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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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城扶着谢水照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回身要端水给他喝。刚一转身,却发现袖子被拉住了。回头一看,谢水照睁大了迷蒙的眼睛:“城哥哥又要走了……,”眼中水气凝结。
“我去端水,马上就回来。”
“骗人!上次说回来,就一直没有回来!”
李维城无话可说,因为谢水照说的都是事实,先前确实是自己食言在先。只得硬着头皮劝慰:
“再也不会了,城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保保不管……。”
“你骗人!”谢水照松开了手,“城哥哥才不稀罕我。他只是想让我帮他找坎泽盝。他见了我,明明知道是我,还装作不认得……。”
听了这话,李维城心口如被重击。他知道谢水照是聪明顽皮的,但他却也是敏锐易感的。虽然他从来都不会为李维城的不相认和自己的被利用生气记恨,但并不表示他不会伤心。
李维城蹲伏在床边,用手抚摸着谢水照的头发和脸颊,喃喃道:“再也不会了,真的,保保,再也不会了。”
谢水照把脸埋到被褥中,呜咽出声。
李维城把他从被褥中拔了出来,再次抱进怀中。李维城的手和胸膛都那么温暖,自从父亲死后,谢水照还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样亲密地拥抱抚慰过,他像一个害怕被抛掉的孩子一样两手紧紧揪住李维城肩上的衣服,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从小失去父亲,又被迫离开母亲身边,孤身一人跟着师傅在木兰岛上学艺。师傅对他虽然很好,但却不惯宠。师傅想让他成为一个大气磅礴的男子,所以素来少有亲昵的举动。他也明白师傅的苦心,可是他多么希望有时候师傅也能摸摸自己的头,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
每次上岸的时候,看见那母亲怀中的幼子,父亲膝上的娇儿,他都说不出地艳慕。
只有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何,把他当作亲孙子一样疼爱,也只有在他身上,谢水照才得到了一些家人的温暖。除此之外,就是满屋子的书本、幽寂的湖风和空阔的水面,一年又一年。
没有经历过远离亲人的孤独,就不能够理解谢水照当年在得到一个像李维城那样亲密的朋友之后的快乐,那真是连做梦都会笑出来的欢喜。所以,他把他最好玩的玩意儿、最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和他一起分享,这是一个孩子所能拿出的全部;所以,他会宁可偷偷给他下药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可是,他再次看见他时,却装作不认识。后来过来相认,却是为了对他有所求。
谢水照的眼泪越流越多,李维城手忙脚乱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李维城心里的懊恼比谢水照的眼泪还要多。
他把谢水照小心地抱在怀中,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身子不断左右摇晃,就像哄一个小婴儿那样哄他入眠。
谢水照闹了半天,终于也累了,慢慢进入了梦乡。即便是在梦中,他长长的眼捷依旧湿漉漉的。
见他如此,李维城不忍心马上走开,脱掉外袍,躺倒在床的外侧。远处的鞭炮声逐渐稀疏,李维城也意识模糊了起来。
谢水照睡得很不安稳。先是酒气发散,总是觉得热,不断翻来翻去,被子都踢到一边。但毕竟是严冬天气,屋里虽然有火盆,踢了被子也会觉得冷,便逐渐向浑身都散发着暖意的李维城身边靠过去,最后甚至把脸都埋在了李维城怀里。
真好,难道是又回到了儿时、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吗?那时,父亲还没有生病,母亲的面容也没有被痛苦和怨毒熏染,一切都那么安宁和谐。
左拱拱,右拱拱,虽然是温暖的,为什么却没有记忆中的那两团柔软?上拱拱,下拱拱,怎么都是平坦坦的?

李维城早就醒了,看着怀中的谢水照像只寻找母乳的小兽一般,用冰凉的鼻尖,在他衣襟大敞的胸膛里左嗅右嗅,拱来拱去,只觉哭笑不得,捏着他的领子将他拉到一边。谢水照不满地挣动了几下,打了个滚,翻到了李维城腰间,抱住了他的腿。
终于找到了既温暖又柔软的东西,谢水照长长叹了口气,嘴里含混的呢喃着“娘、娘”,把整个脸都贴了上去,蹭了两下,安静了下来。
李维城却身体突地一震,一霎时连残余的睡意都不见了,腰背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谢水照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棉布浸入他的肌肤,几乎使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而身体的某个部分,正抵住了谢水照的脸颊,刚才还使得谢水照觉得温暖柔软的,现在却渐渐变得火热坚硬。
谢水照不满地往下移了移,错开了坚硬的部分,继续往那柔软的部分挨擦。
李维城往后退了退。
谢水照跟着往前凑了凑。
李维城觉得非常困窘。虽说他这几年来武功的精进是因为参悟了《密魔岩法录》的缘故,内力的根基却是跟从鹿泉所习的道家心法。道家心法最讲究心态的平和冲淡,因此李维城一直都有着很强的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控制力却失去了效用。
扣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心很热。脸颊很烫,脸颊贴住的部位却更烫。嘴唇就靠在鼠蹊处,每一次温热的气息呼出,就仿佛点燃了无数火种。
怎么了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李维城不甘心自己的失控,也震惊于自己像荒草一样蔓延的龌龊念头。他拉着谢水照的领子想再把他拉开,手伸了过去,却触碰到了谢水照后颈滑腻的肌肤,随即,像被火苗舔舐了一样,李维城的手飞快地缩了回去。但那滑腻的感觉却像蜜糖一样黏在手指上挥之不去。
像是受到无形的牵引,手又伸了过来,探进了谢水照的衣领,在后背上缓慢地游走。匀称而柔韧的脊背上有一层薄汗,并没有想象中的爽滑,但这隐秘的探险,却仍使李维城的每一个掌纹都迸发出渴望和快乐,并妄想延伸得更远,触碰到更多。
这抚摩,使得谢水照小兽一般发出满意的咕噜声。
听着这无邪的声音,李维城心中充满了歉疚,仿佛是自己偷窃了这孩子的什么。但越是歉疚,心上的那把火烧得就越旺。
李维城痛苦地弓起身,努力挣脱这牵引,但身体在辗转之间,却刚好将那隐秘的膨胀抵在了谢水照的嘴唇和脸颊上。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心中想要调整气息,而身体却逃脱了这种频率,自作主张地转侧**。
润泽的面颊,柔嫩的嘴唇,虽然在暗影里,眼睛不能望见,但肌肤的感觉却更清晰。薄薄的棉布,在幻境中已化为空无。
虽然只是轻轻的摩挲,引起的颤栗却足能填补那不断出现的渴望,但却又带来更大的焦灼。
李维城不断在心中唾骂自己,但身体里那炽热的刺痛却使他根本无法止息。
伸进谢水照衣领里握着他肩膀的手越来越热,越抓越紧。
谢水照发出不满的咿唔声。
突然,李维城猛地把谢水照翻了过去,自己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身体一阵阵颤栗。
谢水照挣扎了几下,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李维城热汗淋漓。半晌,翻身坐起,用拇指和中指掐住自己的太阳**,胸中的自责如潮汐一般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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