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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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四寨主带领弟兄们跟上来了。”一个喽啰兵过来报告。“坛主!我们可找到你们了,终于见到亲人了!”阿四高声嚷嚷着闯进了帐篷。松风和众将领赶快起身迎接他们,欣喜万分的把阿四等人让了座位。劫后余生,两世为人,兄弟们相见分外激动,兴奋着、雀跃着、寒暄着、诉说着,还有人流着眼泪。松风递过一碗米酒:“兄弟啊!路上大家辛苦了!你们都受苦了!”说着松风用眼睛眺望着外边。“兄弟!你带回来多少人马?”“哈!不算多,大概有二千多人吧!”“好!我们现在架起来还有五千多人。我们的元气还在,还可以大干一场了,再闹他个天翻地覆。看来我们还可以兴旺起来,还可以再壮大。谢谢你!替我们保存了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说着松风激动地向众人走去,看到黑鸦鸦的一大片士卒,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变得神采奕奕,神采飞扬。众教徒见到总坛主向他们走来,如神仙降临人间,像敬畏神灵一般扑通跪到在地,大声叫着:“祝总坛主万寿无疆!推翻明朝,一统天下!”松风嘴里不住的说着:“好!好!回来就好,我们兄弟又见面了,兄弟们受苦了!”众人哭着:“报告总坛主,我们没有打好仗,损失了许多兄弟,你处罚我们吧!”众人哭成一片,松风看了也辛酸,心里也很沉重,想起死难的众多兄弟,眼睛湿润起来。匪众诉说着:“都好几天了,我们一直在逃亡,怕遇到官军,被他们追杀。白天在深山老林里躲着,到了晚上才敢出来活动。整天东躲西藏,像一圈丧家之犬,没娘的孩子。要是找不到总坛主,我们真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了。”说着大家又哭了起来,哭的那么的悲切,直哭的日月无光,天地无色。
听着这些教徒的诉说,知道他们历尽千辛万苦,受尽了万般苦难,找到这里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松风也体会到他们一路颠簸,如同没有亲人的孤儿的那种悲苦无依处境,不由得鼻子发酸,仰天长叹了一声。对众匪说:“现在你们回来就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共谋大事了。刚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决定咱们到都都山寨去,和都都山寨的兄弟合为一处。在那里稍事休整,养精蓄锐,做好准备,东山再起,接着与官军周旋,誓与朝廷斗争到底,不推翻明朝决不罢休。
在阿四的再三喝斥下,众人才慢慢止住哭声,恢复往常的平静。众人都分散开,各自休息去了。这是,阿四想起了一件事,就向松风报告说:“坛主!向您报告一件事。据咱们的线人报告,正有一股官军正押着大量的粮草武器,向都都山寨方向进发,估计是刘显为攻打都都山寨做准备。这批军需估计有粮食一百万担,马草一百万斤,还有一些武器装备,听说还有几门红衣大炮。这是一笔不小的买卖,如果我们搞到手,够我们吃好几年的了,也不用怕官军围剿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么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等明天再商量吧!”阿四听见松风如此说,立刻顺从的退了下去,众人散开各自休息去了。
听着漫山遍野的阵阵松涛,抬头看看天上璀璨的星斗,松风巡视了一遍熟睡的人群。松风没了睡意,眼前这些熟睡的人们的未来,都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不能不多操点心,比别人多思考一些问题。阿四的情报很重要,他决定干上一次,把粮草武器抢过来。一可以切断官军的后勤供应,动摇他们的军心;二可以壮大自己的力量和声威,鼓舞自己的士气。关键有了这批粮草武器,不愁都都山寨不听他的指挥。他们可以在那里轻松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在那里扎根发芽,壮大自己的队伍,以备东山再起。
为运送这批粮草,曾省吾费尽苦心,害怕有什么闪失,这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周折,好不容易筹集到的。考虑再三曾省吾决定,安排四川总兵金锵来完成这项任务。金锵从成都出发后,一路小心翼翼,由他的两千兵丁昼夜护卫着,路上总算没出什么意外。不过,越是接近都都山寨金锵越胆战心惊,总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心神不宁的。从战争开始,金锵一直担任粮草的护送任务,没明没夜的苦干,总算没有耽误大军的事情,还不时地受到统帅刘显和巡抚曾省吾的表彰,就更加精兢兢业业,不辞辛苦了。刘显的队伍在攻打九丝山之前,由于有充足的粮草,加上从太平镇得到的一些补给,让金锵着实的轻松了好一阵子。现在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让刘显带领原班人马攻打都都山寨,要把四川境内的土匪彻底扫清。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这个粮草官又必须忙碌了,开始运送粮食武器等军需物资。现在的情形变了,战争刚开始敌我双方都不摸底,都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战争的深入,双方都要出奇取胜,对方最薄弱,最致命的部位最容易遭到攻击。粮草库和运送粮草的队伍,就是这场战争中最薄弱,最致命的一环。金锵有点发愁,自己手下的人马不多,仅有两千余人,路途如此遥远,任务非常的艰巨,担心出点什么意外。这一次的任务太艰巨了,要率领手下一千多人把一百万担粮食和一百万斤马草,还有一部分武器运送到前线,路途如此的遥远,道路艰难,重重险阻,尤其是要通过几处关隘,经常有大股土匪出没,危险很大。黑风口更是地势险要,比起白水涧还要险恶,你说能不让这位将军害怕吗?他将自己手下两千余人一分为二,由副将寿春带领保卫粮草车,自己则带领五百人,在运送粮草的队伍前头开道,浩浩荡荡的奔前线而来。
晓行夜宿,一路顺利,没有意外的事情的发生,粮草车马来到一条江边。过了江,前边不远处就是黑风口了。金锵深感责任重大,渡江之前寻思半天,不敢贸然行动。叫过一个营官,吩咐他带领一百个士兵前去探路。这时,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眼看就要落山了。江边有一个小镇,只有八十户人家,无法容纳这么多的军队。过了黑风口才有大一点的集镇,然而这黑风口的险恶是人所共知的,就算平安过去也需要一个多时辰。看来只能在这个小镇扎营了,于是金锵对亲兵说:“传令下去,原地扎营,所有军士不许离开岗位看护好粮草!”亲兵应了一声传令去了。金锵翻身跳下马,把马繮松开让战马自由的溜达,自己去找地方吃草。他信步走到江边,这是一个非常宁静又十分美丽的小山村,江水三面环绕,背后是郁郁葱葱的山峦。它的美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碧绿的水,缓缓地从它的脚下淌过,在水边还可见到无数珍珠样的鹅卵石,柔柔的阳光撒到清澈的水底,成群的小鱼水中嬉戏。山村的小路是用鹅卵石铺成的,自然古朴,错落有致的小竹楼,那样清新,宛如一片散落的野花,而整个山村,犹如盛开的杜鹃花,映在碧绿的江水中。山村,一年四季都是美丽的,春天有漫山的野花,夏天有郁郁的翠竹,秋天有红红的香叶,冬天便成了雪白的世界……看着烟雾迷茫的江面,金锵吟起: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客店的伙计见来了生意,急忙上前招呼客人:“军爷!住我的店吧?我们是百年老店了,价格公道,服务设施齐全。”“军爷!住我们的店吧,我们店地方宽敞。”“老客!忘了我们的店了,刘寡妇老店,有酒楼,有住宿还能洗澡。”“去去去!那里也不住,我们有的是帐篷,住帐篷就行了。”金锵轰这些客店的伙计走,伙计们还是不甘心:“夜里江风大,帐篷不管什么用,再说这一带有土匪经常出没,这么多东西别到夜里叫土匪劫了。还是住店吧,住我们的店安全,土匪不会上我们店里去的。”派出探路的营官回来了,报告说前边黑风口没有发现土匪,但是道路险恶,道路很窄,天已将黑,行走不安全,不如明天再走。金锵听完汇报,想了想既然必须住下,还是驻店好,客店一般会有小院,有高墙阻挡,起码安全点,小股土匪一般不会到客店找麻烦的。就这样吧!把镇上所有酒店都号下,粮草全部进院子,每个院子都由重兵把守,等天明再走吧!身边的一个伙计,看金锵是个头领一直向他讨好。金锵说了声:“领我们上你家,准备好吃的喝的,烧点水晚上我要洗个澡。”“爷!放心吧!这些都已经准备好,就等老爷去享受呢。爷!刚才我一见到爷,就觉得与众不同,是个大富大贵的主子。这阵子,到了这里的客人都走不了,江里风浪太大,无风三尺浪,需要趁着早晨过江,风浪稍小一点。加上黑风口地势险要,那里一夫当关,万夫难开,这阵子土匪又闹得很厉害,月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节。黑风口道路狭窄仅有五六尺宽,下边是看不到底的悬崖,不要说遇到土匪打劫,就是自己稍一不注意都会掉到沟底。军爷们,在此打尖,好好的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上路,过了黑风口就是一马平川了,路就好走的多了。”“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能说!”“军爷赏饭,小的高兴,所以说得多了点。”客栈到了,金锵看到这里环境还算不错,清一色的四合院,院墙高大,严严实实,房间宽敞明亮,干干净净的。当下心里高兴就叫兵士,把粮车推进院里,布置好警卫,洗漱洗漱,吃完晚饭,早点休息了。
夜已经很深了,金锵早就进入了梦乡。恍惚间,他走进刘显的大帐,向刘显报告:“属下已圆满完成任务,向主帅交旨。”刘显正在案前处理公文,听到他的说话连头也没抬只是亨了一声。金锵耳边听到:“不好了!起火了!快来救火呀!”一阵吵闹声之后,人声鼎沸,混乱不堪。金锵从梦中醒来,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亲兵进来报告:“报!外边粮车发生了大火,大家正在救火呢?”“在什么方位,有多少辆?”金锵焦急地问。“村西北角,大约有一百来辆车着火了。”“走!过去看看。”金锵和亲兵一起,慌慌张张的向西北角跑去。
村西北角,人声吵杂,人们正慌乱的救火。由于住宿时,为了便于管理,防止被土匪袭击,所以粮车都集中在各个院里。火灾发生,大家始料不及,火势蔓延极快,越烧越大,越烧越旺,大家端着脸盆,水桶的物件拼命的端水救火,不知什么原因,火越烧越大好像浇过油似的。金锵手下的士兵,几乎都入了灭火的战斗。大家拼命的端着水来回奔跑着,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金锵高喊着,指挥着大家救火。见到眼前的情景,心里一阵紧张,虽然这百十辆仅是一小部分,烧成这个样子,他将没法交待,至少减少大军一天的口粮,如果影响战役的进行,罪过就大了。没有办法他只好命令军士们拼命的救火,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点。经过半个时辰的救火,终于扑灭了,看着兵士们从火堆里抢出的一堆堆粮食,让人统计了一下,损失了约三十车粮食,不算太多,金锵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金锵带着疲惫的身子,向他所住的院落走来。发现一路上冷冷清清的,刚才救火时,大家都奔火场去了,没有留下兵士看守,他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快走两步到眼前的一个院落,空空如野,什么也没有,又到另一个院落,情形基本相同,等到自己住的院子,看到粮草车早已没了影子,不同的是地上躺着两个士兵,已经一口气没了。金锵感到两腿发软,瘫倒地上,知道自己中了匪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已经铸成大错,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一百万担粮食和五十万斤马草,就这样落入匪徒的手中。金锵恨自己的脑子少了一根筋,慌乱中竟没有安排人留守,让匪人这样轻松的把军需抢走。
松风在丢失九丝山后,没了老窝,为躲避官军的追杀,东躲西藏,士气也受到一定的影响。他们商议到都都山寨去入伙,得到阿四的情报,决定先打一仗,抢些东西再上山。本来松风想利用黑风口的有利地形,来一次伏击,看到金锵派出人前去侦查,知道官军有了防备,就决定来个出奇不意。使了调虎离山的计策,后半夜在村子一角放起火来,趁官军慌乱救火之际,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粮草抢走。
“报!刚才发现的匪徒留下的书信。”一个士兵双手递过松风留下的一封书信。金锵此刻脑子发懵,随手接过松风的信,展开一看:“金锵老弟:素未谋面,对老弟的大名久有耳闻,非常的佩服。老夫现在手头暂时困难,向老弟借一点粮草,将来再与奉还。谢谢老弟了!松风”
金锵看完这封信怒火中烧,愤怒到了极点,刚想骂人,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晃了一下,身体站不住了,摔到在地上。
“将军!你怎么了?快点醒醒!”“将军!你可不能倒下!”随着兵士们的呼喊,使金锵渐渐的醒了过来,这时的他也清楚发生了什么。咬着牙说到:“传令!赶快向黑风口追击,一定要夺回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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