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湘西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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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锣声敲起,长山道长开始推动咒语,哪知这女尸就是不走。任凭长山道长怎么念咒敲锣,女尸却半分也未曾动弹。
长山道长毕竟是个中好手,立即意识到了,原来女尸没有头,是然坚决不肯就这样回去。但是怎样才能找到人头呢?这可难为道长了。
谁知道就在此时,女尸突然哇地一声,小孩般哭了起来。就算长山道长胆子再大,也免不了头皮发诈,只觉得浑身阴森森地发寒。
一时之间,黑云密布,一点一点地将月亮的光辉吞没了,四周一片黑暗。一阵风起,女尸体项上的人头吹得掉了,竟朝着长山道长笑了一下。
在月亮万全躲入黑云的那一刻,女尸自己跳了起来,双手自自地伸着,膝盖也不打弯,就这样突上突下地跳着往前,越跳越快。
长山道长生怕女尸走丢,一是不好对豺狼交代,二是怕女尸尸变,作恶乡邻,那罪过就大了,于是麻着头皮赶紧跟上。
这女尸也不往别的地方去,专往城里郊外当时遇害的地方而去,长山道长皱皱眉头,心想这苦命的女子也太重感情,回响前还要看看曾经落难的地方。
好在这地方也不远,也是郊外,也没什么住户,一会就到了。这女尸开始四处转起圈来。
长山道长明白了,原来女尸是要找回她的头,不至于身首异地。
女尸转了一会,然后急急又跳了起来。来到一条臭水沟前,就一直上下跳着,不肯再走。
长山道长一到水沟旁,便问到了一股恶臭。道长顿时明白了,原来女尸的头就在这里。长山道长好不容易移开盖板,只见里面黑洞洞的,无数的苍蝇嗡嗡叫着飞了出来,一股恶臭直冲面门。
长山道长只觉得阵阵恶心,虽然见过的尸体无数,就算这无头女尸也只是个没有生命力的**,见怪不怪了,可是这种恶臭还是忍不住胃翻,赶紧摸了一颗解尸毒的丸子含在嘴里。
这时候女尸又跳了起来,作势要跳进水沟去。长山道长连忙掏出一道符,啪地按在了女尸胸口上,这女尸立即就不动了。
长山道长连忙去找木杆,想把里面已经腐烂了的人头钩上来。这野外四处都没有称手的杆子,长山道长只得爬上树去砍。还刚爬到树上,只见看见两条狗,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
长山道长大急,如果是在地上还不怕,捏两颗石子就能打得狗不能叫唤。这狗抬眼一见无头女尸,立即作攻击状,头一立便欲叫唤起来。这狗一叫唤起来就不得了,必然会引来更多的狗,这样一来,长山道长再厉害也没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尸体被咬烂。
长山道长急中生智,石子没有,银子倒有。迅速从怀立里取出两颗碎银来,捏在指间,轻喝一声:“着!”碎银夹着劲风,分头向两条狗疾射而去。两条狗顿时被击中哑**,一时半刻再也叫不出声来。这长山道长的哑狗功练道了化境,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这狗不感觉吃痛,只是叫不出声来。
没想到这狗可能是饿得久了,见四周也没什么异常,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仍旧扑向尸体。
长山道长暗骂:“狗日的,不信老夫我就不敢宰了你们。”又取出两颗碎银来,再次打出。这次打的不是**道,力道也大了些,狗立即痛得跳了起来,伸长脖子朝无头女尸呲牙裂嘴,又叫唤不出,那样子竟相当怪异。
长山道长见狗不敢再轻易扑上去,用配剑赶紧使劲将树枝砍断,跃下树来,狗见突然多了个人,吓得四散逃去。

长山道长用树枝作杆,从衣襟上扯了两根布条,作了一个捞网,费了老大劲才把腐烂得不成样子的人头捞了上来。
只见人头被头发团团裹住,里面附着黑黑的烂肉,五官只剩下几个黑洞,里面不断的渗出乌黑的水来。很多白色的蛆在烂肉里爬来爬去,一股恶臭,恶心之极。
长山道长只把木杆去了,用剑挑起来把腐烂人头挂在女尸肩膀上,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三更了。道长得得重新念咒,替女尸还魂,然后揭开停尸符,阴锣声起,无头女尸终于肯摇摇晃晃地跳着上路了。
一路上的艰辛自是不用说,碰上晴朗的天气还好,如果一遇下雨的天气,一呆就是好几天。且不到湘西境内,没有死尸客栈,只能靠自己在荒山野外搭个棚子,再去临近的人家卖点饭吃,等到了湘西境内时,既然已过了两个多月,正值深秋季节,连燕子都回去过冬去了。满山满坡黄夜纷飞,一片凋零。
农人白天都在地里忙着收割庄稼,这会都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湘西秋天的夜里,显得特别地萧杀和深深的寒意。偏僻荒凉的小道上很黑,长山道长一手举着气死风灯,一手握着长剑套着铃铛,后面跟着无头的女尸,不紧不慢地走着。
长山道长的青布长杉已经显得很破旧了,头发纷乱,身上散发着很浓汉臭味道,草鞋都已经磨破了好几双了。无头女尸肩上背着的人头跟着起跳的节奏,一摇一摆地晃着。
这一带地形长山道长都很熟悉,再翻过一个山坡,就有死尸客栈,到那里就可以好好歇歇脚了。
本来到了这个年纪,是可以收个徒弟了,但道长还是犹豫不决。首先,吃这碗饭的人的人很辛苦,颠黑倒白的;其次,如果道行不够深,迟早会丢掉性命,那等于害死人命,那是长山道长最不愿意看到的。
死尸客栈都是建在深山老林的四四方方的房子,格局如同湘西的吊脚楼,第一层有间空房子,那是给死尸休息用的,湘西的民居有个特点,就是门坎儿高,而尸客栈就没有门坎,否则尸跳不进去。这客栈里还有个厨房,客栈主人会定期给米缸装上米,准备油盐和咸菜,二楼是给赶尸匠休息的地方。
无头女尸贴上黄纸定身符,吃过饭,就可以睡个好觉了。长山道长从未感到如此疲惫,这一路翻山越岭,确是吃了不少苦头。脚板磨出老茧子不说,这女尸一路上的烦燥和偶尔的魂灵出壳,让长山道长十分担心。
长山道长算了算日期,明天是农历七月十四,将是一个大凶的日子。这日子对于盗墓、赶尸、背尸的行当来说,都是忌日。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还下起雨来。
长山道长只好做最坏的打算了,在这里住几天,等到雨停了再走,反正已经到了湘西境内,也不急在一时。
雨哗啦地下,电闪雷鸣,长山道长总觉得心里有事,老睡不着,自到半夜子时,才微弱有了点睡意。
可时就在这时候,听见断断续续“咕咕”的叫声,长山道长以为是夜鸟,或者山里的癞蛤蟆也说不定,可是越听越不对劲,这叫声不远不近,偏偏来自楼下,这可大事不好,恐怕要惊了尸气。
长山道长立即睡意全无,暗道不好,一翻身爬了起来,带上避邪剑,提了气死风灯走下楼梯来,每踏一步,木板楼梯便吱呀一声。借着微弱欧的灯光,只见无头女尸下腹吊着一团黑黑的腐肉,长山道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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