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众乞丐武争新郎 小玉儿独占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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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玉鹰专神地听着,听着……,他听清这哭泣声是从园房那儿传来,这熟悉的声音是妈妈的。他猛地拔步就跑,好似脱了弦的箭。
“玉哥哥,跑慢点,等等我……”杜莲跟着跑,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叫。但玉哥并不理睬她,看见的影子瞬间就消失在树林中。
“小婵,你既发誓,那么在玉儿十二岁前,你无论受怎样的委屈、痛苦、也不能刺激他,不然会毁了他!懂吗?”孟玉婵伏在炕上哭的悲愤,伤心。她忽然想起了爷爷以前说的话,止住了哭泣,迅速跳下地。
“妈!你……”玉儿跑入林中已觉着那熟悉的哭声嘎然而止。他推开园房门,看见妈妈洗脸,不由一愣。他只说出两个字。
“玉儿,啥事?急的一头汗水。”妈妈强颜挂欢。自己擦了擦脸,把毛巾摆了摆,细心地给儿子擦脸,擦头上的汗水,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埃。
“玉,玉哥哥,跑那么快干啥?我拼命也追不上。”杜莲喘着气,忽闪着溜圆的大眼睛,脸涨得通红,手捂着肚弯腰蹲下。
“芙蓉别跟他疯。你是女孩,会吃亏的。看累成这样!……你妈近日可好?”孟玉婵细心地给杜莲擦汗水,理头发,打衣服上的尘埃。
“好是好,只是老锁着眉。”
“天下的苦人太多了,唉!玉儿陪芙蓉玩去,护着点,别让人欺侮。啊!……真是金童玉女!”她含笑目送两个孩子手拉手向果树林跑去,赞了一句。
玉儿、杜莲跑出果树林,跑到香香河岸边的香草丛中,他仰天躺下,紧闭双目,贪婪地呼吸着浓浓的香气。
芙蓉坐在玉儿身边手里捏着一把野花,赶着蚊蝇,生怕这些小东西伤了玉哥哥的细刻精雕的俊貌。她生的皮细而白,貌美而灵气,长长的睫毛,溜圆的大眼睛闪着智慧的光。她从小,大妈就教认字。大妈死了,爸爸每晚都教。去年妈妈被撵到南配院,爸爸就不来教她了,说妈妈的病重,让静养。
杜家大院虽离镇只半里,镇上的孩子们尊父母的嘱咐都不进来玩。芙蓉从小孤独没有小朋友,没事就跑到北配院的书房里翻书。如“水浒”、“西游记”、“西厢记”,她都翻弄过,懂了不少人情事故,男欢女爱的事。自打玉儿来到杜家园房,她先是远远地看,尾随着,后来就亲近了。玉儿怪难说一句话,老让她猜心思。但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俊小子,愿意和他一起玩;愿意看他做希奇古怪的动作和不言不语的傻呆样;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愿意给他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近一个月来,两人形影相随,除了晚上,一个白天都在一起,想吃就随便到镇上的饭馆、饼铺吃,反正杜家大小姐吃饭不用掏钱。她发觉自己一会儿也离不开玉儿,晚上睡觉还直喊:“玉哥哥”。她多次在梦中被妈妈摇醒追问原因。此时,她坐在玉儿身边,浓浓地呼吸着香草、野花和各种果花的香气,又爬倒嗅嗅玉儿的脖子。
“玉哥,你身上的香,比这峪里的香味还浓。又怎么啦,想睡觉?别,玩水去。你在水中游,我在岸边跑,比比看谁快。”她把他强拉起来,帮着脱了衣服,然后把他光身子往河中推。玉儿胸前黑不溜秋的铁锁一晃便倒入河里。她抱着衣服边跑边喊:
“快!快点儿。”
玉儿并不听她的话,而是仰天躺在水面上,脚前头后,悠然地随流而漂,不用一点力,双眼紧紧地关闭着想着心思:“难道我听错了?不会的,不会的!”他摇摇头自我否认了。
他离开江安镇后,一直坚持在卯、酉时找个安静的地方,布上东西南北方位的标志,用黑布蒙住双眼,然后原地顺逆旋转各一千圈。在旋转中,凭听、嗅、感,准确地辨别出:在哪个方位有什么物体,有什么声音,或新添了什么物体,都能分辨清楚。今天怎回事,怎失误呢?不知不觉中,香香河把玉儿送出峪外,到了杜家镇的西街口。
“怎的!老是怪怪的,比丑乞还怪?往日赶我到这儿,你已睡了一觉。今个儿倒是我几乎睡着。”芙蓉噘着嘴边唠叨边轻轻地给他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上的水珠,帮着穿好衣服,后退一步端详端详,又给整理头发,重新编好辫子,俨然是个大姐。
芙蓉和玉儿亲昵的作为,都没有逃过河对岸树丛中的一双明亮的眼睛。丑乞透过那散乱的头发窥视着,这个不声不响,天天给自己送食物的奇特而怪异的美少年,似乎对这个大孩子发生了兴趣。甚至内心深处酸溜溜的,要是自己能亲手为他穿衣、脱衣、梳辫子,手拉手地走那多好啊!他胸前那黑不留秋的东西难道是……
“走,吃点东西去。”芙蓉拉着玉儿的手向镇内走去,两人走到南街饼铺前,刚要举步进去,一眼看见南街口那儿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不知在干啥。只听到喊声:“有种的上啊!丐朋友谁不服?杜家镇还有能人吗?”
芙蓉好奇心起,强拉着玉儿钻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挤入最里边。他们一看是一个十四、五岁叫李茂,外号“狸猫”瘦干的小乞丐在狂傲地叫阵。场内东面还站着二十多个小乞丐,年龄都在十几岁左右。西边是本镇的小子和小姑娘,为首的是本镇孩子王,爱打架的高大锤和他那泼辣,漂亮的妹妹高雯雯。他们兄妹显得分外丧气。
“我庞雄不服!”一个十五、六岁的胖乞晃着大头走上场。
“喂!胖熊,你搅和啥?咱们是对镇上的小子,刚才几个兄弟上来,只是做做样子给他们看的。镇上已没了对手,你……”
“狸猫,我也不想争新郎官,只是看不上你这狂样。”
“我知道,你是想报复前天的一拳之仇。你这胖熊躺在屠案上准够格,打架嘛!恐怕……”李茂的取笑引逗的众人哗笑。
“哈…哈…哈……”
“狸猫,弄偷偷摸摸你准是这个!要见真章,你连这个也不及!”他先竖起姆指接着又伸出小指向下连晃。两人逗嘴引起众人的阵阵哄笑。
“胖熊,比啥?”
“当然不能比上树,比力气!”他握拳示意。
“那不公平!比巧你行吗?”
“那……”
“怎的?”
“让头儿定!”众乞齐向高坐在青石上的人投去尊敬和恳求的目光。这个乞丐约十七、八岁,人长得帅,灰衣衫虽破,补了几块补丁,但很干净,一双眼不大不小射出威严,智慧的光。他朗声道:“力也好,巧也好,倒在地上的是输家!”
“好!”众乞拍手欢呼。
“听见没有?”李茂洋洋自得。庞雄无可奈何,挽挽袖子拉开熊看洞的架式。李茂两眼眨了眨似猫扑鼠的架子相对。李茂双掌变爪,脚下一个垫步直取庞雄的双眼。
“来的好!”庞雄头一偏,腰一锉,顺手抓住李茂的两臂,用力一带一举“嗨!”的一声,把李茂一下子从头顶抛过去。
“啊哟!”,
“好大的力气!”,
“真象只熊”。
“这一下摔得不轻!”
众人发出惊喊和议论。
“真有熊劲,佩服!佩服!”李茂被抛起后一个倒翻便轻轻地稳稳地站在地上,嘻皮笑脸的说笑。庞雄扭转身子感到奇怪。众人又是一番评论:
“好险”,
“有两下子,不亏称猫……”
李茂脸色一怔,如前炮制,只在庞熊偏头、锉腰之际,双爪缩回,步法一变,扭身绕到庞雄背后,右脚一提猛踹其腿弯,双掌变拳狠击其脖胫。庞雄一踉跄,一腿先跪地爬倒。李茂急速地一个倒骑马,伸手捞起其两腿弯用力一提,庞雄胖乎乎的身子展展地躺在地上,还啃了满嘴泥沙。瞬间喊声、掌声响成一片,“好!好!好!……”
芙蓉兴奋地忽闪着两只毛乎乎的大眼,用力鼓掌。玉儿并不激动。他的眼睛仍然是半睁半闭,只凭听就知道场子里发生的一切。
“刘先生,他们为啥打架?”芙蓉向身边绸缎铺的帐房询问。
“他们在争夺新郎官。”
“谁是新郎官?”
“胜家呗!”
“新娘呢?”
“从咱镇上挑。”
“为啥?”
“因她起的油头。这伙乞丐路过咱们镇,在饭馆吃饭,一个小乞丐把吃完的骨头随手一扔,正好砸在高雯雯的身上。她破口大骂,惹恼了这伙穷小子,非要她做新娘陪礼。她哥高大锤领一伙小子要干仗,最后讲了条件,两家对垒,他们胜了娶新娘子,败了俯首称臣。”
“哦,原来这样。”杜莲明白了。玉儿无兴趣,拉着芙蓉的手欲走。
“喂!不能走,尤其你不能走!”李茂一跳两跳地过来拉住了芙蓉的手臂。
“干啥?”芙蓉气急,狠狠地瞪着李茂。
“这杜家镇你最有资格当新娘子。”
“给谁当?”
“哎!别急,准不是猴头猴脑的我。看见吗?给我们的头儿呗!怎么样,还满意吧!”
“不成,我不干!”芙蓉欲挣脱李茂的拉扯。
“不干?也得干!”李茂用力一拉,芙蓉被拉回场内,拉玉儿的手反而松了。
“玉哥!他欺侮我!”芙蓉大喊大叫。玉儿本已出了人群,听见喊声又钻了进来。人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李茂拉芙蓉的手松开了。
“啊哟!啊哟!好痛!”李茂左手扶着右腕边喊边负痛得弯着腰乱转圈。
“慢着!”玉儿拉着芙蓉欲走,不知啥时候坐在青石上的头儿已到了他俩面前,拦住去路。众乞“哗啦”一下涌来把两人围住。
“干吗?想打架,行吗?”芙蓉瞪圆眼指着头儿的鼻子尖喊叫。
“对,不怕他!”这时杜家镇的小子和群众又把小乞丐们围往了。
“姑娘别发泼,众位爷们别上火,这阵仗也吓不倒我欧阳剑。穷家小子虽穷,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讲好的条件在场的诸位都明白。现在我的兄弟败了,我出场无可非议吧!兄台是有功底的,倒没看不出。来,请教。”说完后退两步拉开了蛇拳的架式。
“哼!要不呢?”玉儿毫不在意,杜莲蔑视地冷哼。
“你就留下做新娘子。”李茂瞪眼喊叫。
“怎办?”芙蓉悄声问。玉儿步履轻松地向欧阳剑面前走去,没有回答。
“喂,出招!”欧阳剑不自觉的又连退了几步。他被这半睁半闭着眼,不声不响从容不迫无所谓的气势所慑,心里有点毛。他父亲说过:“有功底的人看不出那是最可怕的!”这孩子恐怕比自己小得多,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使李茂着了道,自问自己还没有这个能耐。可是……

“免了吧,现在称臣还来的及!他要出手,你的小魂就到了闫王殿。……不信,真要比?”芙蓉嘲讽地激将。
“比。”
“看你也不象坏人,为了不伤你,两人各显神通决高下如何?”芙蓉是耽心玉儿受伤,想免了这场争斗。
“可以,请说比法。”欧阳剑也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安稳了。
“这样吧,以这两只耳环为彩头,比两场,谁赢得这两只耳环,我就是谁的新娘。你输了,按原来的条件办。只赢一只不算。
第一,比快和巧。药香山上有黄精,看谁挖得快,但大小必须正好套在这两个红线圈中。你们看好了,线圈交给你的部下庞雄。这只耳环交给刘先生,如何?”
“行!”欧阳剑觉得公平,立马表态。铁玉鹰一句话也没说。
“开始准备,跑!”芙蓉举起雪白的右手臂往下一劈,欧阳剑飞似的向药香山奔去,而铁玉鹰只是慢慢地走。
“玉哥,快跑呀!难道你愿意我给别人当新娘?哎!怪人!”芙蓉急得乱转,两手不停地摆弄自己的辫子,甚至狠狠地揪自己的头发,气玉哥成心为难她。
“看!咱们头儿已上了山。”众小乞欢喜跳跃。
“大小姐,别急,他准胜。”刘先生安慰芙蓉。
“不见得,我断定我们的头儿胜。”庞熊笨言笨语。
“胜个屁!”芙蓉瞪了庞雄一眼。
“姑奶奶别上火,你的他胜,行吧!”
“看下山的是谁?”刘先生指着下山的人影。
“啊!是他!是他!”芙蓉转忧为喜。
“怎?头儿还没挖到?这一阵要输。”
“不会,挖出来要正好呢?难哩!”
众小乞纷纷议论。
“走,咱们到场心去。”芙蓉招呼刘、庞二人走到场心。这时芙蓉的心跳得更快,她多希望玉哥是胜家!
铁玉鹰和欧阳剑几乎是同时进入场内,只是在距场中三步处,只一晃铁玉鹰已把黄精套在红圈里正好。他似乎是散了一回步,不费力,不紧张。欧阳剑已是满头汗水直喘粗气,一步之差落后不说,可悲的是自己挖来的黄精从圈子里穿过去掉在地上。
“啊呀!可惜。”
“好!我们胜了!”
众小乞丧气地惊叹。杜家镇的老少狂喜地喊叫鼓掌。最兴奋的是芙蓉。她溜圆的大眼睛里转着晶莹的泪珠,满脸象涂上胭脂,在温柔的阳光下红潮翻滚。她呆望着玉哥伸手接住自己的耳环。不!那手不是接住耳环,而是象伸进自己的心窝里又疼又甜。
欧阳剑呆望着掉在地上的黄精,白而英俊的脸有点变形。他心里骂自己:“熊!堂堂东北虎,穷家会的少会主尽比不过名不经传,比自己矮的孩子。这面子丢得太大了!”
“头儿,别……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还有下一场呢?”
李茂扶着右腕走来安慰。
“对,抖抖精神胜下一场”众小乞随之附和。
“去,当我输不起!只是奇怪?下场怎比?”欧阳剑冲众乞一摆头说了一句,他抬起头看着芙蓉。
“嗯……看见吗?那丑乞拄着的打狗棒,谁能在寸香燃烬之前要来,谁赢。记住:‘是要,不是抢!’而后,俩人各持此棍的一端单掌叫劲,谁脚下动了,就算输。在场的人评判,这只耳环交给你的部下庞雄,这样公平吧?”芙蓉本已兴奋地陷入甜蜜的梦境,被欧阳剑一问,方惊醒。她机灵地四下一扫,灵机一动巧计成竹在胸。这丑乞真怪,从来是在镇北街口的青石板上坐着,这会儿怎来这里看热闹?她暗笑自己运气好,玉哥准胜。
“好,公平!”在场的人异口同声,众小乞无一异议。
“第一场败了,败家为先,这次你先去。你们是同行或许有机会,不过时间只有寸香。好,开始!”欧阳剑飞快地到了丑乞面前恭敬地说着什么,最后双膝跪下仍然在说着……
芙蓉大方地走到玉儿身边,动情地紧紧挽着他的臂,把头靠在他肩上,双眼一闭,嘴角边挂着欣喜的笑。
一寸香插在土堆上,香烟青青,香头火红红,香灰不断地一点一点的滴落。
寸香,丑乞的打狗棒,两个被人们毫不看中的小物,此时变的是这样的珍贵,这样的揪人心弦啊!看来任何事物只要附予其一定条件,一定内容就会改变其自身的价值。在场的杜家镇老少,乞丐群体都是眼巴巴地盯着寸香的变化和丑乞打狗棒的动向。
“香尽!”全场的人同声喊。
欧阳剑跪着乞求丑乞给予恩赐,许下许多心愿,而丑乞毫不动心,一点表示也没有。他猛听到喊声,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紧锁双眉迈着重似千斤的脚板,慢慢地回到场心双肩一耸,两手一摊表示自己败了。
“丧气,败兴!”众小乞觉得无颜都低了头。
“点香,上!”芙蓉满有信心地喊,向玉儿斜眼示意,含情地一笑。玉儿不慌不忙地走到丑乞跟前,只一站那根黑亮黑亮的打狗棒就到手了。他一个字也未说,回头走入场内,寸香只燃了一半。
“我知道,你准行!”芙蓉高兴地跳着,满脸是笑。
“我们胜了!又胜了!”杜家镇的老少,特别是高大锤一伙孩子喊叫得最响。
“别得意,哼!还有一阵呢?”李茂强打精神悄声给欧阳剑打气。
芙蓉接过打狗棒看看说:“二位一人一头,单掌较力,另一掌需放到背后。好,开始!”
欧阳剑和铁玉鹰各持一端较上了劲。欧阳剑使出了吃奶劲,想在这一阵得胜。铁玉鹰气定神凝,眼仍然半睁半闭,不当一回事。不到杯茶功夫,欧阳剑浑身如洗,衣衫湿透,汗水如破了口袋的豆子滚滚而下,湿了他脚下的一片泥土。不大的眼睛射着惊、奇、疑的光。原本白净的脸此时更加苍白无光。表面看木棍文丝不动,但通过棍传来的奇异力道把欧阳剑的力引了过去,速度快得使他目瞪口呆,感到自己浑身空空的,这空架子就要倒了。没有倒下是由于对方的力吸着自己。经脉好像在收缩,心脏剧跳。突然他又感到一股柔和有力的气流缓慢地行在十二经脉中。他身一晃,头一沉,两眼不由地闭上。一会儿他感到全身舒坦,脸色红润,好似凭空增加了劲。他笑了。
“老兄,仁慈,厚道,使我受益匪浅,容我一谢……庞雄,你过来。这耳环归你,你是胜家。”欧阳剑松手后退抱拳致谢。他叫过庞雄,让把耳环交给玉儿。
玉儿什么也没说,接过耳环。他是取之无愧。芙蓉喜之热狂,一下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兴奋地两眼流泪,嘴里嘀咕着:“好哥哥,好郎君,我是你的新娘子了!”
杜家镇的老少欢笑颜开,更为欢腾。
“我也给你做新娘子!”高雯雯跑过来在玉儿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她脸一红飞跑而去。
“众位兄弟过来,拜见新头儿。”欧阳剑招乎众乞丐。
“给头儿磕头!”众小乞齐刷刷地跪在玉儿面前。他慌的双手连摇,意思是使不得,不要这样。平时没话,急更没话。
“本当遵约留下来供你驱使,可我们有要务在身,不能耽搁,敬请老兄领着大伙一同上路。”欧阳剑诚心诚意地相邀。
“不行,我不准他走。”芙蓉急了跳到玉儿面前以身挡住。
“嫂夫人如此说,不敢勉强。他已是我们的头儿,准的知道兄台的大号吧。”欧阳剑和芙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请求。
“他叫金戈,这行了吧。”芙蓉急口回答。金戈是铁玉鹰离开江安镇的化名。各取姓的左右而成“金戈”。
“想和金兄借步说话,可以吗?”
蓉毫不在乎地答应。
“兄台,小弟叫欧阳剑,家在东北,因有要事得马上走,这个指环请收下,保存好,必须戴在左手中指上。它表面黑不溜秋,可象征着巨大权力和财富。还有,兄台啥时候有机会,凭这只指环可到这几个地址找我,会有人接待的。兄台记住了地址,要毁掉这个片子。弟等候兄台的大驾光临,告辞!”欧阳剑神秘地和玉儿说了一会话,抱拳告辞。众小乞跟着告辞。他们沿着大路向晋省奔去。看热闹的人们渐渐散了,只有几十个男女小孩不走慢慢地围过来。
“羞!羞!大小姐嫁人了!”
“新娘子给喜糖,新郎官给喜钱!”
“新郎、新娘拜天地!”
“我们等着闹洞房!”……
几个女孩七嘴八舌地喊叫着。
玉儿对于他们说笑的每句话的含义都不懂。他仍然是半睁半闭着眼,对周围的这些喊叫是充耳不闻。芙蓉懂。她见过男婚女嫁的场面,也在书本里看过俊男俏女间的故事。她非但不羞反而乐滋滋的爱听,乐得眉开眼笑,花枝乱颤。
“不,现在不要……要吃糖,要喜钱,跟我来!”玉儿掏出耳环欲还给芙蓉。她拒绝了。她向镇里一溜烟地跑去,并回头挥手招呼。众孩子们一窝蜂似的随芙蓉跑了。
“谢你给咱杜家镇争光,给我出气,也救了妹妹。今后你是咱杜家镇的孩子王,给你磕头了。”高大锤没有走。此时他上前几步跪在玉儿面前说道。玉儿拉起高大锤,摆摆手,意思是去吧,不必这样。他拿起那根打狗棒向丑乞走去。他没说话,只把棒子擦擦恭敬地递过去,而丑乞低着头伸出鸡爪似的手接住,也没说话。玉儿只静静地立着。
“玉哥,跪下,谢老人家的恩典。这是栗子粉糕,芝麻干层饼,糯米枣糕都挺好吃。以后给您天天送。”不一会儿芙蓉提着篮子直跑到丑乞前:她诚心诚意地向丑乞致谢,从篮子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拿包包。但玉儿并没有跪下,而是立着不动,也不吭声。芙蓉急得直转大眼睛示意也没用,无可奈何地自个儿恭敬地磕了三头。离开丑乞后,玉儿没有回头,倒是芙蓉几次回头望望。
芙蓉心里感激地说:“这丑乞怪的真可爱。”
夕阳已落山,给西方天际只留下淡淡的余辉。
丑乞鸡爪似的手拄着黑不溜秋的枣木打狗棒,仍然坐在那儿,嘴里冒出脆而不亮的半句怪话:
“难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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