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三个女人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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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味道是辣的,只有会喝酒的人,才会品出辛辣之中的醇香。
醇香的酒已入愁肠,酒杯空空,摆在了桌上。
一双宽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酒杯,似乎还想喝一杯,可是杯也空,酒也无。
“咚,咚。”
霍忌没有吱声,可是门却已开了,一只白晰光滑的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进来。
灯光已灭,屋里有月光。
月光虽暗,可还是照亮了那只没有瑕疵的手。
伸进来的手就像是一粒昂贵的珍珠,她并不因黑暗而失去她的光芒,反而因漆黑的夜更显夺目。
这世上有这样一双手的女人实在不是很多,霍忌仅仅是看到了一只手,可已知道是谁来了。
陆云徵月,只有她的手才会没有瑕疵,才会在黑夜中也有光芒。
款款走来,让人疯狂。
月光在她面前就像是少女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轻轻依偎在她的身上。
究竟是月亮的光辉让她显得更美,还是她让月光显得更为柔和?
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给这种奇妙的场景武断地下一个答案。
浑圆的脚踝轻轻踩在柔软的花纹地毯之上。
无论任何女人,无论她如何美丽,身上都会有一点不足之处,许多人的不足在她们的脚上,可是她的脚却比别人引以为傲的脸都要美上千倍。
本来只要是人,她的脚就会因走路而让她脚沾染一丝的汗臭,可是她的脚却仿佛飘着花香,甚至比花香都要香上几分。
霍忌的鼻子微微皱起,似乎闻到了比刚才美酒更要香的东西。
她脚上没有鞋,因为鞋会掩掉她脚的美。
黑白分明的眼下清澈而透明,这双眼睛此刻在看着霍忌,似乎是这双眼睛说话了:“你为什么灭了灯?”
霍忌深吸一口气,道:“灯是用来照明的,可是我现在看得很清楚。”
那为什么不点上灯看得再清楚一点呢?霍忌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在这样对自己说,可是他不敢说,因为说出就不可能拒绝。
陆云徵月微微叹气道:“可是不点灯会让外面的人乱想。”
霍忌道:“既然不点灯,你就不应该进来。”
陆云徵月皱眉道:“可是我在进来之前,这里是亮着灯的。”
霍忌道:“可是现在已经灭了。”
灭了?岂不是在暗示此刻她就不应该进来。也许普天之下只有霍忌这样的傻瓜对着这个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云徵月忽然咬咬嘴唇道:“我进来就不计划走了。”
他忽然想亮着灯,可是他很快又放弃了,因为灯光亮了就会更看清陆云徵月,看不清已让他无法把持,看得清会有什么后果呢?他不敢想象,所以他不敢开灯,可不开灯往往容易让站在门外的人乱想。
有些事情很矛盾,有些事情也很无奈。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学会面对的。
霍忌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陆云徵月快点离开这里。
陆云徵月没有脱衣服,没有在月光中展露她完美的身体。霍忌松了口气。可是,她却坐在了霍忌的对面。一条修长光滑的腿从洁白的衣服下伸了出来,伸在霍忌的视力范围内。霍忌忽然后悔刚才喝的那杯酒,因为那杯酒此刻正在他的小腹处燃起一团火焰,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
那条在月光中发着光泽的腿让人忍不住遐想,到底里面有没有穿着衣服。
霍忌没有看她里面,可知道她里面肯定不穿着一件衣服,她诱惑人的时候里面一般不穿衣服。
她为什么诱惑呢?
霍忌知道她为什么诱惑。她诱惑是为了让狄杀愤恨。愤恨霍忌,霍忌就会多一个敌人。这是童四爷对她说的。童四爷还对她说,霍忌不死他就得死。
心里的苦衷,往往不是别人所能理解。
自己的痛苦,往往也不是别人所能体会。
她漂亮、她美丽,可是却不幸。因为她做的每件事情她都不想做,不想做——却偏偏要去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呢?只有处在这种痛苦中的人才会理解。
好在,她有一样是不愿做的,这样也确实如她愿,没有去做,这样就是陪男人睡觉。
也许这是最能安慰她的,因为只有这个她如愿了。
尽管许多男人知道她尽管对你诱惑,可是也不会跟你睡觉,很多人还是希望被她诱惑的,而且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她不知道霍忌是不是能抵挡住她的诱惑?
霍忌已经闭上了眼,因为他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忍受得住。
陆云徵月想笑一下,因为她的笑声一定可以令人无法拒绝,任何人的意志都是在她的笑声中土崩瓦解。可是她没有笑,她以为男人都是一副德性,可是这个男人好像有点不同,因为别的男人看到她并不忍受,可是他却好像在用力咬牙。
陆云徵月幽幽叹气道:“你好像在咬牙。”
霍忌点头,道:“如果我不咬牙我会做错事的。”
陆云徵月轻声道:“你不会的,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对我做过错事。”
她美,她美的让人窒息,可是却从来没有人碰过她,她的美有一种高贵,高贵的让人觉得不可触碰。可是这也是她的痛苦,如果她长得并不这么漂亮,长得普通一点,可能她就不会沦为这样一个不知在干什么的人。
霍忌不碰她并不是因为她那高贵的美,而是狄杀,在霍忌心里是没有高贵的,只有美与不美。
霍忌低声道:“你可以站起来么?”
陆云徵月没有站起来,只是她把露在衣服外的那只腿收到了衣服当中,她的衣服很长,足够把她的腿藏在衣服下面。她轻声道:“你可以睁开眼睛,我又不是鬼。”说完,她为她的话笑笑。
霍忌听话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不来你也就不会来到这里。”
陆云徵月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霍忌从桌子的下方拿出一壶凉茶,他的心还在猛烈地跳,他的血还在猛烈的烧,他需要将跳的、烧的平息下来。喝了一壶茶,霍忌好受了一点。他也敢抬头正视陆云徵月,不自禁地夸道:“你很美!”
陆云徵月显然已经听过很多这样的话,本来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不会让她笑,可是霍忌的话却让她浅浅地笑了起来,并轻声道:“谢谢。”
霍忌忽然问道:“为什么?”
陆云徵月没有说话,他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很莫名奇妙,可她不觉得奇妙。
霍忌道:“是琳儿让你来的,还是童四爷?”
至于谁让她来的,已经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她已经来了。
霍忌苦涩地笑着,道:“其实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这样做,只是……毕竟是人,人都是有情感的,如果没有情感,我也不会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却跑到这个地方。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你现在的心情和我一样。可是有些事情我却不能不做,一个男人的责任,不可能推托得掉。”
陆云徵月怔怔看着霍忌,露出一个微笑,道:“你真的不简单。”
霍忌笑了,哈哈大笑,道:“你如果是男人,我一定会交你这个朋友。”
陆云徵月笑着看他,道:“可我是女人,我是女人你会怎么样呢?”
霍忌愣住,他的嘴角还留有笑意,可是他却已笑不出来,因为这句话明显是**裸的勾引。霍忌摇摇头,道:“你是女人,我只能远离你。”
陆云徵月道:“其实女人也很喜欢交朋友的。”
霍忌道:“可是我却不想和女人交朋友。”
陆云徵月道:“为什么?”
霍忌道:“因为你是女人。”
陆云徵月没有说话,因为霍忌这句话已经把她想说的话都阻挡了。她是女人,女人意味着什么?女人意味着男人无法抗拒。
霍忌低声道:“你可以走了。”
陆云徵月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既然有人会“赶”她走。陆云徵月抬起头,咬着嘴唇道:“我不能走。”
霍忌道:“为什么?”
陆云徵月道:“因为我还没有完成我该完成的事。”
霍忌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忽然笑道:“童四爷一定是很怕死,所以才让你来。可是你来了也不可能阻挡他去死。他必须死,而且是死的很惨。”霍忌的脸上忽然多出悲愤。陆云徵月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一个经常笑的人悲愤起来竟也十分的可怕。她的眼角滴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凄然道:“如果你想杀他,你必须先杀了我。”
霍忌看着陆云徵月,手虽在握紧,可是心却在融化,他不想看美丽女人的泪水。他长叹了口气,道:“我不会杀你的。”
陆云徵月道:“可是我却会杀你。”
无论美丽女人说出多么可怕的话,也会让人觉得可笑,觉得不可信,甚至有几分动听。霍忌道:“你杀不了我的。”
陆云徵月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霍忌这句话是真话。

陆云徵月忽然站了起来,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一步一步向霍忌走来。霍忌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陆云徵月会突然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陆云徵月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荡妇。她的腰在扭动,她的臀在摆动,她的腿虽然没有张开,可比张开都有让人犯罪的动力。
她的声音很妩媚,妩媚的让人无法拒绝。
她做出这一切,好像不是面对只有男人抚才能做出。她做这一切已经得心应手,已经举手投足,她什么时候想做,她便做到了。她的喉咙也在发着声响,霍忌的喉咙上下翻动,因为这个女人太美了。
陆云徵月的脚一滑,然后她便向地上倒去,只要是男人就不会看着这么美丽的女人倒在地上的。所以霍忌的手已经伸出,这时陆云徵月忽然失声惊呼,就像是在突然之间遇到什么强暴的惊呼。
“啊……”
她的惊呼又忽然中断,就像是被人生生用手捂住了嘴,而发不出声音。
霍忌的手刚触及她的腰,她的腰很光滑,就像是世上最好的绸缎——最好的绸缎也可能不及她的腰一分的光滑。在霍忌愣神的一瞬间,门开了。门开的瞬间,霍忌的手也开了,然后陆云徵月失去了支撑掉在了地上。她很疼痛地发出一声叫声,至于她的叫声有没有重要,已经不是重要的。
狄杀像凶神一样,他的手在抖,他的刀也在抖,紧咬嘴唇,脸色发青。掉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只有他——狄杀能碰。曾经有很多人看出她的身体,可是从来没有人敢碰她。可现在霍忌的手却停在了她的身上,而且好像她还呼喊着,渴望有人来救她,那中断的呼喊现在还在狄杀的耳际旁绕,那分明是反抗时被人生生地阻断了。
霍忌本来不想解释,因为他觉得解释也无用,可是他看到狄杀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看到的其实是个误会。”
狄杀不说话。
霍忌继续道:“她刚才好像要掉在地上,我扶了一把……”
狄杀森然道:“你扶她没有错,可是你扶她却让她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
霍忌只能苦笑,他想不到现在除了苦笑他还能干什么。
狄杀冷哼一声,道:“还有,你为什么把灯灭了,她进来的时候灯还是亮着的。”
霍忌还是说不出话。
狄杀道:“我本不该原谅你,可是……”可是什么狄杀没有说,可能是他还相信霍忌。可是他不能说出他还“相信霍忌”这句话,因为这句话说出来,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就会以为“他不相信她”。
霍忌拦住要走的狄杀,道:“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一句没有多少词汇修饰的一句话,也许比霍忌刚才的许多解释强多了。狄杀的脸色有些缓和,可是陆云徵月却在这时低低地呜咽起来。
女人的泪水常常让男人失去理智。
狄杀狠狠看着霍忌,一字字道:“让开。”
霍忌抬起手,他想拍一下狄杀的肩膀。狄杀却握紧了刀,他的声音不容置疑,道:“让开。”
霍忌凝视着狄杀,叹了口气。
陆云徵月看霍忌,她的眼中还有泪水有闪烁。只是她的眼中已经没有泪滴再向外滚落。
霍忌看着她,她也看着霍忌,直到那扇门被一个人有力的胳膊摔上。
“砰!”
巨大的一声响,可能也是他心中巨大的愤怒。霍忌看着窗外,苦涩地笑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在笑,无论笑容是发自真心的欢喜,还是无奈的苦涩,他总是笑着的。也许就像他刚才说给陆云徵月的“世上的事并不会因为你脸上的愤怒而得到上天的垂青”。
上天不垂青何必要愤怒。
就算笑的苦也应该笑出来,笑脸总是会人希望的。
霍忌现在忽然还想喝几杯酒,酒也许不可能让他忘记刚才的事,可至少可以让他有一种精神上已经遗忘的自我安慰。
“咚,咚。”
门又被人敲起。
敲门声永远招人讨厌,霍忌还是没有吱声。因为他知道,如果是来找他的人,就算他拒绝,她们也一定会想办法进来。
又伸进一只美丽的手,霍忌却希望是只猪蹄,他现在确实希望自己能看到猪蹄也不想看见美丽的手。美丽的手虽然美丽,却往往会给你带来不幸。
她的人还没有进来,可是声音已经提前一步进来了。
陆云徵月的美让人窒息,可是这个人让人窒息的却是她的声音。极为柔媚的声音,她的笑声就像是许多女人在兴奋之时发出的呻吟。呻吟是最吸引男人的声音,比最动听的音乐都要美上千倍。
走进来的女人当然知道女人用什么声音最能吸引男人,用什么动作会让男人无法把持,什么样的姿势是男人拒绝不掉的。她没有脱衣服,因为她穿得就很少,虽然很少可是偏偏又很紧。所以她身上醒目的部位显得更醒目。
霍忌是一个男人,而男人看到女人最有诱惑的一面是不可能不看的。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看清了一切。
成熟的胸、纤细的腰、结实的腿。
女人只要有这三样,就足够了。有这三样的女人她们就应该感到满足,因为很多女人不可能同时拥有这三样。
月光下,她绷在衣服里的身体好像随时想要跳出来。
窗外是开着的,刚才霍忌感到热,便打开了窗户。所以有风吹了进来,风并没有吹走人身体内的火,却吹起了她的衣裳,她的身体虽然被那块绸缎紧紧地绑着,可是绑的很巧妙,正好风能吹得起来,贴在她身上的绸缎像是在提醒霍忌什么地方最诱人,因为那个地方正好有一块丝绸。丝绸上下飘动,霍忌的眼睛自然便落在了飘动的地方。
月光下的皮肤本来就很诱人,陆云徵月已经把霍忌的**撩拨到顶点。此刻他想笑,可是喉咙却在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
她一直在说话,可是她的声音听来却像是昵喃和呻吟。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听清她说什么,那肯定听清她说什么的这个人不是男人。男人在这个时候是不会静下心听她说什么话的。
霍忌纵声长笑,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了。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要正常就不可能控制住。他已经很尽力地去控制,可是他还是无法阻止心跳的加快,血液的沸腾。
琳儿银铃般的笑声又出现了,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在她面前无法自控的男人。她想看这个男人是如何对付她的,她忽然想到道长,她的眼睛里露出狂热。她渴望,非常希望,霍忌也像道长那样对待她。她本来打算脱掉衣服,可是突然想起的道长却让她万分渴望眼前这个男人过来把她的衣服撕掉。她已经颇不急待。
“咚,咚。”
门响了。很清脆的声响。霍忌虽然讨厌敲门声,可此时却马巴不得有一万个人过来敲他的门,最好是把这扇门给敲烂。霍忌心里也在狠下决心,就算面前这个女人要像陆云徵月那样故意向地上摔,即便摔死他也不会伸手。
走进来的人不是杜弃。又走进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亮着了这里的灯。看到琳儿似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然后嗔道:“你这个死鬼,不是说好今天晚上让我过来么,怎么多了一个女人。”
她的话虽然莫名奇妙,可是霍忌却知道他今天终于解脱了。他感激地看看阿雅,因为他知道阿雅一来,琳儿就会走的。琳儿对阿雅的突然到来感到很意外,她盯着阿雅,好久笑道:“祝你们今天晚上幸福!”
霍忌笑嘻嘻地说:“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这时他才算是松了口气。杜弃就在门外,他静静地立在黑暗之中,等待着,只要霍忌对琳儿有一丁点的无礼,他就会冲进来。他知道霍忌不会对琳儿无理,可是他还是担心。这大概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琳儿已经走了。霍忌本来浑身是欲火,可是现在却一点火苗也没有了。他怔怔看着窗外,他感到了危险。
阿雅这时的脸已经红透,灯光已亮,她的脸自然也就容易让人看得清些。霍忌看看她的脸,没有什么想法。阿雅轻声道:“我该走了。”
霍忌道:“你不能走。”
阿雅似乎知道霍忌会说这句话,所以低下了头。霍忌接着说:“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睡觉。”
阿雅似乎想到了,“嘤咛”一声,道:“你呢?”
霍忌道:“我当然也在这里睡。”
阿雅咬咬嘴唇道:“可是……”
霍忌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在床上,我在地上。”
阿雅愣了愣,盯着霍忌,她的脸不再红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对霍忌的这句话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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