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侥幸逃脱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若干天后,江湖传言:这大漠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刀客,他的名字叫桑决!
桑决的确很厉害,他自己也开始这样认为。他战胜了那个能将剑舞得出神入化的人。但有时候,桑决又感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因为他觉得打败项毅桓只是自己侥幸,更何况,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晕倒了。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非常厉害的刀客”身上。
悟玄从桑决那里知道了阿摩洛要杀自己的原因。悟玄很看得开,他说,下次见到阿摩洛,他愿将自己的头颅双手奉上,因为他的残生已没多大用处了。桑决说:“我们可以不死的,只要你愿意。”
悟玄摇摇头,不再说话。桑决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他了解悟玄,悟玄通常是说到做到。
这一天来得太快了。
桑决与悟玄形影不离,飞马帮的人欲取悟玄人头,却屡屡不能得手。阿摩洛坐不住了,打听到桑决他们的行踪便只身追了去,终于在天风镇狭路相逢。阿摩洛背对着悟玄和桑决,嘴里发出苍老的声音:“你们自己动手吧,我不爱见到鲜血。”
悟玄说:“贫僧愿意将头颅奉上,只求老施主放过贫僧的朋友。”
阿摩洛冷冷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谈条件。”
桑决知道一切都完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恩怨情仇的江湖将永远地离开自己。他不想反抗,在阿摩洛面前,反抗只能成为徒劳。算了,反正自己这条烂命是阿摩洛捡回来的,他现在想要这条命,那就给他吧。只是大仇未报,这样死去不免遗憾。也好,马上可以见到阿里叔叔他们了。桑决这样想着,掏出了怀里那只冷秋君赠与的竹箫。他缓缓地将竹箫送到嘴前,吹响了那支刚学会不久的曲子。冷风卷着尘沙向他们吹去,三人都站在那里岿然不动。良久,桑决和悟玄的脸上都挂了两行清泪,但很快就被风吹干了。他们的流眼泪不是对生命的留恋。阿摩洛不再沉默,他开始唱歌,谁也没听懂他唱的什么,只能通过那沉郁的歌声隐约辨出,他唱的是一首天竺歌曲。
桑决还在吹,他将满腔深情化成了一个个婉转的音符。阿摩洛似乎在附和那支曲子,苍老的声音随着音符有节奏地响起。一曲未了,阿摩洛已不能自已,他哭了,放声哭了。桑决抹去箫口的唾液,将箫塞进怀里。抡起馋鬼说:“悟玄,我先行一步,在奈何桥上等你!”说着就要自刎。
就在这时,阿摩洛一摇头,他那头垂地的银发飘了过来,缠住了桑决那只拿刀的手。桑决嘎声道:“阿摩洛你干什么,要折磨我一番才让我死吗?”
阿摩洛抽泣道:“我喜欢听你吹的那支曲子,所以你可以不死!”
阿摩洛的性格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会儿非要置桑决于死地,一会儿又要高抬贵手放过他。桑决快受不了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阿摩洛是强者。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弱者的命运由强者的心情决定。
阿摩洛对悟玄说:“快把刀给悟玄和尚,好让他上路!”
桑决当然不依,他怎么忍心让馋鬼品尝自己挚友的鲜血。

阿摩洛将头一偏,那头白发便将桑决拿刀的手牵到了悟玄跟前。悟玄迟疑了一下就接过了馋鬼。“不,悟玄!……”桑决大叫着要制止。但他的手被阿摩洛的头发死死缠住了,活动不得。桑决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悟玄将刀挪向脖子。桑决痛苦地闭上眼睛,没再发出声音。因为他已经明白,无论哭泣还是呐喊都改变不了结局。悟玄已报死之决心,桑决说服不了他。即使说服了他,阿摩洛也不可能放过他。
“你这个劣徒,想丢下师父独赴黄泉吗?”桑决心乱之际。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个洪钟般的声音,震得桑决和悟玄的耳朵嗡嗡作响。
大家抬头看天,见摩西正张着双臂,像蝴蝶一般翩跹而来。
阿摩洛见此,忍不住愤怒地吼道:“摩西,你这个混帐东西终于出现了。还不下来向我认错!”
“老哥,悟玄不能死,他是我的徒弟。”摩西缓缓坠地。
“正因为是你的徒弟,所以他才非死不可!”
摩西见阿摩洛态度决绝,知道不可能说服老哥放过悟玄。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于是趁阿摩洛不备,抓起一把黄沙便向阿摩洛扔去了。却说在阿摩洛印象里,弟弟摩西虽然喜欢背着自己做些坏事,但当着自己的面总显得诚惶诚恐。所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弟弟摩西会“暗算”他。他的粗心致使摩西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目的。阿摩洛不停地揉着眼睛,嘴里大骂道:“摩西,你这个畜生,我要宰了你!”
“对不起老哥,是你逼我的。”摩西说完,拉着悟玄就消失了影踪。
待阿摩洛弄尽眼里的沙尘,摩西早已带着悟玄逃之夭夭了。身旁只有桑决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呀——”阿摩洛狂叫着将身旁一块大石头踢得粉碎,碎石片雨点一般向远方飞去。“纯粹是瞎搞胡搞乱搞!别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等着吧,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你们回来,然后将你们千刀万剐!”阿摩洛对着天空大吼道。他的脸涨得通红,看来他真的很生气。如果悟玄再落在他手里,定会死得很惨,毫无疑问。悟玄跟着摩西并不安全,因为阿摩洛神通广大,很快就能找到他。摩西这次让阿摩洛自尊心受损,阿摩洛为找回面子会不遗余力地去追杀摩西师徒。桑决不想让悟玄死去,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阿摩洛面前,哀求道:“请前辈饶悟玄一命吧,他已心如死灰,怎可能再去收徒授艺呢?放心吧,他不可能再将巫术传给别人了。”
“既然心如死灰,还不如让他死了得好。他是从我的手心溜走的,我若不把他抓回来,那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阿摩洛的声音冷冷的,让桑决的心也冷了。桑决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仍苦苦哀求。阿摩洛经不住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但有条件。
当阿摩洛将那个条件悄声告诉桑决时,惊得桑决半晌说不出话来。在阿摩洛提醒语“你愿意吗”响完三遍后,桑决才无奈地点了点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