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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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州府里,刘显已经呆了半多个月了,利用这一段时间他让官兵好好的休整。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将士们都养的白胖白胖的。刘显在奏折里,详细的叙述了九丝山战役的战斗的经过,并向万历皇帝建议大军马不停蹄,乘胜追击,迅速攻打都都山寨。因为九丝山的首要分子跑到了那里,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决不能留下一点后患。刘显写完后,招手让韩之忠过来看折子,笑着问道:“你是高公公举荐的大内侍卫,这次来四川有很大的功劳,我想在保奏你一下,你喜欢作文官还是做武官?想要点什么?”韩之忠看完奏折,笑着对刘显说:“我是大内侍卫当然是武官了,不过我喜欢作文官,文官比武官整天打打杀杀要好得多。”他把看完的折子地给刘显,说道:“大帅!我这里也有一份折子,是四川巡抚报功的,人家把功劳归结到自己头上,说在你来之前就已基本扫清匪徒,您只不过是收了个尾而已。”“无耻!”刘显看完奏折愤怒的说道,白白的脸蛋气的都发紫了。
“大帅!其实您不用生气,平心而论,人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人家自己家出的事,人家已经杀了许多人,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凭什么你来插了一杠子,换了谁能没有想法,这盖世之功凭什么就给了您?”韩之忠是自己要过来的,自然贴心,所以大家说话直截了当,不必隐瞒什么。“这件事就此打住吧,四川巡抚不过说吧了,上个折子,平衡一下心理,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不用管他。”“这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把这个折子用八百里驿递送到京城参他一本,安大朝是他的铁杆,指挥不利,草包一个,还要让我来承担责任,我要的压压他的气势。”“我以为奏他一本也未尝不可,只是您是皇上的钦差,安大朝兵败白水涧是在您到到任后的事情,要注意别人抓住小辫倒打一耙。参安大朝应该有个罪名,您可以说安大朝狂妄自大,不听指挥,擅自冒进,临阵慌乱萎缩,指挥无方,判敌不明,嫉贤妒能,拒谏饰非,排除异己,公报私仇,而不要提曾省吾一个字。这样巡抚都御使曾省吾就像桑眼里吃了个苍蝇,恶心还又吐不出来,皇上和先生的脸上也好看一点。”刘显考虑一下,觉得有理就说:“好!我重写一封信和奏章,分别向万历皇帝和先生说明情况。说着刘显拿起纸笔,认真地写了起来。
韩之忠在一边看着刘显写奏折,一边说:“都都山寨离这里约五百里,路途遥远,道路艰险,真要是准备前去扫荡,要赶紧知会巡抚都御使曾省吾,让他给准备些粮草,免得大军出动粮草不足,影响大军的士气。不过据卑职看来,都都山寨上的匪徒与松风并不是一伙的,不是真正的日月神教的教徒,而是一些被官府逼得没有活路的老百姓。如果与松风是一伙的,九丝山危机为什么不来支援。那里的百姓应该是没有什么信仰的,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不如先招安,如若不成再扫荡不迟。”“那么,谁去招安呢?”韩之忠看看站在一边阿宝,阿宝已经明白韩之忠的意思,立刻上前请战:“报告大帅,卑职愿往!”“呃!你说说为什么?你有什么有力的条件吗?”“卑职原来是华南虎的武师,曾经跟这华南虎到过那里,与这帮土匪有过几天的交道。卑职可以去试试,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起码可以侦察到一些情况。”“好吧!不过要一路小心。”刘显嘱咐说。
松风率领九丝山异人造反,虽然取得了白水涧的大胜,没想到让人家端了老窝,官军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山寨,好好的山寨毁于一旦,绝了后路,只好率领众人一路撤退,在路上又数次被当地土匪袭击,死伤惨重,到达马颈子时清查了一下人数,还剩下不足两千人了,而且还有许多伤员。队伍上哪里去呢?和众人商量意见不一,有的主张杀回九丝山,虽然官军打了胜仗,但骄兵必败,肯定疏于防备,杀他个回马枪。还有人主张到都都去,与那里的匪人合为一处,休养一阵子等缓过劲来,在与官军周旋也不迟。第一种意见,松风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不现实,现在官军人数众多,已达十万人之多,又占地利之优势,再回去等于拿着鸡蛋碰石头。只好与都都的人马和到一起,以图东山再起吧。未来的前途是个什么样子,此时得他也难以预料。
夜已经很深了,大庙的飞檐已经挂上了露水,不时地滴下点点水滴。山顶上一弯钩月将惨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丛林中,草地上,也依稀的映照在这群落难的人们身上。大庙里由于地方太小,容不下这两千多人,除了伤员和头领外,院里院外,到处都是这些人横七竖八的身子。这些人几天来如丧家之犬,东碰西撞,胆战心惊,经过长途奔波,已经身心疲惫,到达这里,没有多长时间就都已进入梦乡。此刻松风站在山神庙前,望着远处的大山发呆。以前的经历一幕幕的闪现在他的眼前,使他的思想很沉重,充满了伤感的情绪。
其实有着不被外人得知地传奇经历,他是江西樟树人,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开始四处了流浪。一日,流浪到一个道观,观里的主持看他可怜,就把他收留下来做了一个小道士。在做完功课后,师父还教他学一些武功,松风天资聪明,师傅教的一学就会,为此对他特别喜欢,当儿子一样看待。转眼几年过去了,松风已长大**,进入青春期,对异性产生爱慕之情,与当地一个姑娘私下来往,后来竟把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人家大人找到主持理论,主持没有办法赔了人家一些金银,把他逐出了山门。松风又从新开始了流浪的生活,一次偶然的机遇,认识了九丝山的三个寨主,成为桌上宾,整日喝酒作乐,切磋武功,向他宣传日月神教的教义。正是这次相识使他成了富翁,原来这九丝山盛产黄金,满山的石头都是金矿,要是走在路上被石头绊倒,这块石头可能就金子,当地人拿他来盖房子。聪明的松风看到这一情况后欣喜若狂,对于一个苦孩子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他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九丝山的寨主,深得他们的欢心,引为兄弟,在告别时提出要几车九丝山的石头,寨主欣然答应,派喽啰兵给他运出了十车黄金,还把明教的武功宝典《葵花宝典》送与他,希望他能把日月神教发扬光大。等他到内地后,就立刻成了一个巨富,开始作生意,加上他脑子聪明,不到几年的功夫,买卖越做越大,居然成了长沙城里最大的商人。

“坛主……”女人的声音在叫他。
“雨儿!天已晚了,还不睡觉,明天还要赶路!”松风关切的责备着,眼神里充满爱的光辉。
“大家都在打听下一步的动向,要不要告诉他们?”雨儿问道。院里院外,横七竖八的人中还有没有睡觉,不断的有人起来抽颗烟,几个人嘀咕几句。也有几个头领根本就没睡,一直在小声商议队伍的去向。
松风本想明天再告诉大家,现在大家都如此关心,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对他们说了。“雨儿!把几个头领都叫来,咱们开个会商议一下。”“是!”雨儿赶紧把几个头领叫了过来。点起了篝火围坐在地上,有几个人点起了大烟抽了起来,还有几个把手放在火边烤,静静地等待着松风讲话。
“坛主,我们就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东奔西突地,没个准地方,粮食也快吃光了,兄弟们都心里发慌,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猴子率先发言,他是九丝山的老人,武功高强,很会用毒,在匪众中具有很高的威望。
“是啊!虽然我们被人家占了山头,但还有几千人马,不至于东躲西藏,像个老鼠似的。我们应该趁着官军刚打胜仗,大部分兵力都在四处找我们,不如我们杀个回马枪活捉刘显夺回九丝山。”草上飞在一旁也发言了。他很善于使用阵法,读过几本兵书,新上山不久,是日月神教的忠实信徒。
森林狼在一旁坐不住了,忍不住说到:“这么一味的跑也不是个办法,像当年梁山好汉在水泊梁山,官军拿他们也没有办法,我们比他们力量要大多了。”钻山豹接话说:“是啊!我们必须找个窝,有个休息的地方,有个根据地,每天只知道钻深山老林,不用官军就是饿也得饿死。”
一时间沸沸扬扬,议论纷纷,雨儿也很有同感,但是他毕竟是松风最亲近的人,不能乱说,跟着起哄,只是用眼睛看着松风。松风在火堆旁,吸着烟,思考着,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大家的议论。等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敲了敲,看着这些头领,开始说话了:“各位的意见都不错,我听后深受启发。但是目前不能这样办。为什么呢?因为官军新胜,士气正旺,再说他们人数中多,现在有十四万之多。有人要杀回马枪,更不可取,那时自取灭亡,刘贤早有部署,不可能笨到没有防备的地步。退一步说就便攻占九丝山,那里已经没有军事价值了,雨儿曾上山刺杀刘显为成,看到满山已被官军夷为平地,我们夺取后吃什么?住那里?靠什么防守?为今之计,还是要遵照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休养一段,把我们的队伍休整好,恢复战斗力,再与官军周旋不迟。”
尽管九丝山失守,匪众伤亡惨重,但松风在匪中的心目中地位不减,仍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至高无上的。既然总坛主这样说了,大家就不再言语了。松风这时想的与大家想得不太一样。他感觉到明朝的气数还未尽,而且在张居正执政后的短短时间里,已经有了新的气象,似乎还有将要兴盛的迹象。他依法术传经布道,济世救人,替民消灾,只有在那里出现灾情,或者出现民不聊生的时候,他的那一套才会管用,现在好像他就要失业了,在内地基本上没有市场,只好跑到云贵川的深山老林里,这个明教的发祥地来才有市场,而且这里根本就不和外界来往,靠这些人不会成就什么大事。他又故弄玄虚,信口胡说起来。“今天夜里,我睡不着,注意观了一下天象,看到明朝的气数还没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现在还不是揭竿而起,大规模的起义的时候。因此我们应该抢占一块地盘,作为我们的落脚之地,以便以后东山再起。我看可与都都山寨联系,争取与他们联合。再在山寨四周设上几个分寨,成群星捧月之势,遇到强敌时可以相互照应。到那里以后,你们可以各自建一个分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让我省点心思。”松风这个安排很聪明,这样安排及可以防止官军一锅端,又可以防止让都都山寨给吞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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