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女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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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内,东南应奉局。
高屋华楼,碧瓦凌空。
朱冲房内,奢华的摆饰。
“青溪县令陈光叩见大人。”
朱冲坐在太师椅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听说你又办咂了事情,你可知罪啊?”
陈光急出一身的汗,说:“小人知罪。”
朱冲不紧不慢地**着长长的指甲,说:“那么,你说说该怎么治你的罪?”
陈光壮了壮胆子说:“大人,小的虽然没办好这事情,可是有意外收获,我想大人看后定会欣慰。”
“哦?”朱冲坐直了身子,露出惊讶的神情,“快说来听听。”
陈光站起来,从袖口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幅画,恭谨地递给朱冲。朱冲接过来好奇地打开画,一副美仑美换的工笔画霎时呈现在眼前。
远景是忽隐忽现的山峦,近景是婀娜多姿的杨柳,中间是一江碧波,江上是一只漂浮的竹排,竹排上有两个少女,青衫少女在排头撑着竹竿,面对着远山,因此只见其窈窕的身姿和秀丽的长发。紫衣少女立于竹排中央,侧脸转向青衫少女,似乎正要启齿言语,神情极为端庄温柔,虽是侧面轮廓,亦能觉出这少女的天仙标格,宛如天外之云,落于烟水间,神妙无比。
“好一个‘凌波仙子图’。名字也绝尘脱俗啊。”朱冲哈哈大笑,他是个识画之人,能把此等好画献于皇上,岂非大功一件,又问:“陈大人,你是何处觅得此画?”
陈光忙回答:“是在青龙寨觅得。”
朱冲又问:“那么,此画又是何人所作?”
陈光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小人的确不能确定,但是我猜测可能是我县传言中的才女所作,因为她就在青龙寨中。”
朱冲越发好奇了:“哦,那么你见着她本人了。”
陈光道:“未曾见得,但见得寨内有一美女,酷似画中的紫衣少女。”
“最近本官在物色送给皇上的佳丽,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岂能错过啊!”朱冲给了陈光一个眼色。
陈光自然领会,说:“大人放心,佳画配美女一起送给皇上,那才是两全其美。”
陈光出了朱府大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有这画,否则乌纱难保。回到县衙,他就思索着如何才能把先前所见的美女弄到县衙,然后献给朱冲,朱大人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升个官,发个财。
于是,陈光派了一干衙役埋伏在青龙寨附近,准备伺机而动。
这日,裴云霜父女俩去给邻村的王大爷看病,来回途中要经过一段人烟稀少的山路,衙役们就决定在他们回来的途中下手。
父女俩未曾料得会有此番遭遇,看着手拿兵器的几十个衙役,不禁心慌。裴郎中问道:“请问我们父女俩犯了什么大罪,要你们县太爷如此的劳师动众?”
其中一个衙役说道:“我们老爷只想请你的女儿去县衙,到时候献给皇上,你老不就能享清福了吗?”
裴郎中不屑地说:“谁稀罕!”
衙役喝道:“真是个不识相的老家伙,上!”
手无寸铁的父女俩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虽然一开始打倒了几个衙役,但是密密麻麻地被围在中间,根本就无法施展功夫,片刻工夫就被兵刃架住,缚住了双手。
其中一个衙役道:“我们绑了老头子有什么用。回去还不是被老爷骂。”
另一衙役说:“也不能放他回去,放回去搬救兵,我们不就麻烦了。”
这两个衙役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抬起裴郎中到山崖边,准备把他丢下去,裴郎中忙叫:“你们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裴云霜一看这情形,吓得面如吐色,拼命叫道:“放了我爹,放了我爹!”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一切都归于平静,裴云霜呆呆地望着那个悬崖方向,耳畔传来一个衙役的笑声:“哈哈,这里到底下少说也有百丈,肯定活不了。”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衙役们便用麻袋装了裴云霜,得意地收兵往县衙赶去。一路上招摇过市,看得行人们心惊胆颤,不知道又是谁被招惹上了,真倒霉,还是避而远之吧。
这一特殊的气氛被陪师妹逛街的凌毅帆给捕捉到了,是时他正站在一家卖木梳的门口,远远地看见十字街口晃过一群衙役,其中两个衙役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正不安分地在他们的肩头扭动,难道里面是个人?
凌毅帆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小姑娘,这可是上好的木梳,产品新潮、质量好,还有保健作用,姑娘用了保管还会来买。”老板一个劲地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玉玲珑觉得梳子做工很精致,色泽美观天然,梳齿很尖,细细密密的,像一排矮矮的卫兵,就用指尖轻轻拨过去,发出一串很动听的声音。

“不如送给云霜,她一定会喜欢。”就买了一把,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师兄的影子,她生气地鼓鼓腮帮:“什么嘛,嘴上说是陪我,自己却偷偷地溜走了。”
凌毅帆一直跟着衙役,不觉已到了一片荒草地,衙役们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他只好埋伏在草地里听他们交谈。
“啊,辛苦了几天,总算是把这小娘们给逮住了,真是累死了。”
“你说那个郎中到底死了没有啊?没死就麻烦了。”
“你去那山崖跳下看看,看你能不能活?”
“打开小娘子,让她透一透气,憋死了可不好。”
麻袋被打开,凌毅帆傻了眼,虽然她头发凌乱,泪水覆面,但还是一下就认出来是裴云霜,这是怎么回事?郎中,山崖,死,天哪,他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
轻轻地潜伏到离自己最近的衙役身边,乘着他毫无防备,夺了他手里的兵器,飞快地冲到云霜身边,把她身边的两个衙役踢翻在地,手中剑锋一转,绳子断开,捡了把剑递给她,说:“我们杀出去。”
裴云霜本来还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现在看到凌毅帆,眼里有了一丝神采,忙问:“凌大哥,你怎么来了?”
凌毅帆说:“冲出去再说。”此时衙役们纷纷冲了上来,两人挥舞着手中宝剑,挥倒数人,杀出一条血路。凌毅帆说:“他们人多,不可恋战。”
裴云霜说:“好吧。”说话时,又刺倒了一人,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剑法变得如此凌厉狠毒。
一路跑着过了荒草地,前方是一片山地,云霜一看到山就想起父亲,泪水就流了下来,凌毅帆拉了她的手,往前跑去,一群衙役在后头紧追不舍。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座用绳子编的吊桥,小小的,他们走上吊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看看下面,吊桥离地面大约有十来丈,眼看衙役就追上来了,他果断地对身后的云霜说:“抱牢我。”云霜照做,刹那间,两个人迅速往下坠。原来凌毅帆砍断了吊桥,此刻的他一手攥紧云霜,一手死命地抓住吊桥的绳子,两个人就如天女下凡的架势直往山崖边飞去,眼看快撞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他纵身一跳,跳到了枝桠上,好险,正得意时,云霜被枝桠一拦,双手一松,直往树下落去,他暗呼不妙,连忙也翻下树去。
衙役们眨巴着眼睛看着吊桥断掉,又看着空中飞人表演,然后两人一起消失不见。
“哎呀,又摔死了。”
“可怜那小美人了。”
感叹归感叹,上头可不好交代,回去又不知道老爷会怎么惩罚他们了,愁眉苦脸地撤退。
再说玉玲珑逛了一圈回到青龙寨,不见师兄的影子,到了晚上,也不见裴郎中和裴云霜回来,不禁有点担忧,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第二天,裴郎中的尸体被抬到青龙寨,是山间的一个樵夫发现的,他说:“这老先生我认得,经常在这附近给人看病,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你们寨中,不知为何跌落在山谷,发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临死前只含糊念了两个字‘县衙’。”
见到这么一副血肉模糊的惨相,大家都悲痛异常,林雪峰咬牙说:“一定是县里干的好事,裴姑娘肯定被他们给抓走了。”
李荷通说:“看来官府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眼下我们还是先让裴先生入土为安吧。林兄弟和石兄弟先去县衙打探一下消息,一有情况立刻给我们飞鸽传书。”
玉玲珑哪里还耐得住,忙说:“我也要去。”
彭辉叮嘱:“你们要小心行事,不可莽撞。”
夜幕降临了,月光孤寂而清冷,透过树的缝隙挂下来,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碎银。
三人悄俏潜伏到了县衙,松懈的防备使得他们行动自如,石彦威潜进陈光的房间,他正和新娶的姨太太在**,眼见来了个蒙面的男子提着剑逼向自己,两人吓得抱在一起发抖。
“快说,云霜姑娘是不是被你给掳到县衙了?”
陈光不敢造次:“云霜?是不是就是青龙寨的那个小美人啊,她没有在县衙,直接往杭州送去了。”
“真的假的?”
陈光见蒙面人眼露精光,不由更加慌乱:“真、真的,是朱大人听说有这么个美人,要送给皇上,不是我的主意啊。”不如把责任都推到朱冲那里,这样许能消解眼前男子的气愤。
果然,石彦威收了剑,说:“不许声张,若有半句假话,日后必取你命。”
“多谢大侠饶命。”陈光竟不顾尊严,拼命磕起头来。
“大人,后院着火了!”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黑夜。
县衙顿时乱作一团,连忙救火。原来是林雪峰气不过,偷偷在后院柴房扔下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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