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湘西赶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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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门外月光蒙蒙,可以依稀看见门口处蹲着一只硕大如斗的癞蛤蟆,鼓足了劲地叫,而这边,女尸似乎正在临产,长山道长哑狗的功夫一流,能制住癞蛤蟆的功夫却是没有,这可是大事不妙。
长山道长心思电转,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先制服癞蛤蟆,才能不继续惊动女尸体内的胎气。主意已定,顿时祭起避邪剑,旋风一般冲出门去,利剑出鞘,刺向癞蛤蟆。
岂知这癞蛤蟆王八吃了称陀一般,全然不避,被剑刺中仍然一个劲地叫。这可真是邪门了,长山道长背上顿时冷汗自冒,挥剑不断猛刺,一边观看女尸的动静。可这蛤蟆的生命力超强,即使抽筋剥皮也还能动弹,虽然叫声越来越微弱,可是草从中又躜出几只来,鼓足了劲,叫声更响亮了起来。
长山道长这下真的慌了,仿照打狗的功夫,摸出几块碎银,扑扑弹了出去。但这癞蛤蟆躲在草丛中,如此的夜色,又是在慌乱之中,这功夫更是大打折扣。不仅如此,远近的癞蛤蟆开始声援附和,这下长山道长没折了,心想既然癞蛤蟆制不住,对于尸体还是在行吧。
可转头一看,长山道长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无头女尸竟已经把孩子生了下来,长山道长完全傻眼了,从古至今,这可是绝无仅有。
这鬼胎一着地,立即睁开眼,两个眼眶黑洞洞的,没有眼珠,连鼻子也是只有两个黑黑的窟窿。鬼胎茫然地看看四周,仿佛来错了地方,特别委屈,哇地哭起来。哭声凄厉无比,穿透黑厚的夜幕,让人胆战心寒。
这女尸似乎很虚弱,微微摇摆着身躯,像是随时都要倒下一般。只见鬼胎俯在地上,张开乌黑的大嘴,将跻带咬断,然后吸起地上发着恶臭的黑水来。那张嘴就像一个吸盘,霎时就把地上的血水吸干了,然后跳上无头女尸的身上,惨嚎起来,因为刚才吸了尸血的原故,身体既微微有着黑色光泽。
长山道长大骇,如果等这鬼胎有了一定的功力,这东西不是人也不是鬼,估计生来就是殭尸,一般的符肯定是奈何不得他,只能等他法力不够的时候,先行把他除掉。
道长一看别无选择,只有硬碰硬了。便举起手中长剑,对准鬼胎刺去。岂知这鬼胎异常灵敏,身子一跃,竟然飞到了天花板上,双手与双脚都如同吸盘一样,紧紧地附住了,裂开大嘴,诡异地朝长山道长笑了笑。
长山大道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人,尽管心里害怕,但是心里明白,今天他要是不除掉这个鬼胎,恐怕这辈子也得不到善终。
道长舞起手中的长剑,快速向鬼胎刺去。但鬼胎的身子如泥鳅般在天花板上爬来爬去,长山道长半天也没碰到它半根毫毛,反倒手臂酸麻,动作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就在长山道长松懈的时候,鬼胎一纵身跳了下来,扑在道长的右侧肩膀上。道长不由得又是大吃一惊,本能地头一偏,鬼胎张嘴就向喉管咬来。
长山道长只觉得脖子山粘滑异常,一阵腥风扑鼻而来,赶紧左手握拳,一击勾拳反手猛击过去,这一拳正好打在鼻子处,鬼胎又是一声凄厉的怪叫。仅仅两只脚吸吊在身上,上半个身子朝后仰翻着荡了起来,就是不肯下来。
长山道长没法,急中生智,沙地撕开自己那件本就破旧了的长杉,两手提着衣领,一抖肩便是一个抖摔,鬼胎便飞了出去。
鬼胎被结实地摔在墙上,惨叫了一声,趴在地上,对长山道长咆哮起来。
本来黑洞洞的口腔,两边突然长出来两个白森森的獠牙来,说不出的恐怖。
长山道长持剑在手,不敢丝毫怠慢,刷地向鬼胎刺去。哪知鬼胎这回也不躲闪,一张嘴就把剑尖咬住了,喀嚓一声,长剑既被咬下一截来。鬼胎得势不让,一弓身,如一只巨大的虾米一般又扑了过来,显然已经恼怒异常,不吸光长山道人的血便不会善罢罢休。
长山道长身子一侧,一个鹞子翻身,堪堪避过鬼胎的攻击,喉咙却突然一紧,被一双手从背后掐住了。
长山道长不禁魂飞魄散,只觉那手越收越紧,卡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鬼胎诘诘怪笑,一个踪扑,像是欣赏一样,双手吊在长山道长胸口上,睁着两个黑洞,大嘴张开,从里面伸出一条粘粘的触角般的舌头来,黑黑的,肉肉的,在长山道长脸上舔来舔去。

长山道长憋着脸色酱紫,想使劲掰开那双手却怎么也掰不开。但意识尚且清醒,恐怕是今夜大凶,忘了换符,加上癞蛤蟆一鼓噪,这女尸炸尸了。何况还生下了一个更厉害的鬼胎。
对付殭尸,只能用糯米,至于鬼胎就不得而知,行与不行,只得试一试了,幸好早有准备,只要走脚,裤口带里便不曾少了糯米。
鬼胎迟迟没有动口,可能是那双手正好掐在脖子上,竟不知道从哪里下口。长山道长利用这一线机会抓了一把糯米,从鬼胎脸上的黑洞里塞了进去。
鬼胎跟是凄厉地一声大叫,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长山道长如法炮制,抓一把糯米朝后撒去,掐在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了。
突然感觉呼吸畅通的长山道长猛然咳嗽起来,定眼看时,只见刚才掐他脖子的无头女尸,手上居然长出很多白毛来。女尸也许是体质已经虚弱,力气不是很大,否则刚才完全可以结果长山道长性命。
门外此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时有一道电光掠过,黑漆漆的屋子更加诡异非常。癞蛤蟆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这荒山野岭的死尸客栈,不可能有人经过,就算有人,不被这无头女尸和恐怖凶残的鬼胎吓死才怪。这死尸客栈如同坟墓般,成了长山道长的梦魇之地。
长山道长嘘了一口气,感觉刚才就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从省城辛辛苦苦带回来的无头女尸,居然以德抱怨,差一点就要了人命了,恐怕是因为鬼胎的出生,激发了体内的怨气,既引起了尸变,幸好还有糯米。
想到糯米,长山道长悄悄摸了一下,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一抓了。鬼胎已经恢复了元气,戾气更盛,仰天鬼哮,喀喀一扭脖子,身子一弓一弹又扑了过来。
长山道长连忙又是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鬼胎极为凌厉的一击,瞅准时机,往楼上逃奔而去,这鬼胎却是迅猛异常,一击不成,眼看长山道长就要上楼,身子吸在墙壁上,飞快地爬上了楼梯,守在了楼梯口。回头一看,身后的无头女尸既也跳上了楼梯,木制的楼梯微微颤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长山道长别无他法,抡一脚,往无头女尸踹去,这一脚正中女尸颈部,无头女尸往后便倒,贴着的符却一下子掉了,飞了起来,女尸更是白毛猛长,身子一弹便直立了起来。这边的鬼胎见长山道长背门空虚,也同时扑了过来。
长山道长早有防备,一纵身翻身下了楼梯,这鬼胎一下子收势不着,一头撞在了墙上,顿时惨叫起来。长山道长便是趁这一刻的功夫跑上了楼,飞速地打开包袱取出纸符,将门口封住。这鬼胎和无头女尸毕竟法力未成,未能冲破长山道长的结界,却呆在门外,一自呜咽着不肯离去。
长山道长最担心的是女尸带着鬼胎离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果不其然,门外一下子就没动静了,道长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生死,手持宝剑和包袱便直冲了出去。
这无头女尸和鬼胎一便嗅着生人气息一边辨别方向,走的不是很快,长山道长飞奔而至,这鬼胎更是精神大振,呜咽着叫起来,一个直扑,便冲刀长而来。
无头女尸也随即加入,双方便再次战了起来。这女尸的动作虽然殭硬,但是鬼胎却是灵活至极,弄得长山道长顾此失彼,精疲力尽。
正当长山道长力竭,以为必死之时,已到了金鸡报晓时分,殭尸固然厉害,但也不能大白天作恶。长山道长也无法将鬼胎魂魄打散,更不能制之于死地,这东西凌驾于三界之外,是个不死之身。长山道长只好用自身精血炼制了一道符将殭尸和鬼胎封了起来,就跌跌撞撞离开了。
长山道长回到家中,连夜叫老婆收拾行李细软,逃了一百里地躲在了坡脚村,没过两个月,长山道长无病暴亡。自此以后,长山道长的名号成为了历史,而李家也不再有人从事赶尸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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