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湘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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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中多年没有出现过狼了,前几年村里出现过狼,祸害了不少家禽家兽,村里组织了一场大围猎,杀了不少狼,加上湘西匪患那几年,枪械都很先进,打人也打狼,狼群只好远远地躲了起来,再也寻不到踪迹。
没想到今夜狼王突然出现,也许是嗅出了我和猴子的猎人后代生人气息,为了两个人,居然倾巢出动,显然是报复来了。狼善于抓住战机,自是伏击的高手,估计都跟了我和猴子很久了。
我的手电光线已经十分微弱,晃不到狼眼,猴子有一只手电却放在包里,此刻却是拿不出来,时间急迫,已经不容我想太多,在我一纵身扑过去,在我抓住吊床那一剎那,同时从树林中跃出两条大狼,分别扑向我和猴子。
吊床一荡,扑向我的那条狼扑了个空,自是暴怒不已,猴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奋力向上蹿时,还是被狼咬住了裤子,狼一使劲下坠,裤子沙沙被撕下半只裤管来,猴子抓不稳,竟从树上掉了下来,啊呀大呼小叫起来,这一叫倒把狼吓得怔了怔。
我赶紧一翻身爬上吊床,一边用手电照猴子,一只手去翻猴子的包。不知什么时后又跃出五六条狼来,将地上的猴子团团围住。
猴子刚要骂娘,眼见这阵势就瞢了。我已经将手电翻了出来,强光一照,狼群立刻出现了小小的惊慌,我随即喔喝叫了起来,狼性多疑,都竖起耳朵来听,猴子随即也站了起来,手里还把掉地上被蟒蛇咬废了的猎枪倒抓手里了。
我以为能拖延一时半会,狼不敢轻举妄动,不知是狼早已经识破了我的诡计,还是实在是太饿了顾不了那么多,一条狼已经率先向猴子发难。
猴子不亏是干过买卖的绿林出身,临危不惧,照着扑上来的狼头打去。这一家伙打中了狼牙,四颗比狼命还重要的牙齿齐齐折断,狼立即哀嚎起来,蜷在地上成了狼毛团,瑟瑟发抖。
狼群全被震摄住了,但仍旧围住猴子,只是不敢再进攻,全身紧绷,随时都可能扑上来,人和狼就成了对峙的局面。
猴子急了,朝我大叫:“六子你娘偷人,把手电扔给我,快开枪!”
我如梦初醒,说猴子你接好了,就把手电扔了过去。手电还在半空中划圈,只见一条巨狼高高跃起,居然把手电叼在了嘴里,如森林之神一般的黑色巨狼,头狼出现了。
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觉得自己背上汗水淋漓,好在尽管慌乱,但头脑还算清醒,我举起猎枪,举起来照着头狼就射。
头狼号称丛林之神,极是灵性,居然叼着手电,一弓身跃进林子里去了,我的火药射全射进土里,腾升起一股硝烟味。狼早被猎人打怕了,最怕这种味道,只听狼嚎又起,七八条狼全又隐没进了黑暗中。
见狼群暂退,不由得长嘘了口气,才发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酸痛难忍。我今天确实累坏了,如果不是在武校这两年身子骨硬朗了点,不然浑身的零件肯定都得报废。猴子也快挺不住了,爬上吊床对我说:“六……六子,娘偷人的自打出娘胎来还没见过这阵势,刚才我找着点英勇就义的感觉了。”
我说道:“猴子,依情形来看狼群肯定还不肯善罢罢休,这些残忍狡猾没人性的家伙今天吃了亏,肯定不会远走。还是把吊床升高了早点睡保险,说不定明天还有恶战。”
猴子说道:“那也是,娘偷人的我可是怕了,趁天还没亮,赶紧睡一会,明天得找路出出去,不然我们俩真会牺牲在这不可。”
我边升吊床边打趣道:“猴子,我看我们俩算八字还算硬,逢凶化吉,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猴子道:“娘偷人,有后福的日子到来我得找俩小妞搂着睡,鬼还来这林子里遭罪受。”
我道:“猴子你也就这德性。”
此时吊床也弄好,今天实在太困了,也不打话,倒头便睡,恍恍惚惚就要睡着。只见林子里出现了一盏长明灯,阴锣想起,一个面貌丑陋的老者,赶着一群殭尸走过来,说是走,因为膝盖不能弯曲,其实是上下直跳。
殭尸个个面无血色,身披黑色尸布,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随着跳动的节奏,上下起伏。老者口念咒语,摇着手摇摄魂铃,示意生人回避。
能出得起银子的,多是有钱人,看殭尸的衣服来看,都是一色的长衫短褂,也有穿清朝官服的,显然应该是清朝末年了。
我不禁赫然:清朝末年的殭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只见其中有一具殭尸,突然转过头来,朝我裂嘴笑了一下。笑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更诡异的是,其中有一具殭尸,除了身子,居然没有头颅。随着跳动,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随时要从他的胸腔里跳出来。

我想跑,可是浑身都不听使唤,胸口被什么东西压得透不过气来,想翻也翻不起来,软绵绵的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一会儿,所有的殭尸都围了过来,伸出惨白的手,手指甲也白森森的,弯弯曲曲,显得锋利无比,随时就可把我的胸腔剖开。
我拼命挣扎,但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化掉了,让人绝望。那具无头殭尸从喉管里爬出一跳蛇来,吐着信,那信居然是绿色的,很多的绿色延液也从腔子里流出来,我只感觉一阵恶心。
绿色的信子我脸上、脖子上舔着,滑着,怪异难受。刚才赶尸的老者也不见了,猴子也不见了。
我着急得大喊起来,可是我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个面貌丑陋的老者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道:“那三道符呢?”
我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奇怪的婴儿啼哭声,吓得所有的殭尸突然就退去了,那个老者也倏忽不见了。。
我翻身爬了起来,什么东西从我胸口滑了下来。我小心的摸了一下,原来是猎枪。举目看去,黑洞洞的林子里什么都没有。
山风吹来,我浑身打了个寒战,原来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脖子上全是湿渌渌的汗水。
旁边的猴子睡得跟猪一样,发出轻微的鼾声,使我稍觉心安。自嘲道:“原来是南柯一梦,却是如此真切。”
心里笑笑,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强迫自己躺下来接着睡,否则明天走不了路就麻烦了。
刚迷迷糊糊地像是要睡着,一声惨烈的哭声,突然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这回听得十分真切,吓得我腾地坐了起来,把猎枪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头顶的树杈上,两只碧悠悠的眼睛,在黑暗中摄人魂魄。
猴子也被吵醒,都都嚷嚷爬起身子来,道:“六子,六子,这深山老林的,真的有鬼?”
一见我呆呆地坐着,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倒吸了口凉气,说道:“这是什么妖孽?”
说着将手电拎开,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蹿了开去。
我长嘘了一口气道:“吓死大爷了,原来是只野猫。”
猴子道:“我刚才还梦到娶婆娘呢,既被它给搅和了。我看这林子阴气重,黑猫又是不吉利的征兆,我看咱俩还有得玩。”
我说道,“是啊,刚才我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接着就把刚才的梦境给猴子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
猴子道:“梦由心生,主要是你今天太累了,又把枪杆压在胸口睡的原故,所以才做这样的梦。不过反过来说,以前湘西赶尸都是检深山老林过,我们这地方,可能是赶尸的必经之路也说不定。”
我接道:“那也不可能,如果赶尸,到这处地界已经没有路走了,再说也看不到有死人客栈,面前这么宽的一条河,那石匠的本事再大也过不去。”
猴子立即反驳道:“六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赶尸的行业最为可怕也最为隐秘,一方面他们赚顾主的钱,另一方面也干些损阳寿的勾当,比如清朝那会流行的吸福寿膏,这赶尸的行当正好可以避人耳目,赚取暴利。”
我好奇道:“原来赶尸还有这样一说,那这样说来你们还是同行,失敬失敬”
猴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吹道:“自古以来,钱这玩意最伤人脑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点一点也没错。人要是一穷,就啥事也干得出来。这赶尸就是一个事实摆着,没有钱,谁愿意领着一群尸体走夜路?走夜路还没人敢查,比保镖的还保险,何况这赶尸匠都是些胆大之人,不做点别的生意就可惜了。”
我想想猴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爷爷留下的笔记里好像有这么一说,
死尸怎么会被活人赶着走,很多科学家在进行研究。各说不一。说不定有一天,会使这一常人难以理解的奇特行业和现象,得到应有的科学解释。然而,另一种说法是,“赶尸”其实是黑帮的走私活动,借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争相走避的队伍,掩饰贩毒非法行为。
这种说话与猴子的说话暗合,所以我也不好反驳,想起刚才的梦境,有点哑然失笑。想是看了点樟木箱子里的笔记,又被连惊带吓的,所以自然就联系起来了,如是对猴子说,还是先休息下,不然天明都没力气出林子了。
这回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龙落河的水面上,几只早起的鸟儿在嬉戏,一只全身绿毛的小鸟站在石头上,用嘴沾了水洗羽毛。金色的阳光透过叶子来,斑斑驳驳投影在地面上。
我发现两条蟒蛇的肉已经被吃了个精光,只剩两副骨架了,而我和猴子射杀的狼,包括猴子预留的那块肉,也居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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