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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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外边有一个年轻女子闯进大营,功夫非常高强,正在与韩爷打斗呢!”一个亲兵慌张的闯进来报告。
刘显从梦里惊醒,从床上爬起来站到地上。没容他反应过来,亲兵赶快拉着他说:“快去吧!那个女的武功很厉害,好像在四处寻找您。我现在保护着大人赶快找地方躲躲。”“慌什么?一个女人就怕成这样,还能干成什么大事?走!随我一块看看去!”说着,快步走出了中军大帐。大帐外,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原来是松风专门用来训练僰人的地方,举行舞会,召集各种集会的地方。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场上打斗,还有十几个妙龄女孩站在一旁观战,都是太极打扮,头戴印有太极图案的头巾。男的就是大侠韩之忠,他手拿一把碧血长剑,女的约二十多岁,身材俊美,使用的是一把闪闪发光的寒月大刀。俊男靓女在场上过招,煞是好看,你来我往,潇洒飘逸,犹如一场顶级的舞蹈大赛,令人赏心悦目。两人打斗得很激烈,你一招我一式,来来往往,上下翻飞,龙腾虎跃,打得非常凶猛。然而打来打去,两人都使尽平生本领,始终是个平手,谁也沾不到半点便宜。那女的心里不在他身上,见不能久取胜,心里有点不耐烦,俊眉一挑,喊了一声:《天欲烟梦》。十几个妙龄女郎应了一声,立刻在场子的各个角落站好,把韩之忠围住,摆开日月神教的《天欲烟梦》阵法,要以邪教的精妙绝伦的阵法迅速取胜。这是一种集邪教的邪香毒雾秘方为一炉,专门迷神乱性及使人进入亢奋与昏眩境地的邪毒阵法。一般人如果嗅到这种异香扑鼻的天欲烟梦香气,那怕只有一丝一缕,也会中毒。中毒的征兆,就是面泛桃花色,如果没有先服下解药或及时避开,则必会全身发热,渐至昏眩。在欲火煎熬下,双目通红,全身也泛也红色,口中干渴如焚,喉中似要喷火。不时疯狂嘶叫如犬吠,然后进入昏眩状态,灵智迷失,陷入幻想之中,直至死亡。
刘显眼尖,一眼认出,与韩之忠打斗的这个女郎,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心肝。然而,令刘显遗憾的是,上天真会作弄人,竟安排这个美人生在江南,让那个该死的松风一直守在她身边,让他们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刘显知道对雨儿的思念,现在还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姑娘从来没有正眼看上他一眼。时至今日,还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什么想法,想到这里,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酸苦滋味。借问:人世间什么最苦?相思恨难消,时常泪沾襟。看到雨儿要使用邪教阵法,戚继光已有前车之鉴,刘显深知阵法的厉害,忙喊了一声:“住手!”两人同时愣住,侧目看来,雨儿也发现了刘显。丰台一战,曾有一面之缘,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只记得刘显那色色的眼光,慷慨的举动,呆头呆脑的神态。想不到今日相见,此人竟是官军统帅,更想不到两人竟然是干戈相见。他现在是官军的最高统帅,自己是个女反贼,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哇!雨儿见到刘显走近,一个手势,其他的女孩一哄而上,缠住韩之忠继续打斗,自己退身出来,飘到刘显身边。“真是有缘啊!上次丰台一别,姑娘一向可好?”刘显主动搭讪。雨儿粉脸一红,也不答话,只是用眼睛瞄了刘显一下。不瞄则可,就是这一瞄,立刻迸发出一团火花,姑娘的脸上立刻春风拂面,千媚万柔,不由得百种深情在心中油然而生,这也许是前生的因缘吧?正是这一眼,雨儿找到了千寻百觅的白马王子。几秒钟,姑娘的心中就把终生,锁定在这个年轻英俊的万军统帅身上,俊美的丹凤眼里飘过万般的柔情。此刻,这个的年轻的公子并没有身穿身穿戎装,而是一番日常打扮,显得十分的俊美潇洒,英气勃勃。像刘显这样的统帅根本不用上前线厮杀,又有众多的亲兵保护,那身戎装反觉得有点累赘。只见他:一副年轻公子打扮,头戴束发紫金宝石冠,二龙戏珠玉抹额系在好看的剑眉上边,身穿一件五彩百蝶绣花大箭袖,束一条七色锦帛长穗宫涤,外罩石青起花八段褂,脚蹬青面粉底小朝靴。脸颊白皙,皮肤光嫩,面若中秋,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目似秋波,唇如桃花,犹如潘安转世,伯虎春游,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雨儿心里奇怪:这个男人如此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就在那里见过,已经非常熟悉了,好奇怪呀!这不过见过一面为何这样熟悉?千里姻缘一线牵,前世欠下的情债,有谁能躲过。有诗赞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唏。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又诗曰: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远在大洋彼岸的波兰,有位诗人也赞道:
他们彼此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
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他们素未谋面
所以他们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
但是自街道,楼梯,大堂传来的话语
他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我想问他们是否记得
在旋转门面对面的那一刹那
或是在人群中喃喃道出的“对不起”
或是在电话的另一端道出的“打错了”
但是我早知道答案
是的他们并不记得
他们会很诧异
原来缘分已经戏弄他们多年
时机尚未成熟
变成他们的命运
缘分将他们推近
分离阻挡他们的去路
忍住笑声
然后闪到一旁
雨儿悄脸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刘显声音有点发涩,问道:“雨儿,你是来刺杀我的吗?!”雨儿不语,只是低着头,害怕再见到眼前这个美男子明亮的眼睛。在丰台时,她没有感觉到什么,刚才的一眼却使她意乱神迷,不能控制自己思想。
韩之忠见到雨儿向刘显走去,急忙想办法突围,迅速向刘显靠近,无奈,这十几个丫头死缠着,不能靠近。只好对锦衣卫们喊了一声:“保护大人安全!”锦衣卫一拥而上。刘显见状喝了一声:“靠边!”声音有点颤抖的对雨儿说:“好吧!你来吧!”双方的人都惊呆了,忘记了打斗,愣愣的站在那里。韩之忠虽然也是年轻人,也知道相思之苦,但现在是两军交战,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不能有半点的儿女情长呀。雨儿的姐妹们更是不知所措,不知为什么雨儿不赶快消灭敌人的统帅,心里想莫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
雨儿没有动手,连她也有点吃惊,吃惊自己竟然对敌人下不了手。不过,更让她吃惊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将领,在强敌当前,面临敌人的屠刀,竟然不害怕,竟然这样赤手空拳的站在她的面前。雨儿眼睛闪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小白脸。突然想起丰台的那一面,他是那样的痴痴的望着她,似水柔情,眼里充满了万语千言,雨儿的心轰然一热,剧烈颤抖,眼前的这位,一直在钟情于自己。现在她也确认,他不就是自己苦苦寻求的,要跟他一生一世的如意郎君吗?!
“为什么竟是你?老天爷!真是冤孽呀!”雨儿眼里含着泪花喃喃地说。“我是朝廷的大臣,国家安定是我的职责。”刘显的眼圈也有点湿润了。“雨儿!别责怪我,我杀了你们许多的人,双手沾满了你们的鲜血。你杀了我吧!死在你的刀下,我刘显死而无憾。”雨儿举了举手,但没有举动手的大刀,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天啊!你为什么这样安排?这都是命呀!是命运的安排!”“是啊!是命运的安排!”刘显也这样说。“我们谈谈好吗?”雨儿没有言语。“雨儿你在想什么?”刘显关切的问,不知何时,下起了向丝一般的细雨。他们在草地上已经不知站了多长时间,只是彼此痴痴的对望着,雨丝落在脸上,嘴唇上,甜丝丝的。
雨儿没有答话,回身望了一遍熟悉的地方,演法堂,聚义厅,点卯房,箭楼,小竹楼,原来熟悉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一片焦土了,举目四望,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废墟。一阵风儿刮过,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这是自己亲手植下的玫瑰园,花儿已经凋零,落英满地,花儿飘零。雨儿感叹地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败的那么彻底,那么悲惨!”“这些话,你说出来没有意义,要松风说出来才行!”“那你要我说什么?”“我要你说我们的事!”“我们有什么事?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能有什么事?再说我们是敌人,是你死我活的对头,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现在都已不可能了。”雨儿说着,眼里含着泪花,心里充满委屈和无奈,胸中有了无限的感慨。苦苦等了一生一世,老天爷竟开这样的玩笑,让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老天爷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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