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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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处是几个小字,左驰右鹜,千变万化,极尽诡异变幻之能事,却是一气呵成,水到渠成,仔细辨认,果然是“韩泼五”三字。
方京看罢,紧紧盯着石彦威,显出一脸的鄙夷:“这不明摆着韩世忠与石彦威关系非同一般,圣公,你可不能姑息这样的叛逆存在我军的队伍中!”
陈箍桶眼里迸出火光,咬牙道:“方京言之成理,这封密书就是证据!”
“什么密书,密书是能给大家看的吗?韩世忠既然有汪军师说的那么厉害,又怎么会愚蠢到泄露这么大的秘密呢?”一声轻笑带着不加掩饰的讥嘲,林雪峰恼怒地替二哥说话。
凌毅帆故作邪气地笑道:“是啊,不好好保护利用自己的卧底,却迅速地将他推向公开,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傻瓜!”
方七佛嘲讽道:“你们自家兄弟,当然要帮着说话了!”
林雪峰毅然道:“我自然相信我的兄弟!”
彭辉眼里闪过一丝焦急:“圣公,这分明是敌人挑拨离间的伎俩,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李荷通也是目含焦灼,说道:“圣公,我了解石兄弟的为人,他不可能是通敌的叛徒。”
方京愤愤不平:“你们青龙寨现在出了个叛徒,不但不觉得丢脸,倒还互相包庇起来了!莫不是你们都是一伙的?”
林雪峰一听这话,一脸的倨傲,目光电射,高声喝道:“方京,你不要含血喷人,说我们都是叛徒,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和你没完!”
“好了,不要吵了!”方肥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喝道,“听听圣公的说法吧。”
方腊脸色黑沉,一字一句费力地说:“此事扑朔迷离,还是待查明再下定论。”
方肥附在方腊耳边小声地说:“圣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不可姑息,否则-------”
方腊心中领悟,以眼神制止了方肥再说下去,转而对李荷通说:“李寨主,你看着办吧!”
方腊说罢,定定地看了一眼李荷通,那眼神传递出来的信息分明是在向他施加压力。
“今天的聚会到此为止,大家走吧。”方腊一声令下,一干将领都尾随他而去,一场乘兴而来的酒宴,结果是败兴而归。
会仙楼里只剩下了青龙寨众人,人人都一脸的乌云,沉默、宁静、压抑------
“这算什么!”林雪峰满肚子的火,拿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一仰喝下,然后重重地把酒杯摔在地上。
彭辉目光凝视二弟,不解地问:“二弟,你怎么不辩解呢!难道任其误会吗?”
石彦威迎视着大哥的目光,感叹道:“只怕是越描越黑!不说也罢,让他们自己想去,我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了!”
“对不起了,石兄弟,看来要委屈你几天了!”李荷通考虑了一番,终于说道。
彭辉急切地问:“寨主,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荷通微蹙着眉,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沉声说了句:“暂时不要参加教里的一切行动,去明教的大牢里坐上几天。”
“什么?不行!”林雪峰立刻反对,他简直不相信李荷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大师兄,不可以!”玉玲珑也反对,有些醉意的她一时不明白,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二哥怎么眨眼之间就要身陷大牢。
裴云霜也说:“寨主,没有必要让石大哥去坐牢吧。”
凌毅帆皱眉道:“这岂不是让石兄弟太冤了!”
李荷通强笑说道:“总不能让明教的人真以为我们互相包庇吧,你们没看到刚才圣公的眼神吗?显然是对我们起疑,我们总不至于因小失大,和圣公反目。”
“如果是他先不仁,反目又当如何?”林雪峰开始口不择言。
彭辉怒道:“三弟说话太没分寸,幸亏是自己人,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在圣公面前提起,岂非误会更深。”
石彦威还算镇定:“其实圣公对我们也算是照顾有加了,起事以来,他待我们一向不薄。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愿意去大牢,免得双方为难。”
林雪峰还待再说,被石彦威适时阻止道:“三弟,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想我为难的,是不?那就照我的意思做吧。”
林雪峰惊愕地瞅着他,片刻后,转过头去,用力握紧拳头在桌上重重捶了一下,忍下了所有想要冲出口的话。
阴暗潮湿的牢房,只有一缕光线从破败的房顶钻进来,十分地冷清,十分的寂静,空气里有一股浓烈的霉味,弥漫在四周,特别地刺鼻。
石彦威静静地坐在牢房的一角,细细思索着几天来发生的一切,总觉得自己无形中落入了一个圈套,这个圈套似乎是漏洞百出,又似乎滴水不漏,韩泼五,韩世忠,这两个铿锵有力的名字,到底代表着怎样的一个神秘人物?

正思索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至,一个低沉但带着无限威严的声音说:“你们在外面候着吧,我进去看看就行了。”
过道间厚重的铁门被打开,明亮的光线肆虐着他的眼睛,一阵晃眼之后,他看清了方腊郁郁的脸色,不怒而威。
“圣公,你来了!”石彦威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地叫了一声。
方腊并没有及时回答,他那目光里的沉郁越积越盛,仿佛随时会成为袭击而来的风暴一般,最后却幻化成平静的一句:“想不到李寨主居然把你给关押起来。”
石彦威垂下眼睛,苦笑:“是我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方腊惊异地问道。
石彦威平淡地道:“只希望圣公能查明真相,给我一个清白。”
说罢,凝视着方腊,两人面对面的僵持了片刻。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方腊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间夹杂了一丝复杂的感情。
石彦威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一半的洒脱,一半的苍凉。
方腊的脸上闪过一抹思索的色彩:“那好,我走了,改天来看你。”
方腊的步履沉重,不带任何的声音,石彦威却能强烈地感知对方心中的矛盾和挣扎,令他感到对方腊的些许愧歉。
恍然过了数日——平静又尖锐的日子。
明教内部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谈论石彦威的事情,正确的决策往往隐藏在纷乱嘈杂的现象里,需要谋政者及时做出科学而又理性的判断和选择,这一点方腊是明白的,然而他却选择了沉默,对着公说婆说的讨论置之不理。
青龙寨众人的日子更不好过,现在他们集体成了明教教徒关注的对象,到哪里都有狐疑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用那样的目光看人,当我们是贼吗?”林雪峰冷眼看了几眼身边经过的明教人员,用邪肆的口气低声抱怨道。
彭辉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劝说道:“三弟,忍一忍吧,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凌毅帆闻言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跟着明教出生入死地打仗,想不到得到这样的回报。”
裴云霜走在他的身边,好奇地问:“凌大哥,你今天怎么不去巡城了?”
凌毅帆脸色微变,幽幽笑道:“现在没那个心思,去了也不被信任,没劲!”
裴云霜闻言无语,心里闷闷的,甚是替凌毅帆感到难过。
凌毅帆似乎猜出她的心事,展眉浅笑道:“这样也好,我也乐得轻松!”
裴云霜的目光久久定在凌毅帆的脸上,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真正的想法,神色间带着几分恍惚,他那帅气的眉宇,俊朗的五官,有着深深的吸引力,竟然让她看得痴了。
凌毅帆无意中对上她的眼眸,心头一跳,连忙错开了目光。
裴云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单薄的身体隐隐一颤,瞬间红了脸。
“大师兄,你就把二哥给放了吧。”玉玲珑央求李荷通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找韩世忠,找不到难不成要永远关着二哥吗?”
“小师妹,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请你稍安勿躁。”李荷通苦涩地笑了笑,几日来小师妹总是缠着自己要放人,发现她缠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实在让他为难。
“总是拿这些话来敷衍我。”玉玲珑有些不满,她怎么也不能看着二哥不明不白地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过日子。
她的心里在想着:“你不让放,我总可以去看看吧。”到了晚上,趁着朦胧的月色,玉玲珑悄悄来到牢房门口,周围安静异常,“怎么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奇怪。”她轻手轻脚地一推大门,居然是开着的,太好了,省了自己不少的力气,穿过一条短短的通道,尽头便是一道沉重的铁门,她用力一推,铁门居然也是虚掩着的!缩回手的瞬间她觉得手上沾染了一片粘乎乎的液体,仔细一闻,是血腥味,血!
脑袋有一刹那的空白!“二哥!”她心急火燎地跑到牢房前,牢房门大开,里面却空无一人,脚边倒是有一堆障碍物,仔细一瞧,天啊,是四具明教士兵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二哥杀了明教士兵,然后越狱逃跑?还是另外有人劫牢杀人?二哥现在身在何处?------”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各种各样的猜测接踵而来,结果让她越来越迷离,越来越糊涂,也越来越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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