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野蛮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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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是被一阵搔痒给弄醒来的,感觉嘴上黏腻无比,一阵难闻的糊味传进鼻端,她不耐烦地睁开眼瞳,随即听到几声抽气声,几个脏污得只看见清冽银眸的小鬼,正眨巴着漂亮银眸好奇又惊异地看着自己,她有这么恐怖吗?居然这样看她,一群讨厌的脏小鬼,晨星皱眉想道。
“咦,红六,你看到没有,他会皱眉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刚出生就会皱眉的小婴儿,他刚才还瞪了我一眼,是真的哦!”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浓浓的绿鼻涕一进一出那挺直的鼻管,此时他正瞪大可爱的银眸,一脸诧异表情地看着晨星。
“嗯,红三四,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他为什么不喝粥啊?”叫红六的小男生,小脸虽然脏兮兮,但斯文俊俏,此时正一脸纳闷又不解地望着石床上的小婴儿,他是第一次带小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粥?小鬼,真脏,走开啦,这哪是粥,明明是像糠粑又像粥糊糊的东西,居然想让我吃这种东西?不要啦……可传出口的只有“哇哇……”声。可怜的晨星,终于知道牙齿的作用是何等重要了,现在没有长牙的嘴里,除了哇哇,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你们要干什么?居然想灌我?这是什么地方,哪有这样对刚出生小孩的?欠揍的小鬼!她“哇哇……”死命地大声哭着抗议非人对待。婴儿大声的哭闹让两个小男生束手无策,一碗热腾腾的粥渐渐变凉,晨星也被折腾得快哭岔气,可怜兮兮地不敢停止,怕一停就会迎来被灌的命运。为什么这里没有大人呢?那个生她的女人呢?难道她允许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对待吗?真是无法忍受。
“育母,紫六八不吃东西,这粥是族里最好的呢,他却不吃,真不听话。”红三四委屈地对刚走进山洞的老妇人抱怨,眼馋地看向那一碗粥,不停地吞口水。
老妇人上前抱起仰躺在床上,自从她进来后就没有再哭泣的小婴儿,如果她没有看错,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希望,现在他哪有哭闹,正一脸期盼又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呢。她平静无波多年的心,居然在这一刹那被轻轻拂动,也感觉到温情,真是个奇怪的婴儿。
“他是被吓着了,你们做得很好,我抱他回石洞,你们几个是我挑选照顾孩子的,收拾一下就过来。”老妇人威严地交待完就抱着小婴儿走了。
晨星狠狠地瞪了两个小鬼一眼,然后舒服地闭上眼睛,总算从那两个小恶魔手上解放了,但他们的下一句话,让她差点气煞了,只听……
“红六,他好丑哦!”
“嗯,不过他有一边很好看!”
晨星已经来不急生气了,她发现育母将她带到一个很大的石洞,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啼哭声,这不是小孩的哭声吗,而且还是一大群婴儿的哭声,这又是什么地方?她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石洞里的一切。在这个大石洞里的居然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不会是准备让她也呆在这一堆小鬼中间吧,哦,天啦,她宁愿面对刚才那两个嘴巴恶毒的臭小鬼,也不要面对这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小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婴儿自从生下来,不是亲人带,而是一起抚养。
就在晨星哀叹的空隙,育母已经将她放在婴儿堆中,随即被另一妇人叫走,族里又有人要分娩。
本来哭闹的山洞有一瞬间的安静,众多婴儿好奇地看着新到的伙伴,先是打量他,然后纷纷大哭起来,这一次,声音里更多的是害怕。晨星忍无可忍地大声尖叫一声,虽然听来仍是“哇哇……”,但仍能听出里面的怒气,她怒目瞪着他们,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名的压力,一下子镇住众多小孩,包括比她还大许多的小孩。石洞里一时陷入怪异的恐惧与沉默之中,他们都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裳,大家手脚并用地爬到一起,害怕地看着坐在正中间怒瞪他们的晨星,都害怕这个怪物,“他”不仅有着一黑一银的眼瞳,还有一边的脸上长着一朵鲜红的花,一边的脸却非常漂亮,啊……
红六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刚被分配到这里,7岁的他协助育母抚育这一批族里新出生的婴儿,刚才给他们眼色瞧的紫六八,居然一来石洞就震住里面六十七个小孩,有趣!他已经清洗干净的俊俏小脸上满是好奇。
黑族的小男孩,十二岁就能生育后代,就能在族里的另一个石洞中,与自己选定的人繁衍后代,这也是黑族人经常被征战,却能保持族人人丁兴旺的原因所在。已经7岁的他沉稳老练,是红字辈中最出众的一位,无论是武技还是其他方面都非常优秀,只要再经历一次战争的洗礼,如果能表现出众,他就能被允许升为族中长老院中的后辈力量,有机会去学习,他一直在努力。
他走到正中间抱起“特立独行”的小婴儿,这个紫字辈中最特别的小家伙,他有预感,这个小婴儿会是非常特别的人,无论是对族里,还是对他,对所有人。

“紫六八,来,我们该吃饭咯!”说完,他从一个树藤编织的篮里端出一碗熬得非常烂的汤粥,舀一大勺递到他嘴边,耐心地准备喂食。
咦?这不是缩小版的遥儿吗?仅是眼瞳由黑色变成银色而已,终于找到认识的人了。呜呜……臭遥儿,你要干嘛,身体缩小了、换了眼瞳的颜色就可以欺负我了吗?我不要吃,难闻死了,肯定不好吃!
“紫六八,你不吃饭会饿死的,快吃一点,乖哦……”红六不理会旁边已经有小手在扯他的灰布衣裳要吃的其他婴儿,专心哄着怀里正一脸不满地瞪着他的小家伙,他怪异的眼瞳里还露出嫌恶的眼神,他真的没有看错,这个刚出生才三天的小婴儿,真的有这样丰富的表情,他越来越喜欢他了,心不自觉地变得柔软。小家伙因为昏迷了三天,一直没有进食,这样不吃饭可不行!
最后的下场,当然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婴儿,被灌了一些汤粥,虽然味道难闻,又不是什么营养的东西,但喝下去以后也没感觉那么难受,肚子也许真的饿了。看来,要在这里生存,就得要抛开以前的好味觉,更要拥有一个铁似的胃,这么小就被强逼着喂汤粥,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跟喂养小猪似的,她甚至怀疑“伙食”还没有小猪的待遇呢,晨星在吃饱喝足后,昏昏沉沉地想道。
…………
在石洞里混吃混喝的紫六八,这是晨星在彻底清醒后终于不得不接受的让人恶心、烂俗的名字。他(以后就全用“他”代表晨星了,因为她将以紫六八男子的身份生活)发现住在这个石洞里的小孩,都是“紫”姓,接着就是数字代号,而且都是男孩,只有他一个女孩,似乎也被当成男孩在养。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晚上,那个生他的柔弱女子、长相俊美的男人、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白胡子老头,似乎已经决定了他往后的命运。
紫六八凭着特殊的“长相”,虽然他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长成什么恐怖模样,又比他们长了几十年的生活经验,硬是在石洞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发现这个黑族人是个极古怪的部族,婴儿出生,不仅不放在父母身边养,而且从婴儿时期就要开始竞争,在他们生长的过程中,慢慢将他们分成等级,然后就会有相应的位子去等着他们,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等级到底是怎么分的。因为前天,一个快要被饿死的小孩,被老妇人抱走,听红六、红三四说,他将从此在族里从事最苦的苦役工作,一辈子就那样度过。
自从经历过前天的事情之后,他从后脊窜上一阵恶寒,如果他抢不过这群小鬼,以后的各种生存考验如果竞争不过他们,他也会有那样的下场吗?虽然不知道赢的人会有什么安排,但绝不能被抱走。他还发现,每次分发给他们的食物,总是少于人数,每一样东西都要去争抢,唉……真是一个好斗的部族,从小P孩就开始培养这种争抢、好斗的意识,尤其是“窝里斗”。
自从他知道红六像遥儿之后,就彻底开始奴役他。首先,当然是攻心第一,他只对他一人露出甜甜的笑容,他却不知道自己那张怪异的脸,笑起来有多诡异恐怖。每次红六一过来,他就迅速爬过去扯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无所不用其极地缠住他,效果当然也是显著的,他从没有被饿着过,甚至都不用去抢,虽然也没有人敢跟他抢东西吃。总之一句话,红六现在对他非常不错。
这天,红六沉着脸走进来,后面跟着的红三四也脸色沉重,两人默然不语地走进石洞,红六习惯性地抱起已经爬到他身旁的紫六八。
“红三四,烫那个痛不痛啊?”红六紧张地问道,此时他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彷徨表情,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怀里已经带了两个月的小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让他去接受那种烙烫,他小小的身子承受得住吗?
“我怎么知道?我们都是在出生两个月后就被烙烫上,都没有记忆。我只知道,有些小孩因为熬不过,就被神带走了。”红三四人小鬼大地提供小道消息。
红六一听更是抱紧怀里的紫六八,神情紧张极了。
什么?烙烫?这是什么野蛮部落?才两个月大的小婴儿,居然要承受这样的酷刑,这如果要是感染或无法承受剧痛,不就死翘翘了吗?我为什么不能说话,否则就能问清楚这里是什么野蛮部落,还能想办法逃离这里。不要,死都不要,那是比死还痛苦的刑罚呢!想他一从文明社会来的“高级”灵魂,怎么能受这种对待呢?紫六八在心里痛苦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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