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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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吃过午饭,带领一个小太监匆匆离了皇宫,骑着马一路向城西奔来,在当朝才子汤显祖的府门口停了下来,今天是专为会秀才而来的。
万历和汤显祖相识是最近的事。一天上午,万历正与高力宝一起在紫禁城内放风筝。正值春天,晴空万里,阳光高照,万物回春,百花盛开,温度不冷不热,非常适宜,人们都感到十分的舒服,心情也变得非常的愉快。朱翎均在空地上欢快的奔跑着,手里的风筝在不断升高,风筝高高的飞向了天空,变得越来越小,万历专注的注视着风筝。高力宝在朱翎均的后边跟着,小心翼翼的,唯恐皇帝有半点闪失,不过他毕竟上年龄了,跟不上活蹦乱跳的朱翎均,只在他的后边喘着粗气。
正在一心玩耍的万历,一个没留神,撞倒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到没什么,只不过停下来而已,万历险些摔倒,看着快要倒地,被那人一把紧紧地抱住。没等万历站稳,高力宝也到了跟前,大喝一声:“大胆!冲撞皇上,还不跪下。”这人一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其实并不怨那人,是小皇帝不小心。万历今天玩得很高兴,心情不错,赶紧说:“高公公!你别吓着人家了。”又对那人说:“平身吧!我没事,你走吧!”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后来的朝会上,万历才知道,撞他的人乃本朝的大才子,新科进士汤显祖是也,是明代万历年间著名的戏曲作家,名震大江南北的大才子。他自幼刻苦攻读,博览群书,十几岁就已名冠四海。著有玉茗堂四梦(《紫钗记》、《牡丹亭》、《南柯记》、《邯郸记》)和《紫萧记》。)在当时可谓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汤显祖这个名字真可谓如雷贯耳。万历对戏曲极为喜欢,是个狂热的追星族,因此,没多久就和汤显祖交上了朋友。
小太监上门通报,告知皇帝来了,让你家主人出来接驾。家里人一听是皇上来,吓得慌乱的跪在地上,禀报说:“我家主人和几个朋友早晨一块到莫愁湖泛舟去了,要到晚上才能会来,请皇帝进屋休息,稍候片刻,奴才们立刻去叫我家主人回来。”万历本来要访友玩耍,听说汤显祖去泛舟了,顿时来了兴趣:“不用了!你带我们去找他去便是了”。说罢,在佣人的带领下一路向城隍庙方向而来。
莫愁湖是一个不小的湖,约有杭州西湖那么大小。因为这湖在城里,就成了京城的一大美景。但见烟波浩淼,碧水荡漾,杨柳抚岸,曲廊婉蜓,几只游船雕梁画柱,在湖中游荡,微风吹来,带来远处荷花的幽香,香气扑鼻,好不醉人。
万历沿游廊一步步行来,穿过落红桥,绕过夕照楼,穿过曲径风荷,来到人工岛上的一座假山旁,但见岸上人来人往,湖中游船如梭,哪里去找汤秀才的踪影。
【绕池游】〔旦上〕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贴〕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乌夜啼〕〔旦〕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贴〕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阑。〔旦〕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贴〕已分付催花莺燕借春看。〔旦〕春香,可曾叫人扫除花径?〔贴〕分付了。〔旦〕取镜台衣服来。〔贴取镜台衣服上〕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镜台衣服在此。【步步娇】〔旦〕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行介〕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贴〕今日穿插的好。【醉扶归】〔旦〕你道…
万历循着昆曲的美妙昆曲望去,却见汤秀才和几个人正在一只画船上喝酒作乐呢。几个歌伎在船上依栏奏乐,还有几个人在音乐的伴奏下歌唱着,声音或高亢,或婉转,或如歌如泣,好不动听,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佣人看见主人,急忙喊:“主人!有客人找你。”
汤显祖听见有人在喊他,回头张望,“咦!”是万历皇帝到了,急忙让船靠岸,即急忙下船行礼。万历不想惊动旁人,忙对他说不要行礼了,不要叫游人知道他的身份。
上的船来,万历站在船头,极目望去。只见,湖面上烟波浩淼,北京城映在湖水荡漾的景色中,远处的燕山,那不太清晰的轮廓,隐隐的沐浴在阳光之中。莫愁湖像一幅山水画,像刚刚完成的新作,那水墨似乎还湿湿的,静静的悬挂在的眼前,让人看后有种陶醉的美感,仿佛整个世界就在这幅水墨画中。
“好你个汤秀才,真会找地方享乐,真有你的!”万历感叹道。
船中还有几位,汤显祖一一作了介绍,吓了一跳,原来是名贯天下的才子的大聚会,今天让他给撞上了。万历听着汤秀才的介绍,转头望去。船左,那位年龄大一点,约有五十左右,黑脸的这位叫冯梦龙,船右的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高的叫邓之珍,矮的叫高濂,均是当代著名的文人,著有许多传世作品,在文学艺术界有着很高的成就。

在万历时期,传奇故事、戏曲小说大批的产生,文学创作呈现出繁荣的景象。小说的数量很多,虽然未有象《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这样的鸿篇巨著,却涌现出了大量的优秀的短篇白话小说,从思想到内容,到艺术形式,人物形象、语言特色,都有了一些新的特点。冯梦龙的《古今小说》的编辑工作,就是在这一时期开始的。《金瓶梅》是没有经过民间艺人长期加工,由当时文人独立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说明长篇小说的创作,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同时,还涌现出一大批剧作家和作品。有的长篇巨制,达一百多出,如邓之珍的《目连救母劝善戏文》,有的剧作短至十余出,如高濂的《赋归记》、《陈青记》,无论从思想内容还是艺术形式都趋向成熟。汤显祖《牡丹亭》的出现,标志着明代戏曲也发展到了一个高峰。
汤显祖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汤显祖(1550—1616)自义仍,号若士,别署清远道人,临川人(今江西临川),万历时期曾任礼部侍郎,后因写了著名的“论辅臣科臣疏”,揭露政治的黑暗,抨击了社会道德的**和执政的宰相申时行的专横,任用私人,吏治**,还把矛头直接指向神宗本人,触怒了统治阶层,被贬到广东徐闻去做县令。汤显祖的作品很多,流传下来的,有传奇《紫萧记》、《紫钗记》、《牡丹亭》、《邯郸记》、《南柯记》,诗集《红泉逸草》和《玉名堂全集》。
《牡丹亭》是汤显祖的杰作,作品通过杜丽娘和刘梦梅的爱情故事,揭露封建礼教和青年男女的爱情生活的矛盾,揭露封建统治阶级家庭关系的冷酷和虚伪,同时又歌颂了青年男女在追求幸福自由的爱情上,所作的不屈不挠的斗争。
《牡丹亭》所描写的爱情与其他爱情剧不同,让一对青年男女在梦中相识,在梦中生情,因情而病,因病而死,死而复生。这种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创作,让这部爱情剧形成独特的风格,表现出进步的思想光辉,创造出了一些系列崭新的人物形象。杜丽娘是最成功的人物形象,在她身上,表现她为追求美满幸福的爱情,所作的不屈不挠的斗争,表现对封建礼教给妇女安排婚姻的抗争。杜丽娘生于明门宦族家庭,从小受封建礼教的教育,培养她温顺、稳重的性格,父亲按排了她生活的道路,引起她的苦闷、对现状的不满和怀疑,思想感到空虚,整日郁郁寡欢,终于郁闷而死。在阴间向判官诉说对柳梦梅的爱情,游魂和柳梦梅相会,又不满足只是游魂与柳梦梅相会,要求柳梦梅掘开她的坟墓,从而起死复生,回到现实世界中与心爱的人终成眷属。柳梦梅是个富有才华的青年,但追求功名富贵,光宗耀祖的思想比较浓厚,在爱情上还能始终如一。当他看到杜丽娘的画像和题诗后,便深深地爱上她;他敢于掘开坟墓与杜丽娘相会;在烽火连天的时节,只身到淮阳去看杜丽娘的父母;在得知自己中了状元,第一个念头是让人告知杜丽娘,让她高兴,体现了对杜丽娘的一往情深和对爱情的忠贞。剧中还刻画了杜丽娘父亲,一个封建思想卫道士的形象,深刻揭露了封建道德的不合理。
“哈!哈!朕今天好大的运气,一下子遇见几乎天下的所有的才子,幸会!幸会!”万历高兴极了,这一趟收获太大了,见到如此多的大才子实在是一件幸事。
“来!来!来!大家喝酒,不要拘束。”
才子们见到皇帝如此的没有架子,也都放松起来,开始谈笑风生,喝酒作诗起来,好不风流快活。冯梦龙是个故事高手,大家喝到兴致,也为在皇帝面前展示才华,对大家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万历说:“好哇,给我们助助兴!”
冯梦龙讲了起来:“有个姓潘的儒生赴京应举,途中上酒店喝酒。酒店女主人姓陆,人长得很漂亮,见客上门,态度和气,并作一首十七字诗赠送:
“秀才本姓潘,应选赴长安,一举登高第,做官。”
儒生听后,亦作十七字诗一首答到:
“佳人本姓陆,美质无瑕玉,念我客窗寒,同宿。”
店女好意相待,没想到却遭恶意侮辱,自然是不愿意,就去告官。路遇一老人,老人听说此事后,也作十七字诗一首,劝女子不要将此事诉于官府,以免却许多烦恼。诗曰:
“潘郎与陆嫂,无事寻烦恼,若还到官府,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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