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花之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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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葬月,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做,或许已经没有任何的依托。其实也算有,就如在这个森林里等待尤斯的复活,或者去茫茫的人海中寻找已经离开的爷爷。
尤斯的复活无期,爷爷却是有意离开,等待与寻找,都失去了原有的任何意义。
葬月躺在一棵大树下面,不经意间便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几乎直照了。
怎么会看见太阳?面前那个湖已经不见了!葬月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离开了迷雾森里!梦境,这个词开始占据心头。但葬月这次已经不再怀疑,有些事情曾经真的发生过。也许神秘就是迷雾森林唯一的特色。
葬月用扫帚飞上了天空,迷雾森林所在的那座巫峰,在地平线的那端,若隐若现。
葬月放弃了回到迷雾森里的打算,也许正如丛林守护神说的那样,是因是果,总会要经历的。
葬月向着远离迷雾森林的方向毫无目的地飞着。日落的时候,看见了满眼的花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整个广阔的平原,偶尔出现的灌木或者树木上,鸟儿在欢快地唱着歌曲。
地平线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高大古老的树木。一条不大的河流过平原,沿着森林的边缘延伸而去。
这些景象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从小到大,葬月就生活在这个些花草丛铺成的精灵森林边缘平原上,闻着花的香气起来,然后睡去。
陌生的是,葬月从来没有走出这片花的平原,更没有踏过那条平静的小河。
葬月将扫帚收了起来,在花丛中落下,一阵轻轻的花絮在葬月踏过的地方飞舞。
葬月在花海了走了很久,直到暮色降临。
月华不约而至。
大地响起了各种虫子的叫声。
葬月在日暮之前,已经找到了很多野果充饥。现在,夜色遍布整个天地,葬月便找了一棵大树,飞了上去,在一条巨大的枝丫上,躺了下来,看着那月亮与没有被月亮光遮住的星星出神。
半夜的时候,月亮被薄薄云掩去大部分的光芒,整个花海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气息。地面上逐渐闪烁起了一些光芒,一会之后,那些光芒遍布了整片花的海洋,如星星般闪耀。光芒飞了起来,盘旋在大树的周围的上空,,将整棵大树周围映耀得如梦境一般。
葬月知道,这些都是花之精灵。
爷爷曾经对葬月说过,所有生灵之中,最善良的就是这些无争的花之精灵了。而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够看见这些精灵。爷爷,也能够看见这些精灵,为什么他会到处被追杀呢,无论是人类还是亡灵,精灵之地他也无法踏入半步,兽族的蛮荒之地,更是无法让其他种族走进去。而只有这个平静的精灵森林边缘之地,才能够平静地生活下去。
这些花之精灵,都是有着翅膀的人形细小的生灵,头上的触角,隐隐地散发着光芒,让整个精灵沐浴在圣洁的光芒之中。
葬月伸开手掌,便有几个精灵落在他的手上,几个花之精灵落在葬月左手有着月亮印记的地方,月亮印记在花之精灵的光芒之下,泛着隐隐的洁白的光芒。
花之精灵落满了整棵大树,在葬月身上,附近的花上,果实上,树叶上,都在打量着这个外来的生物。
一个花之精灵在葬月不远的枝丫上,变大,幻化成一个人,带着洁白的羽翼,洁白的羽衣,一头黑色如瀑般的头发,在微风之中轻轻飘扬着。修长而纤细的小腿在树枝下一前一后地摆动着,洁白的手臂轻轻的拨弄着那轻柔的长发,而那手臂之上,分明有着一个月亮印记。
你是谁?是花之精灵吗?葬月很想问出口,可是,他却觉得这声音一出口,那精灵就会消失,或者,葬月根本没有想过要开口,在这梦幻的天地之间。葬月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精灵,只隐隐之中觉得,似乎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那样,有着一点一点的熟悉的感觉。
挡在月亮之下的薄雾逐渐散开,整个天地恢复月华如水,而那些精灵也隐藏在月光之中。葬月面前的那个化人的精灵,也隐藏在月光之中,葬月看到的只是那曾被坐过的树枝,树枝上似乎还坐着那精灵,精灵在休闲地摇着双腿,树枝隐隐在一颤一颤地轻轻晃动。
葬月细细地想着那精灵朦胧的样子,竟然觉得,那样子,和尤斯很相似。
浮云或者掠过天空的时候,偶尔也会遮住那月光,不过,整个夜晚,也不看见那月之精灵。
葬月在天快亮的时候,才进入梦想。
当太阳出来,一只鸟儿落在葬月身上的时候,葬月才醒过来。葬月跳下大树,踏着花浪向着精灵森林走去。
一连走了几天,葬月才来到那条小河边。这几个夜晚,葬月也没有再遇见花之精灵,也许,那精灵只存在某一个地方,不是为自己而来。
葬月选择走,是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葬月也想过去洛都找小公主缪斯,但是,人类都城之中,法力高强的人很多,如果真的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平常,自己一个人可定无法逃离。
迷雾森林有尤斯在,不过丛林守护神曾说过,复活无期,而尤斯即使复活也会丧失对自己的所有回忆,况且她并不是他生命中的谁,或者谁。彼此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就如,葬月一生下来便是一个弃儿一样。世界抛弃了他,为什么葬月不可以抛弃这个世界?
小河静静地流淌,河水清澈透明,鱼儿在水中悠悠地游着。
葬月解下鞋子,撸起裤脚,踏入那凉凉的河水之中。
这条小河,就如这个精灵之地与人类大陆,或者其他与精灵之地的分界线一样,从精灵诞生开始,已经流淌着,永不干涸,永不冰封。
也许葬月可以用扫帚飞过这条小河,不过爷爷曾经说过,无论使用什么样的魔法飞越这精灵之河,都会扰乱这精灵森林的静谧,会惹来惊悸精灵的麻烦。扫帚的飞行,是需要控制魔法的。同样化身之术也是要控制魔法的,而化身之术在魔法森林是不能随便用的,化身的生灵会在精灵之地被认为是亡灵,必定会遭受精灵的击杀。
这个世界有一个远古的传说,曾经精灵与亡灵是一体而生的神灵,后来,邪恶的神识逃离了本体,成为亡灵,善良的神识也离开了本体,成为了精灵。而本体成为无主之神,创造了蛮荒之地,有了兽族。而人族,却是这个神灵溢出的意识自化而成。
精灵与亡灵从诞生之初,便是敌对的种族。
在心神之中仿佛有一阵阵低低的颂唱之声从这河扩散到这河面的每一处空间,葬月的心灵似乎在接受着这大自然的洗礼,心境开阔无比。
踏过精灵之河,便是精灵之地,也就是精灵森林。鸟儿更多,花儿也更多,天空里可以看见拇指大小的飞舞着的花精灵。
这些花精灵与之前葬月见到的花之精灵不同,这些精灵都是生灵,白天与夜里都会出现;而花之精灵,传说是花的灵魂,只有在夜间才能够见到。
森林里的树木参天,蔓藤缠绕,稀稀落落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森林里散发着绚丽的光彩,整个森林幽深而不显得幽暗,隐隐中还感到森林里的风,没有迷雾森林的压抑。
一条若隐若无的小路延伸在森林中,葬月沿着这条小路慢慢地走着。葬月在这条小路走了半天之后,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带翼的精灵。
精灵与人类体型上基本一样,最大的区别是,人类没有翅膀,而每一个精灵都有,就如鸟儿一般,一出生就带有羽翼。
精灵的寿命是这个大陆上最长的生灵,可以生活几千几百年。长寿命的优势,让精灵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奥秘也最纯洁的魔法,每一个精灵都可以读懂大自然的语言,当然,也很容易读出一个人类的心。
然而,这个精灵却无法读出葬月的心,所以,这个精灵挡住了葬月前行的路。
葬月看着这个精灵,这个是一个女性的精灵,肩上挎着一把长弓,这个精灵带着清澈的眼瞳,穿着轻盈的羽衣,立在小路边一棵大树露出地面的一条巨大的树根上。
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是出名了的善变的种族,而亡灵仅仅以邪恶著称,野蛮是兽族的特征。

一个人类出现在精灵森林,与一个亡灵或者兽族出现在精灵森林一样,不受欢迎。而且,精灵的善良,并不是对所有的生灵都善良,这善良只属于大自然,属于善良的生灵。
能够踏过精灵之河的生灵,一种可能是,这个生灵很善良;一种可能是,这个生灵的魔法很强大,掩饰了自己的暴淚气息。但是,并不是所有非精灵的生灵可以轻易踏过这条河而不惊扰着森林的守卫精灵。
葬月踏过这条河的时候,就没有惊扰着森林的守卫精灵,这个精灵出现在葬月面前,纯粹是这个精灵意外地发现。
这个精灵看了葬月很久,开口说:“你是一个人类,为什么要踏进精灵森林?精灵森林并不是人类可以随便来的地方。为何你进来却没有精灵发现你?”
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让葬月听得如痴如醉。
“我问你话呢,你听不懂吗?我说的是你们人类的语言。”精灵的语调里带上了一点怒气。
原来精灵也可以像人类一样,很容易将喜怒哀乐写在表情上。
“就你一个精灵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看情况,就一定是了。因为我进来的时候,正如你所说的并没有惊扰这森林里的任何精灵。”
“你不要忽略了我可以很轻易将附近所有的精灵叫过来。你还没有回答,你一个人类为什么要踏进精灵森林?一万年前,人类与精灵族便以精灵之河为界,互不侵犯。时值兽族入侵人类大陆,你作为一个人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的举动很容易被怀疑。”
“这里是精灵森林的边缘,看起来你也不是守卫的精灵,倒好像是逃出来的,而且,如果你真要怀疑我的话,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拦在这里,而不会叫其他精灵过来。我也在怀疑,你是否是精灵的叛徒,堕落精灵。”
“胡说。无论怎么样,我们精灵和你们人类是不同的。”
葬月微微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越来越是一个地道的人类。年轻的精灵,都是无法用语言说过人类的。
这个精灵,样子和葬月差不多,按照人类的感觉,也无非十五六岁,不过,却已经活了一百五六十年。精灵的寿命比人类的寿命长十倍以上,法力超群的,更可以活几千年。
一百多年的寿命,对人类来说,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这样的一个人,智力不超群,经历都会不同寻常。而精灵的社会,却因为活在大自然之中,与世无争,所以,一百多年的历练还不如人类十几岁。
葬月也不还话,慢慢地从那个精灵的身旁走过,而这个精灵只有生闷气的份上,精灵也一路跟着葬月向前走去。
精灵之地的广阔,比起人类大陆或者蛮荒之地有过之而无不及。精灵之地包括很多种族的精灵,例如花精灵,草精灵,树精灵或者水精灵,而与人类只区别在有没有翅膀,体型相差无几的精灵是所有精灵之首,又或者说,这些人形的精灵是高等的精灵,有着极高的智慧。只不过,现在葬月遇到的这个精灵,却是一个似乎很调皮,却单纯如水的精灵。
“我问你话呢。你还没有回答我。”
葬月停下脚步,转过身:“你叫做什么呢?其他精灵怎么称呼你的?”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这个世间所有的传说里面,很多传说,就是因为遗憾而成为传说,你想因为遗憾而让我们的相遇而成为传说,还是不想遗憾,而让我们记住彼此之间这平平淡淡的邂逅呢?”
“谁会记住你啊,人类。”精灵撇了撇嘴,故意不看葬月。
“我叫葬月。就好像你想到处逛逛一样,我也想来这精灵之地到处逛逛。”
“你怎么知道我想到处逛逛?”
“我不告诉你。”葬月转身,继续向前走。
葬月走到一个森林里面的小湖边,小湖的水清澈见底,岸边与水中露出的泥台上长满了青溜溜的青苔,青苔丛里长着稀稀落落的野果树。
葬月在湖边的大叶草窝里喝了几口草窝存储的水,然后摘了一些野果吃起来。葬月向着来路叫着:“精灵,吃东西啦。你跟着我这么久,不觉得累吗?鬼鬼祟祟的。如果你带我在精灵之地玩,我可以带你去人族大陆呢。”
葬月声音向着的那个方向不远处的一棵大叶草叶子背后,走出了那个精灵。精灵涩涩地笑着,轻轻地飞到湖边的一棵树上:“你说带我去人族大陆?不行呢,那样很显眼了哦。”
“我敢说,人族是不会在意你是否是一个精灵的。只是你们精灵倒很在意没有翅膀的人类。你的翅膀,不可以收回去吗?”
“翅膀,怎么收回去,不飞的时候,就收回去,贴在背上。”
“那样子啊?”葬月沉默了一会,吃起了野果,“你已经就快走出精灵森林,为什么又不出去呢?是不是害怕踏出精灵之河会让其他精灵发现,或者是,因为走出了精灵之河,不知道去哪里?”
“两者都是。看来你这个人类还很聪明。”
“你好像我走进精灵森林一样出去,不就不会被发现了吗?”
“你很特别。如果是其他人类走进来,肯定会被发现的。就好象我走出去一样,也会被发现。”
“精灵之河的魔力竟然如此强大啊,不可思议。”
“你人类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对了,你进来的方向,是不是人类大陆?”
“不是的,是死亡之地。”
“骗我啊,死亡之地在人类大陆的对面,和精灵之地很远很远。”
“那就是蛮荒之地了。”
“蛮荒之地,现在有很多精灵守卫守着,如果是,那你不可能进来了。”
“看来你这个精灵也不笨。”
“人类还是传说中的那样狡猾。”
“狡猾?”葬月只有苦笑,这不过是几句开玩笑的话而已。也许纯真的心,无法容忍任何形式的玩笑。
“是啊,长老们都这么说的。看来我真的要提防你这个人类。不过,你不要企图伤害我,带上精灵血的生灵,是无法离开精灵森林的。”
“如果兽族入侵呢,是否入侵者都不可以离开呢?”
“那样不同,如果被兽族入侵,肯定会触发精灵森林的远古魔法结界,如果结界被突破,就可以离开了,你一个人类的力量肯定是无法突破魔法结界的。”
难怪,葬月从踏进精灵之河开始,就感到整个大地充盈着魔法元素,不过这魔法元素比迷雾森林弱很多,让自己感觉到天地开阔,心境开明很多。迷雾森林,充满着让人压抑的魔法元素,却出现在人类大陆,实在是不可思议。
“谢谢你告诉我哦,如果我伤害你,那我不会在精灵森林伤害你的,出了精灵森林,我就可以伤害你了。”
“说真的?你这个人类也太可恶了。那我就不跟你出去了。”
“原来你打算跟我出去的?不过,我伤害你,也需要一个伤害你的理由吧。”
“谁知道呢,你们人类经常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而发动常年的战争,这说明了你也有可能因为很小的事情伤害我。”
看样子,葬月是很难在这个精灵森林走动的了。原来一直以来,精灵族对人族的看法都很恶劣。
精灵坐在一条树枝上,两只手握着树枝,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飞扬着,两只修长的脚一前一后地荡着,在破碎的阳光之下,双翼的洁白的羽毛泛着柔光,轻盈的羽衣让她身上的曲线若隐若现;竟然和那晚葬月见到的花之精灵的情形一样。
“花之精灵。你知道花之精灵吗?”
“当然知道了,精灵森林里,经常看见。你有看见过吗?”
“嗯,在花海平原上,精灵森林边缘的花海平原。”
“能够看见花之精灵的人,都是善良的。”
“那你相信我是善良的吗?”
“你看见过花之精灵,当然相信啦。”精灵带着甜美的笑容,伸开右手,让一只花精灵落在她的手上,“叫我娜斯吧。”
“娜斯?我会记得一个精灵叫做娜斯的。”
“我也会记得一个人类叫葬月呢。”娜斯轻轻地滑落在葬月的身边,那羽衣飘散着拂过葬月的脸庞,葬月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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