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奇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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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族长已经率领众长老推开后实的木门,不顾里面浓重的血腥味,甚至不去看跪在地上的云儿,女人在他们眼中,从来就不是重要的存在。他们径直走到老妇人面前,冰冷无情的脸上只有例行公事般的木然。
“育母,是什么?”族长年迈的声音里尽是急迫,他是匆匆从另一个山洞赶来的,今天有好几个女人同时生育,而且是五男三女,现在,族里男丁的人数还要再增加,希望今年的女人们,能多为族里生育健壮的男丁。
“族长,是男孩,而且是族里第一个混血男孩。”老妇人面无表情地介绍,并将婴儿从云儿手中抱过来,递到族长面前。
族长乐呵呵地抚着白胡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但在看到婴儿的小脸时,露出诧异的眼神,众人随着他的眼神也看向婴儿,随即也露出同样的表情。
“哼,杂种就是杂种,这不是妖孽是什么,你看他脸上居然长出一朵花来,邪门啊!”一位脸色黝黑的长老,冷声不屑地嚷道。
小婴儿的左脸上,如雕刻般凸出一朵红色的花,花瓣上的肌肤如鲜血般艳红而绝艳,花瓣爬满整个左脸,而“他”的右脸,则如最上等羊脂白玉般透出玉般光泽,凝白如玉,一左一右的极大差别,使“他”呈现一种诡异的面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除了云儿以外的所有人。此时,“他”正酣然入睡,似乎睡得正香甜,却只有云儿知道,“他”在极力抵抗药效,正陷入生死挣扎的边缘。
“族长,但他没有妖孽的特征,仅只是面相怪异而已。”一位方型脸的中年男子,斯文地进言,眼里仍难掩诧异,目光慈祥而怜悯。
“族长,我们族里从来没有出过杂种,不能让他留在族里,会破坏血统的。我当时就说了,不要让蓝六留下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个迷惑人心的妖精。”一位长相猥琐,眼睛贼溜溜地盯着跪在地上低头看不清面容的云儿的男人,粗声说道。
“族长,他有我们族人的银眸,是我们黑族人,请留下他。”蓝六忍无可忍地开口,他不知道云儿对女儿做了什么,但绝不能让他们将女儿送出去,更不能被扔进恐怖的黑森林,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银眸?他有吗?我们看看!”族长感兴趣地道,睿智犀利的银眸里闪过深思,黑族人维护血脉是最重要的。
晨星从火烧般的炙热中酥醒过来,左脸上奇痒的感觉正逐渐消失,她再次睁开眼睛,准备好好观察现在所处的环境,既然躲在这个小身体里,就该看清楚生存的环境吧。姐姐,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办法跟你相聚呢?你不想见我吗?
咦?这个老头是谁?胡子这么长?像电影里古板、顽固、守旧又威严的族长或长老之类的人物,这里的人,穿着非常简陋又粗糙,都是灰色的粗布,仅是随意裹着身体的重要部位。
“咦?”族长轻声发出一声质疑,睿智的银眸对上慧黠澄澈的一黑一银的眸子,双方久久地对视着,引得旁人阵阵好奇,云儿也不禁抬头,为这压抑静默的气氛而感觉心慌乱不已,万一发现了怎么办?万一因相貌原因被丢弃了又怎么办?
“育母,他是男孩?”族长似乎要确认什么,再次出声询问,声音异常温和平静,眼神仍跟晨星对视着,似乎想挖掘出那双奇异的眼眸中,还有些什么东西。
“是的,族长!”育母强装冷静地回答,手心却已经冷汗盈盈。
“我来亲自确认一下吧!”族长行动迅速地接过婴儿,让众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蓝六震惊地看向族长,族长第一次亲自确认一个小孩的性别。
你要干什么?确认?确认什么?你干嘛扯我衣服,不要啊……不要……晨星想大叫,可叫出声的却是“哇哇……”大哭声,她激动得想挣扎,却只换来婴儿式的微微挣扎或不舒服的表现。突然,她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在往下降,但一双大手牢牢保护着她,不让她摔着。她好奇地看看左右,发现所有的人都倒地昏迷不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浓烈、沉郁而袭人,嗯,好清雅的香味,就是太浓了!
她试着挣扎,却发现抱着她的大手如钢铁般坚定,而且她稚嫩的小身子,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她仅是出生还不到一天的小婴儿而已,虽然她好动异常、虽然她经历也异常。

“哇哇……哇哇……”谁来救救她啊?可出口的仍是“哇哇”的哭声,呜呜……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投胎到这里,又变成小婴儿啊,还遇到一群怪异的有着银色眼睛的人,她要离开这里啦。
…………
族长抱着怀里的小家伙,露出迷惑不解的眼神,刚刚他们是怎么晕过去的,那一阵奇香又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婴儿,族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决定,沉声道:“育母,他以后由你专门照顾,但也得参加族里的选拔,族规不能废。”说完,他再凝目想了想,道:“他就叫紫六八,是紫字辈中的第六十八位小孩,也是今年的第六十八位小孩。”
族长的话,让三人悬着的心终于着地,也稍稍缓口气。
“好了,走吧,还有孩子等着我们取名决裁呢!”族长不给任何人回话的余地,也不解释他自清醒后最终没有亲自检查性别的原因,再深看一眼睡在育母怀里的紫六八,率先走出石洞。他的这个举动,已经决定了紫六八的将来,黑族勇士的后选人,要接受一系列训练与磨练,更是要上战场决定自己能力的人。
云儿看着众人走出石洞,瘫坐在地上,蓝六走上前扶住她,她冷眼看他一眼,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水家已经有了继承人,她看着承袭了自己与蓝六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女儿,左脸上醒目又绝艳的昙花,心一阵绞痛。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她可以放心地走了,不想辛苦地独自活在这世上。她之所以同意跟随蓝六,一是看中他的英勇,二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三是最重要的,她要为水家留后。至于家仇,她不想去考虑,也不想去报,那个仇,无法报,也报不了。
对于黑族人,她只是有所听闻,但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去歧视,只是各国都在谣传,黑族人英勇善战,但不隶属于任何国家,任何国家也不想要他们成为子民。他们为各个国家以代打仗为生,常常两国开战时,走在最前端的,就是黑族人。他们在战场上毫不手软地杀死同族人,只为了一方打赢胜仗,为族人赚取生活的最基本物资-粮食。他们独立生活于这块大陆的最中央也是最贫瘠的土地上,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大盆地,按地形来说,盆地应该土壤肥沃,而他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却贫瘠异常。盆地的一边除了灰色的石洞,土红色的贫瘠土壤,寸草不生。一边是黑郁葱绿的大森林,森林里奇香环绕,却无人敢接近,里面只生长着一种树木,高耸入云,树干要几人才能环抱,终年萦绕奇香,人一靠近就会晕倒,他们称之为神之林,也叫黑森林,抛进黑森林,被视为黑族最严重的惩罚。
只有族长知道,黑族人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保护这一片神之林,至于理由,他们不知道,似乎是从每一任族长被选定之日起,就已经被赋予的神圣任务,更是不得违背的神的旨意。黑族人的信仰,就是神木。这也是今天族长决定不想知道真相而留下紫六八的原因,他抱着她,感觉是最清晰的,他在晕倒前感觉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奇香,那一瞬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比神木散发的还要浓烈、香浓,更让他好奇的是,一个婴儿身上,怎么会散发出这样的香味呢?
“蓝六,我要离开这里,对你的恩情,我已经报答,请送我离开。”云儿冷声撇开头,不去看这个令自己动心的男人。她无法留在这里接受这种落后又古怪至极的族规,更不愿意有被别的男人临选的一天,这跟在天朝做妓女又有什么差别呢?而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面临着这样的命运。女儿被当成男孩养,也许是一种幸运。
“云儿,你真的决定了吗?”蓝六心撕裂般疼痛,却自卑地低下头,他以为终于找到一个不歧视黑族人的仙子,想不到也……他看到云儿点点头,沉默地点头答应。
“蓝六,我先将紫六八带走,我会小心不让人发现她是女孩身的。”说完,育母就将看似酣睡实则已经晕过去的晨星(即紫六八)抱走,带到一个专门抚育小孩的山洞里,开始了黑族人从婴儿时起物竞天择的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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