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尤斯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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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守护神的身影开始逐渐朦胧,然后消失在阳光之中,湖面恢复平静。
葬月站在湖水之中。冰凉的湖水让葬月如在梦里惊醒一样,清醒过来。
“尤斯,尤斯你在哪里?”
湖边,一棵古树下的草藤中,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而她身边,站着一个和那个女孩一样的女孩。站着的那个女孩逐渐消逝在空气之中,而躺着的那个女孩,已经没有了一点的生命气息。
“尤斯!你不要死!”葬月用右手搂起了尤斯,尤斯再也不能听到这世间任何的声音了,她的心跳已经停止。
湖里,平静如镜,而这镜子里面,只有这森林的倒影,葬月与尤斯,在湖水触手可及的地方,沉静如这湖。
尽管认识尤斯的日子并不长,也从来没有触及尤斯的内心,也许连她到底是如何的一个人都不知道,然而,她的死,还是让葬月悲伤无比。而最不可原谅的事,她死在自己身边,而所有的过错,就是那个丛林守护神。
丛林守护神的出现,似乎就是让葬月无法帮助尤斯将心魔杀死。
葬月看了看左手那个月亮印记,左手已经和右手没有了分别。葬月用左手抚摸那些湖边的花草,花草没有一点反应。丛林守护神,竟然将葬月那死亡之手的力量解除了!
葬月,就是半年前,在人族宫城,被小公主缪斯用噬灵虫打下的那个化身为雁的人,因为噬灵,葬月拥有了死亡之手的力量,被死亡之手触摸过的大多数生灵都会在顷刻之间死亡,连灵魂也不复存在。当然,如果死亡之手带上了黑暗魔法,其力量更是强大,然而,无论一个人如何强大,自己也会被这死亡之手的力量吞噬,每时每刻都忍受着无边的痛苦。
葬月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人类为敌,然而命运还是安排了一个小公主缪斯的出现,让他卷入痛苦之中也卷入了这个世界的命运的漩涡里面。
那天,葬月只是想以雁的样子混在雁群里穿过人类大陆,去死亡之地寻找去寻找幻灵之花的爷爷。葬月的爷爷,需要这种幻灵之花治病。
在人类都城洛都带走葬月的,正是葬月的爷爷。然而,爷爷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葬月关于葬月的身世,葬月只知道,他是被爷爷在精灵森林捡到的。
葬月的爷爷是亡灵法师,却一直被亡灵追杀,只有一直躲避在人类大陆与精灵大陆那没有人烟的地方,也不会有亡灵族出现的地方。
除了爷爷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密的人,这个人就是已经死去的尤斯。
葬月只觉得一股隐隐的悲痛,情不自禁地向着湖水咆哮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在他体内澎湃,在他附近的树叶向他身外飞舞,湖水泛起了一阵阵的浪花。那浪花开始漫天飞舞,下起了一阵阵的雨水。
森林里,冒起了一颗颗闪亮的光芒,正是那些夜晚里出现幽灵之眼如受到惊恐一样,不断地向外涌去,消失在茫茫的空荡的森林深处……
一股死亡的涙气充盈着整个湖面的上空,泛滥在森林的空隙之中,天地间霎那变色,一阵阵衣服撕裂的声音过去之后,葬月露出了**的上身,一双黑色的巨大的翅膀出现在葬月的后背之上。
葬月竟然长有翅膀!
湖水开始震荡起来,湖心,照耀出一团朦胧的光彩,那消失了的丛林守护神从水中冒了出来。
“孩子,看来我是低估了你了。我知道你是众神遗弃之子,却没有想到,你有如此强大的气息。你能够第二次见到我,看来我们真的有缘。”
“你为什么要害死尤斯?”
“她是被自己杀死的。”
“如果不是你困住我,我是不会让她死的。”
“你错了,第二个人的心魔,你是触摸不到的。所以我才说,她是被自己杀死的。”
“难道每一个进来这里的生灵,都无法逃脱自己的杀戮?”
“一千年前,有一个人逃脱了。现在,就是你。”
“一千年前,是谁?”
“就是你现在的爷爷。”
“你怎么知道,我的爷爷是一千年前的那个人?”
“你身上的那块精灵之心,是不是你爷爷交给你的。”
“是的。”
“那就是他了,如果他肯将这块精灵之心送给你,那么,你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最重要的人。”
“那第一个呢?”
“你自己去问吧。一个亡灵,与一个丛林守护神,是不应该认识的。”
“我们的恩怨还没有完结。你杀死了尤斯,我也要杀死你!”葬月的左手在咆哮之下,一股赤色的光芒开始慢慢散发而出。丛林守护神站着的那水台也微微颤动。
葬月带着暗黑的涙气,夹带着风雷,向丛林守护神直扑而去。丛林守护神微笑着。在靠近丛林守护神光芒的那一刻,葬月忽然感到全身无法动弹,一个无助的气息,笼罩全身,一股冰冷感觉,从心里向全身扩散,然后,葬月觉得眼见一黑,失去了知觉。
葬月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躺在魔法学院的宿舍里面,而坐在身旁的,竟然是一个如此熟悉的人,尤斯!
葬月激动的从床上爬起来,抱住了尤斯。
“尤斯,你没死,太好了……”
尤斯大吃一惊:“我怎么会死了呢?喂喂,你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吧?”
“你是被心魔杀死的。你不记得了吗?在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那个禁地?不可能吧?我什么时候进去过呢,而且还能够活着出来。”
“我和你,我来这里的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去的。我们走了一整天,才到达那个心魔镜湖。之后,你的心魔就出现了。而我看见了丛林守护神,在我和丛林守护神说话的时候,你就被你的心魔杀死了。”
“你说前天吗?前天我去了丘岭爷爷那里,我怎么会和你一起呢,昨天,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昏倒在宿舍门口,昏迷了整整一天了。是不是在做梦了?”
葬月一脸的茫然:“今天才是我来这里的第三天?”
尤斯点了点头:“你说你梦见我死了?我看见你流泪呢,是不是,因为我的死而流泪?让我很感动呢。”
葬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想不明白这么多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葬月的校服,完完整整地叠放在床头的一张桌子上,没有任何破碎。然而,为何所有的事情却在脑海之中如此清晰。从月亮女神到迷雾森林,从迷雾森林里的幽灵之眼到心魔镜湖,从心魔镜湖到那些死去的人,从死去的人到尤斯的心魔,从尤斯的心魔到尤斯的死去,之后丛林守护神的再次出现。
葬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撩开左手的衣服,扯烂包扎在左手的那些纱布,只看到一些枯萎的“无根草”根,左手已经和右手一样,很平常,而手腕的地方,赫然一个月亮的印记。
“葬月,你的手好了啦?!好漂亮的月亮印记!”尤斯一伸手,就将葬月的左手拿了起来。
葬月大叫:“不要碰我……”但已经来不及了,尤斯已经将葬月的左手拿了起来。
尤斯一呆:“怎么啦?”
尤斯竟然在碰了葬月的左手之后,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手,还没有完全好,你弄痛了我了。”葬月只好说谎。
尤斯一脸的内疚:“对不起,我还以为已经好了呢。”
葬月将被尤斯拿着的左手抽出来,去抚摸了一下床头的那束花,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凋零,枯萎。
这手,是因为月亮女神,还是因为丛林守护神,抑或是因为这“无根草”而好的呢?如果遇见丛林守护神是真的,那么,这月亮印记就很有可能是丛林守护神治好的,但尤斯已经死去。如果丛林守护神不存在,那月亮女神呢?而这月亮的印记,确实不是自己凭空出现的,更不是因为“无根草”而出现的。
“尤斯,你真的确定你这两天在这里?”
“当然啦,我为什么骗你,而且,今天才是你来这里的第三天,你昏迷之后,你的舍友就回来了,是他帮忙将你抱到床上的。你说和我去迷雾森林,到达那个湖已经一整天了,那么如果我们要出来,至少也要明天才可以回到学校啊。你昏迷了那么就,做了那么长久的梦,一定是糊涂了。”
葬月一脸的茫然,也只有点了点头。
“你知道丘岭馆长住在哪里吗?”
“你想找他?”尤斯好奇地看着葬月。

“我有些问题要问他。”
“我一会载你去,不过先吃饭吧。帮你打了一些粥,现在都差不多凉了。”
葬月给尤斯提醒,才觉得肚子真的饿了,肚子里空空如也,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那感觉似乎没有吃东西很久了。
如果真的如尤斯说的那样,昏迷了差不多一天,那样也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正好符合现在肚子饿的情况。然而,自己缺失的一天,真的去了迷雾森林吗?
那么清晰的记忆,不可能是梦。
如果尤斯死了,那么这个尤斯,就是假的,也许,如丛林守护神说的那样,这个“尤斯”,就是尤斯的心魔。
只是,如果本人死了,心魔也会随着这个人的死亡而消失。然而为何丛林守护神却说,我的存在就是心魔?难道心魔可以随着本人死亡而存在,又或许,本体与心魔都可以独立存在的?
如果这个尤斯真的是假的,是尤斯的心魔,为什么数千年来,进入那个森林的,却没有人重新出现过,那怕是心魔。
这又如何解释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要么月亮女神,真的对葬月流过一滴泪水,要么丛林守护神真的对葬月流过一滴泪水,因为,葬月的左手,已经好了。
只是,如果丛林守护神是真的,有必要让尤斯忘记那些事情吗?而尤斯分明说,那天去了丘岭爷爷那里。至于葬月昏迷的时间,却可以与葬月在迷雾森林被丛林守护神控制住失去知觉的时间对应。那么远在迷雾森林深处,为何竟然能够这么短时间到达这个魔法学校,而且还是宿舍。
吃了东西之后,尤斯召出了她的天鹅羽毛扫帚,扫帚载着葬月向丘岭馆长的家飞去。
远远可以看见学校那只猫头鹰站立在馆长门口的一棵大树下,门外,屋子里,来了很多导师,很多学生。
“发生了什么事情?”葬月问尤斯。
“不知道,我们下去问问。”
人群中议论纷纷。
“丘岭馆长从前晚上开始,就没有再见过。”
“失踪了?”
“两天都没有见过,肯定失踪了。”
“会不会是,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如果出去了,他会对魔法协会打招呼的。两天都没有消息,不是失踪了,还能是什么?”
……
丘岭馆长失踪了?!葬月大吃一惊,他的失踪,很有可能就和月亮女神有关。
尤斯的表情也不好,脸色几乎变青。因为她曾说过,丘岭馆长是她在这间魔法学校很好的一个人,也是她在这个学校最为熟悉的一个人。
丘岭馆长失踪,唯一一个可以葬月知道,知道为什么可以看见月亮女神的微笑的人也没有了。
葬月的心情很不好,尤斯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做什么事情。还没有到暮色降临,尤斯便和葬月分了手。
葬月独自一个人回到宿舍。
夜开始逐渐推进,月亮也出来了。
葬月去了图书馆,并看着门前那第七个滴水洞,滴水洞,在月光下,静静的,直至到月光直射下来,然而,并没有如那晚出现的那种情形出现。
葬月看了看月亮,月已经缺了。
月光之下,月亮女神泛着淡淡的银色的光芒,庄重而肃穆。
葬月只有扫兴地回到宿舍睡觉。
第二天早上,尤斯来到葬月的宿舍,叫葬月起床一起上学。
葬月坐在尤斯背后的时候,尤斯忽然想起,昨天傍晚,葬月抱着尤斯的时候,竟然没有以前那种火热之气出现在体内!而在进入迷雾森林的时候,葬月却曾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死亡之手。然而,现在确确实实死亡之手已经消失了,这说明葬月自己曾到过迷雾森林,而死亡之手被丛林守护神封印或者治好了。但是,很有可能尤斯真的不是当初的那个尤斯。但是,如果她是假的,真的尤斯去了哪里呢?
丘岭馆长失踪了,现在只有找到丛林守护神,才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有走进课室,葬月和尤斯就遇上了缪斯和拉丝。缪斯仔细地盯着葬月看了半天:“死灵,换了校服,还像点人样呢。我就奇怪,学校那只猫头鹰就看不出来。我倒越来越觉得你是死灵。”
“听说,是你将那个男孩变成死灵的啊。如果我是死灵,肯定第一个就是回来找你报仇。在一个人还没有成为死灵之前,也和你一样。区别的是谁用什么方式将这个人变成死灵的。”
缪斯只听得一脸的火气,但又不好发作,如果发作了,那只说明一件事情,就是葬月说的话都是真的。
尤斯看着缪斯的样子,笑了起来。
“巫婆,你笑什么?半辈子不见过男人,一见到新人来了,就去欺骗别人无知。这不,才几天呀,就这样亲密了。”
这次轮到尤斯被气到冒火了。
莫罗从课室里面走出来:“好看,我们的小公主竟然又开始欺负这些无用的人了。”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也很高尚啊,你还不是一样,还是什么什么王子呢,第一天就偷偷用哭泣魔法暗算人了,做这些这么无耻的事情,还来这里打抱不平呢。”
“你敢说我无耻?告诉你,在学校里,可没有什么公主之分,只有实力!”
“怕你?有本事中午去深水湖比试!”
“好,就暂时让你趁着上课学多几招。免得让我打得找不着北。”
两个人拉着各自的跟班回到教室。葬月倒觉得可笑,不过笑他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一个小孩子。
整个上午,葬月都在偷偷地看尤斯,想从她的一举一动,寻找一点点可以发现的痕迹。
葬月偷偷看尤斯的方向,却是正对着缪斯。
缪斯在不经意之间发现,这个邋遢的家伙,老是盯着自己,十分恼火。缪斯下课之后,便又来到葬月的书桌前,拍着葬月的桌子:“你个残肢,又脏又色的家伙,整天盯着我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缪斯的同桌拉丝大笑起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笑死人了。去照照镜子吧,这里没有谁会喜欢你的,不过,除了巫婆之外。巫婆配死灵,倒天生一对。”
葬月倒很郁闷,难道前世与这个缪斯结了梁子一样,今生一定要成为仇人。他只不过,面向的地方,是缪斯坐着的地方而已。
“你们一堆女孩,欺负一个新生,算什么啊?还拍什么桌子,能打的就去外面打去。吓唬人的事情,偏偏你们就知道做,不害羞么?”
“巫婆,谁吓唬人呢?死灵是怕吓唬的吗?”
“你有什么证据说别人是死灵?而且亏你还说死灵,就算是死灵也是你造成的。难道你忘记了,那条噬灵虫是你偷出来了吗?”
众人很惊讶地看着缪斯,缪斯一脸的宭相,她没有想到,洛都已经封杀了的消息,竟然会让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知道了。
“我偷出来的?那你说我偷谁的?你可不要乱说。”
“我是乱说,难道你也不是乱说吗?你可以乱说,难道我不可以乱说吗?不过我的却是有事实。你那条噬灵虫是你师父护国**师的。那天你父王六十岁大寿,你和那封王子打赌,谁将天上那群大雁射下来最多,谁就是赢家。第一次,两个人用魔法,只炸得那群雁粉碎,之后,剩下一只受伤的大雁,而这只大雁就是化身为雁的一个人。这次你和那封打赌,谁只要射下这只雁谁就算赢。你就掏出了那只噬灵虫,射中了那只大雁,然后这个化身为雁的人被噬灵虫吞噬灵魂,变成了死灵。”
“你,你怎么知道的。”缪斯惊讶得没有话说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精彩,精彩。小公主,我们终于看清楚了你的另外一面了!”莫罗拍着手笑了起来,“看来,这位死灵兄,是来找我们的小公主报仇的了。难怪小公主一看见死灵兄,就恨不得杀了死灵兄。原来想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啊,谁知道,天网恢恢……”
“你给我闭嘴!”
“呀,生气了呢?哇,还哭起来了呢。唉,这个什么世道啊,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能够哭啊?委屈了吗?我们的小公主这样哭呢,很好看,哈哈。”
这个莫罗落井下石的功夫,真是了得。
“你再说,我就杀了你!”拉丝挺身而出,狠狠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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