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小齐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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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了,五小不再和夏天捉迷藏玩,一同参加入学考试。这一天,天很好,不仅仅没有雨,风也没有,不仅仅不热了,一点也不冷,不仅仅啊,终于没有夏天了,连春天也没有了。
小书没有主考,主考人是小齐。
小齐还是很年轻,还是很好看,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头发很晶莹,一身不胖不瘦的白衣裳穿着神气,好像是学得了金妤家小的穿戴,有淡淡的衣绳系着衣裳,有淡淡的衣裳围着身子。
五小和许多在座的小小学人们瞪着好像超凡脱俗又好像凡夫俗子的小齐,众生们实在迷惑了。
小兔迷惑是这样好看的大姑娘怎么会不像姑娘!迷惑是这样出众的美女怎么会像妖精!小雪迷惑是这样神气的老师怎么会像老汉!只有小树好像没有疑惑,因为小树以为小齐啊,好像就是她的姐姐了。小路也没有疑惑,因为书上的尼姑也有好看的姑娘,只是没有头发罢了。
小朝也在瞪着小齐,可怜她也实在看不出小齐和和尚有什么干系!
小齐但见三十几个小人儿全部好像不怀好意地瞪着自己,当然有些慌了,只好强自镇定了心神开考。
小树小兔小路皆顺利过关,可是小雪竟然不识字!可怜个小齐再不能镇定了,登时就花容失色了,狠狠地瞪着这个全班最老大年纪的考生,终于也没有发作,可是小雪竟然连数也不识,竟然只能从一数到十,十以后就不知所以了。
小齐呆呆地看着小雪,小雪却好像是痴痴地望着小齐。
小齐终于发作了,可是小齐竟然就逃了!
堂堂个小齐竟然不敌区区个小雪,众生愕然!
主考人竟然不见了,众生哗然。
校长听说,慌忙亲自请小书主考,小书却说自己的儿子在,应该回避,校长只得威逼不幸的小齐。
小齐无奈,请校长密议,校长听说了小雪的故事,失笑道:“好丫头,我还以为出了人命,你看你就吓成这样了,丫头听着,小雪就是个白痴,你也要让他通过考试;小雪就是看上你了,你也是他的老师。”
小齐长叹一声,当然也在暗里诅咒了校长十回,可是她竟然没有在心里诅咒小雪!当时也只好现身再主考,果然让小雪通过了,众生又哗然。
小齐再忍不得,怒道:“谁让这个白痴的娘老子是小书老师呢!谁让那位校长大人也害怕小书老师呢!”
众生更是哗然不堪,而且小雪也发作了,立起来怒道:“小齐老师,连我的老子也说我冰雪聪明,哪里会是白痴!你现在骂了我,我现在小,当然打不过你,等我明儿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齐傻眼了,好像也是气晕了。
众生们好像也傻眼了。
小兔小路想要劝伏小雪,劝小雪尊师重道,伏小雪俯首称臣。可惜小雪只顾着和小齐斗着玩,根本不理会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只好求助小朝和小树。
小朝只是瞪了小雪一眼,小心灵也实在害怕。
然而,小树发作了。
小树也没有动手,也只是望着隐约在门口的小虎,也只是请小雪望望门口。小雪不得不望着门口的时候,小虎不再隐隐约约了,而是英雄般立着,门神般站着,根本没有看小雪,只是静静地望着正在发呆的小齐。
小齐没有看见小虎。
然而,小雪轰然就俯首称臣了。
好像也没有人晓得个中原故。
小归是次日才来见小齐的,可叹她虽然会数数,却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不知归婆婆平日里是怎么教化孙女儿的,一同受教的小树会写百十个字了,小归竟然只会写两个字,连爷娘婆婆这几个字也不会写!小齐当时铁面无私,请小归来年再考。带小归来学校的归父不敢发作,更不舍得教训爱女,反而也是抱着女儿去了。
小难也是单独来见小齐受考,当然也十分合格了。小齐看着静静的小难,当然也想起了小难的母亲仪南,害同来的金点也又一回回念英雄的妻子,金点落泪的时候,小难也没有哭,小齐泪眼模糊的时候,小难恍然以为小齐就是自己的妈妈,所以她也不得不哭了一哭。
这时节,天下雨了。
小虎最后来见小齐。
因为金妤一定要小虎上学,小虎不得不任由大捷陪着再来学校考试。可怜小齐实在害怕小虎,因为上一回小齐见小虎的时候,小虎就和小齐打了一架,当然是点到为止印证功夫罢了,不幸的是,小齐真正是个黄花姑娘,作梦也没有和谁人打过架,所以年轻的小虎打败了小齐,所以这时候小齐见了小虎好像就变成了真正的白痴,这样的白痴只怕连更年轻的小树也能击溃!
当时且听那小虎微微笑道:“你不要害怕,我现在是个学生了,还是你的学生,所以我肯定不会和你打架玩!”
小齐惊恐道:“你不要作我的学生!”
小虎为难道:“你打败了小虎,小虎就不作你的学生。”
小齐害怕到好处,又想逃了的时候,校长就及时来了,小齐慌忙就准小虎过关,小虎方才悠然别去。
大捷还在好奇,好奇是当初小虎和小齐打架的故事,可惜小虎再不肯说,所以他只得回来暗里问着小路,小路心肠好了些,终于让他缠出了故事,只道:“小虎也不肯说给我听,我也是听见小朝说的,那天小虎说自己比小齐老师还高,小朝也糊涂了,也才清醒了些,就望见小虎果然比小齐老师高了许多,因为小虎竟然站在小齐老师肩上玩!所以小齐老师吓坏了,当时就一败涂地。”
大捷再说不得。
大齐孤独地坐在小酒店里,静静地吸着香烟,淡淡地望着门口。酒店服务员第三回催他点菜的时候,小齐方才现身来了。
大齐狠狠地瞪着光彩照人的小齐,那小齐进了酒店就东张西望找人,看了大齐半眼竟然又看别人,大齐轰然吼道:“姑娘,大齐在这里!”
酒店的人全部大吃一惊,小齐方才再转来看着大齐,看了几看方才好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你这个人不是姑娘,三十几岁了还要变。”
大齐拉扯小齐坐好了,小齐好像很害羞,大齐吃惊地瞪着又年轻又漂亮的小齐,小齐方才叹了口气,道:“我才生下来,你就看见我了,可是你好像还不认得我。”
大齐也叹口气,喃喃道:“我找了很多女朋友,没有一个比得上你,比你漂亮的没有你能干,比你能干的没有你漂亮!都说才貌难两全,鱼和熊掌不得兼,你又是鱼又是熊掌,又机灵又好看,不幸的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追求你,因为你还偏偏是我的妹妹!”
女服务员第四回来请客人点菜,大齐说不急,横了服务员一眼,忽然发现她有些面善,却也无意再看人家。
小齐微微一笑,也请服务员不要打扰她,服务员悻悻然去后,小齐方才道:“我的爹很好,你的妈妈好不好?”
大齐怒道:“谁的妈妈谁的爹!”
小齐不屑理会,又道:“我的爹和你的妈妈离婚的时候,你没有长大,我也很小,他们分开了,害我们也分离了十几年,不是我不同意爹再婚,只是他老不正经,一心想要找年轻漂亮的姑娘结婚,小时候,我就是再通情达理,也不好意思叫唤一个比我大七八岁的人是后妈,如今有一个比我还小的后妈,我的脸皮再厚,也禁不起别人笑话。因为我从中作梗,所以他一直吃不上嫩草,只好一直独身。”
大齐道:“妈妈嫁给父亲的时候,父亲就大了七八岁,妈妈离婚了,就想找一个比她小七八岁的人结婚,因为她有钱有势,而且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所以她很快就再结婚了,可惜那人只爱她的钱,所以她很快又再离婚了。十年来,她一直没有遇上比她小七八岁只爱她不爱她的钱的人,有一天,她忽然想起了久违的父亲,说是明白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所以她就逼着我来和你约会,虽然覆水难收,终于也有破镜重圆的传说。”
小齐恨道:“不要脸,她都嫁两回了,不公平,爹才结一回婚。”

大齐哭笑不得,道:“请你尊重妈妈些,正是因为她和别人结了婚,才晓得别人没有父亲好,才想起父亲的好处了。”
小齐也叹道:“爹也是个多情种子,当初和你的妈妈离婚也不是他的意思,可怜他从来就最听你妈妈的话,要他买菜洗衣裳他就买菜洗衣裳,不许他看美女他就不敢看美女,这些也罢了,可是她要和他离婚,他竟然也不敢反抗!竟然也听话离婚了!”
大齐嘿嘿笑道:“谁让咱家妈妈很会挣钱呢,谁让父亲平庸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现在也没有结婚,多半也是牵挂妈妈的原故,我晓得,父亲一直在想念妈妈,要找年轻漂亮的姑娘也只是玩笑话,只是父亲从来在别人面前自信,从来在妈妈眼前不自信,妈妈又是个最自信的人了,在外从来平易近人,在家从来对父亲就很傲慢,所以父亲不敢亲口和妈妈对话,妈妈也不屑亲自和父亲相亲,所以我只好和你谈判,只要你不从中作梗,二老就有望再续前缘,你说是么?”
大齐说完了,忽然发现小齐带来了好大一束玫瑰花,恍然间以为是自己的女朋友送给自己的爱情花,恍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钟爱的一个小女朋友,不觉模糊了眼睛。
小齐又有些害羞了,道:“父亲果然情有独钟,所以求我送花给你的妈妈示好,我却不以为然,因为你妈妈根本不浪漫,所以我把红花送给你!”
大齐吃惊道:“妹妹,姑娘,你送花给我作什么?”
小齐再叹一口气,道:“你果然有过许多女朋友,果然有许多女朋友不及我,可是你好像也爱上了一个人,因为你是个忧国忧民的人,一直在竭力唤醒你妈妈从前的爱情,一直在策划她和我爹的好事,所以你就误了自己的好姻缘,因为我从来就是个好心肠的姑娘,所以我就找到了你心爱的姑娘,所以我就替你相了一回亲。”
大齐惊恐道:“我只是在为二老复婚奋斗,你不仅仅为二老牵线,还在为我搭桥么?天哪,你可真是个好妹妹!”
小齐淡淡道:“我当然还要为自己找丈夫。”
大齐说不得,服务员第五回来了,大齐不耐烦道:"你不要催了,我们这就点菜!"
服务员含笑道:"我不是请你们点菜,我是送菜来了."
大齐大吃一惊,服务员果然送上了许多菜来,更让他吃惊的是,小齐竟然将红花送给了服务员,最让他吃惊的是,服务员就是他那所谓心爱的人白画!正是小齐在师范读书的时候的同学,这时节好像是听从小齐客串了一回服务员。
且听那白画问道:“小妹,几朵花呢?”
小齐道:“九十九朵爱情花。”
白画嘎道:“怎么不送我一百朵百合花,我不想活九十九岁,我想百年好合。”
小齐怒道:“你找他作丈夫,还是找我作丈夫!不要脸!你看他有没有带花来?他好像连一朵花也不想送给你,你还没有勾引上他,就想着白头偕老了,让他点什么菜,点你这秋香么?”
白画忍气吞声,只好请二人共用膳,大齐回过神来,喃喃道:“我糊涂着呢!”
小齐只好又道:“白画这个不要脸的人一直很爱你,爱到好处,她就很想和你结婚,可惜你实在孝顺你妈妈,实在不肯把全部的爱献给人家,所以你们就一刀两断了,因为你的妈妈不平庸,所以你也想找一个不平庸的姑娘,因为你的妹妹好像也不平庸,所以你更想找一个不平庸的爱人,因为白画实在有些平庸,所以你们两地相思三年了,你还在犹豫不决,可是你自己好像也是个平庸的人啊!因为平庸,除了几分姿色,再没有本钱,所以她好像也很难勾引上不平庸的人。有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实在很爱你,爱你爱得不能自以了,她就找到了我,说丑小鸭虽然终于不能变天鹅,终于也有飞天的梦想,正是因为很多有梦想的平庸人的努力和奋斗,才会产生不平庸的人,正是因为平庸的人很多,不平庸的人才会成为偶像。因为爹的平庸,你的妈妈抛弃了他,因为白画的平庸,你也难以青睐人家,殊不知大音稀声,难觅知音,平凡的人也想乞求杰出的人,才是人之常情。”
白画忿然,道:“你的哥哥哪里是孝顺心,只是没有平常心罢了。当今世上,就因为平庸,才有离婚,独身,情人的说法。”
大雪望着小齐道:“姑娘,你是个不平庸的人,会不会也要找个不平庸的爱情?“
小齐道:“我也不是神仙,谁不想找个神仙伴侣,所以我好像也需要经历些坎坷,才能实践这些理论。”
三人好像很和谐地用饭。然而,小齐不经意说起了自己的学校的小书教师,白画虽然在别的学校,当然也认得名气不小的小书。不幸的是,大齐好像也认得小书老师,因为小书老师正是他的同学,所以小齐顿感失口,再说不得,更不幸的是,大齐不仅仅崇拜小书,而且还一直在爱慕小书,最不幸的是,机敏的白画看出来了,所以忽然把花还给大齐,一面冷笑道:“原来你也梦想找不平庸的人?”
大齐默然,小齐顿时沮丧,道:“大齐哥哥,真是对不起你,我实在没有学会作媒。”
白画狠狠瞪着小齐,忽然发愁道:“伯父和伯母复婚后,会不会再离婚呢?”
小齐狠狠瞪着白画,道:“你们就算结婚了,他会不会抛弃你呢?”
大齐好了些,却也发愁了,道:“妹妹,你的爱人在哪里呢?”
这时候,就有三个人进来了,不幸的是,这三个人全部都是追求小齐的人,所以大齐果然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人追求小齐。看着这三个人逞来。
这三个人全部是小齐白画的同学,在大城就听说大齐要来小城探妹,不约而同尾随而来追求佳人。大齐见了这三个人也只是吃惊罢了,可是又有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大齐就不得不震惊了,这两个人也认得大齐,正是大通和金点。金点也罢了,大通果然有些追求小齐的意思,所以大齐冷冷道:“金点,老不要脸啊,你是个穷人,又结过一回婚,你来作什么!通爷,你也是个老大的人了,虽然是个富人,可是你的爱人好像还能活许多年呢!你又来作什么!”
这两个有些老大的人说不得,金点传达了女儿请小齐到家作客的话,慌忙别去。大通也想不到会遇上大齐,只得跟了出去。先那三个人见势不妙,献上红花后,也共同知趣退了。
然而,第六个人进来了。
这回是小齐几乎晃倒在地,白画慌忙扶了小齐一扶,大齐原先的震惊又变成了惊恐,因为小齐见了小雪几乎就变成了白痴!
所以大齐作梦也想不到小雪这样年轻的小人儿也要追求小齐!
可叹,小雪很大胆地动手动脚了,牵着小齐的手就走,一面道:“小书妈妈要见你,可是她又懒得找你,所以她就只好逼着我出来捉你!”
小雪牵着小齐不见了,大齐还在茫然。白画忽道:“你那才貌双全的妹妹好像害怕一个小人儿。”
大齐呆了一呆,却道:“实际那小子更害怕我的妹妹,虽然他敢非礼小齐,可是他好像一直在发抖!可叹小书啊,虽然从来就是个杰出的小书,可惜小书的儿子实在有些平庸。”
白画冷冷道:“你的妹妹虽然好像不平庸,更好像有些古怪。”
大齐又呆了一呆,道:“小书没有说她古怪,也只是说她像和尚。”
白画冰凉道:“你自己看你的妹妹像什么?”
大齐道:“我虽然一直在看着她,可是小书说我实际上看不见她。”
白画好像绝望了,呻吟道:“你有没有看见我?”
大齐果然看了白画一眼,道:“你是小画老师,不是小书老师。?”
白画心中惨痛,怔怔地看着大齐,忽然发现大齐的长相也很平庸,忽然她就好像再不认得大齐了,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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