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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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让趴在傅悟铭背上,感觉到傅悟铭健硕的体格,背上的肌肉在迈动着坚定的步伐中有节奏地弹跳着,这越发使得曾让对这个人难以理解了,在这样一个冷漠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颗令人难以捉摸的内心呢!
“我们还是先掉头上莒县夹庆镇去一趟吧!”
傅悟铭停下了脚步,没吭声,显然在等曾让的下文。
“我以前一个旧识可能在那,可以和他打听下消息!”
傅悟铭稍微转动了一下身子,显然在等曾让的指示行动呢。
“往西北方向出了山一直走。”曾让挣扎了一下被傅悟铭双臂牢牢抱住的双腿道,“我其实可以自己走的!”
傅悟铭紧了紧双臂认准方向继续前行,就象没有听见曾让后面那句说话一般。
“咳!”曾让叹了口气,“你知道丐帮吗?”
“乞丐帮么?叫花子也有帮派啊!”
曾让皱了皱眉头,被身下这个自己到现在仍然怀疑着的“杀手”搞得很无奈,“你连有丐帮都不知道么?”
“没印象!”傅悟铭回答的很干脆,但稍一停顿又说道,“可能以前知道!但我都不记得了!”
傅悟铭淡淡的一句话却令曾让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忘了自己准备和他说些什么来着,脑中思绪纷繁。
“怎么了?”傅悟铭的问话把曾让从怔怔地失神中拉了回来。
“哦!没什么!”曾让从新收拾下刚才自己的话题,说:“叫花子何时何地都存在的,大多是受天灾殃及,失了生计,也有先天残缺,后天遭遗弃之人,和一些好吃懒做却无一技之长之徒,这些人游荡在各个角落,碍眼却不惹眼。”
就在片刻前,曾让会觉得和身下这个偶尔全身都弥漫着江湖气的人说着这些肯定是件可笑的事情,但此刻曾让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他隐约觉得自己开始对这个人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了。
“五代乱世的时候流离失所的难民开始大量增加,乞丐的数量也随着急速增加,在这些成员中已经不再是只有一些老弱病残或无赖泼皮了,夹杂进了很多相对属于有些才识之人,这些人虽然也无特长,但闲来会动个脑子,钻营一下是否能利用这样一个散布各地的庞大人脉资源去赚取一点改善生活处境的好处,于是也不知道是哪几个乞丐撮合在一起便开始这个勾当。经过可能有一二百年的发展,到得最近几十年间,丐帮在江湖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名头,他们靠得就是在各种势力间搜罗消息,以有偿或者互利为原则向各种势力出卖消息为营生。”
傅悟铭听到这里长长地“哦”了一声。
“由于丐帮和江湖乃至公门商贾等各种势力间有着千丝万缕为人知或不为人知的关系,也使得这个团体中出类拔萃之人虽凤毛麟角,可是在各方眼中都不是一个可以小瞧的帮会了。”
“你上夹庆镇找得旧识就是丐帮中人?”傅悟铭问道。
“我早年在‘五道盟’当转信使的时候和很多丐帮中人有过来往,我估摸不错的话,我有个丐帮中的好兄弟应该还在夹马那一带。”曾让若有所思,眼见得没了日头了。
“我听你说丐帮所干的营生,那帮中之人的为人也不见得怎样!”傅悟铭冷冷地说了一句。
“丐帮人数众多,也不是能一概而论的了!”曾让紧了紧眉头,心中不自觉的有一个念头闪过,你傅悟铭若就是“亡神刃”的话,也不见得就干得什么见得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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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守愚过了半个多时辰便回到了和有贵分手的地方,没见到有贵,只见好多村民在鲁德通的召集下已经寻遍了村子附近,那鲁德通急得正不知所措,在村民的建议下准备结伙进山寻找,看得周守愚从山中出来,紧忙走了上来。
周守愚一把将鲁德通的胳膊拉住,直扯到一边背人处,低声对鲁德通道:“你须听我一句话!你找几个信得过老成口紧的本家弟兄一起跟我进山去,其余村民赶紧打发回自家去!进了山再说与你听!”
鲁德通张口还想再问,却觉得先生手上一使劲,在暗淡的天色里看见先生脸色凝重,不由得心底有一种极强烈的不祥预感,双腿不禁软了下,给先生伸手拉住。鲁德通定了定神,照先生吩咐去办了。
鲁德通看见有贵他爹,径直走上前去,说道:“我与鲁保长再进山找找,先前与有贵约在此地会合,我恐怕等不得他了,你在此侯着,见着他回来就让他回家等着,哪也不要再去,就说我说的,让他在家等我!”

狗蛋爹连声答应。
一切都照周守愚的吩咐进行着,周守愚一个人在一边背着身,象在盘算着什么。
村民都散去了,鲁德通找了三个年龄相仿的本家弟兄带上火把和周先生一起进山的时候,狗蛋还没有回来,就剩狗蛋爹在那目送着他们一行,天完全黑了下来。
一进了山,鲁德通就心急火燎地问着周守愚,周守愚抓起鲁德通的手紧走了两步,赶在了最前面,小声说道:“鲁兄你得挺住啊!侄女已经遭了毒手了!”说完手上加了把劲就把鲁德通踉跄的双腿提着往前飘了两步,“从这往里有一刻钟不到路程,鲁兄你得思量下,侄女是给恶人奸杀的,该如何处置等到得现场你亲眼见得再做决断!”
鲁德通此时有如五雷轰顶,大叫一声“哎呀!我的亲闺女啊!”哭将起来,身子直瘫软下去,周守愚也不再拽,停下了脚步,双手一把插到鲁德通肋下,将他直软下去的身躯抱住,嘴里说道:“鲁兄撑住,大事还得你做主呢!来!撑住了!”后面鲁德通的本家兄弟在后见状,齐齐赶上帮着搀扶住鲁德通,心头也齐齐觉得侄女命数极凶!周守愚也就放开了手,只见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那鲁德通哭得并无声息起来,就只往下落泪,目光涣散,口中念叨闺女小名。
那几位本家弟兄直问先生到底怎般了?周守愚一看鲁德通状况,示意扶他坐下,对那几位说道:“侄女已然遭了恶人毒手。”
“怎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
虽然看鲁德通反应大家心中已有几分猜到,但还是急着问道。
“我所以特意着鲁兄找几位信得过的一起前往,侄女是先遭恶人凌辱后被杀身亡的会到得现场大家可以得见!”周守愚说得只摇脑袋,听者也是目瞪口呆。
其中有位老成的说道:“那该先着人赶往镇上报案才行啊!”
另两位立刻附和着。
周守愚沉吟了片刻,说道:“此事还得等鲁兄稍微平复一点,由鲁兄考量定夺才行!”
那几位听出先生话里有音,一时不便再议论,忙着先抚胸捶背安慰起鲁德通来。
周守愚帮着拿过一支火把,掌住亮光,就见鲁德通悠悠回过点神来,才说道:“鲁兄节哀!侄女遭此不幸,人神共愤,只是该如何处置身后事,还得鲁兄拿定主意!”说着周守愚停顿了片刻,见鲁德通泪眼有了些许反应,才接着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鲁德通见周守愚说得凝重,深吸了口气道:“先生有话但讲!”
周守愚微微沉吟,说道:“此是凶案,本该速速报官,只是那样一来,侄女便将呈尸待验,而凶徒依小弟揣摩该必是流窜此地,想离事发少不得也有两个时辰了,如今再等得老爷明晨到此勘验追查,恐怕已属渺茫了啊!”说至此处,周守愚又停了下来。
“先生意思是?”给鲁德通抚胸那位替鲁德通接口问道。
周守愚见鲁德通双眼注视着自己,也是悲伤中透着一丝急切,忙继续说道:“小弟觉得侄女临终之前已然遭受极端凌辱,身后再受曝尸横陈之扰,实在。。。。。切还得鲁兄考量定夺才是!”周守愚说着黯然垂首。
一番话说得几位本家都不禁都面露思量之色,鲁德通也显得有几分木然。
“鲁兄节哀!鲁兄还是得先去侄女遇害之处看了再做定夺吧!”周守愚说着站起身来,几位本家都随声附和着搀扶鲁德通起来。
“后半晌就没见得那前日来的曾让!”鲁德通慢慢给搀扶起来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周守愚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道:“那位曾兄以前便是个公门中人,莫非他有了凶徒踪迹追去了么!”
“那曾让曾是公门中人么?先生识得?”鲁德通仿佛大感意外。
“嗯!我前几日回来路上在村道外小酒肆中曾遇着了的,当时是县里的张捕头陪着的。”周守愚说着在前面引路。
鲁德通刚受极端打击,此时再没精神说话,在两位本家搀扶下跟在周守愚身后,身形还是略显踉跄,直不知待会见到女儿尸身会是何等痛心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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