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道听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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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是,要么不是,我不愿意让姑娘产生错觉。”石彦威回答得端稳郑重,眼中载着明显的歉意。
朱曲吟接近绝望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绝情,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爱吗?”
“不!”他辩解道,“我在乎,所以不敢欺骗你。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个人,我不得不承认在我休养的期间,我越发地感觉到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原来你有喜欢的人了,怪不得你一直拒绝我。”她绝望地自语,同时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她不愿意糊涂地输给了他心里的那个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她是谁?”
“我只知道缘份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心动也只是一刹那就会发生的事。因为不能确切地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请原谅。”他回答的很自然,脸上展开一丝幸福的笑容,带着几分动人的光辉,吸引着她的目光流连忘返。
然而这样的笑容却是为了他人而开放的,从来未曾见过他可以对自己这样微笑,爱情,果然是发自肺腑的东西,勉强不得,也掩盖不得!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只是单相思罢了。”她的哭泣变成了冷笑,一种惨白的笑,“这一点我们多像啊!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那份心意,就像你对她的那份心意一般。”
石彦威无语,似乎在思索着她的话。
朱曲吟开始用自嘲的语气说:“命运总爱捉弄人,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彼此心意相通呢!要不,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既然姑娘已明白我的心意,万望以后不要再把感情浪费在我的身上了。”他的眼里蕴满了怜惜和温柔,语气坚定而且诚恳万分,“我相信姑娘一定能遇上更好的人,一个真正懂得你的人!”
“在我的眼里,石大哥你是最好的了,再也没有以后了。”他近在身边,却犹似远在天边,还有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事情吗?
“不!在遇见真正的缘分之前,上天会安排我们先认识别人。所以姑娘要信心满怀的面对将来才是。那个最好的其实在前面等着你呢!”
“没有料到,多日不见,你不但口才好了,竟然也很会说些哲理的话语了。”她苦笑,“我承认自己说不过你,你总有你拒绝的理由,而我有我坚持的理由!”
他有些着急了:“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我自己无怨无悔就是了。”她还真是和他扛上了。
石彦威终究还是不忍心:“你———为什么让我如此不放心?”
朱曲吟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石大哥,你总不能霸道到要管束我的内心吧。”
他的内心微动,想要说什么,被朱曲吟抢白道:“好了,石大哥,我不希望我们争执下去了,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她转身咬了咬嘴唇,鼓了莫大的勇气,迈动沉重的步伐,急急地离开了。留下石彦威一人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心头泛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连续几天的风雨交加,让人的心情也变得灰暗无比,爱与恨的煎熬让她处于近乎疯狂的状态,胸闷无比的她决定再到南山寺看望他。
一路上想了很多种见面可能出现的情形,但没有一种是令她安心的,虽然如此,她还是渴望见面,强烈的渴望。
来到南山寺,住持的眼里只有叹息,他说:“石施主已经离开,他请朱姑娘从此以后忘记他,不要再找他了。”
一听此言,朱曲吟立刻往木屋赶去,屋里空无一人,又赶到院子里,也不见人影,继而找遍了南山寺的角角落落,最后不得不泄气地接受事实:他真的走了,不告而别,非常明显的是为了躲开她而离开。
“住持,他到底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激动得连声音也变了,求救似的哀求。
住持回答说:“石施主没有说,我想是到他想去的地方吧。”
“想去的地方?”她居然想不出哪里才是他想去的地方,还以为自己有多了解他,原来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心中的那个失落,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拖着千斤重的步子一步步艰难地走在路上,整个世界冰冷无情,她忽然觉得天气好冷,冷得心也被冻住了,眼前的路渐渐显得模糊不清,泪如断线的珍珠纷纷坠落,在风中飘散。
她唯一能听见的是内心的呐喊:“你以为逃避就可以甩开我了吗?不可以!不可以!”
苏杭大道上,石彦威骑着快马扬尘奔波,不眠不休赶了一日一夜的路程,又累又渴,甚感体力不支,他便找了家饭馆,坐下来吃饭。周边的座位上三三两两的客人,在低声地议论着什么,他细心一听,不料吃了一惊。
“听说朝廷的人现在有了大行动了,要对付魔教的方腊。”

“早听说了,朝廷现在无心对辽作战,只一心想平内乱呢!”
“说是调了好几十万的官兵,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长江天险到处是官兵的影子呢!”
“这下又有仗可打了,可怜了我们这些百姓。”
“还让不让活啊!”
“我们这里还好些,两浙路的百姓可就要倒霉了。”
“说起来那个方腊也是为咱老百姓打天下,真不希望他吃败仗!”
“你说说有什么用啊,农民军怎么抵得上日夜训练的官兵!方腊必败无疑的啦!”
石彦威越听心里越是不安,不知道圣公他是否知道目前的形势,有没作好充分的作战准备。
正寻思着,忽听得店内有一人高声说道:“俗话说,祸从口出,尔等妄议国事,不怕招祸吗?”
石彦威好奇看去,不知何时店内多了一个三十上下年纪的年轻人,此人声音洪亮,身材魁梧,风度潇洒,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个有勇之人,他的话语一出,小声议论的几个客人早已吓得不敢言语,匆匆扒了几口剩下的饭菜,放了碎银,惶惶地走出了店门。
青年看着出了门的几人,脸露鄙夷的神色,然后对着柜台高声叫道:“店家,拿好酒菜来!”
店家一边应声,一边把上好的酒菜恭敬地摆了上来:“客官,你请慢用!”
青年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开始自斟自饮起来,喝了一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酒杯,有些生气地叫唤:“店家,这杯子用起来好不爽快,快换个大的来。”
店家应了声:“哎!来了!”连忙拿了个大酒杯过来,放在青年的面前。
青年好生恼火:“你好不会做生意,既然酒杯换了大个的,也该知道拿坛大酒罐来!”
店家曲意逢迎了一句:“客官真是豪爽之人!请稍等!”
青年瞟了一眼石彦威道:“这位公子,怎么老盯着在下看,难道你认识我?”
石彦威被他直率一问,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阁下的豪爽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失礼了!”
青年笑呵呵地说:“好,这话我爱听,能不能一起喝几杯?”
“好吧。”人家那么热情,自己总不好拒绝,石彦威坐到青年的对面,店家刚好捧了一个大酒坛子放在桌上。
石彦威笑道:“公子,我愿意陪你喝几杯,只是酒力不太胜任,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青年抱过酒坛子,潇洒地说:“无妨,公子很有诚意,我不为难你,这样吧,你我就干个三杯吧。店家,再拿个五大杯子来。”
倒了满满的六杯酒,每人拿了三杯,各自一饮而尽。
青年满意地笑了笑,说:“我这人没别的什么爱好,平素最爱的就是酒,酒的朋友中最忠实的就是我了。”说罢,举起酒坛子,张开大嘴,就不停地往嘴里灌,“咕咚、咕咚———”眼看着一坛子酒轻松地落入青年的腹中,他满足地摸摸肚子,抹抹嘴巴,面不改色地说:“呵,好酒,好酒,真是爽快极了!”
石彦威满心疑惑,此人到底是何来路?嘴上却不由赞道:“公子真是英雄!”
青年哈哈大笑:“因为爱酒如命,酒醉之后爱发脾气,人家都呼我韩泼五。公子怎么称呼?”
“原来是韩公子,在下石彦威,今日能认识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韩泼五挺欣赏眼前这个谦谦有礼的少年,本想再寒暄一二,看看天空,似乎想到还有要事在身,当下扔下一锭银子,对着石彦威说:“石公子,在下还有些事情,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看着韩泼五一改嬉笑的颜面,神色端重地走出了店门,忍不住迈了步子安静地跟了上去。
穿街走巷,七拐八弯,韩泼五来到一家茶馆,来到一间上好的雅间,一进去看到一个青年坐在那里,青年起身含笑道:“韩将军,别来无恙啊!”
韩泼五眉毛一斜,朗声笑道:“今日,公子带了什么好消息过来?”
“请看!”青年递过来一封信给韩泼五。
韩泼五拆开信,浏览了一遍,开心得不得了:“好,好,你的消息对我们太有用了,方腊书生果然不懂得用兵之法,他就等着束手就擒吧。”
“将军,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兵?”青年很是焦急地问。
“你急什么,我们自有打算。”韩泼五对他的多嘴颇为不满。
“我恨不得立马见到方腊的人头。”青年咬牙道。
韩泼五拍了一下青年的肩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快了,你放心,等破了反贼,到时候有你的好处!继续好好表现!”
躲在屋顶的石彦威虽然看不到房内的两人,但谈话的声音字字清晰地入耳,他又焦急又失望,原本红润的脸色阵阵泛白,局促地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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