬头感激地对她点点头,心下却想:她爹爹是谁,很厉害吗?难不成她就是岳先生的女儿?却不由得又偷看了她一眼。
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一队人,领头的身材矮小,容貌猥琐,却正是那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林平之见到来人心中一震,胸口热血上涌,却又见解送自己父母的方人智、于人豪二人也在青城派众弟子当中,但他父亲和母亲却不在其间,不知给他们囚禁在何处。林平之又悲又怒又是担心,深恐父母已遭了毒手。
段天浩发觉了身旁林平之的不妥,见他双拳紧握,牙根轻颤,两眼死死的盯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青城派的众人,段天浩顿时明白。生怕他一时冲动,于是轻轻拍了拍林平之的手背,告诫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平之感激的点了点头,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正在这时,忽然门口一阵骚动,几名青衣汉子抬着两副担架,匆匆进来。原本喧闹无比的大厅突然间鸦雀无声,气氛甚是诡异。只见那担架上卧着两人,身上盖着白布,布上都是鲜血。众人也不再闲侃,都围过去观看。听得有人说道:“是泰山派的!”“泰山派的天松道人受了重伤,还有一个是谁?”“是泰山掌门天门道人的弟子,姓迟的,死了吗?”“死了,你看这一刀从前胸砍到后背,那还不死?”众人喧扰声中,一死一伤二人都抬到了后厅,便有许多人跟着进去。前厅上众人依旧纷纷议论着:“天松道人是泰山派的好手,有谁这样大胆,居然将他砍得重伤?”“能将天松道人砍伤,自然是武功比他更高的好手。艺高人胆大,便没甚么希奇!”段天浩也暗自奇怪,自己分明找人将天松道人送回,怎么却此时才到?
大厅上众人议论纷纷之中,向大年匆匆出来,走到华山群弟子围坐的席上,向劳德诺以及段天浩道:“劳师兄,段师兄,我师父有请。”两人应道:“是!”段天浩站起身来,给一脸焦虑的岳灵珊一个“放心”的眼神,便与劳德诺一起随着向大年走向内室。
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座花厅之中。只见上首五张太师椅并列,四张倒是空的,只有靠东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这五张太师椅是为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而设,嵩山、恒山、华山、衡山四剑派掌门人都没到,那红脸道人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两旁坐者十九位武林前辈,恒山派定逸师太,青城派余沧海都在其内。下首主位坐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正是主人刘正风。两人先向主人刘正风行礼,再向天门道人拜倒,说道:“华山弟子劳德诺(段天浩),叩见天门师伯。”那天门道人满脸煞气,似是心中郁积着极大的愤怒要爆炸出来,左手在太师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喝道:“令狐冲呢?”他这一句话声音极响,当真便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大厅上众人远远听到他这声暴喝,尽皆耸然动容。那少女灵珊惊道:“三师哥,他们又在找大师哥啦。”梁发点了点头,并不说话,过了一会,低声道:“大家镇定些!大厅上各路英雄毕集,别让人小觑了我华山派。”众人低低应声“是。”
段天浩不在,林平之坐在这里感到很不自然。岳灵珊觉出林平之的窘态,毕竟只剩下自己还算是和他见过面,于是坐了过去,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安慰。心中却是暗自着急:大师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林平之却是呆呆的看着身边这美丽的少女,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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