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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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德先生虽然行事有些奇怪,但他确实是位令人尊敬的长者,他的意见是什么?你已经决定了吗?”黄搭档达布兰支起手臂扯了一把头发抓在手里问道。
达布兰不明白自己应不应该出言阻止,在他看来索尔是在和他名义上的父亲杜德老头赌气。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问个清楚,要知道,那里可是战场,歌达帝国和诅咒之地的战斗在他们开始记事起就开始了。
“是的,我只是来知会你们一声,不管你们的意见是什么我都会去的。”言语中透着平静,索尔是在告诉面前的俩兄弟,他已经思量很久了,并不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
“嘿,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说出了决定的事情,不管对也好,错也罢,总是会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的。但是…”
“杜德先生是你的养父,和亲生父母有什么不同呢?至少你现在拥有大把的钱可以享受。”金搭档达布斯没等哥哥说完就插了进来,丝毫没有顾忌索尔那难看的脸色。
“别胡乱插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没去过,说不定那里的条件比你说的恶劣多了。索尔,你准备一个人去吗?”黄搭档达布兰对弟弟的插嘴甚为不满,用肩膀朝他腋下顶去。
“干嘛推我,索尔在那里也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但他肯定不会一个人就去呀,说不定还会坐上马车,带个几个姑娘什么的…”达布斯也意识到他刚才说错话了,忙不迭地说道。
眼见着他越说越不堪,索尔伸手打断了他们:“行了,别说了,我会一个人去的。达布兰,你应该像你弟弟一样乐观才对,要不要再来一杯?”接着他转过头喊了一声:“堂倌,请再来三杯啤酒。”
索尔看到太阳要落山了才离开酒楼,一个人走在路上,夕阳撒出淡淡的余光斜射到他身上,他那长长的影子仿佛正在前方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索尔没有理会黄金搭档俩兄弟要求陪他一起去的建议,那不是去旅行。他故作轻松,同一个普通的旅行者一样在出发前告诉朋友他的行踪,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年轻人那种莫名其妙的躁动让他在老头面前说出了一定要去那看看,去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气话。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的来历不明,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老头的私生子,让他理所应当的享受了老头的一切,这让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难过。现在他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就不由的望着诅咒之地的方向,想象出老头年轻时在那捡到一个婴儿的情景。
“出去走走也好,虽然老头待我就像亲生的一样,但不去那看看却总也不能死心。”索尔对着自己的影子小声嘀咕着。
此刻正是晚餐时间,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索尔甚至能想到家里的老头正在做什么,一定是百无聊奈地摆弄他所喜爱的茶具还一边和汉克叔叔聊着天,聊着索尔丝毫不感兴趣的帝国形势。
让身前的影子转了一个弯,索尔踏上了一条林荫小道,四周的树枝传来淡淡的清香,似乎从没人清理,掉落的叶子覆盖在地上积出了厚厚的一层。枯黄的树叶作为他童年的玩伴,此刻正发出“嘎嘎”的声音似在表示它们的不舍,让他忍不住想在上面打个滚。
索尔长啸一声,周围的树叶如往常一样发出沙沙声对他做出回应,想必老头也会听到他已经回来了。他只知道老头名叫杜德.斯达克,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像一个退休后的老贵族安静的生活在这里。老头浑身透着神秘,他从不愿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只有一位忠心耿耿名叫汉克的仆人一直陪着他,从偶尔露出的生活习惯和只言片语中只能大致推断他以前是一名军人。
杜德老头负责教授索尔的武艺,即使是一些很基础的锻炼也会要求得非常严格,但总是一些基础,不管索尔如何反对,顶多是加大训练量而已。在生活上他只有一个特殊的要求,除此之外他从不干涉索尔,哪怕在外风流快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即使惹出了麻烦也不出面。
他要求索尔每天晚上必须回家一起吃一顿晚餐,这也或多或少限制了索尔的行动,让他不能到离开落叶城太远的位置。他不是没有反抗过,虽然他认为武艺已经不错,但每次都被老头轻松的捉回来,换来的是长时间的禁闭,这让他以前想做点什么事情时不得不好好考虑清楚。而现在,他20岁了,根据帝国的法律,杜德老头已经没有理由再干涉他。
“老头,我回来了。”在一处流水声中,索尔穿过一片湿润的树枝,老头正摆弄着一副茶具,汉克就坐在他的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杜德老头转过头,好似很满意索尔会按时回来,朝他微微点头,拿出一支空杯递向他说道:“我们的小伙子回来了,能帮个忙吗?”
索尔看着杜德老头那填满沧桑的眼睛摆出一个微笑接过空杯,走到水池旁。水池里面有一个泉眼,里面吐出的泉水流经一条细腻的沟壑灌溉到老头种植的花卉中。老头为了不让美丽的花卉被撑死,在沟壑中架起一只竹筒将甘甜的泉水储存起来,索尔需要做的就是取出竹筒中的泉水倒入杯中。

“这水真不错,只可惜这里没有好茶,你想尝尝吗?”杜德老头接回盛满泉水的杯子放到火炉上向索尔问道。
“行了,快点开饭吧,吃完我还有事呢?”
他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虽说这茶确实香甜,但他仍然不喜,总觉得费时费力整出这么一小杯喝起来就缺少了一饮而尽的痛快。
“呵呵,年轻人总是这么浮躁,你也不例外。”杜德老头这幅长辈的样子总是让索尔感到难受,却又偏偏让人抓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待汉克叔叔将饭菜端上桌子索尔不等老头就自顾开动起来,老实说,汉克叔叔做的饭菜味道好极了,虽然索尔和杜德老头谁都没有将他看作下人,但他却自己紧守着本分。就连谈话也是这样,老头和汉克叔叔聊了起来,虽是一些可以谈论终日而不会感到疲倦的日常琐事,汉克却任由老杜德口若悬河,自己却不轻易说出看法。
当谈到帝国对外的战略时,老杜德捧着泡好的茶水,一面说着,一面目不转睛的盯住面前的俩人,好像这样可以给自己将要说的话增加一些深刻的含义。
感觉到老头说话时的认真和严肃,索尔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听起来,他在想:“看这眼神,老头年轻时说不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将军。”
突然,杜德老头停了下来,他收起那副领导者的模样,将茶杯轻轻地搁在桌上,认真看着索尔问道:“你说过要去诅咒之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时的气话,告诉我,你现在还有那种打算吗?”
周围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索尔放下手中的刀叉,对着老头平静的面孔考虑了一会,才答道:“是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明天早上我就准备出发。”这个准确的时间被他咬的极重,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决心。
索尔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老头会有什么样的表示,会赞同,还是反对,或是说….他甚至明知不可能却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杜德老头会承认他,承认自己就是他的私生子。
老头将背靠在椅子上,拿起搁在桌上的茶杯,四周的压抑感顿时消失了,他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建议你推迟一天,明天拉布会来,我想你会乐意见到他的,是吗?”
“是的,我也很想见到拉布先生。”
拉布先生是一个风趣健谈的人,也是索尔的老师,老头让他负责教授索尔为人处世的方法,但索尔和老头明显在一起呆的时间更长,受老头的影响更大。拉布喜欢别人叫他先生。据他自己所说他花了许多年踏遍了奇迹大陆每一片土地,虽然现在已经老了,但他仍然喜欢四处漂泊,每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会呆在这里。虽然老头说过拉布是一个缺少血性的男人,但不能否认他的博学广闻,索尔很珍惜那几个月的时间,喜欢从他那里听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也许凭他的阅历,能介绍一些诅咒之地的情况。
“你这就要出去吗?”杜德老头并没有看着索尔,仍旧对着手里的茶问道。
“是的,还有什么事吗?”
“年轻就是有本钱呀,我老头子可不行了。”言语中透着笑意,似乎已经知道索尔出去要做什么事情。
索尔心头一紧,迈出去的一脚又缩了回来,慌张的转过头看了看,从老头那略显苍老的背影里什么也没看出来,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了。
似乎出来的早了些,索尔习惯性的走进一条满是红灯的小路,在这里,人们既可以在闪耀着灯光的沙土小径徜徉,也可以或远或近地坐下来听听四周的音乐,这是一个为男人们所准备的地方,也是他为了夜晚中的消遣不得不来的地方。眼前所见的男人都傲慢行走在这条沙土小径上,至于那些姑娘,她们则结伴而行,不时用身体随心所欲的贴上男人们的胳膊肘、胸膛和背脊,在他们当中穿来穿去,无拘无束,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
在这里,年轻的男人难免不会心神荡漾,索尔任凭自己随着人流朝前走着,他让周围的香水味弄得兴奋莫名。好些女人向他递来热情的目光却大多都被他忽视了,遇到几个容貌上佳的姑娘上前主动搭讪:“漂亮的小伙子,去我家坐坐?”
“嗨,姑娘,真抱歉,我已经约了人。”对于姑娘的热情,他早已不会脸红,但还是微笑着拒绝了。
他在路边买了一瓶啤酒,将胸膛高高挺起,大口地喝了起来。他虽然钱袋丰满,心头的**也分外热烈,但他对姑娘们的进言却不会贸然前往,他所企盼的是另一种情味别具、不太庸俗的交往,而他现在所需要做的事便是等待,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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