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铁翅金鹰叙往事 金爪魏坚报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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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勇顽强斗恶徒,侠肝义胆得贤妻。
仗义疏财获益友,豪杰英雄两相惜。
金兰结拜情深重,相扶相帮好兄弟。
滴水之恩涌泉报,火海刀山又何惧。
却说武松问刘武师与那胖大和尚有何仇怨,刘武师叹了口气道:“这和尚未出家时名叫段雷,人送绰号过山熊。八年前,老夫到扬州去拜访一位故友,在回沧州老家的路上,遇见这过山熊段雷正在持武行凶,欺辱一对打把式卖艺的父女,是我看不过,便出手教训了他一顿,谁知他不思悔改,心里却记下了这笔仇怨,不知他在哪里拜师出家做了和尚,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今天我们二人却巧在此碰到一起,正象武英雄所说,那秃贼明着是与我比武,其实是要借比武之名报那八年前之仇。适才若不是憨郎出手相救,恐怕我这条老命就要丢在这里了。”说到此,便问武松这是要到哪里去,又是怎样与憨郎认识的?武松便把要到金陵建康府探望故友、以及适才刚与憨郎认识的经过讲说一遍。刘武师道:“憨郎这孩子不错,为人正直憨厚,且有一副侠义心肠,就是脑子不大灵光,遇事转不过弯来,让他跟着武英雄闯荡闯荡、见见世面也好。有武英雄在他身边,随时给他指点一二,我也就放心了。”武松独来独往惯了,本不想带着憨郎,听刘武师这么一说,反而又不好说什么了。武松道:“洒家看老英雄适才比武好像是受了内伤,这会怎么样了,不碍事吧?”
刘武师道:“不碍事,有劳武英雄挂心,这点伤我自己调息上十天半月也就好了,不过老夫看那过山熊段雷伤的更重,能不能保住性命还不好说。”
武松道:“如此,我们两个先送老英雄到一处客店住下,你在那里好生调养,待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走,我想那过山熊段雷已是自顾不暇,一会半会不会来找你麻烦的。”刘武师点头答应。武松叫憨郎搀扶着师傅,三个人便在赤罗镇上寻了处客店进去,要了间上房住下。武松问憨郎道:“今天你与胖大和尚师徒们厮打,拳脚上的功夫我已见过了,兵器上你还都会些什么?”憨郎摇头表示不会。刘武师道:“这孩子脑子有些愚笨,跟随老夫学艺三年,也是我教导无方,却只学会了基本步法和架子功,就连一套完正的拳法也没有学会。”
武松又问憨郎:“你最喜欢什么样的兵器?”
憨郎道:“我想有根大棍子挺好,那玩意耍起来呼呼风响,一打一大片,好玩的很,就是我不会耍弄它。”
刘武师道:“这孩子天生神力,你甭说,这棍棒还真适合他。”
武松道:“憨郎,你既然叫我大哥,这大哥也不能让你白叫了,我拿银两给你打制一根铁棍,便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物,你可愿意要么?”
憨郎连道:“愿意、愿意,谢谢大哥,我给你磕头了,只是有了这铁棍子我也不会使弄它,大哥你可要教给我?”说罢,跪下就给武松磕头。武松急忙将憨郎扶起,点头答应。然后对刘武师道:“老英雄你且在此歇息,待我与憨郎出去寻个铁匠铺儿,为他打制一根铁棍棒,一会儿就回来。”刘武师点头答应了一声,道:“你们放心去吧,我这里没事。”武松与憨郎二人离开客店,到在大街之上打听着寻着一个铁匠铺儿,武松对那铁匠道:“我这兄弟要打制一根八尺长的铁棍,作为随身的兵器,他有的是力气,铁棍要打的重一些,银钱多少随你来定,不过却要使些好钢在里面,我俩有事还等着要走,须要的急些,你看啥时候才能够打制得出来?”
铁匠道:“你们若肯多花银子,我今天连夜打制,最快明日早晨便可来取。”
武松道:“就依你说的,我们明日吃了早饭来取,到时可别误了我们。”说罢,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作为定钱交给铁匠。铁匠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禅师爷放心吧,明日早晨保证耽搁不了。”憨郎对这些事本来就不懂,听由武松安排,站在一旁不作一声。武松将一应要求给铁匠交待清楚,便带领憨郎回转店中,要了两坛好酒,几个上好的菜肴,两盆汤羹和二十个馒头,叫店小二送到住房里面,与刘武师师徒二人边吃边饮。刘武师身有内伤,不敢贪杯,只稍稍饮了一些酒,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汤羹便说饱了。憨郎不会吃酒,却大口吃着馒头和菜肴,一连吃了十个馒头,喝了一盆汤羹方才肚饱。武松也不管他们二人,只管独自大碗喝酒,待把两坛酒都吃得净了,方才用了几个馒头,喝了半盆汤羹。大家酒足饭饱,叫来店小二将这些碗筷残物收拾下去,然后又叫他泡了壶好茶送来,大家又吃茶叙谈了一会,当晚便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日一早,武松及刘武师师徒二人起床后,洗漱完毕,大家一同用了早饭,武松便与憨郎两个人一齐到在铁匠铺中,那铁匠笑脸道:“二位要的铁棍已经打制好了,小人共添加了十斤好钢在这铁棍里面,铁棍实心的没有弹性,所以小人把这铁棍中间部分打成了空心,禅师爷您看看是否满意?”说罢,将铁棍拿了出来。武松与憨郎看那铁棍,但见:
乌色铁棍光滑亮,鹅卵粗细八尺长。
此物降龙能伏虎,恰似如意金箍棒。
憨郎接过铁棍,喜不自胜,到在铺外胡乱舞弄了一阵,轻重正好合适,只乐得手舞足蹈。武松把憨郎叫回来,问他轻重如何,可否喜欢?憨郎连道:“正好、正好,喜欢、喜欢。”把那铁棍叫铁匠上称一称,却重五十八斤,正巧是五两八钱银子,除去昨日已付的二两定银,尚欠三两八钱。武松掏出银子付给铁匠,与憨郎二人一同回到客店。憨郎把铁棍拿给师傅看,刘武师接过铁棍看了,却也连连赞不绝口。武松道:“刘老英雄的内伤还须将养几日,洒家有事就不能在此照顾你了,望你自己多加保重,待养好了伤再走不迟,我这里有五十两纹银给你,权当你在此养伤的一点费用,洒家与憨郎这就与你告辞了。”
刘武师道:“你们放心去吧,老夫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小徒憨郎有些愚笨,还请武英雄多多教导于他,老夫便把他托付给你了。憨郎你过来给武英雄磕个头,正式认下这个大哥。”憨郎还真听话,扑通跪倒,面向武松“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武松慌忙将憨郎扶了起来。刘武师接着又对憨郎道:“跟随你武大哥行走江湖,处处都要听他的话,不可鲁莽惹是生非。这根铁棍是你武大哥送给你的礼物,我看你甚是喜欢,但为师已不能教你如何使用它了,跟着你武大哥,早晚让他教你几招,便够你一辈子受用了,。”憨郎将师傅的话一一记在心中,与武松二人告辞起身,刘武师将他们送到店外,憨郎与师傅洒泪而别。
武松带领憨郎离开赤罗镇,一路继续往南行走,不到天黑便已到在宿州城中,两个人在城内寻了个客店住下。吃过晚饭,憨郎便缠着武松教他棍法。武松昨天就已经答应憨郎,当然要说话算话,于是便和憨郎一同到在客店院中。武松道:“今日我就教给你一套七十二路达摩棍法,你看仔细了。”说罢,从憨郎手中拿过铁棍,将七十二路达摩棍法从头到尾演示一遍。怎奈憨郎的脑子实在太笨,一连教了几遍却怎么也学不会。武松耐着性子,手把手的教他,只折腾了半夜,方才教会了盘花盖顶这一个招式。武松觉得有些累了,叫憨郎独自在院中再练一会,自己便先回房歇息去了。剩下憨郎一个人在院中练那盘花盖顶,甭看他脑子笨学不会,一但学会了便练的滚瓜烂熟。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常言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精。”憨郎只把这招盘花盖顶练的精熟,这才回房歇息。
第二日,武松与憨郎吃过早饭,结算了店钱,在宿州城中买了些礼品,到在宿州东南十里的钟家庄上,打听着来到铁翅金鹰钟毅的家门前。武松轻叩门环,大门敞开,出来一个家院打扮的人问道:“这位苦行禅师叩门为了何事?”
武松道:“快去禀报你家主人,就说洒家特为他一位名叫金爪魏坚的故友带信前来拜望。”那家人听了金爪魏坚几个字,不敢怠慢,道了声:“请禅师在此稍加等候,小人我这就给您去禀报。”说罢,慌忙入内,三步并作两步赶入后堂禀告主人,不一会儿,铁翅金鹰钟毅满面春风亲自迎了出来。武松看时,但见那铁翅金鹰钟毅生得:
发如银丝鬓似霜,卵形玉面透红光。
卧蚕双眉分左右,二目炯炯明黑亮。
鼻若悬胆居中位,皓齿未脱口唇方。
腰身不躬背不驼,年岁虽高神气朗。
钟毅把武松、憨郎二人客客气气地让进客厅,武松将带来的礼品奉上,钟毅谦让客气了一番,命家人将礼品收了,如何大家分宾主坐下,早有家人献上茶来。铁翅金鹰钟毅道:“请问禅师法号、仙乡何处,还有这位壮士姓甚名谁,怎样称呼,我那魏坚贤弟托二位捎的什么信来?还请禅师明示则个。”
武松道:“小侄名叫武松,人称行者,没有法号,也未真的出家,若问小侄为何这般装束,却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位兄弟名叫赛元霸韩憨,大家都习惯叫他憨郎,小侄与他刚刚结识不久。前几日小侄路过滕州地面,有幸拜识了金爪魏坚老前辈,蒙他老人家垂爱,教了小侄一套剑法,临分别时。他老人家交付小侄一件事情,便是到这里给钟老伯带句口信,魏老前辈让我对您说,他老人家非常思念您老,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已经办妥,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叫您老人家放心。”
铁翅金鹰钟毅道:“魏老贤弟没事我就放心了,劳他这般时候还惦念着我这个老哥,岂止是他,我对他也思念的很!”说到此处,眼圈一红,颇有伤感之意。稍停片刻,接着又问武松道:“适才你说你叫武松,可是那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么?”
武松道:“正是。”
钟毅道:“老夫早就听说了你的一些英雄事迹,却是无缘得见尊容,不料今日你这打虎的英雄却来到老夫家中,失敬、失敬,招待不周,还望武英雄不要见怪。”
武松道:“钟老伯不必如此客气,您是魏坚老前辈过命的挚交好友,他老人家曾教我一套剑法,虽未拜师,事实上他却是小侄的半个师傅,从他老人家那里论起,小侄便是您的晚辈,请老伯不要再叫小侄武英雄了,小侄有些担当不起。”
钟毅道:“既如此说,那好,我就卖个老,叫你一声贤侄吧。请问贤侄这是要到哪里去?”武松便把要到金陵建康府探望石秀的事说了出来。接着又问钟毅道:“魏老前辈所说的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何事?小侄那日曾问过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当时并未说出端底,只说到了这里一问您老人家便知分晓。”钟毅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就长了。”话刚说到此,憨郎在一旁大声道:“你们两个说些什么我也听不懂,我不在这里听你们说话了,俺自己到外面转转,玩耍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也不管武松、钟毅他们二人同不同意,便自起身离去。武松道:“这人脑子有些憨直,不懂得什么礼数,还望老伯多多担待,不要管他,由他自己去吧。两年前的那件事到底是何事,适才老伯刚要说,却被憨郎打断了,现在憨郎出去了,请老伯接着说。”
钟毅道:“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要说清两年前的事情,还必须从几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年轻,好拼善打,四处闯荡,路见不平也定会拔刀相助。因为离家日久,不甚又被贼人偷去了盘费,无奈便留在了许昌府的程家庄上,做了一名看家护院的武功教头。那庄主程老员外为人和善,待俺钟毅敬如上宾。”说道此处,端起一盏茶来呷了两口,接着便慢慢的道出一桩往事来。原来几十年前钟毅在许昌府程家庄做看家护院的武功教头,一日,庄上来了一个马戏班子,在庄中的打谷场上表演马戏,程老员外夫妇二人带着女儿秋屏、到在打谷场上去看马戏表演,这当然也少不了钟毅的作陪和保护。大家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演出,看着、看着,钟毅便发现马戏班中的一个小丑有些不对劲儿,但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小姐秋屏不放,不时还露出一道道淫邪的目光。当下钟毅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做声。等看完马戏表演之后,回到程老员外家中,便对程老员外夫妇道:“程老庄主,适才咱们在那打谷场上看那马戏表演,我发现他们班中有个小丑两只眼睛欲火中烧,死死地盯住咱家小姐不放,我想这小子必然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淫邪之徒。凭在下这些年来在江湖上闯荡行走的经验分析,判定今夜这个小子必然前来打小姐的主意。”
程老员外道:“既然钟教头已看得明白,老夫相信定然是不会错的,如此,快些吩咐家丁们做好准备,多派人手值夜,大家提高警觉,多加注意、严加防范也就是了。”
钟毅道:“我看那淫贼的功夫绝不一般,咱们那些家丁对他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若是靠这些家丁值夜防范,恐怕到时候小姐被那个淫贼玷污了他们还不知道,就是家丁们夜里发现了那个淫贼,恐怕也奈何他不得。”程老夫人听了此话,急得满屋子乱转,连道:“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
程老员外道:“夫人莫慌,咱们听钟教头说说有何良策?”
钟毅道:“依在下之见,今夜庄主不若让秋屏小姐暂且离开绣房,改住其它地方,我看最好让她与庄主夫妇住在一起,然后再由在下悄悄的住在小姐房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它一个偷梁换柱,以逸待劳专门等候那淫贼的到来,即便是在下的本事不济当场逮不住他,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的,至少我敢担保小姐不会有什么意外。如此这般安排,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程老庄主道:“钟教头此偷梁换柱之计甚妙,就按你的意思去办。不过你自己也须多加小心,但不知你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可还用人相助么?有何需要尽管讲说出来就是。”
钟毅道:“找人相助倒是不用了,请庄主命人准备些酒菜送到小姐房中,待我在那里边吃边等着那个淫贼。“程老员外点头答应,吩咐家人叫厨下去做准备。入夜,家人悄悄的将酒菜送至小姐房中,钟毅一个人潜在小姐房内自斟自饮,将之半夜,钟毅估计着时辰差不多了,轻轻将酒菜挪到一边,和衣躺在小姐床上,吹熄了灯假装睡去。不大会儿,那淫贼果然前来,但见他从身上掏出匕首,轻轻的拨开门闩,走进房来,悄悄的摸到小姐床边,刚要使坏动手,被钟毅突然翻身一脚踢了个跟头。你道这淫贼如何对小姐的房门、床铺环境如此熟悉?原来他白天就已悄悄地踩过盘子。钟毅大喝一声:“好淫贼哪里走!”从床上跳将下来,持刀向那淫贼砍去。那淫贼一个懒驴打滚闪开了,从地上爬将起来,两个人便一来一往的杀在一处。钟毅一刀力劈华山直砍淫贼头顶;淫贼闪身躲过,还了一招翻身探果,手中匕首直插钟毅后心;钟毅旋身一刀金狮摆尾,手中的钢刀竟向淫贼腰间砍去;淫贼一个鹞子翻身避开刀势,接着一招猕猴献桃反刺钟毅软肋;钟毅右手执刀向下横削他的手臂,左手一招二龙戏珠直插他的双目;淫贼身向后仰,一找抬头望月堪堪避开,两个人一来一往只杀了二十多个回合。外面的家丁打起灯笼火把,一个个高声呐喊:“快呀、杀呀、不由走了淫贼呀!”那淫贼听到喊声大吃一惊,稍一疏神,被钟毅一刀砍中肩膀,“哎哟”大叫一声,负疼夺门而逃。众家丁拦挡不住,被他翻墙而去。程老员外夫妇出来,对钟毅安慰夸赞了一番,对众家丁也各有奖励。钟毅道:“今夜已经没事了,那淫贼负伤绝对不会再来,大家放心回去睡吧。老庄主夫妇担惊受怕了半夜,这会想必也已经很疲累了,快些回去安歇吧,有甚事咱们明日再说。”当晚大家各自回去安睡不提。
次日,钟毅到在上房对程老员外道:“昨夜那淫贼负伤而去,我想此事不会如此轻易作罢,估计今夜可能还会有人前来,不过秋屏小姐已经没事了,来人是专门到此对付在下的。请庄主吩咐家丁众人,今夜待我与来人厮杀的时候,只能站在远处呐喊助威,谁也不许上前帮忙,以免本事不济自伤了性命。”程老庄主点头答应,当下便按照钟毅的意思吩咐下去。
当晚,钟毅叫人在院中点燃起灯笼火把,搬了一张桌子放在院中央,摆上酒菜,独自坐在桌前饮酒。到了二更天,突然来了两个人,只见他们一个人满身黑衣,手持一把七星宝剑;另一个人却是浑身白衣,手里却惦着一柄鬼头大刀。钟毅一看这二人的装束,心中便知他们两个便是中原黑白双煞。但说这黑白双煞本是兄弟,老大,也就是穿黑衣的那人,名叫黑煞星邓江;着白衣的那人是老二,名叫白煞星邓湖。黑白双煞到在桌前,黑煞星气势汹汹的问钟毅道:“是你刀伤了我们的师侄么?”
钟毅道:“不错,你那师侄是个**盗柳的淫贼,是我昨夜出手教训了他。”
黑煞星邓江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教训他也该由我们兄弟来,还轮不到你这厮多管闲事,今日咱们定要讨个说法!”
白煞星邓湖道:“大哥你与他啰嗦什么,干脆把他宰了,给咱那师侄报仇解恨也就是了。”说罢,也不管大哥答不答应,举起鬼头大刀便向钟毅砍去。钟毅顺手端起酒杯就往邓湖脸上泼,邓湖急忙闪身躲过泼来的酒,不过他的攻势也就此被阻。黑煞星邓江见状,趁势一剑直刺钟毅,钟毅随即掀翻桌子,邓江刺过来的剑正巧刺在桌子上。钟毅跳开去,单刀一招雄鹰展翅去削邓湖的脖子,邓湖硬打硬拼鬼头刀横拦,两刀相撞,“当”的一声响,碰出一簇火花。邓江从后面一剑刺来,钟毅侧退一步闪身避开,随即反手一刀秋风扫落叶分砍黑白双煞。白煞星还是硬打硬拼,鬼头刀横斩要截住钟毅的刀势,邓江一招毒蛇出洞剑刺钟毅的咽喉,钟毅一招苍鹰博兔抵住二人。邓湖犀牛分水刀削钟毅的双腿,邓江夜叉探海剑刺钟毅的前心,钟毅鹰击长空躲过,刀走偏锋,使了个金鹰铁翅单劈斩,刀斜刺里去袭邓湖的左肋,脚下一招金鹰擒蛇踢向邓江的小腹。邓湖不退反进,欺身近前黑虎掏心;邓江剑往下斩转想钟毅踢过来的右脚,钟毅急忙收腿,一招铁板桥堪堪躲过。当下三人杀在一处,起先钟毅尚能与黑白双煞打成平手,可五十招一过,便渐渐处于下风。钟毅心想:“若是再如此这般打下去,今日非死在这两个煞星手里不可!”想到此便虚晃一招卖了个破绽,紧接着使出了自己的绝招——金鹰博风斗雨,那邓湖不知是计,见钟毅中门大开,飞起一脚直向钟毅前胸踢来,此招正中钟毅下怀,但见他手中刀突然劈将下来,邓湖急忙往回收腿,哪里还能来得及?半条腿硬生生的让钟毅给砍将下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邓江见兄弟受伤,紧挥了几剑逼退钟毅,伏身背起邓湖,拾起来他的断腿,道了声:“好,今日我们兄弟认栽,这梁子咱们结定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黑白双煞不死他日定报此仇!”道罢,背起邓湖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程老庄主夫妇躲在暗处偷看钟毅他们厮杀,见他们来来往往、刀光剑影,只杀的惊心动魄、难分难解,暗地里正为钟毅担心,忽见白衣煞星负伤倒地,黑衣煞星伏身背他而去,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钟毅喘息了片刻,到在程老庄主夫妇面前道:“老庄主和夫人放心吧,这下已经没事了,谅他们一会半会也不会再来了,大家辛苦了半夜,也各自安歇了吧。”程老庄主对大家说了些慰劳的话语,然后让大家各自回去安歇不提。
第二日,程老员外大摆筵宴为钟毅庆功,酒席宴上,钟毅又把昨夜厮杀的情形、及黑白双煞的来历、名头、武功家数等详细说了一遍。程老庄主听了,对钟毅更是看重有加。他观钟毅不但有一身精湛的武艺,而且为人忠厚和气,便有心将女儿秋屏许配给钟毅为妻,于是便与夫人暗暗商议,夫人心下也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当下程老庄主道:“钟武师,你少年英武,将来必成大器,老夫有句话讲说出来,行与不行你自己拿主意,千万不要见怪?适才老夫与夫人商议,有心将小女秋屏许你为妻,但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钟毅道:“小姐聪明贤惠、美丽大方,在下求之不得,哪有不愿意之理?庄主厚爱,在下感激涕零,一切凭您作主就是。”
程老庄主道:“既然如此,还须问问小女的意思如何?那么夫人你就去给咱家屏儿说说,看看她是否愿意?”夫人答应一声,高高兴兴去了。那秋屏小姐早就对钟毅有了爱慕之心,常常独自想入非非,暗地里偷偷的眷恋着钟毅,怎奈有父母在堂,又有礼教的约束,不敢表示出来。如今听母亲这么一说,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当下喜不自胜,哪里还会有不愿意之理?莺声细语,羞答答地道:“小女愿意,一切凭父母做主就是。”老夫人听了自是欢喜,急忙回到前厅,将秋屏之意说出,程老员外和钟毅二人闻听,大喜!当下钟毅便拜了岳父岳母。如此庆功宴变成了订婚喜宴,程老员外心中高兴,吩咐下去凡程家家丁、仆人、丫鬟、使女大小人等都有赏赐。程老员外的小儿子也过来拜见了姐夫,大家欢欢喜喜,热热闹闹了一日,各自尽兴方休。两天过后,程老员外找人选了个黄道吉日,程家庄上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喜气洋洋的为钟毅、秋屏举办了结婚大礼,拜过了天地父母,入了洞房,夫妻恩爱自不必说。新婚燕尔,蜜月刚过,钟毅•便对岳父岳母道:“小婿离家天长日久,有心带娘子秋屏一同回宿州老家去,不知二老可应允否?”程老员外知道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听钟毅如此说也不阻拦,当下道:“去就去吧,不过你们小夫妻今后过日子要恩恩爱爱,相互体贴,小女秋屏被我和你岳母二人娇宠惯了,若是她有什么不对之处,念她离娘家甚远,身边没有娘家的亲人,看在我们二老的份上,贤婿你可要多担待些个。此去宿州路途遥远,若有人到此,便捎个信来,免得我们二老挂念。隔上个三年两载,如若是有空也回来看看,我和你岳母二人年岁已高,恐怕也见不了几面了。”说道此处,两眼发红,竟凄然的掉下泪来。钟毅道:“岳父、岳母大人不必如此伤心,小婿回去后一定对娘子疼爱有加,绝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更不会欺负于她。回去后待小婿将家中一切安顿好了,停上个一年半载,便回来看望您们二老。”程老庄主夫妇听他如此说,心中稍加安慰,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程老夫人舍不得女儿,去与秋屏话别,母女二人就要别离,不知何日再能相见,说不完的离别话语,母女二人免不得又大哭一场。
三日后,钟毅夫妻二人便要辞行,路途遥远,程老员外也没置办什么陪嫁的东西,拿出千两纹银和两块马蹄金作为嫁资,命巧菊姑娘作为秋屏的贴身陪嫁丫头,叫家人程全赶一辆马车一同随行。巧菊将秋屏的衣裙首饰一并包了装在车上,程老夫妇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四个人上车启行,大家洒泪而别。
钟毅一行四人离开程家庄,一路驱车东行,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一日已到在临蔡古镇上,看看天色将晚,在镇上寻了一家客栈住下,钟毅夫妇二人住得一间上房,巧菊和程全在两边各住一间偏房。安顿停当,叫过客栈掌柜送来汤水,巧菊伺候着钟毅夫妇净了面,梳洗完毕,到在客栈前厅点要了些饭菜来吃。便在此时,从外面踉踉跄跄走进一个年轻人来,但见他手掂一条棍棒,衣衫脏乱不堪,一脸病态,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钟毅问客栈掌柜道:“此人是谁,怎得弄的这般模样?”
客栈掌柜道:“此人半个月前住进小人的客栈,不料竟一下子病倒了,连续发烧不止,小人怕他死在咱们客栈中,便请来了郎中给他医治,总算把他的一条小命给保住了,不过本小客栈白搭上药费不说,就连饭菜宿费也没收得一文,好歹他这两日能够挣扎着活动了,这不,才拖条棍子到街上去打拳卖艺,一天挣不上几个钱,还不够他自己吃饭的呢,唉!本小客栈算是倒了霉了。”
钟毅道:“我观此人虽在病态之中,面上却还藏着一股英气,日后必定不会是一个池中之物,他欠你多少银子,我替他还了。”客栈掌柜听了此话,心中大喜!连道:“不多、不多,总共才七两六钱银子。”钟毅命程全拿出十两银子来,交给客栈掌柜道:“这些银子还了他欠你的,剩下的去给他买身新衣衫来,若是不够,再到这里来取。这会你就把他请了来,我们一同吃饭叙话。”客栈掌柜接过银子高高兴兴去了,见了那生病的年轻人道:“你今日时来运转了,有人替你还清了饭菜宿资药费钱,还让我去给你买一身新衣衫回来,这不,人家叫我请你去一同吃饭哩。”
年轻人道:“是哪个请我?我在此地又没有熟人,你不是在耍笑我吧?”
客栈掌柜道:“哪个在耍笑你,若不是人家替你还了钱,难道你欠下的饭菜宿资药费钱我就不要了不成?是不是你的熟人我不知晓,你随我到前面大厅一看不就知道了么。”年轻人左右猜想不出,只好跟随客栈掌柜前去。到在钟毅他们面前,钟毅起身笑脸相迎,叫客栈掌柜再添付碗筷过来。年轻人道:“在下与敞上并不认识,怎得如此这般对在下大施恩惠?”
钟毅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相见何必曾相识,路见有难,本应相帮,此乃江湖人本色,区区几两银子,算不得什么恩惠,壮士又何必如此计较呢?来,请坐下叙话。”年轻人不再客气,深施一礼,坐了下来。钟毅接着道:“在下姓钟名毅,宿州人氏今与娘子她们返归故里,适才遇见壮士虽然外带病容、衣衫脏污,却掩饰不住原有的英雄气质,请问壮士仙乡何处,如何称呼?我观你并非等闲之人,不知怎得落的如此这般潦倒?”
年轻人道:“在下姓魏名坚,西京长安人氏。因到徐州去办一件事情,贪赶路程被大雨淋浇感上风寒,昏倒在荒郊野外,醒来后发现行囊包袱却不见了,强撑着挪到客栈之中,却再也起不来了。客栈掌柜看我可怜,找来郎中给我医治,吃了几付药,这才算好了一些,没有银两还那饭菜宿资和药费钱,这才坚持着到大街上卖艺,想挣上几个铜钱还给那客栈掌柜,怎奈身子虚弱,虽有些本事却也使它不出,一天下来只能挣上几文钱,在下正在发愁,听客栈掌柜说,敞上已替在下还了欠银,多谢敞上如此仗义疏财,大恩容当后报。”
钟毅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区区几两银子毋须再提。你说你叫魏坚,可是那与周仝合称铁臂金爪双侠的魏坚么?”
魏坚道:“正是。”
钟毅道:“在下久闻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不料今日竟在此相见,真乃三生有幸也,来,程全,快叫他们再添几个好菜,我要和魏大侠把酒言欢,痛快叙话。”程全答应一声,叫小二又添了几个上佳菜肴过来。钟魏二人边吃边谈,正是言语投机,相见恨晚。魏坚大病初愈,酒不能多吃,钟毅也不多劝,大家吃饱了饭,恰巧客栈掌柜也将衣衫买了回来。钟毅命程全伺候魏坚沐浴更衣,让客栈掌柜再请郎中为魏坚把脉。郎中把过脉后,道说病体已经康愈,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当下开了两付补药而去。钟毅叫程全跟随郎中抓了药回来,命巧菊将药煎好,伺候魏坚服下。当晚,钟毅让丫鬟巧菊陪娘子秋屏安歇,自己却和魏坚睡在一起秉烛夜谈,二人越谈越是投机,后来两个人均有结拜之意,叙过年庚,钟毅年长为兄,魏坚年幼为弟,于是二人便在房中叩头结拜成为金兰之好。叩罢头起身,两兄弟继续交谈,及至天亮,方才各自睡去。
第二日,魏坚起床拜见了嫂嫂,程全、巧菊两个人也叩拜了二爷,大家在客栈中摆下筵宴以示庆贺。那秋屏看破了丈夫的心思,装作一路乘车有些头晕疲累,在客栈中又住了三日,待魏坚将汤药吃尽,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方才结算了店钱,离开临蔡古镇重新上路。魏坚要到徐州办事,正好一路同行。一行五人共乘一辆马车,大家说说笑笑,并不觉得寂寞。正行之间,突然从路旁一个小树林中闪出一彪人马来,领头的那人手持一柄大刀,满脸络腮胡子,**着上身,露出了一大片寸多长的胸毛。但见他端坐在马上,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程全见有人拦路,停下车来,。钟毅、魏坚二人大怒!从车上跳将下来,大骂道:“何方狂贼,竟敢拦我们去路,索我们钱财?休走,给我们吃打!”骂声未落,二人便各凭一双肉掌打杀过去。钟毅边打边道:“贤弟,你大病初愈,悠着点儿打,不要累坏了身体。”魏坚打的甚是轻松,拳脚并用与无事人一般,气不长出的道:“仁兄放心,小弟觉得浑身是劲,正好借此机会舒舒筋骨。”但见他二人精神抖擞,指东打西,有诗为证:
铁翅金鹰武艺精,金爪魏坚显才能。
两只猛虎入羊群,鬼哭狼嚎天地惊。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厮杀,那伙拦路的强贼根本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不一会便被他们二人打的东倒西歪。领头的那大胡子虽在马上,却也被钟毅抓捏了两把,钟毅绰号铁翅金鹰,其鹰爪的功夫何等厉害,被他抓捏了两把那还了得,只把大胡子抓的筋骨欲碎,痛彻心肺,哪里还敢再战,喊了声:“风紧,扯乎!”先**马而逃。那些喽兵见他率先跑了,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呼哨一声四散而逃。钟毅、魏坚两个人打杀了个痛快,见他们四散而去也不追赶,二人互道对方功夫了得。打走了拦路剪径的毛贼,钟毅、魏坚二人甚是高兴,一行五人重新上车起程。在路一天多的时间,第二天傍晚已到在亳州城中,寻了个客店住下,在店中要了一桌酒席,大家推杯换盏,畅叙友情。魏坚要到徐州办事,亳州便是他们分手之地,兄弟二人道不尽的知心话,说不完的离别情,及至将醉方歇。
次日,大家起床梳洗完毕,一同用过早饭,结算了店钱,钟毅让程全包了二百两纹银,交与魏坚道:“银两不多,给贤弟权作路费,望贤弟多加珍重,待办完事后,务必到宿州钟家庄上去看看为兄,你我兄弟就此作别,后会有期。”魏坚也道了些一路平安的话语,大家出了客店,依依不舍各自而去。
且说钟毅与娘子等四人回到钟家庄上,靠岳父给的陪嫁金银和自己的一些积攒,置田买地,建房扩院,还在宿州城中开了一处绸缎庄,聘请能人掌柜打点,几年过后,随成钟家庄首富。钟毅、秋屏二人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先后生下一男一女,男孩长的眉目清秀,聪明可爱,取名桂文;女孩生的却也标致,只是不知怎得却有些憨傻,取名桂兰,可她自己却不喜欢这个名子,她自幼便仰敬前朝穆桂英的事迹,故自己也非叫桂英这个名子不可,家里人拗不过她,也只好随她的意思叫做钟桂英了。在钟毅和秋屏夫妻二人的张罗下,程全与巧菊二人也成了亲。闲来无事,钟毅便教他一双儿女练练武艺,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每隔三年两载居家人便到许昌程家庄上去看看,女儿见了爹娘、孩子见了外公外婆,必然是亲热无比,欢喜非常。这其间金爪魏坚也不断前来拜望,兄弟相见,把酒言欢,自不必细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二十多年过去,桂文、桂英均已长大**。经媒人说合,桂文娶了陆坡的杜氏女为妻。也有不少媒人前来为桂英说媒,怎奈桂英一来有些憨傻,别人看不上她,二来桂英对那些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也不中意,故而一直呆自闺中未嫁。那杜氏过得门来甚是贤惠,夫妻恩爱不说,上敬公婆,下近小姑,对待下人也甚为宽厚,奇怪的是结婚几年来却未生下一男半女。十一月初七,乃程老员外八十寿辰,居家人便准备着一同到许昌府程家庄上去拜寿,偏巧便在这时,桂英练武不慎自伤了左腿,没有办法,只好改变计划,钟毅留在家中照顾女儿,老伴秋屏携儿子、媳妇去到许昌拜寿。这杜氏自过得门来,还是第一次到外公、外婆家去,此番前往自是欢喜。钟毅派忠厚灵动的家人钟安赶车,随主母她们一同前往。一切准备停当,钟毅将她们送出门外,钟安打了声响鞭驱车而去。
五日后,钟安慌慌张张、狼狈不堪、独自一人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钟毅道:“老爷,大事不好了,老夫人和少爷、少夫人被人杀害了。”钟毅听了此话,犹如五雷轰顶,当场便昏死过去。钟安及其他家人呼唤多时,才将钟毅唤醒过来,静了静神,问钟安到底是怎生回事?钟安道:“大前日过晌,我们驱车到在亳州城中,少爷搀老夫人下了车,我们一行四人到在一处酒店打尖吃饭,吃着、吃着,过来一个身着黑衣的老头,那老头到在少爷面前打量了一阵,然后问少爷是否姓钟,铁翅金鹰钟毅可是他的父亲?少爷不知就理,点头称是。那老头不再多问,转身而去。吃过饭,老夫人觉得身上有些疲累,于是我们便寻了一处客店住了,哪知到了天黑突然来了一群官兵,不问青红皂白便将老夫人、少夫人和少爷一同拘了去,第二日便传出了他们三人被杀的消息,少夫人还是被人先奸后杀的。小人闻听此言,犹如晴天霹雳,后经多方打听得知,那黑衣老头名叫黑煞星邓江,他的儿子邓魁便是亳州守备,说是二十多年前与老爷您有场仇怨,具体是什么仇怨,小人便不得而知了。”钟毅听了此言,料是真情,当下大哭,家人劝说多时,人死不能复生,这才止住眼泪,命家人各自退了去,独自静神,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思想着如何给老伴和儿子、媳妇们报仇!那黑煞星邓江的功夫本来就不弱,守备府更是难进难出,要报仇谈何容易?自己一死不当紧,撇下憨傻的女儿桂英谁来照看,老伴及儿子、媳妇的尸体怎样才能取回,难道人死了还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么,难道能让亲人们死不瞑目么?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万千仇绪,一夜之间竟变的发丝皆白、髯须苍苍。
第二日,正当钟毅伤心痛思之际,却巧金爪魏坚到来。魏坚一见钟毅模样,大吃一惊!问钟毅怎么一下变的如此苍老?钟毅便将老伴、儿子及媳妇均被人杀死,尸体尚未取回,自己想去报仇,又担心撇下桂英无人照管,以及怎样与黑煞星邓江结怨,他的儿子亳州守备邓魁官报私仇,带兵夜入客店抓人,将她们娘仨杀害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魏坚听罢,大怒!大骂邓将父子不止。骂过一阵,冷静下来道:“仁兄牵挂侄女无人照管,小弟我却无甚牵挂,哥哥且请放心,你的仇怨便是我的仇怨,小弟我这就到亳州城去,设法取回嫂嫂和桂文贤侄夫妇的尸首,然后再将邓江、邓魁那两个狗头摘下,以告慰嫂嫂与贤侄夫妇的在天之灵。”
钟毅道:“那守备府人马众多,戒备森严,黑煞星邓江的功夫不弱,当年我是与他交过手的,他的儿子既做了亳州守备,估计功夫也不会太差,贤弟不可鲁莽行事。”
魏坚道:“怕他作甚?就是刀山火海、龙潭虎**我也要闯它一闯!后日三更天,请哥哥派人赶辆马车在亳州东城门外等我,到时我便将嫂嫂及贤侄夫妇的尸体背出,也好让他们拉回来。”
钟毅道:“如此,不若让几个家人随你一同前往,这些家人平日里我也教过他们一些功夫,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再不然为兄就陪你一同前去,凭咱们二人的功夫与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魏坚道:“不必了,我又不是明着去与他们性命相博,去的人多了反而会误事,要是明着斗,咱们的人再多也没有守备府的兵多,哥哥更不能前去,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桂英侄女日后怎处?我看哥哥还是在家主持大局,派人买下棺木,等把嫂嫂及贤侄夫妇的尸体拉回来之后,也好入殓安葬。哥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若是万一出了事,哥哥也不必为我伤心,为知己者死,死的其所。到时哥哥再为我收尸安葬,烧些纸钱就行啦。“话说到此处,也不等钟毅再说什么,便已转身离开,飞身而去。若问魏坚此去生死如何,能否取回秋屏母子三人的尸体,怎样斗杀邓江、邓魁父子?且看下会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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