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杭城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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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马不停蹄,赶了大半天的路,才到了杭州,在西湖边上一间古色古香的茶楼里喝茶,一是为了有个喘息的机会,二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的,也许在茶馆可以打听到于他们有益的信息。
“你们听说了吗?今晚在西湖边的‘三秋桂子’处要举行选秀表演呢?”
“还不是给皇帝挑美女,每隔三五年就大选一次,我们杭州的美女呀,全被送进宫给皇帝享用了,可怜我们这些男人喽!”
此时男装打扮的玉玲珑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立刻,茶馆里的男人们的目光全都聚集来,灼得她很不自在,眼见二哥、三哥也瞪着眼睛,没一副好表情,只能闭了嘴,低头喝茶。没办法,现在自己是一个人,势单力薄的,不计较了。
“听说晚上除了朱冲,还会有童贯和蔡京出场。”
“这三个人简直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嘘------你不要命了,被朝廷的人听到就完蛋了。”
议论声就此打住,太好了,既然是选秀大赛,肯定能看到献给皇帝的佳丽,不如在西湖边守株待兔。
看看天色尚早,三人先找到‘三秋桂子’的所在,它面朝西湖,背枕青山,中间是一块宽阔的草坪,足可容纳万人,枕山的一面已经搭好了一个临时看台,看来是为那些大官准备的,看台的四周已经守了几个侍卫,个个面色凝重,游人稍有近前,便横加斥责。
它最吸引人的是草坪四周桂花树成林,无数的桂花在枝头簇拥着,争先恐后地盛开,后面山上也栽了一排排的桂花,顺着山势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秋风吹来,桂花的香气阵阵浓郁,沁人心脾。
这些官老爷,可真会挑地方,真懂得享受!
拾级而上,可见一片高大的梧桐树,在风的吹拂下,片片黄叶似蝴蝶般翩翩飞舞,落在石级上,脚踏上去沙沙作响。
“我们分道而走,等一会在这个岔路口集合。”面对三条小道,玉玲珑提议说。
于是,一左,一右,一上分道,林雪峰选择的是左边的道路,沿路只见杂草丛生,山石嶙峋,越往里走,则越寂静幽深,很少看到他人行走,他干脆斜躺在石级上仰望蓝天白云自由自在地漂浮。
玉玲珑选择右方道路,沿途都是些高高矮矮的树,树叶好多,悬在半空,遮挡了傍晚的阳光,她特别爱看那树叶的颜色,绿的,黄的,深浅不一,中间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两株枫树,枫叶红得醉人,让整座山凝重的色彩有了热情灵动的生命。
石彦威一直往上走,到了山顶,呈出一块平坦绿地,站于此地远眺,可见西湖全貌,以西湖为中心,三面云山,一汪碧水,沿湖是数不清的宝塔古刹,优美园林,亭台楼阁,好一幅漂亮的西湖风光图!然后他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听着松风涛涛,顿觉愁思全消。
太阳落山后,三人喂饱了自己后,来到‘三秋桂子’处,发现自己来得太迟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只有见逢就钻外加强行推挤终于到了前排。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二排,因为真正的第一排都是手握兵器,面无表情的侍卫。
等待中时光一点点地流走,直到月上树梢,才听得人群一阵骚乱,一群官老爷在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地到来,登上看台。三个人,大概就是所说的蔡京、朱冲和童贯了吧,虽然此时月光皎洁,灯火通明,由于离得较远,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入坐之后,三人唧唧说了些什么,端起桌上的茶杯开始喝茶。一军士模样的汉子高声喊道:“秀女入场。”
一群少女被侍卫引入场地,足足有百余名。只觉得年纪轻,看不出具体的相貌,底下的三人暗暗叫苦,怎么辩认这些少女中是否有裴云霜呢?
少女们一个个走上看台,由台上三人细观其相貌,三人皆点头叫好为同意通过,有一人摇头否定算是淘汰出局。
“能选上的还能见上皇帝一面,选不上的就直接进宫做丫头,只有伺候他人的命了。”
看来竞争相当的激烈,这些女孩的命运全权掌握在为官者的手里。此时的她们不管当初是不是情愿来到这里,现在唯一的念头怕是默默祈祷能顺利过这一关吧。
一轮下来,已经有近一半的女子掩面哭泣着站在草坪的一侧了,剩下的一半还要单独献舞,再次面临竞争。
“杜芳芳献舞------”刚才的汉子高声叫道。
动听的旋律,配着优美的舞蹈,眼前晃动着一个充满活力的苗条灵动的身影。一曲完毕,底下发出声声叫好。
“李月献舞------”汉子叫道。
随即,一个美丽的身段如轻云般慢移,她的一式一姿,都表现出舞蹈的美的内蕴。
名字一个个点过去,舞蹈也各有特色,很希望听到云霜的名字,可惜所有的第二轮名字报完,也没有她的名字。怎么可能,凭她的姿色绝对不可能在第一轮淘汰者的行列,难道还有的秀女没有到位吗?抑或是说云霜在中途出了事情根本没有来到杭州?

场上还是热热闹闹的,底下三人心乱如麻,再也无心看接下去的表演。
曲终人散,皓月当空。
三人偷偷跟踪到了朱府门前,眼睁睁地看着一大群侍卫簇拥着三个大人物进了大门,然后关门大吉,只留下两个守门的站在风中张望。
朱府依山而建,占地极广,一栋栋的高楼沿着山势盘旋而上,气势宏大,非一般富贵人家可比。栋栋高楼前,遍悬彩灯,照得整个朱府的建筑辉煌眩目。在这样光亮的环境下,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值勤的侍卫也应该会增加不少吧,看来夜探朱府不会很容易。
约莫潜伏了一个时辰,估计多数人已经入了梦乡。
“不入虎**,焉得虎子?”林雪峰说,“二哥,我们一块过去吧,玉儿,你在这呆着,等我们的消息。”
寂静的夜空下,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种等待的滋味压抑又沉闷。
“大人,这是青溪县令托人捎的信。”一个中年奴仆递上一封信给朱冲。
这么晚了还不睡,真出乎他们的意料,正好听听他们说什么。
朱冲很快看完了信件,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把信件往地上使劲一扔,道:“什么叫送丢了人,别的秀女都到齐了,只有他永远是办不好事情的窝囊相。”
中年奴仆道:“大人息怒,其实丢一个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反正大人已经物色了这么多的美女,也不差这一个。”
朱冲叹了一口气:“你懂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会胜过这里所有的佳丽,你难道不知道,皇上对佳丽可是挑剔得很,真正入他法眼的全大宋都挑不出几个。”
中年奴仆忙应和:“大人说得是,是小人浅薄。”
他们口里说的一定就是裴云霜,送丢了,难怪秀女中没见到她,原来如此,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觉得颇为满意,决定起身回去。
“轰!”瓦片破碎的声音。倒霉,大户人家的瓦片也有风化、松动的现象。
“有刺客,抓刺客。”一声呐喊,朱府刹那沸腾,侍卫倾巢而出。
玉玲珑本静心留意四周动静,一阵沸腾时,她清楚地看到屋檐长身立起两个人影,跃足急急往屋檐上跳下,然后依山势往更高处奔去。后面追着一大群的侍卫。糟糕,被发现了,我得助助他们。
她从身边摸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使劲往朱府大门扔去,干脆多扔几颗,果然听得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喊:“这边,这边也有刺客,快追!”
追上山的一半侍卫折返,往她的方向追来,一看势头不对,她赶紧拔腿就跑,还不忘手里攥几颗石头。对自己的轻功她是十分自信的。显然,这群人中没有一个能够追上她,偶尔有几个离得较近的,都吃了她的暗器,石头飞过处,便是哇哇的叫声。一路跑到了西湖边,环湖路上竟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走动,她隐入树丛,撤去束发丝带,一头飘逸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来,然后随着三三两两的行人,悠闲地散步在湖边。
再说石、林二人一路往山上奔去,到了山腰惊喜地发现有一条下山路,便转到下山道上,刚走了十来步,一块巨石后面蹦出一个人,拦住了去路,那人哈哈一笑:“在此恭候了。”说罢,双掌前拨,掌上带着一股狂风向石彦威拍来,他身形转动,避开双掌,刚才听那人声音有些熟悉,月光下瞧那人身形也似乎熟悉,还是林雪峰先叫了出来:“程开怀,是我们!”
程开怀一愣,立马停了手,林、石二人已把面纱揭了下来,后面的侍卫的脚步已近。
“随我来。”程开怀带二人来到一个隐蔽的小山洞,确认安全后,他问:“你们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夜探朱府?”
林雪峰用他一贯的生硬语气道:“好了,虽然你帮了我们一把,也不要跟个审犯人似的。”
石彦威拉了一下三弟的衣角,说:“裴云霜姑娘天生丽质,青溪县令强征她为秀女,在半路上害死了她的父亲,她被县差遣送来杭,我们得知后赶来其实是为打探她的踪迹而来。”
程开怀想了一想,说:“我见过秀女名册,那上面并无裴云霜的名字。”
石彦威叹息:“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抬头看看渐渐西斜的月亮,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像个飘渺清雅的女子,孤高无依。
侍卫的脚步声渐远渐无,程开怀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危险,便说:“你们走吧。”
两人齐说谢了,就走出山洞,猛然想起玉玲珑,刚才好像有一大群的侍卫朝她奔去,不知道她摆脱追捕了没有,就急急向山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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