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为全忠义 留书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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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韩兵像得了离魂之症,神情呆滞,目光散乱,时而还喃喃自语。梅映雪问他缘由,他却只是呆呆的望着梅映雪,眼泪扑扑簌簌掉下来。梅映雪都急疯了,满城的找大夫。每个大夫都说他是受到了刺激,药石下去却丝毫不见好转。
百般无奈之下,梅映雪和众女子商议必须找出原因,才能对症下药。于是她们开始外出打探消息,没多久梅映雪就得到了各种各样的信息。
“张虎统领要成亲了,时间是本月12日。”“刘大人亲自为张统领保媒下聘。”“特编队其他成员在县衙驻扎。”
梅映雪突然产生一丝明悟,以她对特编队的了解再加上这几日张氏兄弟并没有亲自来看望韩兵,这只能说明三人之间产生了嫌隙,而且韩兵被有预谋的孤立了。
病因已然明了,梅映雪遂放下心来。心病还须心药医,梅映雪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韩兵是百般照顾,陪他说话,陪他散步,终于绵绵柔情抚平了他心里的创伤。韩兵流着眼泪讲述起他们相识、结义的经过···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梅映雪登时满腔感动化作澎湃情意,对他温言软语,万般呵护。这大白痴也终于开了一回窍儿,献上了自己的初吻,靠,不对,是夺去了梅大美人儿的初吻。(呸,整个一小人,卑鄙、无耻、下流、流氓,外加臭不要脸···)
简短截说,恢复正常的韩兵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一是去一是留。很明显,现在这种形势,如果留下,今后只能是倍受冷遇、仰人鼻息。这与他的性格是背道而驰的,而且还有梅映雪。
“离开吧。”韩兵想道。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梅映雪,梅映雪知道心上人的这个决定里包含着多少痛苦和不甘,怎奈形势如此。而且她也希望他能摆脱阴影,早日打开心结。那样就必须尽快离开这伤心之地。想到去向问题,梅映雪问道:“我们离开后,去哪里呢?不如我们一起去我那里吧。”韩兵为难道:“隐居吗?无所事事、终老泉林不应该是我们这样年纪的人应该有的想法吧。再说,不久以后,天下必将大乱,到那时,我们还能躲到哪里去?”梅映雪并不坚持,她只是考虑到韩兵的心理状态,不愿他再受打击而已。
只听韩兵喃喃说道:“去哪里呢?刘备都这样,投靠谁恐怕都不会一帆风顺的。要想在此站稳脚跟,就必须有坚强的后盾,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情报资源。得让他们觉得我们有用,得让他们离不开我们。对,求人不如求己。那么,该辅助谁呢?曹操?不行,曹操财雄势大、崛起迅速,手下更是人才济济。再说我对他没好感。马腾?也不行,这些人性格桀骜,排外心太强。吕布嘛~~也不大靠谱,根本就是一莽夫。至于刘焉、刘表、袁绍之流都是无能之辈,想都不用想。对!孙权!不,是孙策!討董战役后不久孙坚被杀,孙策只身无助,不得已投靠袁术···嘿嘿,就是他了,雪中送炭,嘿嘿,那他还不对我感恩戴德?嗯~~~隐入幕后,不让他知道老板是谁,然后我再投入他帐下···嘿嘿嘿嘿,太精彩了。”
梅映雪看着这位又露出了白痴像,而且这一次还流出了口水,彻底放下心来:“终于正常了。只是不知这回的阴谋能不能得逞···算了,正常就好,正常就好。”
这时韩兵一拍大腿,高声喊喝:“小~~呀的们!都给我滚进来!”屋外正在爬窗户的护卫们,嘻嘻哈哈的跑进来,双脚一并,齐声应道:“属下在!”韩兵盯着他们,脸色暗淡下来,低沉道:“你们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说实话,当初,我也没安什么好心,只想把你们当成我的臂助。可是我失败了。害了我自己也差点害了你们。现在我和映雪想要离开这里,前途茫茫,祸福难料。你们自己选择,要跟着我的,城门关闭以前到西城外找我。想留下的,也请天黑后来到这里,帮我把两封书信交给刘大人和张统领。暂时还要烦请各位替我保密。”不再理会护卫们,无力的挥挥手。
“韩兵叩启刘玄德大人阁下:草民本一无家可归之人,幸蒙大人不弃收归麾下。追随大人南征北讨,至今四年有余矣。兵本无长才,早有去意,盖因恐累误大人也。大人本中山靖王之后,帝之族叔,非鸿鹄之辈可比。兵勤练之特编队,实名之龙骧卫也,窃以此相助大人成就大业。唯此而已,实无二心也。

今兵功成身退,无奈之举。无论身处何处,皆遥祝大人早日宏图大展,成就伟业。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兵亦感心安矣。
兵之义兄乃忠义人也,望大人珍之重之,依为心腹可也。
另,如他日吕布来投,切勿轻信,否则必有城破之危,兄弟离散之苦也。
兵拜别矣,天涯茫茫,恐无再见之机,知遇之恩,来世再报。
文墨粗陋,伏启恕罪。”
公元189年9月10日傍晚,韩兵携梅映雪一行27人默默走出平原西城门。回望一眼,一声长叹。汇合了早就等在前面的八名护卫,一路迤逦向高唐方向走去。为了行路方便,韩兵和八护卫都脱掉了盔甲,只有斩马刀是心爱的保命之物,所以都用粗布包裹,带在身边。
高唐是黄河下游入海口附近的埠头。小而简陋。整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大多以捕鱼和撑渡船为生,只有一家小客栈。
第三天下午,韩兵一行来到高唐并住进了这家客栈。考虑到众女连日奔波的劳累,而且晚上也不易找到渡船,韩兵决定好好休息一晚。吃过一顿原汁原味的河鲜大餐之后,韩兵惬意的和梅映雪坐在河边。沐浴着乳白色的月光,欣赏着在月光下泛起片片白链的河水,在阵阵清凉的晚风中,两人互相依偎着。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不需要丝毫的暗示,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静静地沉浸在忘我的温馨和幸福之中。
“三弟,你让我追的好苦啊。”在不适宜的时间,不适宜的地点,不适宜的气氛之中,不适宜的人说了这句不适宜的话。韩兵暗叹一声,拍了拍梅映雪的手,站了起来。一身紧身衣打扮的张豹,手握斩马刀,站在身后。韩兵低下头,僵硬的说道:“我已留书给刘备和大哥,决定远走他乡。二哥何故追来?”张豹看了一眼梅映雪,对韩兵说道:“就是因为你留书给主公,他才懊悔不已,特派我来请你回去做他的幕僚。”见韩兵沉默不语,又道:“三弟,天下虽大,哪里又是你的容身之地?跟随主公成就一番事业,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现在主公对你非常佩服,回去后你必然倍受重用,将来博个封妻荫子,难道不比到处流浪,居无定所要好得多吗?”韩兵干笑一声,道:“二哥,你是知道我的,又懒又胆小,对刘备说的那些也只是信口胡诌,我哪里有什么才能了。对了,今天不是大哥的好日子吗?你不在家帮忙打点,跑到我这里来,不大好吧?”张豹脸上微现不耐之色,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为了你的离开,大哥连婚期都推迟了。他是奔陆路找你的。三弟,跟我回去吧,难道你都不念在我们三兄弟结义一场?”
韩兵闻听此言,身体一颤,脸色霎时变得煞白,青筋根根暴起。梅映雪忙靠上前,双手包住他的手臂。韩兵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一下,对张豹说道:“二哥,我意已决,无需再劝。替我对大哥说声对不起,你们多保重。”
韩兵此刻内心如刀割一般。战友的背叛,最多送命;朋友的背叛,最多痛恨;可是亲人的背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那是揪心的酸楚,那是刺骨的伤痛,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刻骨铭心的惨痛记忆啊!
梅映雪知道,只有她知道韩兵此刻在忍受着多么痛苦的煎熬。因为她能感受得到,因为她也正在为心上人的痛苦而忍受着愤怒和痛恨的煎熬。
张豹的耐性终于达到了极限。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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