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夏天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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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原来品格是一毛不拔的大力,一如既往地听从了小书老师那般毫无道理又好像合理合法的指示,一如既往地忍受着儿子这般无事生非又好像浪漫纯情的童年。
小书的家虽然在小城中间,却也是位于尚未开发的空白区,空白区很大,东面住着小树一家,西面就住着小书一家人,小朝家也在此区内,紧连原来的小树家,所以这几户连同其他许多户人家,不是住在高楼大厦,只是住在无楼的独家小院里,只是小朝家十分贫寒罢了,活像草屋茅屋罢了,也如同小树家,小书家也有学校分配的房子罢了。
这日,老爷和老人来,可把个大力喜坏了,迫不及待地移交了看守小雪的权力。
老爷和老人虽然不怕大力,可是也共同有些害怕儿媳小书,所以也只好接受了老来看护小雪的义务。所以整整是好一个大白天里,二老好像任劳任怨地整天守护着小雪玩,不让孙子心血来潮玩到外面的精彩世界中间去,虽然二老实际也很想去看见外面的世界精彩一回。
一天无话,二天也无事,第三天好像也会平安,然而,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也有俗事缠身的时候。
所以第三天啊!小雪就正好在老爷打盹的好时候,老人又正好出去买菜了的时候,一路平安有惊无险地溜到了户外。因为他从来就极少走出家门,而且他又从来就有些糊涂,所以他就十分合理百分不幸地迷路在外面正在精彩的世界中间了。
街上的人们实在太多了些,看得小雪心中忙乱,一个个人好像自家的亲人,一个个人又全不是自家的亲人,街上的房子也太多了些,看得小雪心里害怕,再看不出这些房子们中间有自家的房子没有,末了,小雪眼里的人们全是一模一样的人们了,哪里有人来救小雪一救呢!末了,小雪眼中的房子全是别人家的房子,哪里有自己的家呢!于是,小雪忽然想起了从前是寻常如今却伟大的父亲,想起了从来不屑一顾如今却慈爱无双的祖父母,想起了呀!想起了从前视而不见如今以为绝顶温暖的家,却又根本不敢想小书!
于是,小雪想到好处,禁不住悲从中来,想到妙处,禁不住泪如雨下,想到高处,禁不住放声大哭。
只可惜小城街上的房子们没有惊奇,还是默然的样子,因为房子原来就是沉默的东西,只可惜人们倒是有些惊奇,却也只是惊奇了一会就拂袖离开了,果然有人看上他了,好像也只是坏人罢了。
什么时候也有人笑,什么时候也有人哭,什么时候呀!也有人不哭不笑又哭又笑哭笑不得,再不能激发聪明绝顶人的传说是智慧的神经,因为人机灵到好处,好像就不是人了。
当时这小雪无法子,只得走到无人处又哭,实在哭累了,也只得就歇歇不哭了,歇好了方才又哭,一时方才又想起自己虽然正在迷路,可是他也想起了自己原来正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一类的东西,再不应当害怕,更不应当哭!正是父亲大力经常的教训,于是,好小雪就断然止了哭,一面还追悔莫及了,年方九岁半年纪的重大追悔几乎盖过了原来就几乎同等重大的害怕,追悔是哭和害怕,而且是许多外人看见了的哭和害怕。
小虎就正是在这般非常的时候撞上了正在非常不幸着的小雪,小雪乍然望见了小虎,他就自发自觉地使得自己所有的追悔绝对胜过了曾经是无畏得可怕的害怕,只道:“小兄弟,你看我哭了没有?”
小虎根本就没有看见正在无比难堪正在羞愧无比的小雪,只是很淡很淡,老实道:“没有。”
于是,小雪就罕见地欢喜了,且道:“我晓得,你穿着这样的衣裳,又弄了这样的发型,必定是个讨饭的人了,不然就是专门演戏的小演员了,故事上我也晓得了许多,电视上我也见识过很多。”
小虎冷冷道:“我不是要饭的人。”
小雪方才一惊,又道:“你果然是个演员么?”
小虎默然。
因为小虎实在迷恋当初要饭的活路,所以她竟然就返朴归真了一回,竟然又重操旧业了!
然而,好像再没有人肯给小虎钱和物了,所以小虎正在茫然,茫然是自己竟然不会要饭了!如此茫然中间,且听小雪又道:“小兄弟,我的身上有钱,我要请小兄弟吃饭!”
小雪果然要拿出钱来请客,可是他终于没有折腾出钱来,因为他身上的钱不知何时不知何处不知何故已经散落在别人身上了。所以小雪当着小虎面出丑又十分下不来台之际,情不自禁,情不得已,只得又哭了。他也曾听说过小偷的故事,却从来没有听说小偷偷小人儿的故事,所以他又哭这样的世道了,但是知觉了小虎这个新朋友就在眼前活活地鲜活着的时候,他又乍然止了哭,忽然又一回悲惨和不幸地想到家了,只得哽咽道:“小兄弟,我迷路了呀!”
小虎还是淡淡道:“你的家在哪里?”
小雪道:“我的家就在家里呀!”
小虎道:“你回家去,就不会迷路了。”
小雪听见了这样的好话,又哽咽了,艰难道:“可是我哪里晓得我的家在哪里呢!果然晓得了,我自己还能迷路么?”
小虎呆了一呆,因为这小雪比自己大了许多,连自己也不会迷路呢!可是她又想起连大大的天大的金妤也会迷路的时候,她就不以为然了。
此时,已是午后了,小雪的腿也麻木了,小虎的手中,正好有着小路早上给她留下的点心,其时小虎也饿了,正想找个了无人处消受这等美食,因为又正是金妤心血来潮亲自作下的点心,好像就是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点心了,所以小虎十分珍惜,也才能一直保留到如今,却又不幸地碰上了小雪。
那小雪也更不幸地看见了小虎手儿上正在诱人的好东西,登时就不得了,竟然饿得头晕眼花!饿得摇摇晃晃!饿得死去活来!饿得呀!饿得举世无双!
饿得呵!饿得丢人现眼!
有幸的是,年轻的小虎很有感觉,又很有慈悲,正是仁者的感觉,还是强者的慈悲,所以她就十分大方地给小雪点心,一面淡淡地说道:“你饿了,你吃。”
小雪抖抖地接了点心,点心香气,曼妙无比。小雪正要吃的时候,忽道:“小兄弟,你饿了没有?”
年轻的小虎怔了一怔,却是摇摇头。因为同样年轻的小雪根本看不出小虎饿了没有,所以小雪就饥不择食地吃了点心,当时就不饿了,当时就有了力气,当时也有了从来小雪独生的精神,又忽道:“小兄弟,这点心实在不好吃,又咸又酸又不甜。”
小虎震怒,道:“你还我点心!”
震怒的小虎小模样,就有了非凡震怒的虎威。小雪慌忙收回了自己的话,竟是又惊又怕!小虎方才缓慢地息怒。
小雪有了些力气就明白自己还在迷路,有了些精神就重新想家,所以他就央求小虎呀!求小虎好人好事作到底,央小虎送鬼送佛送上西,且带他回家。因为小雪根本不识字,根本不识路,连小树也不如,全是小书杰出的忙乎所致,也是大力平凡的不在意和老爷老人平常的娇惯所致。
他这时候只道:“我不晓得我的家在哪里,可是我晓得我的家就在小城里,我的家里呀!有爷爷和婆婆,我的爷爷是老爷,我的婆婆是老人,我的父亲叫大力,我还有小书妈妈!小兄弟认得不认得?”
小虎听说了,也只是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因为她果然也饿了,再不想理会小雪,只道:“这些人我全不认得。”
小雪好像是绝望了,忽又道:“我家还有房子!”
小虎啼笑皆非,正要继续同情小雪的时候,她就忽然看见了好几个小人儿,因为中间就有小路,所以小虎只好故伎重演,又一回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依然是来无踪去无影的手段!
那小雪乍然不见了小虎,更是哭得绝对伤心,可叹他竟然将小虎当作了亲人!
小雪如此诱人的哭声果然招来了小兔小岁小干和小路,小雪突见眼前多了整整儿三四个小男子汉大丈夫,不幸的是,这三四个大丈夫小男子汉不仅仅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些,而且这些年轻的好汉们好像正在尽兴地欣赏自己正在哭泣的好模样!所以小雪几乎就羞死了。
那几个人正是因为小虎突然出家,所以共同出来寻找小虎罢了,遇上了小干又是别外的话。
这时候,小岁失笑道:“我的亲娘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哭,死也不哭,可是这个小人儿好像还没有挨打,你看他就哭得像个泪人儿了。”
小兔道:“他哭得不像个泪人儿,他哭得好像个姑娘,可惜他再没有姑娘好看,所以他就哭得像个假姑娘。”
小干也笑道:“你怎地不哭了,再哭几声来玩,你的哭声啊!比我的笑声还好听,实在也太好听了些。”
小岁道:“他的哭声虽然好听,哭得却很不好看!”
小兔道:“你只管哭,我们只当看不见。”
可叹小兔没有家人在的时候,几乎就是小岁了,双生子几乎就是一个人了,果然可叹。
当时的小雪更是无地自容,只恨无地缝可钻,只有小路正在茫然。
因为这个小路好像是看见了小虎,正是无处不在梦中也在的小虎,所以他好像没有看见正在悲惨着的小雪。
那小干转机灵了些,看着狼狈的小雪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
小雪不得不打肿了脸充胖子,道:“我不是小人儿,我不是你的小朋友,我正在和我家的大人玩捉迷藏!”
小兔道:“你赢了还是输了?”
小雪艰难道:“我没有输!”
小兔道:“所以是你家的大人找不着你了?”

小雪不得不绝望地叫唤道:“我输了!”
三个皆笑,因为小兔小岁不是小路,根本不担心小虎会从此不见了。这四个很年轻的年轻人竟然是一见如故!虽然好像再没有一见钟情的境界,却也相差不多了罢。
当时三人又好歹说动了小路见识小雪,于是,五大年轻人就结伴共游小城,只是小路作梦也想不到小虎会再出家来要饭罢了。
可怜是这一游啊!再没有找着小虎,可叹是这一游啊!就游到了小树的新家下。小路忽然想起小树就不得了,以为小树巍然高高在上,好像就在等着自己来找她玩,人在楼下就想看见同样住在深闺里的小树,却是哪里看得见呢!
小树的家高高在七层顶,比小路的家还要高出二层。
因为舅母的家也在附近,所以五小年轻人还是游到了舅母的家,不想小路千呼万唤也呼唤不出来的小树,正在陪着大树和舅母说话玩。
原来大树一早就很分明地看着小树摇摇晃晃地走路的时候,忽然小树就摔倒在了正在胆战心惊护着小树的大树身上,小树倒在老子身上也罢了,可是这个小树竟然就睡着了!而且大树再唤不醒从来宝贝明珠似的女儿,所以大树只得陪同女儿来找舅母瞧瞧小树。可叹是从来智慧无比的舅母,一时也再看不出什么病来,而且家里也没有诊治设备。
所以这时候大树不得不吃惊道:“小鱼大夫,您老人家可是小城最年轻的名医啊!虽说名医从来不年轻,虽说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可是我们也曾亲耳听见了您几回回妙手回春的传说,又曾亲眼看见了您几回回起死回生的故事,所以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您正是当今小城年轻的名医,可是您竟然好意思看不出我的小树生了什么病,有没有生病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舅母好像没有理会大树,只是看着当然比自己更年轻的小树,一面含笑道:“胡说,我原来也再不是什么神仙,从来也只是个人间人,所以我不能看不能治的病,想也数不清。你们不要着急,正好你们的新家就在我家外面,我会随时瞧着她,也会随地缠着她。”
大树说不得,这里正说着话的时候,那五个年轻人就先后撞进来了。
除了小路,那四个人全部没有见识过实在年轻年轻得最年轻的小树。
小树好像不肯看见生人们,因为生人们好像也平常,所以小树就小声叫唤小路道:“小路哥哥,小树来看病,你来看小树么?”
无比天真天真无比的声音震得小兔小岁竟然是妒火中烧!无比清爽清爽无比的声音害得小雪如醉如痴!无比干净干净无比的声音使得小干魂飞魄散!而且小树的声音又轻又重,又近又远,又有颜色,又有形容。
声来天比小树小,音去小树比天空。
舅母当然也听见了如此有寐力寐力无比的声音,这时候含笑又道:“小伙子们,小树家新从乡下来,你们再没有见过。”
小树这当儿也只好见识了小兔和小岁,不想她不见识也还罢了,一见识就不罢了。于是,这堆人中当推最年轻的小树就笑得很好看,好看得那几个小年轻人又不知所措了。
好心肠的大树明白了,就开导好像正在茫然的舅母道:“神医啊!我家的小树宝贝看见了您家的一双活宝贝,因为您的这两个宝贝实在好玩,所以她好像就欢喜了。”
小岁这时候忍不得,怒道:“小丫头,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是我想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不成!”
舅母顿时生气,道:“混帐东西,你以为果然是我让你们长得好玩不成!”
正好回家的老舅又正好听见了这些好话,也骂一声,道:“小兔崽子,你以为是我让你们长得这样有趣不成!我要有了这样的好本事,我自己哪里还肯在人间作凡人!”
大树慌忙很恭敬地招呼老舅,二人许久未见,正有话说。
这时候,大喜却又现身来了,也不知他都听见了些什么好话,这时节竟然哀怨道:“好儿媳啊!你有本领一下子生出两个小东西来,可是你怎么不生出金童和玉女,偏偏要生出一对小兔崽子!连金妤也只生了个小子,可怜我从来就很想念孙女儿,你果然生出了一儿一女,又果然是一模一样,那才真正好玩啊!也不用你再愁着分不出来谁是谁,你就是再不济,果然连男女也分不清不成!你就是生出了一双孙女儿,也不愁嫁人,从来就是一夫多妻,从来也没有一女多夫,你说是么?”
舅母听说又羞又怒,羞怒交加到好处,竟然就想教训大喜,而且不是动口是动手!
大喜慌忙道:“我又不是你的丈夫,不要和我玩!你只寻你的丈夫打架去!”
老舅慌忙劝阻舅母,大树只得更恭敬地问候大喜,大喜也只得和老舅陪客人去客房说话。
可叹是绝顶智慧的小树竟然分得清小兔和小岁!所以小兔小岁变着戏法妄想迷惑小树,小树还是无比机敏地指出了小兔的真身,点出了小岁的原形。
舅母也又惊又奇,竟是叹为观止!
小兔小岁当然也再不敢不敬小树,小雪小干也想玩些花样,小树小路只想和舅母说话,所以这六个小人儿全部围上了舅母。
舅母再看着小树的时候,又联想起了双生儿子的时候,她就不幸地异想天开了,忽道:“小树小妹妹,嫁给我的儿子罢,凭你随意挑一个过家家玩,将来你生再多的病,我也好整天给你瞧。”
除了小路,四小皆争。可叹那小雪正在自身难保,竟然也要争小树作新娘子!争未已时,舅母就想脱身去快活,五小知觉得明快,六个小年轻人又全部缠上了舅母这一个大大的年轻人。
舅母听说要她和整整六个人玩,登时就花容失色,因为小兔小岁才两个人就经常折腾得她如在水深火热中间,就足以害她不死不活生不如死。
然而,她再看见这六个人的时候,更是惊恐交加了,因为她这时候方才发现六个人群里竟然有两个人不认得!所以先看着小干惊声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小兔好笑道:“妈妈不要害怕,也不是个意思,也是个小人,原来是小岁在学校报名认得的小干朋友。”
舅母好了些,方才又看着小雪,一面怒道:“这又是谁的朋友?”
五小呆了一呆,不答,舅母大怒,小岁方才小心道:“可不是我的朋友!”
舅母怒道:“这个人是什么东西?”
小兔怯怯道:“我不晓得。”
小岁见母亲如此动怒,也慌忙道:“可是我也不认得这个东西啊!”
舅母更是惊恐,道:“好孩儿们,你们也才这么点年纪,连小偷小摸也没有学会,就学会拐卖人口的勾当了!偷摸什么东西也好些,可是怎能偷人呢!好本事,这样大的人也偷回家来玩了!”
因为那几位大人正在客厅说话,所以小路只得替二位表兄说话道:“舅母,实在不认得这个人,他自己又实在说不清。”
小干也道:“小鱼姨,我们路上捡来的东西。”
因为小路几乎从来不会说谎,所以舅母暂且相信了,可是她忽然又吃惊地瞪着小雪,道:“小兔崽子,他们不认得你,你找他们作什么!莫非你才是人贩子使唤来的奸细!你好大的胆子!拐人竟敢拐到小鱼大夫家里来了!”
小雪但见年轻漂亮的舅母如此发狠,只得又吓哭了,一面呜咽道:“好姨,我迷路了呵!再找不着家了啊!”
舅母一怔,方才平息了又漂亮又年轻的怒火,且脱身去了别屋,因为小虎忽然不见了,因为小兔小岁小路几个没有找着小虎回家,所以舅母也要忧愁。
这里小树忽然含笑道:“你家有大人没有?”
小雪顿时止哭,呆呆地望着小树,一面答话道:“有啊!我家的爷爷是老爷,我的婆婆是老人,我的爹和妈妈就是大人。”
小树还是含着笑道:“有大人你还要迷路!”
小雪再说不得,因为小雪正在受宠若惊,受宠若惊是小树竟然好像正在垂青自己,小小年轻的心中实在迷乱了一会,忽道:“我的妈妈是老师,我们今年都去学校,都作妈妈的学生玩。”
小干道:“可惜小干和小岁找好老师了。”
小路道:“小树才五岁,上不得学。”
小兔道:“我的名声不好,上不得学。”
小干笑道:“不是名声不好,是名字不好。”
小岁也笑道:“小路没有老子,上不得学。”
小雪却道:“可是我的妈妈是老师呀!她说能上就能上,她要收谁就收谁!”
五小好像也十分敬重老师,然而,小兔忽然想起了小齐老师,当时就一激灵,道:“你的妈妈会不会是个大妖精?想吃谁就吃谁!”
小岁也不得不害怕了,道:“会不会比我们的老子还凶?想打谁就打谁!”
小路也吃惊道:“会不会比我家舅母还要好看!好看得想给谁看病就给谁看病!说谁有病谁就有病!说谁是什么病谁就生什么病!说谁是什么东西谁就是什么东西!”
小兔接道:“妈妈想给谁打针就给谁打针,想用刀切谁就用刀切谁,再苦的药也给人吃,再好看的姑娘也要用刀割她,还不许人家叫唤苦,也不许人家叫唤疼。”
小干虽然有些听不明白,却也道:“老师好看最好,最怕是丑老师,老师只顾丢丑了,哪里能教我们写字读书!”
小兔道:“丑老师也罢了,最怕是男老师,我家爷爷说男老师不会生小人儿,所以肯定不会欢喜小人儿!”
小干嗔道:“既然是他的妈妈,哪里是男老师!他管他老子叫唤妈妈不成!”
小雪听见了许多好话,却是不敢发作。
小树一直静静地坐着,兀是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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