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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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来,青龙寨平静无事,再无官兵前来骚扰,大家也慢慢地把选秀的事情遗忘了。
石、林二人在青龙寨已呆了月余,谢了寨主,别了大哥,就回武当学文习艺。
寨中少了几人,冷清了许多。寨主夫妇开始强烈地思念自己的女儿,这个在身边粘人的小家伙,不在的时候心里就缺缺的。两年来一直视为掌上明珠,习惯了对她的宠爱和付出,现在一时间没了对象,空虚就占据了生活的全部。
凌毅帆带回一封路绣的亲笔信,阅信之后,路微露出了许久未露的笑容:“看来妹子和妹夫挺喜欢玉儿,玉儿也很乖巧,在生人屋檐下倒显得本分了。”凌毅帆抿嘴一笑:“师娘先别说得太早啊,师妹在大人面前安分,可在她表哥面前,就没大没小,她那老实的表哥第二天就被她欺负哭了。”
桑青龙心里在说:哎呀,那霖儿可遭殃了。玉儿,你可别给上官家添太多的麻烦啊。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一年的冬天将要尽了,北风呼呼地接连刮了几天。这日寒冷终于因为累积过多而爆发了,仿佛要把冬天的冷意赶在春天到来前全部释放,阴沉的天色带给人们难以忍受的郁闷。
将晚的时候,陆管家匆匆拿了封信来见寨主夫妇,说是一个蓬头垢面,行迹古怪的人丢给他的,问他是谁也不答话,喊他也不理睬,只急急忙忙跑了。
夫妇两人好奇地打开信件浏览,看了两行神色大变,再读下去,桑青龙的眼睛里胀满了愤怒,两道浓浓的眉毛蹙成一团,脸色变得铁青,没有了光泽,额头上也因激动胀起了青筋。路微忍耐不住,竟落下泪来,呆呆地自言自语:这是真的吗?
强行稳定了情绪之后,桑青龙对陆管家说:“陆伯,请你把李荷通和凌毅帆叫来议事厅。”
桑青龙对自己的两个爱徒细细交代了一番,要求他们协作管理好青龙寨,李荷通代理寨主一职,凌毅帆竭力辅助,二人务必同心。自己要远走他乡了结私愿,归期不定,玉儿多多联络,暂时不必接回等等。徒弟们虽然心中疑虑,但不便细究,只点头允诺。
晚上,大雪飘扬,当弟子们都在温暖的被窝里沉睡的时候,寨主夫妇乘了两匹快马,出了寨门,一路北上,不一会身影便淹没在大雪中……
寨主夫妇的离开让弟子们有些不解,有大师兄主持大局,大家也无异议,毕竟他在各个方面都高人一筹,这样的重担非他莫属。只有彭辉有些许失落,毕竟自己不是寨主的弟子,为了报恩自愿留下,如今不被倚重也是合乎情理,哪能生出什么怨言呢?
李荷通不负众望,在短短的时间里稳定了人心,处事稳重老成,颇有师父的作风,得到了师弟们的一致好评。
“报告大师兄,门外来了两人,自称是寻友到此。”十岁的师弟过来报告。
“请他们进来吧。”
一个四十年纪的中年男子,背着个大大的草药箱,神情自定,目光谦和,手里牵着一个文文静静,羞涩稚气的小姑娘,女孩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正在努力寻找着她的友人的身影。
“请问你们是找寨中何人?”李荷通和颜悦色的问。
“我要找的是玉儿,她说自己住在青龙寨,是在这里吗?”女孩虽然羞涩,说话倒也大方。
“是这里没错,可惜她远去访亲了,不在寨中。”李荷通双手一摊,表示十分遗憾,“恐怕你们要白来了。”
女孩一脸的失落,待到看到前面来人,马上转忧为喜:“凌大哥,是我啊。”
凌毅帆定睛一看,嗬,这不是先前遇到的郎中父女吗?“裴郎中,云霜,是你们哪!”看到大师兄惊奇的脸,他连忙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听得李荷通连连点头,这个小师妹厉害哦,一面之缘的女孩,因为她的一句邀请,竟来寨中寻找!
裴郎中笑道:“真是打扰贵寨了。丫头执意找寻友人,做爹的只有成全了。”“哪里哪里,郎中能来,蔽寨蓬荜生辉。“李荷通很是谦恭,“凌师弟,既然你们认识,就替玉师妹多照顾着。”
凌毅帆陪着父女俩散心,聊天,拉家常,照顾得相当周到,尽管如此,云霜还是有些惆怅,对着黄昏的落日,她喃喃自语:“我来寻友,你却访亲,怎么就错过了呢?”

次日早晨,云霜独自走在江边,偶尔掬一口江水,冰凉的,甜甜的,她就想:玉儿,你也喝这江里的水,我们已经是共饮一江水了,呵呵。她又来到松树下,坐在长椅上,用十分舒适的姿态斜倚着,她又想:玉儿,这里是你常坐的吧,我们能坐到同一张椅子,也是缘分很深了,哈哈。她就这样傻傻地想着,想象着朋友的生活,能有这样固定的居住多好啊,何况这里风景宜人,又有这么多的朋友,让我好生羡慕。
沉醉在她人幸福里的云霜,忽略了背后一双双虎狼似的大眼睛,直到她发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臂膀,她才惊醒过来:“你们干什么?”
“小姑娘,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可是守株待兔了很久了,今天你可跑不了了。”狰狞的面目,诡异的笑容,云霜害怕极了。
她壮着胆子问:“可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要抓我,把我当兔子一样逮。”
“哈哈,有趣,我们要抓的就是你,桑玉。别说不明白,我们不会抓错人的,像你这样水灵的小姑娘,方圆千里也只能挑出一个。”说罢,就使劲地攥。云霜明白了他的话,他们要抓的是玉儿,却把自己当成了玉儿,怎么办,她眼珠一转,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狠狠地向那虎爪咬去……只听一声惨叫,云霜趁势向青龙寨逃去:“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云霜的惊慌失措惊动了大家,裴郎中忙将女儿护住:“女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要抓我。”云霜一脸无辜,“还不分青红皂白。”
凌毅帆火冒三丈,对着随后追来的“贼人”喊:“喂,还有没王法啊?光天化日,拐卖幼女呀!”
“我们可是奉命办事!”对方理直气壮。
“奉你自己的命吧。”凌毅帆嘲笑道,“再要如此横行,迟早把你们自己的小命奉献掉。”
黄色的脸变成了酱紫色的脸,看来是气愤到了极点,这个小子,不怕天高地厚!
李荷通显得平静得多了:“我说官爷,你的确是抓错人了,这位小姑娘可是我们青龙寨的客人,并不是你们奉命要拿的那个,你们若是执意要抓,那就是不把青龙寨的人放在眼里,我们也不会任人欺负的。”他的眼里闪出一丝凶光,让为首的震慑了一下。看看眼前的架势,如果和青龙寨动起手来,他们人多势众,虾兵蟹将们一人一手一脚,绝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七人扔到江里喂鱼,必定吃亏,才不干哪!看来眼前这个小姑娘抓不得,管她是真是假,自己的小命最最珍贵。
“呵呵,不好意思,是我们搞错了,打搅了。”说完,他们就悻悻离去。
“该死的,还不放过玉儿。”凌毅帆恨恨的,心里在呼喊,什么时候师妹才能回家来,回家来师父师母又不知去向,近况如何,哎,令人揪心的烦……
云霜来到玉儿书房,不由得眼前一亮,哇,好多的人物肖像,山水风貌啊,咦,其中一张怎么那么像我啊!真的是我,如此的逼真,活像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还有凌毅帆,李荷通,不认识的两个翩翩少年,还有……原来她把身边的人一网打尽,全当作创作的素材了,不过能在这么一个小画家手下成型,也不冤枉嘛。
玉儿记得我,我也得给她留些什么。她想了想,磨墨铺纸提笔写下:“到此一游,失之交臂,引以为憾。——霜儿”用嘴吹了吹,担心被风吹走,把它放进抽屉里。
逗留了两日,云霜父女就离开了青龙寨,继续他们的流浪生活,他们相信,生活只要有一往直前的勇气,前路虽然艰辛,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新年里,下了一场大雪,整整两天两夜,把大地装扮得一片洁白,在这样圣洁的春雪里,人的心灵也得到了安慰。雁荡的玉儿,在新年里收到了师兄的来信,要她安心过年,好好学习,健康成长。“怎么看都像父亲对女儿说话。师兄,你怎么越来越大人了呢!爹、娘,什么时候玉儿才能回家看你们哪!”她嘟着小嘴,靠着窗儿,明澈的眼睛一直望向西北,久久,久久,也不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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