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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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的状况越来越差,他现在不但成天精神恍惚,而且一向做事严谨、条理清楚的他居然也开始丢三落四了,他经常是上班时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为此院里的领导已不再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了,而是直接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林教授找过心怡几回,他说他问不出若曦倒底遇到了什么事,让心怡多与他谈谈,看有什么难题说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心怡也是忧心忡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丈夫,他最近的确是太反常了。他有什么事装在心里?为什么对任何人也不能说?她问过几次,若曦只是敷衍说他最近太累了,没什么大事。劝他休息他又不肯。唉!这个人,有时候,做为妻子的心怡也会觉得与自己睡在一个被祸里的这个男人令人难以捉摸。
有几次她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居然冰凉,也不知若曦大半夜的到哪里去了?书房、客厅、厕所,到处找遍了也不见个人影。有一次她装做睡得很沉,大概在十一点左右若曦爬了起来穿上衣服,然后蹑手蹑脚地开门走了出去。心怡本想跟踪,但她看到若曦下楼后开着车走了。这些反常的行为越来越令她她疑惑。她把这发现对心宁说了。经过商量她们决定对若曦展开跟踪。
一天夜里,若曦再次下楼后,心怡给藏在小区内花园中的心宁打了电话。她快要临产了,行动不便,就把这任务交给了妹妹。心宁没有车,她本想找秦风陪她一起来完成这“地下工作”,秦风有一辆很漂亮的克莱斯勒厢式旅行车。但孝虑再三还是打消了这念头,必竟这是家事,一旦姐夫有个外遇什么的让别人知道了不好。即使再好的朋友那也是外人啊。因此心宁借了一个朋友的车,她还留了个心眼,怕细心的姐夫会发现有人跟踪的蛛丝马迹。所以没借秦风的车。
若曦开着车出了小区就直奔城郊。心宁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没敢跟得太紧,怕她那成精的姐夫发现。
若曦在东郊的一片废墟中停下了车。这里在年前就被房地产商买断了,要建一座小区。目前大部分老住户都搬迁了,也有零星的几家钉子户死抗着不走。是啊,好不容易逮着个动迁的机会,得狠宰那些有钱人一把,不满足提出的条件就死活不挪地方,反正现在不是有明文规定不准强拆强迁吗?
因此这里别有一番景致:在一片扒了大半的民房中偶尔有一两家破旧的院落还存在着,它们旁边的房屋与山墙已经推倒,那残存的房屋左右墙面上突叠着参差不齐的石头茬子,周围瓦砾碎石狼籍一地。其间居然被这些钉子户们合理应用“耕地”面积,平整出一块块的菜畦,在里面种了各种蔬菜。每到傍晚时在这乱坟冈似的地方就会亮起几星灯火,间杂着野猫的叫声倒有几份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所以这时除了那几户人家就很少有外来人了,更不用说大半夜,连那仅有几星灯光也熄灭了,四处除了偶尔响起一两声野猫的叫声就再没有其它的声响。
安若曦到这里来干什么?心宁越来越觉得她这个姐夫的身上处处透着诡异。她把车远远地停在公路另一侧,然后下了车高一脚步低一脚地踏着碎石块摸了过去。
若曦走到一座孤零零立在山硷畔的一间捣制房间,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闪身就没到那屋子里。心宁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她无奈地发现这屋子仅有的几个窗户都落下了防盗卷帘窗,门也是用铁皮包成的,没有什么气窗,根本就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况。她趴在门上听了一会,里面响起了悉悉窣窣的声音,还有搅拌液体以及玻璃或是金属相碰的声音。似乎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猫的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接着里面就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有脚步声向门这里走来。心宁赶紧一缩身躲到了墙角的黑暗中。
若曦拖着两条腿挪了出来,他佝偻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费力地锁上门走了。心怡望着他的背影,她开始疑惑了:这是她的姐夫吗?那个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安若曦怎么一会儿工夫就象老了三十的年?他倒底在这鬼屋子里捣鼓什么?
心宁目送着若曦开车走后就围着这屋子转了三圈,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通风口之类的东西可以看看里面倒底有此什么。她失望了,这屋子密封得象个铁罐子,她甚至怀疑她的姐夫不会是鬼吧?他在这密不透风的铁罐子里闷了半天怎么就没事呢?看来只好回去与姐姐商量下再做打算了,她正要离开,猛一抬头就发现有两道幽幽地蓝光鬼火似的就在屋顶上一闪一闪的!
那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看来令人毛骨悚然!心宁的心几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了。她吓得脚下一拌,就摔倒在一堆乱石中。当她爬起来时那两道蓝光已经到了她刚才摔倒的石堆上。这次她看清了,原来是一只野猫,它就蹲在她对面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不但诡异,且极具穿透力,就象两把刀子似的要刺穿她的心脏。

天哪!猫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这目光看起来就象死神的招唤。
心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车里,这时那猫已经不见了,它就象来自地狱,悄无声息的,却透着死亡的气息。到现在她的心还是怦怦乱跳,她难以理解这怪猫怎么会悄无声息地一瞬间就到了自己的面前的石堆上,就算猫的动作轻灵迅捷也不应该是这么的形同鬼魅啊!
安若曦,安若曦。他倒底是什么人?到这时心宁才吃惊地发现其实所有人对她这个姐夫的来历都不是非常了解,只知道他是已故安稳教授的儿子,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而他的父亲据说在他还没出生时就去逝了。他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幸亏有林教授照顾他才使得他树立了很好的人生坐标。他的孤僻性格大概也与这有关吧?至于其他方面,谁也不太了解,或者说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世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有时候这个人的冷静与深沉简直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性格看起来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这种人虽然不招人烦,却是让人感到高深莫测,无法触摸其内心的世界。
心宁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她感到姐姐好象有什么危险。她急忙把车开得象要飞了起来向姐姐家赶去。
这时快到凌晨三点了,她急三火四地跑上了楼道,她姐家住四楼,当她跑上三楼时忽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从她脚边溜过去了。那只怪猫!凭着感觉她知道是那只长着一对鬼眼的猫。心宁的心收紧了,她感到不幸的事十有**已经发生了。当敲开门时她看到姐姐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不满之色地看着她。
啊,谢天谢地,姐姐没事。她正要开口,她姐夫安若曦也从卧室中走了出来,他一脸惊愕地问:“心宁啊,这么早就敲门,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事。”她支吾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鞋架上的皮鞋。她发现安若曦的那双鞋底的边缘还沾着少量的泥土。
若曦冲了杯咖啡,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用勺子搅着咖啡一边说:“对了,今天周末,我正打算带心怡去一个地方,心宁你在这里吃完早饭一起去吧。”
他看起来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他的脸在热腾腾的蒸汽映衬下显得愈发地苍白了,那双眼睛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闪射出洞悉一切的光芒。
出乎意料的是若曦带她们去的就是昨夜他曾去过的那间小屋。在白天看来这里远没有晚上那么可怕,在残墙断垣间时有几个拾荒汉在翻找着钢筋头破报纸什么的,还有一个篷头垢发的流浪汉正在一处断墙角撒尿,看到心怡两姐妹就“嘿嘿”地傻笑着。这里俨然已经成了流浪汉与拾荒者的乐园。
若曦在前面带路,心宁搀扶着姐姐让她小心点儿。她奇怪姐夫怎么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了?
这时那扇令心宁惊悸的门打了开来,一股化学药品的刺鼻气味迎面扑来。里面不能说光线很暗,因为根本就没什么光线。若曦摸索着在墙上按下了开关,灯亮了。触目而及全是一些仪器与试剂,看来这里是一间试验室。可令人不解的是安若曦干嘛要把实验室放到这里?
答案很快就有了,若曦说他的这些仪器与药品对人身体不好,他怕影响心怡的健康,就在这偏僻之处租了一间仓房做为实验室。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做科研的,自然是他的课目:针对目前血液凝固症怪病的。为什么选在这里呢?一是这里比较僻静,没有什么干扰。二是这里房租比较便宜,必竟是动迁区,这房子闲着也就闲着,如其让流浪汉占有还不如租出去换两个零花钱来得好。这房子当然也是附近钉子户的。
若曦有时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做他的研究,他怕心怡一个人在家害怕,因此就半夜才来。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最近总是精神萎靡不振,原来经常是熬到大半夜呀。这样说来心怡从噩梦中醒来时他还没睡呢,或者是刚忙完回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因过于操劳而略显削瘦的男人,心怡心痛得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同时她也为自己的多心而感到羞愧。
但经过这件事后,心宁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清倒底是哪里有问题。直到有一天她又“请”秦风吃饭时,秦风说她象个馋猫,她才豁然醒悟。对,猫,就是那只充满鬼气的猫该怎么解释呢?难道真的是自己那天晚上过于紧张而看花了眼?可又不象,那是多么真实存在的感觉啊!至今想起来还令她头发根发炸。
在这期间,心怡的噩梦还在继续,梦中那个女学生的形象倒是渐渐少了,不过总是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分子结构图以及她不能理解的医学知识时而出现在梦中。这些知识总是模模糊糊的,有时能记起有时却又想破了头也记不起来了。是自己以前学的知识在梦中出现?还是有时听若曦谈起就以梦的方式在脑中显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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