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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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显得到报告,四川总兵金锵把粮草给丢了,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知道粮草就是军心,在一定程度上是战争胜利的基本保证。出师不利,金锵的失利将给整个计划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很可能给整个攻打都都山寨的计划带来极大的不利。愤怒之余,刘显赶快给万历皇帝写了一份奏折,详细报告金锵丢失粮草的经过,上报朝廷要给予金锵以处分;一边又写信给四川巡抚曾省吾,贵州巡抚张左相,让他们火速调粮草来运到都都前线,以保证前方战争的急需。
就在这时,阿宝送回了第一个情报,情报内容很简单,说:松风带领五千余人到了都都山寨,与都都的人合为一体,统一由松风指挥,因为他们也是日月神教的教徒,入教时间虽较短但是松风发展的,九丝山之战不是他们不去救助,而是路上遇到暴风雨,加上泥石流阻挡,不得不又折回到都都山寨。前几天,松风带领五千人马上了山寨,两股人马汇为一处,加上都都的一万多人,总计兵力达到二万余人。松风又重新布置了一下兵力:都都山寨住扎五千人,山寨周围分了六个分山寨,每个寨子分兵三千人。松风上山时还带了大批的粮草武器,队伍的士气大增,也更换了装备,还有了几门大炮。山寨粮食储备充足,加上原来山上的储存,估计可以供应一年以上的开销。都都山寨一时间人强马壮,士兵斗志昂扬,摩拳擦掌,松风一伙与官府作对的劲头更足了。
刘显看完阿宝的情报,对敌情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既然都都山寨的人也是日月神教的教徒,又与松风汇合到一处,一起与朝廷作对,那就是一个案件了,不存在地方报不报案的问题,就没有不彻底铲除的道理。况且朝廷也已经明确下达旨意,命令刘显全班人马攻打都都山寨,要求彻底歼灭山上的匪徒,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刘显的队伍就只有进军都都山寨了。刘显把韩之忠、郭庆、吴鲧、韩似甫、任继祖叫来,开了一个临时的军事会议,研究布置向都都山寨进军问题。刘显首先进一步的分析了敌情,传达了朝廷的旨意,表达了他坚决攻打都都山寨的决心。经过大家热烈讨论,会议决定,兵分五路,分别由刘显、韩之忠带领一队,带领五万人,剩下郭庆等四人各带一队,每队两千五百人。全部十万人马即日向都都山寨进军,宣誓要彻底荡平山寨,剿灭僰人,平息四川的暴乱。刘显向他们下达命令,要求他们斩草除根,决不留情,杀光烧净,不留祸害。
在张居正的严令之下,四川巡抚曾省吾离开成都,也带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都都山寨一路奔来。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曾省吾这一路竞走了将近二十天,让刘显等人望眼欲穿,一时无法形成包围圈。前往都都山寨的路上又接到朝廷的旨意,让刘显带领的十万军从正面包围都都山寨,令曾省吾带领五万人马从后边包抄,阻挡都都山寨匪徒的后路,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朝廷命令不能跑掉一个人。
并不是曾省吾消极怠工,故意慢行。他还是个好同志,对工作不讲个人得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计较个人的得失,是个讲大局,识大体的好同志。令曾省吾也想不到是,他们走的路根本就不是路。一直都在崇山峻岭中爬行,在沟壑滩涂上行进,为的是避开人们的视野范围,防止惊动都都山寨的匪徒,给松风一伙以出其不意,使敌人措手不及。崇山峻岭,沟壑滩涂,根本就没有路,除了原始森林,就是漫漫的草地,还要经过几座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大雪山,其难度可想而知。草地上沼泽遍布,人马不小心就会陷进沼泽,再无生还之理。茫茫雪山之上,山岩陡峭,冰雪皑皑,空气稀薄,高原反应十分剧烈,有许多士兵因此而丧失年轻的生命。历经千难万险,这五万兵马终于到了都都山寨的后侧。曾省吾忙命令前军停止前进,原地扎寨休息,注意隐蔽,不许暴露目标。这时天已近黄昏,太阳已经落在地平线以下,西边的天空尚存着一些光芒,燃烧着满天的晚霞。曾省吾走进帐篷赶快吃一点饭,对亲兵说:“传令各营的营官,布置好警卫后,到中军大帐来开会。”亲兵应了一声,忙着传令去了。中军大帐开始忙活起来,布置会议场所,把地图铺好,点上松油火炬,等一切安排停当。各营官都陆续来齐,分别站立在大帐的两边。曾省吾升帐,一片肃穆,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到。曾省吾看看手下的将领到齐,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大家一路辛苦了,我们能够走到这里历经千辛万苦,可以说是出生入死。按说我应该让大家睡个好觉,好好的休整一下,但是不行啊!大敌当前,我们一路奔袭就是为了消灭敌人。要休息回到成都后我们好好的休息。等平定僰人叛乱后,我给大家放一个月的假,痛痛快快地玩一阵子。”下边各营官,仿佛看到了放假时的痛快玩乐的景象,会心地笑了,会场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可是皇上严令我们早点从背后拿下都都山寨,我们竞走了二十多天,刘显不知急成什么样子。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走的是什么路哇!我已派人去与刘显联络,确定一下总攻的时间。在没有开始总攻之前,要求大家首先要立刻展开包围,不能让匪徒跑掉一个人。还要看好粮库车队,防止敌人偷袭粮库。听见了没有!”“听见了!”众将官高声回答。“好!”曾省吾脸上放光看来要下命令了。参将平贵见状赶紧上前两步说到:“巡抚!卑职有话要说。”“噢!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听听。”曾省吾平心静气的说到。
参将平贵说到:“大人!我军一路前行道路多险难险阻,减员很多,士兵疲惫,人心涣散,急需休息整顿。僰人以逸待劳,又依靠山势之利,刚才我看了一下,我们在的后山山崖陡峭,常人很难攀爬。如果此时急急忙忙的发起总攻,会带来很大的伤亡的。请大人三思!”
副将薛仁也上前一步:“大人!朝廷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在敌人的后边,与刘显形成包围圈,堵住僰人的后路,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里驻扎就可以了。等刘显发起总攻,不使匪徒从后边跑掉就算完成任务了。”
中军邓志华也说到:“本来这次朝廷就不该派刘显来,我们自己完全可以解决问题。现在,出了事是我们的责任,兴师动众的,劳民伤财,将来有了功劳是人家刘显的,我们何苦那么卖命呢?”
这三人钧是曾省吾的亲信,所以他们的言语放肆,在巡抚面前敢于直说。
曾省吾何尝没有同感,他在想既然朝廷又派自己前来参战,这正好是个机会,而且这一路虽然辛苦,但相当隐蔽,从背后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从而确保战争的胜利,也好叫朝廷看看自己的实力。这一帮手下太厉害了,看到他的神态,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所以没等他布置任务,就已经在拔气门芯了。
曾省吾笑着对手下说:“各位有所不知,我在想我们一路前来人烟极少,匪人尚不知我们已到他们的背后。如果让刘显带领的人马分几路攻击,先扫清周围的分山寨,山上的松风肯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刘显身上。我们趁此时从背后偷袭,一定会一举拿下山寨,岂不是大功一件,我想朝廷也会另眼看待我们的。”
中军冷笑:“大人!这个计策是不错的,肯定会使大功一件的。但大人不知想了没有,当初朝廷派刘显前来,是让你做配合,现在也是让你配合,就是说只让你协助刘显。刘显刚刚丢失粮草,朝廷震怒,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如果你的人首先占领山寨,刘显会如何想?朝廷会如何想?会不会有抢攻之嫌,张巨正会如何想?大人你考虑过吗?!”
中军的一番话,到是提醒了曾省吾,他的心里一激灵,是啊!如果自己的人,首先攻上山头拿下都都山寨,朝廷虽然也说不出什么,张居正的脸上会不太有光彩,将来自己在官场上就不大好混了。咳!放着这样的大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多么可惜!但这几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着想,说得句句在理呀!
“按照你们的意见,我们应该如何办呢?”曾省吾有点遗憾的问大家。
中军见大人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就接着说:“我们不妨这样安排。您亲自写一封信,向刘显请战,要求从背后担任主攻,我们五万人全部出动攻山,把松风的注意力集中到我们身上,让刘显他们留一部分人扫清分山寨,大部分人向山上攻击迅速占领山寨,把功劳让给刘显,他就会感激与您的,我想他会像张居正如实汇报的。我们既完成配合任务,也可以让世人知道我们的实力。现在关键是不能得罪张居正,使他脸上感到有光,将来对大人会大有好处。”
“这个方法好是好,不过会让刘显觉得是我让功与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反而不好。”曾省吾不无担心的问到。
“这个好办!告诉各营奋力攻击松风他们,把他们都吸引到我们这边来。看到刘显攻上山头,我们再上山,保证让刘显先到山上就行。”
“好吧!”曾省吾是个不错的人,尽管心里不愿意,尽管是怕得罪张居正,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大功面前能够忍让,表现出的高风亮节,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确实已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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