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少年坐回原处，老者接着说道：“每一柄剑，在它裕火成型的那一刻，都拥有灵体，其灵体大小强弱因剑质而异，刚才那柄剑的剑灵就比较弱。”
“剑心，可以帮助剑灵与你契合度的提升速度。拥有剑心的人，很容易和剑融合为一体，人剑合一就是很好的例子。同时，剑心亦有强弱，其强弱，则决定剑者驾驭剑的深度，还有剑者所持剑的等级。”
“妖域第一剑姬剑，就是拥有剑心的剑者。他的妖剑七重，可称得上是江湖剑道牛耳。”
“你有剑心，其实是一件意料之内的事情。只是若要论其强弱，我还没有这个资格。”
少年一头雾水，不知老者所云。
老者息嘴一笑，道：“说了这么多，是要你知道，用剑，不是靠内力和招式。内力和招式只是剑的修饰，可有可无。剑法，全是狗屁，在老夫看来，只有拔剑和收剑。用剑，靠的是这里！”
一指头指向少年心窝。
“纠正拔剑错误，以及如何试着用剑。我只能教你这些。”
“咳咳……，”老者又咳出一口浓血，脸色黯淡许多。
“时间不多了，现在开始，我给你讲解那七百四十九个错误的避离方法。”
又是三日。
靠着柴禾，老者躺在地上。脸朝着渐渐西沉的夕阳，神情坦然。
“好了，我只能教你这么多。孩子，你可以走了。”
少年舞剑的手顿住，久久没有出声。
“记得我的话，还有，在实力没到之前，千万不要轻易唤出剑灵，免遭反噬。”
少年眼眶一热，几滴泪落下，打在剑刃上。
扭头一看，老者静静躺在地上，再无声响。
夕阳余光如薄蜡，镶在老者身上，平和，素净。
一杯黄土，一块无字墓碑，却葬着一个不屈的战魂。
少年深深吸一口气，无声跪下。
“师傅！”
许久，少年喊出那句早就想喊的称谓，声音微颤。
“他走时有什么留言没有？”老许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身后。
少年道：“没有，只字未留。”
老许似是低叹了一声，道：“我们走吧！”
少年起身，拾起地上那柄锈迹斑斑的铜剑，又鞠了一躬，遂转身看着老许，点点头。
一路上少年沉默无话，眉头紧锁。
老许提起少年纵过一个山沟，道：“有许多疑问，对吗？”
少年抬起头，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老许望着跳下山脚的残阳，逐道：“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吧，明天继续赶路。”
当下二人找了块空旷的地方歇下，两旁密林灌木，老许进入林子，须臾就走了出来，手中拎着几只野味。
拾柴生火，炙烤兽肉。
少年见到了食物，似是复活了过来。
“唔……，老许，你……你说，呃，”吞下肉股子，“你为什么找我，还有后来的这一切，我都想知道缘由。”
老许喝了口酒，语出惊人，道：“你是祭品！”
少年似是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什么？你说什么？”
老许道：“你是祭祀用的祭品！”
这下听清了，少年却更加迷糊，愕然看着老许。
老许站了起来，理了理话头，说道：“有一个祭祀仪式，祭祀的血引就是你，……”
当下老许把了相对顾柔所说的情形，大同小异的讲给少年。
少年早就忘记往嘴里塞东西，一双眼睛似是看疯子一般，看着老许。
“老许，你……你酒没喝多吧？”少年轻声问道。
老许苦笑，接着道：“你化名为二幺，实则叫赵玄儿，生于弘治四年八月二十四，父亲是当朝御使赵泉，母亲是前朝大将军顾炎武的二小姐顾柔，你在天牢中只为躲避当朝天子的密杀诏。我说的对么？”
“咕咚～！”
兔腿掉进面前的水罐内，少年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过了良久，少年拍拍脑袋，猛地看着老许，“老许，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许点头默许。
“那你又是谁？”少年警惕的看着老许。
“在你之前，祭天已经七次，每一次血引出现，我们都会从阴影中出来。”
“你……你就是那个杀手组织的人？！”
少年抓紧铜剑，站起来。
老许呵呵一笑，道：“别紧张，你听我慢慢说，我们是护卫营的，只为护卫血引！”
看了满面狐疑的少年一眼，又道：“护卫营分为虎威组和龙怒组，还有长老团。我来自龙怒组，这几天来教你使剑的何老三，就是虎威的，只不过他已经退了。”
“你放心，我要是杀手组织的，为何留你到现在？”
少年问道：“为什么要保护我？”
老许道：“不单单是你，前面七个血引都是我们的护卫对象！等回去见了长老团，他们会告诉你，我们保护血引的原因。”
少年撇嘴，道：“习惯了，你就是那土墙上的油灯，不拨不亮。关子比头发少不了多少。”
又问道：“明天我们去护卫营？”
老许点头，道：“是的，现在局势很紧张。江湖上，他们都在找你！”
少年神色稍松，复坐下。又似是突然记起，道：“红月是谁？”
“魔门阴魔红月，三大宗主之一，另一宗主是炎魔傲日，还有一个，自上次祭天到现在，已经失踪六十载，魔门中功力最高的一个，他是如魔苍古。”
老许娓娓而道。
“嗯，我知道了，老许，”少年看着老许，“给我讲讲江湖上的势力格局，如何？”
江湖这个词眼，少年说得很重。
“魔门一百年前分为两支，一支就是我已和你说过的红月他们那支，蜗居岷州卫一带；另一支则潜行隐迹，据虎威组的情报所多年探查，在靖虏卫附近曾发现他们的形迹。这一支的领袖人物是一个自称为黑暗小子的人，资料不详。”
“妖域，深藏于苗疆十万大山之中，领域极大，总处名唤黑山。上一次祭天中黑山损失惨重，五大君主失其三，其中就有姬剑这种夺世奇才，幸存二君是元阳君与岚云君，值得一提的是，元阳君足下前任十三剑个个乃用剑高手，皆殁于祭天！”
少年饶有兴致的听着，暗自记在心头。
“妖域之中，真正令人头疼的，是上一次祭天的组织者之一，小妖！”
“与此相似的，有道修圣地云雾峰！”
“当今世上，修道之风最盛，纵览江湖道修门派，数得上号的，有云雾峰，玉琼峰，方寸山，儒宗，望星院等几个，其余不足道。”
“其中云雾峰是道修翘楚，隐隐有左右其他各道修派的势力。只不过，云雾峰一向淡泊名利，极少在尘世间走动，更勿论一统道修。”
“云雾峰三道闻名于江湖，分别为了相、了虚、了心。门下多天资聪慧之才俊，每隔三年的道修资格战中，云雾峰弟子独领风骚。”
“传闻，云雾峰上沉睡着一个隐者，近乎半仙！”
少年惊讶问道：“他就是仙人？”
“嗬嗬，”老许笑笑，道：“他虽然厉害，可是还没到仙人那般通天彻地的层次，不过，我想也离得不远了，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年来，他只出现过四次，皆是特殊时期。”
少年这下真是惊呆了，吞了口口水。
“两……两百……多年？！”
“所以，江湖上没有哪个门派和组织敢惹上云雾峰，缘尽于此。”
“这就是大的格局，还有一些其他的门派密事，等在路上再告诉你。”
少年道：“好吧，我也困了，那我们睡吧。”说完打个哈欠躺下。
明月中天，夜空无云。
树影参差斑驳，投影于地，如兽牙嶙峋。
偶尔林中传来几声飞禽走兽低吼浅嘶，除此外唯有“噼啪”柴爆声。
少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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