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统制王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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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石彦威忧心如焚的时候,韩泼五与青年出了茶馆,到了大街上,两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尔后相视一笑,抱拳作别分道而去。一个是宋军的将领,一个是替宋军搜罗情报的奸细,思量了一番,他还是决定尾随奸细而去。
石彦威紧跟了青年男子一程,从背影看,这个男子身量高大,步伐坚定,行为举止倒不像个偷偷摸摸的小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明教恨之入骨?“我恨不得立马见到方腊的人头。”青年在茶馆中咬牙切齿说的话语烙在他的心上,不停地在他的耳旁回荡,要想解开谜底,只有亲自查个明白。
石彦威正想着,忽见青年回过头来,冷冷的目光疑惑地扫视了一下后方,当青年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时,他连忙折到路旁的一个地摊上去看些新奇的玩具,以期躲避他的视线。
片刻之后,石彦威转头望向前方,居然不见了青年的身影,他大吃一惊,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去,目光掠过人群,尽力寻找着,走了一段,依然没有收获,“都是自己粗心大意,才会把人给跟丢了。”他在心里连连责备自己,“算了,大局为重,还是先回去知会一声圣公吧!”
石彦威逢人便问明教方腊的行踪,连续问了几人,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杭州。
从路人的口中打听到方腊尚在杭州,他便满心欢喜的往杭州赶去,马上能见到久违的朋友们了,心情能不激动万分?
来到杭州北门附近,一支迎亲队伍吹鼓奏乐,风风光光,浩浩荡荡地行进着。一个头盘发髻,鬓边佩戴红花,嘴唇涂得通红的中年妇女走在队伍的前面,**一扭一扭的,尽情卖弄着风骚,看样子是个媒婆。
媒婆的后面是一匹颈挂红花的枣色大马,骑在马上的新郎年纪不过三十,又胖又高的身材,浓黑的眉毛,灵活的双目,一脸的喜气。
迎亲队伍的两边,是一群身穿玄衣的护卫,总共有十二个人,在这样喜庆的氛围里如此严肃的样子有些不大协调。
转眼到了城门口,一群守城的义军拦住了他们,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说:“今日起禁止人员出入,你们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前头的中年妇女香帕一甩,媚笑道:“哎呀,军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你没看到我们这是接亲的队伍吗?这接亲讲的是吉时,错过了吉时那可是大事情啊!”
士兵生硬地回答道:“我管你什么吉不吉时的,这是命令,谁也违抗不得。”
妇女也不生气,一边利索地从手上的包裹里摸出一锭金子,一边凑近士兵塞到他手里说:“呵呵,他是我们苏州的富商王公子,迎娶杭州的秦大美女可是他的心愿,这男人一辈子不就图找个称心如意的老婆过日子吗?军爷你就顺了人家的心意吧。”
“这------”面对黄灿灿的金子还是有些抵制不住的。
一声清咳,走来一个威武雄壮的将军,石彦威一愣,原来是石生。
士兵一见石生,立刻把金子重新塞到媒婆的手里,大声喝道:“岂有此理,你这是在贿赂我吗?不管是黄公子,还是绿公子,今儿别想进城,还不快快收好。”
被士兵一喝,媒婆脸上一冷,羞脑地叫了声:“真不知好歹!”
石生冷冷地扫了一眼队伍,对着新郎说:“这位新郎官对不住了,请回吧。”
新郎脸上早已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瞪圆了眼睛骂道:“好啊,今天不能成全我的喜事,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他的手一挥,两旁的护卫们已经提剑一拥而上,眨眼间刺倒了好几个守城的士兵,石生心中一凛,来不及多想,与护卫们厮杀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抬轿子的四个轿夫动作麻利地放下肩头的杠子,掀开轿帘,从里面抽出寒光闪亮的几把大刀,迎了过来,敢情就是以迎亲之名来攻城的宋军!石彦威冲过去,拣了地上已亡明教士兵手里的一把剑,冲进包围圈,与石生并肩搏击敌人。
“兄弟,你回来了!”石生喜出望外,但面对眼前严峻的形势,他笑不出来。
石彦威回答道:“我与石生兄一样,还是要继续追随圣公的,所以不敢太早去死。”
“兄弟,说得好!”勇猛无比的两人对十几人丝毫不落下风,但也占不了上风,打了个平手。
石生抽出空子对着马上冷眼旁观的新郎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新郎旁边的媒婆却站直身子,用一副中气十足的男性嗓子回答:“哈哈!东路军统制王禀王大人在此,魔教贼人还不快快投降!”
石彦威听了,心下恍然,原来那媒婆竟然是男子装扮的,难怪刚才看着阴阳怪气,十分别扭!
正激战中,听着后方喊声震天,一群宋军冲到城门下,一个个疯了一般拼杀过来,石彦威与石生一看,暗暗焦急,正担忧之际,一批红巾军围了过来,为首的凌毅帆骑着大马,举了一柄长戟,东扫西打,三两下就杀入阵中。
双方交战在一起,一时间未分胜负。
统制王禀始终呆在马上不动,他泰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显得胸有成竹。过了片刻,又有一群宋军赶将过来加入了战斗行列,义军的战斗力明显减弱。
“不好,敌众我寡,石兄弟你还是回去搬救兵吧。”石生心急地说。
凌毅帆刚才只顾战斗,方看到石彦威,不由大喜,当下也赞同道:“石生兄说得不错,圣公现正在议事厅,可速去请其调兵支援护守北门。”
方腊、方肥、方七佛、李荷通、吕将、陈箍桶等人此刻正在议论纷纷。
方七佛说:“看来宋廷已然有了大反应,圣公,我们要加强防守。”
吕将建议:“以目前的兵力来看,我军相对力量薄弱,得想办法从南方调些人马回来。”
陈箍桶面色颇为难看:“是啊,我们现在在杭州的兵力总共才八万人,要是宋军真有那么几十万,吃亏的是我们啊!”
方肥微微一笑:“南方的将士们在拼着血汗攻城掠地,哪里能说调回来就调回来的呢!别忘了得道多助,我们还有很多数不清的百姓可以一呼必应,不必过于担忧,何况宋军的战斗力我们是见识过的,还不是一盘散沙?”
李荷通看了一眼方肥,不赞同地说:“我们不可过于看低敌人,上回秀州和苏州的失败就是个例子,看来宋军也不尽是我们想的那么无用。”
方腊心里矛盾,默默无语,低下头皱眉沉思。
空气异常地压抑,一阵由远而至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一同望去,俱是一惊。
“兄弟原来你没死啊,回来好啊!”大家围了上来,一个个面带和善。
“让大家挂心了。”石彦威冷静地对方腊说,“圣公,北门突遭宋王禀军的袭击,现在石生和凌毅帆正带着人马和宋军拼杀,但是宋军兵力众多,我军势力单薄,恐怕不能坚持长久,请圣公马上派兵支援。”
“竟有此事情!”众人听了吃惊不小,想不到宋军这么快就有了大行动,方腊不容多想,立刻命令道:“七佛,你速带你的两万人马前去支援,我与众人随后便到!李寨主你速通知其他城门将领加强防守,切不可粗心轻忽。”
“遵命!”方七佛与李荷通领命,脚下一阵风,首先奔出了大门。其他人也是不敢怠慢,随后跟了出去。
北城门交战越发惊心动魄,宋军来了一批又一批,以目前看来,起义军是一对三在搏斗,虽然如此,他们依然挺立如松,个个英勇无比。
凌毅帆与石生正暗暗担心时,忽见得城内大道上人头攒动,不由同时喜道:“救兵来了!”
方七佛带来的两万人马扭转了战局,宋军开始溃败,坐在马上的王禀这才有些坐立不住了,他用力扯下了身上的大红喜袍,用手指着怒目看向自己的方七佛喊道:“明教逆贼,不要再顽抗了,快快投降,可保你们不死。”
方七佛带着三分自负回答道:“可惜啊,我们明教没有一个人是怕死的,即便你喊破了嗓子,也是徒劳,劝你省些力气,等一会你的手下全完蛋了,有你用力的地方。”
王禀被他一激,失了常态,把剑一扬,道:“逆贼休要嚣张!”
话音刚落,抬眼看到又有一大片的队伍朝这边汹涌而来,王禀一看不妙,自己今天本来是投石问路而来,目的是一探方腊的兵力虚实,并无意耗战,哪里知道会引来这么多的起义军,再呆下去怕是脱身不得,当下高声发出命令:“全体撤退!”
宋军得令,鸣金收兵,匆促撤退,方腊一来便见此场面,当下得意地笑道:“哈哈!闻风而逃了,真是胆小鬼!”
起义军听圣公这么一说都喜悦万分,扯开嗓子呼道:“圣公万岁!圣公万岁!”
石彦威见了方腊脸上轩轩甚得的表情,明亮的眼睛里浮现深深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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