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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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完全降临,透明的夜幕宛如一袭轻纱,笼罩着头顶那无限广阔的天空,那轮明月像一只眼睛看着熟睡中的城市,想必夜晚中的勾当怎么也不能瞒过它。
索尔走在白天那座三层高的酒店下,酒店早已打烊,四周静寂莫明,月光下的影子似乎就是他本人的灵魂,此刻正同本体对视着。那影子跟着他一起抬起头,看见三楼的窗户正开着,隐约还有一个人影在闪动,影子和他一起笑了,笑得很得意。
从三楼的窗户里落下一条绳子,像一条筋疲力尽的蛇垂落到地上。索尔戴上早已准备好的手套用力测试了一下上面那端的是否牢固,将脚轻轻贴上笔直的墙壁横着向那黝黑的窗口爬去。
墙壁上那飘散的红发和匀称的身躯逐渐显露了出来,似乎天上的明月也对这名男子暗暗赞赏,让他得以享受月光的沐浴。四周还是静寂无声,想必他身后要是路过一名女子恐怕会立即惹出一声尖叫,但天上的明月似乎相信偷情之人拥有的是真正的爱情,在她的照顾下,不知多少有情人偷得了短暂的欢愉。
手终于碰到了窗沿,索尔轻巧地翻进去,一只嫩滑的手臂向他伸来。
“你这个狠心的人,你终于来了。我爱你,只要一天看不到你,我就简直活不下去!”
索尔丢下手套,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这是个疯狂的女人,真不知道她那满身的**是从哪儿来的,每次见面她总是要迫不及待地将内心的想法夸张的表现出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用在她身上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女人又激动地说道:“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我每天得见你一次,哪怕是一分钟也好。让我能有机会拉一拉你的手,呼吸一点你身边的空气,并看看你这匀称的身姿和你这令我发狂的脸。可是你,你来酒店里喝酒,却不肯上三楼见我一面,难道非得让我下去找你!”
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从门里进来的人只是名义上的丈夫,却并非自己所爱,真正爱上的人,大多是从窗户里出现的。她叫莉娅,也是玛德夫人,是酒店里的老板娘,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嫁给了年龄足够做她父亲的男人,而那颗年轻的心却不甘寂寞的交给了面前的年轻人,看得出,她对索尔非常迷恋。
索尔握住了她的胳膊说道:“玛德夫人,下午我可没有机会上来看你,你的丈夫和我可是擦肩而过呢。”
“别叫我玛德夫人,难道你不会叫我的名字!”她有些生气的说道。
她将身子紧紧地靠在索尔身上,脸正好贴在了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呼吸声。
“好了,莉娅,我今日来,是想看看你。我是受一种奇怪的力量驱使而来的,我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总之我来了,是吗?”索尔拍拍情人的背脊,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的暗示道。
索尔熟练地说出了似曾相识的话,这些话不是他曾对其他女人说过的,恰好相反,索尔在某种层度上很专一,他只有这么一个情人。20岁的年龄花天酒地是很正常的,但拥有一位对自己倾心的年轻美貌的夫人就是一个值得夸耀的事情了,而让他具有这种本领的人是拉布,因为拉布先生负责教他如何做人。
“是的,你也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爱我。”
天真的女人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微微给她一些暗示,她便用最乐观的想法去猜测自己的情人。
对于这位年轻的夫人,索尔很喜欢,喜欢她那洁白而又细腻的肌肤,也很清楚应该怎样去俘获她的心,为此,他一直很得意。
索尔看见此刻的她,好似见到了树上熟透了的诱人果实,恨不得马上就一饱口福。隔着薄薄的衣裙,他在她身上到处摸着、捏着。这突如其来的有力爱抚,弄得她实在有点受不了。
正当她等待面前的男人对她进行下一步动作时,索尔突然停下手,装出沉痛的模样说道:“我会出一趟远门,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了,但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你,你无法想象,我为这一决定感到多大的痛苦!”
谁也不知道索尔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他此刻表现出的无奈和痛苦看起来却是真实的。
莉娅往后一缩,刷地一下挣脱了他,脸上有些发白,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的话我听不明白……感到很突然……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索尔知道现在的情况必须小心的处理,他一**坐到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做出一副不胜痛苦的样子说道:“你知道吗?对于即将到来的远行我很痛苦,但我看到了你的怀疑我却更为心痛!”
玛德夫人突然一惊,向一阵风冲过来,狂热地吻着他的脸,吻了这一边又吻那一边。口中不停的嘟噜道:“我是多么爱你,而你却要离开了,那实在太让人痛苦了。”
在情人的安慰下她只能痛苦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事实上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对索尔的爱到底有多深。
他们脸贴脸地依偎在一起,动也不动,眼睛向着窗外。天空中的明月似乎很满意这对情人,让他们同时沐浴在月光之下,好让他们能互相看清对方的脸。他们为自己能够这样地紧紧相依而感到心意相连,不禁陷入悠悠遐思,越来越迫切地期待着更加亲密无间、更加放浪形骸的亲热。
天还未亮,索尔在腰间有些酸麻的地方揉了揉,朝窗外望去,天空中的明月似乎同他们一样,在**过后便陷入了香甜的睡眠。外面一片漆黑,远处能听见一些勤奋的少年跑步的脚步声。索尔同他们一样,深知体能就是战斗的根本,平日里也是早起锻炼,只是今天他却有心无力了。顺着原路跳下,因为脚步不稳,发出沉重的落地声,一阵小跑回到家里便躺在床上。

没睡多长时间,甚至都没有睡熟,他气愤的坐了起来。外面的人知道他在睡觉,却假装不知道故意大声说话让睡觉的人也不得安宁,对于这种无赖的行为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连门外那催人入眠的流水声都被掩盖了,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故意的大声嚷嚷,他知道已经睡不成了,便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如果是其他人打扰了索尔的睡眠,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狠狠的揍那个人,但眼前这位拉布先生却让他丝毫拿不出一点脾气来。
如果说君子诚可骗,小人不可欺的话,那么无赖就是最麻烦的一种人。他虽然很喜欢拉布先生,但他一直认为这位老师就是个无赖,当然这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如果不小心惹了拉布先生,那他总会想出稀奇古怪的办法来捉弄你,即使是一些看起来有**份的做法,如果他有身份的话。
他对索尔来说就是一杯永远也喝不完的香醇美酒,和他谈话似乎永远都不会感到厌倦,他脑子里装的知识总也问不完,如果除去那捉摸不定的脾气,那他就是索尔眼中最完美的智者,这也是索尔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足够尊敬的缘故。
拉布先生总是戴着一副眼镜,不知道是真的近视还是故作风雅,他和杜德老头坐在石桌上在谈论着什么,他的手指习惯性的敲打着桌面,按照他的说法这是有助于思考。
他发现了索尔,像是饥饿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块蛋糕。他将目光从镜片上方投过来,向索尔端详良久,才说道:“恩……我们的小伙子辛苦了,看你脚步虚浮的样子,昨晚挺累吧?”
索尔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冒出一阵红晕,但他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的坐到拉布身旁,恭敬地问道:“拉布先生,我正想找您打听一下诅咒之地的事情,还有您上次提到诅咒之地里有一座城市,另外我的实力……”
每当拉布先生让他感到尴尬时他就会一口气提出很多问题,他知道自己的老师肯定会全部回答的,这也是他为了摆脱窘迫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停,停下。”
拉布先生果然吃一套,就好像博学多识的人总是喜欢晚辈带着期待的目光向自己提出问题一样,他很喜欢索尔,喜欢他的勤学好问,喜欢感受那种传授知识时带给他的莫名兴奋。
他不知道,因为他将自己曾经的风流韵事当作了不起的谈资一并说给索尔听,加上青年对女性的好奇,他的弟子正用他教导的方法开始勾搭情妇了,看样子,他确实教的不错。
“索尔,你知道吗?现在去诅咒之地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拉布先生一手接过杜德老头递过来的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看着索尔那绷紧的脸话锋一转,道:“嘿,那也不一定是个坏主意,是吗?我的朋友斯达克,你说呢?”
老头让身边的人叫他杜德,而拉布一直叫他斯达克,这让索尔感觉他们并不像表面上的朋友关系。他一直不明白拉布先生对待老头为什么会非常尊敬,是比正常朋友之间更为严肃的尊敬,每当索尔问起,他总是用笑声掩盖一切,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像是在为杜德老头掩饰着什么。
杜德老头见拉布将他扯了进来,停下手中茶具,轻轻地笑着,像是要说出一个好的消息。他停了一会才说道:“索尔,我们准备和你一起去,你不用问为什么,我不想解释。”说完,他没有理会索尔那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又自顾摆弄起茶具来。
拉布先生抓住索尔的胳膊,将他转过来,盯住他说道:“你不用反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老实说,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不能告诉你,只能说这一趟旅行很危险,如果是你一个人,很可能会死在那里。但对我和斯达克来说又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机会。你知道,诅咒之地的中心有一座城市,我们叫它无限城,但那座城市是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多纳尼陛下的亲弟弟达普拉占据了那里,但他和陛下叫板还缺了点火候,他所拥有的人口并不足以支持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现在他手下的叛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帝国的军队很可能在近期打下无限城。我们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进去探查一番,你想查清自己的身世也必须进去,你说是吗?”说着他又看了看杜德老头,见他没说话,这才停了下来。
“等等,拉布先生,您说我们叫他无限城?难道您…”
拉布先生似乎很得意,他咧开了嘴说道:“嘿,你说对了,我和斯达克一起是最早占据无限城的人之一,其实我挺喜欢那座城市,但是很遗憾我们现在被称为叛徒。更多的事就不能告诉你了,那会为你带来麻烦。”
接着他站了起来,踱到水池边将手向着泉眼放进去。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只听得竹筒里的滴水声响了几下,他才说道:“无限城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那里有无限的食物,有数不尽的太阳,也有让人无法理解的知识,还有让人足够产生野心的力量,那是谜一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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