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尸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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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了,猴子还呆呆出神,我捡了一根树枝在猴子眼皮底下晃了晃,猴子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刚才的故事很精彩,但是真实性让人怀疑。人死了也就死了,还能生鬼胎,匪夷所思,真的是……匪夷所思。”
我道:“猴子你没见过的多了,这天地万物,冥冥中自有天意。这是科学解释不清的,也是常人不能明白的。我想我爷爷的爷爷也不至于写这样一个故事来愚弄后人,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猴子道:“也是,这么说来你那祖宗可是凶火。只不过我关心的是那批货。枪支?鸦片?还是金银珠宝?”
我道:“猴子,你终于还是想到点子上了。那批货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无从知晓,但是豺狼和老鹰都是拼了命地去争,估计都是些值钱的玩意。猴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俩可以去试一试。我也想通了,这人生苦短,该发的财还是要发,何况我们老李家给我留这么条线索,便是有点白费心机,猴子你是不是觉得可惜了?”
猴子道:“日你爷爷的,说到头就是给你小六子骗上船了,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来打猎的,而是找那批货?”
没想到这小子说翻脸就翻脸,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朝我扑了过来。我早有防备猴子这一着,一个背摔就把他掼在地上,猴子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叫道:“我说小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俩要是活着出去了还好,要是真的把小命搭在了这里,叫我如何甘心。再说你出门前也没个交代,我们这样硬闯,就算你那宝藏真有什么东西,我们也带不出来。”
对于猴子的话我不至可否,不管初衷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坏的结果,也只好博一博了。
于是我坦白说道:“是的,一出来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打算,找到这一处宝藏,这比打猎的难道大多了,但是也更刺激。猴子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我想跟你合伙。估计这毕财富不是个小数目,淘到了,咱们就平分,以后你去泰国也好,美国也好,咱们都是财主,想干啥咱就干啥,你看怎样?”
猴子有点恼怒,但是一听说有财发,舌头添了添干瘪的嘴唇,搔搔头皮,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既然这样,六子,也不是我贪心,既然到了这一步,我觉得还是值得去冒一回险,六子,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吧?”
我一看猴子算是同意了,便把爷爷留给我的地图摊开来,一起研究怎么样才能找到五道水东南的八大公山处。这是个老地名,在现在的地图上不可能有这个名字了。
八大公山这么大个地方,宝藏究竟埋在什么地方?我们这里就是八大公山吗?连豺狼这样的人都在那里没有再回来,估计是十分凶险了。我和麻杆看了半天,也是看不明白,这天山除了毛毛的月亮,一颗星星都没有。
猴子烦燥地把地图一扔,又埋怨道:“六子不是我说你,你这藏藏掖掖的娘偷人的怎么回事,想出来发财就置备齐全一点吗,现在可是什么都不知,抓眼瞎,还差一点送了命。”
我一听猴子这话,想想也不无道理,叹了口气道:“猴子当时我也是想出来打猎,没想到到了这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但是我就觉得来了也是来了,你也不能眼看着财富就这样溜掉吧?”
猴子一听我这么说,倒是乐观得有点视死如归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捻了一根自顾自抽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说:“六子你就别……担心了,古人到底是古人,哪有我们聪明。再说那地方要是有鬼,我倒真想见识见识,如果是机关什么的,这么多年了,应该也锈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在这里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它找出来。”
我笑道:“猴子你这又是犯了左倾路线了,只我们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罗盘也没有,盲目地乐观可不行。别说什么机关鬼怪了,连一只野猪靠我们的双手都对付不了,这深山老林可不是闹着玩的,千万意气不得。两支猎枪已经损失了一支,你剩一把砍刀,我还有一把匕首,手电是一支也没有了,药品也不多。这丛林中处处是陷阱,我怕我俩若再遇不测,只怕很难趟过去。“
猴子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这样分析,六子你看对不对,我,何爷今年二十八岁,捡过破烂,开过鸡店,最辉煌的是做过白粉生意,好几次都差点死在枪口下,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回去。你六子呢,如今是家徒四壁,碰到我算得上是什么的一窝。咱俩如果找到宝藏,他爷爷的好好地去国外搞一搞。”
我听猴子这样一说,便存心想诈他一下,问道:“老实说猴子,你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混,干的坏事可不止这些吧?开妓院,贩毒,你小子行啊,说吧,手头的积蓄有多少了?”
猴子一脸的无辜,自嘲道:“不瞒你说,这几年钱是赚的不少,可是开销大呀,左搞又搞,不知怎么就没了。前年谈了个四川妹子,给她卖了项链耳环,整天逛商场超市买这买那,花了不少钱,哪知道没几天人就不见了。”
我道:“那猴子你就是吃了人家黑棍了,这年月除了自己谁也别信谁。别说四川妹子,湖南妹子,福建妹子,全国各地都这样。”

猴子拨弄着火苗道:“就是,六子你说得对,我现在只相信自己,当然我也相信兄弟你。”说着嘿嘿笑了起来,明显有点假。
我哈哈笑道:“那当然,这地儿就我们两个人,不相信我相信谁?”说完自己突然弄了一下,发觉先前的话真是放屁,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猴子也嘿嘿干笑着,道:“六子,不要担心,兄弟我还有压箱底的宝贝,这是在边境上搞来的,可是好东西。”说完掏出两子手枪来,说:“六子,兄弟一人支,咱俩就闯他一闯。”
我拿在手里一看,这确实是不容易弄到的好东西,以前苏联TT-33式手枪为蓝本设计,51式手枪的改进型54式手枪,全枪只有46个零件,压弹7发,威力大。这种手枪结构简单,可靠性比较强,十分耐用,而且操作也简单,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良好的口碑,缺点就是后坐力大了点,这对射手的熟练操作能力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说实话,猎枪我可使过不少,枪法自信也还可以,这手枪还是第一次摸,我们猴子还有多少发子弹,猴子笑着说也就二十几发了。
这简直让我不敢相信,经历了那么多凶险都没拿出来的宝贝,我真的有点摸不透猴子这人了,毕竟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论经验论心计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恐怕还得防他一防。
猴子继续道:“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凭这张地图找到宝藏,我们不懂风水也没有罗盘,对待尸变更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我心中暗暗一笑,这家伙肯定是刚才听我讲故事心里有些害怕了,不然肯定会牛逼里吹出人来。事到如今,只能靠猴子的这点**,碰碰运气了。我也不敢担保找到宝藏,这张地图都这么破旧了,难道豺狼和秃鹰就一直没有动过?只有天晓得。
我如是说道:“根据地图我们应该不是没有找到的可能,只是我们缺少必要的工具,在这里就迷了路,就等于是半个瞎子,只能靠运气了。”
猴子站起身来张望了外面,见雨水下得更勤,马上又把脖子缩了回来。整个丛林中都是茫茫的水雾,能见度非常低,不禁又开口骂道:“娘偷人,这什么鬼天气,六子,我们去楼上看看,说不定有点什么东西。”说着小心地踩着烂了的楼梯就往上爬。
猴子这人除了瘦,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这样,猴急猴急的,不经过脑子。这楼都破成这样,还能有什么东西?
猴子蹭蹭爬上二楼,就怪叫起来。我连忙也跟着爬了上去,猴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只见猴子不住地在扑腾,原来背上落下一只老大的蜘蛛,正在那里爬,我赶紧给他挑落了,猴子骂骂咧咧,抬起一脚就给它跺成了肉浆。
这里的光线依然很暗,加上年久失修,里面的东西大多已经霉烂,蛛网密布,老鼠屎和鸟屎到处都是,空空落落的,也没有其它的东西。我见墙上还挂着一盏灯,里面居然还有点煤油,便把水瓶空了,装上煤油带上。猴子见状,说在楼下也见有个这样的灯,好象里面还有点,我们便下楼了。
这糟糕的天气,别说找宝藏了,生存都困难。好在这片丛林中物产丰富多了,我们仍旧采了一大包蘑菇,我们俩边吃烤蘑菇边聊天,眼看天色渐晚,雨依旧不停地下,看来我们只能在这个死尸客栈睡一晚再说了。
有了手枪,心里头稍微有了点底气,心里感觉塌实了一点。丛林中的夜雨沙沙声响,狂风从树稍掠过的尖啸声,使我有点难以入睡。我想起死去的爷爷,和有点记不起面容的父亲,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有点伤感。我希望他们能庇佑我,保佑我平安,最好帮我找到宝藏。
夜色越来越迷蒙了,犹如一块黑色的幕布,渐渐地把大地盖上。
身边的猴子已经酣然入睡,与上次一样,猴子睡着的时候我就觉得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那种强烈的孤独感,能深深透入灵魂,产生被遗弃的痛觉。这种孤感也比昨夜更能让人感觉不安。
丛林中很多的眼睛,这些眼睛为什么盯着我?这些充满邪恶,怨毒,却没只眼睛都是空洞洞的,没有眼珠的眼睛。
对了,没有眼珠的那个鬼胎的眼睛!
鬼胎张口大口,里面伸出一条肉肉的舌头,越伸越长,打着卷儿,在我脸上舔着,我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用手一摸脸,湿渌渌的一片,原来房顶不知什么时候漏水了。燃烧的柴火也开始熄灭,只剩下点点火星,随时都会熄掉,整个死尸客栈都显得十分昏暗。
我自嘲地笑了笑,摸了一下身边,手枪还在,便拿起来握在手里,心想如果鬼胎真的敢来,保管叫他脑袋开花。这时候火苗跳了两下,突然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
我一个人坐着静静地看着屋外,随着一道凄厉的闪电,一张怪异的脸出现在门口。
这脸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好象不是鬼胎,也不是无头女尸,那会是谁?我浑身打了个激凛。
我正要大声喊猴子,习惯性随手一摸,却发现身边的猴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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