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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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冰儿相处时日短暂,交谈也有限,我自问没有魅力让一个才认识几日的人为我慷慨付出性命,所以冰儿的死,与李菲有着撇不清的关系。我想冰儿是喜欢李菲的,不然那日她不会以那样的眼光看我。
我装扮成宫女混在众人之中跪在“惠福”的灵柩前,想了很久,久到再次站起时,腿脚已失了知觉。
“把笛子给琼纹公主吧!就说是殿下的遗愿。”这是我离开景宫前的决定。
吴仙子问:“想通了?”
我沉默了许久后道:“你说得很对,太多人痴迷于迪王……”任吴仙子再问,我也不答。初春的夜风凉沁入骨,我希望能依偎在母亲温暖的臂弯中。
誉帝将“惠福”公主葬于皇陵后,小翠离开了永福宫,刘寄水辞官誉帝多番挽留不果,而太医首辅包延椿告老还乡。这些都不是最震撼誉帝的,一个月后,他得到了来自燮宫的反馈,迪王拒婚被燮王幽禁迪王府闭门思过,燮王请求将瑾秀公主嫁于沛王,不日,景永瑾便疯了。先前趾高气扬的她,无法忍受嘲讽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疯了后的瑾秀公主自然不能出嫁,永远留在了冷宫。
可是横隔在我与李菲之间的何止一个冰儿一个景永瑾?景永纹带着李菲的笛子黯然远嫁,纵然陪嫁再丰厚,纵然婚典再奢华,也抵不了绝望的相思。
也许她们身为女子,爱情就是全部的生命,得不到喜欢的人一个死一个疯还有一个生不如死……而她们不是开始亦不是结束。
我早知喜欢李菲的负担极大,清理过自己的情愫来面对,可当我真正承受时,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幸福如何能建立于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我把笛子赠于景永纹。
“惠福”出殡后,我就病倒了。这一病不同之前,竟如山倒,水姐带大家又住到了京城司马家的宅院,包延椿在小翠的央求下辞官而来,幸而得他医治我才逐渐好起来,按包延椿的话说,我一直被琐事所扰,养养停停埋了缠绵的病根,若换寻常医师还不知要治到什么时候,而即便他治也得花上几月。
我养病期间,段博和曾雄造访过,只要外人一来,我就被阿根或小翠抱到秘道。每次被二个小我五岁的孩子抱来抱去,我都觉得很怪异。后来我才逐渐发觉,除非我自己主动,我的身子再不习惯被人触碰。
白天我有时在院子里晒太阳,有时听包延椿给小翠讲课,有时看吴仙子传授阿根武艺,不过令我心情最好的是看到水姐和伍厨在一起,二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叫我觉得他们很幸福,虽然他们也偶尔叫我想起我和李菲在一起的时光,但我并不觉得酸楚。伍厨已不是外人,他是我平家大姐的入赘夫君。
没有人在我面前提及李菲,甚至穆无名来看望我的时候,阿根二话不说,卷了我就往秘道里跑。我身边的人比我更敏感,也一个比一个聪明。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他们都知道我暂时不想见李菲,也不想听到见到与他有关的人事。
春天就这样一日日过去,我的身子逐渐好转。吴仙子还是冷言冷语,但刻薄话少了许多。伍厨没能把我喂胖每天被水姐唠叨,阿根和小翠整天琢磨逗我笑,所以我最喜欢同包延椿待一块儿。和老先生相处异常安详,从他身上我能感受到历经沧桑后的澹泊,辗转尘世的从容。我们交谈的话并不多,可每一句每一字,我都觉出了厚重。一日我正在包延椿身旁闭目养神,阿根忽然冲了过来,连被子都顾不上卷起,横抱我就冲入了秘道。
秘道中我轻声问他谁来了?他没有吭声。于是我便知道是他来了。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他知道我在这里。
我和阿根在黑暗中沉默了不知多久,直到阿根道:“我出去看看。”我应了声,靠在秘道里安放的软榻上。阿根走后,我平静地躺着,睁眼是一片黑暗闭眼依然一片黑暗。春天很容易催眠人,而我自从病根埋身后就一直很能睡。我有些昏昏欲睡,可多日平静的心底却隐隐暗流涌动。他来了,他还是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还没想过如何面对他……
秘道里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不是阿根不是小翠的。我心一震再无睡意,身子一蜷再蜷。不!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不想见他,可脚步声越来越响,像鼓点一样打在我心头。
我紧紧捂住胸口,只听他清冷的声音身边响起:“你打算抛弃我?”
我改换了捂住嘴。一根冰冷的手指点在我后脖颈上,一推:“说话!”
我捂得更紧,咬紧牙关,只怕一开口不知会说些什么。
他似乎愤怒了,一脚踢在软塌上,我的身子随之一颠,之后颤栗起来。
黑暗中看不见的人只有我,身具上乘修为的他自然一目了然。我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不说就算了,听我说!”
“……我带你回燮。”但他沉默半天后只有这句话。
他将我抱出秘道后,我才发现杨骥为首他的手下挟持了所有人。穆无名垂首不敢正视我,他手中抱着点了睡**的小翠。吴仙子冷冷道:“他们抓了一个就抓了全部。迪王的身手果然高强!”
我放开捂着嘴的手,还没说话,李菲已冷冷道:“放了他们。”
阿根一挣脱束缚就想冲上来,李菲斜他一眼:“她是我的女人,本王不过抓回自己的女人。”
水姐拉住阿根,默默注视我,我拧着眉。
李菲抱着我径自往外走,却听包延椿道:“王爷留步!”
李菲没有理会,包延椿又道:“殿下久病,还请王爷体恤。”
李菲停下脚步,只听老太医道:“王爷身为武人,殿下却是弱质女子,且病根未除不宜……”
李菲转回身,面上怒色已消,竟恭敬地道:“多谢先生!”
包延椿对我微微一笑,可笑容还没消失即听李菲命令道:“一起带走!”一侍卫抓住包延椿,一个翻身就将他背在了肩上,往外而去。
“包先生!”阿根喊,但水姐依然拉住他不放。
李菲冷眼扫过众人,道:“只要不带走迪王妃,迪王府你们可随意出入!”
阿根极度不满地回望水姐,只听她道:“迪王,我们会来的。”
我从始至终没有吭声,任由李菲强横地把我带走。虽然郁结在胸,可他的怀抱我并不排斥。
马车里他依然将我紧抱怀中,我渐渐地睡着了,迷糊中听见耳畔他低语:“我不知道你病了那么久……”
睡到半夜我醒来,他依然紧紧拥着我。我望了眼他被昏暗笼罩亦无法掩饰的容光,由心底叹息了声,悄悄挪移身子,将头靠在他胸前。他是我无法摆脱更无法遗忘的人,更紧要的是,他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我没有一见钟情他的容颜,而是一点一滴被他打动,他开启了我的心房令我体会到男女之情。我被他一步步走入心坎,直到沦陷直到今时的不能自拔……太美好的东西果然轻易获取不得,他对我的好,对别人却是一剂致命毒药。我能猜到他安排冰儿来我身边,一定说过必要时候不惜一切代价护我周全之类的话。不止冰儿,还有穆无名和伍厨。当日穆无名因我遇袭情急之下被来敌废了一条手臂,而伍厨的话更是明白“务必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就是不要管他人生死。可我怨不得他,我能理解出身王室的他轻视人命,不是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他们的生死无足轻重,别说他,我自己也曾轻视过人命。

这是上苍对我的惩罚,他要我明了命无贵贱,凡事不能过于自私。我因此而大病。
我静静地靠在他身上,他早就在我移动的时候就醒了。他将一手轻轻抚过我的后背,我终于开口道:“菲,给我一些时间。”
他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摸下去,停在我的腰际。
“多久?”
我没有答他,他稍一用力,将我完全贴在他身上。我们再无言语,在马车颠簸中,彼此感受对方的体温与呼吸。
长夜漫漫后便是黎明的曙光,春末的清晨微风传来花草的淡淡气息,鸟儿的长短婉转,生活规律的他半坐起来,我睁开朦胧睡眼又见他懒散伸腰。唉……还是赶紧把眼闭了。
“偷看!”温热的指头点我额头,我将身子往被子里一缩。
“你再睡一会,我去去就回。”
听他话音显然心情大好,我窝在被子里继续梦周公。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我才被李菲喊起,洗漱之后穿戴整齐,李菲又请了包延椿一起用早膳。
车门开了我才知道马车停在了杨柳河畔。包延椿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吃完早饭后李菲下车去处理他的事儿,留包延椿陪我。老先生凝望我许久后道:“见了迪王本人,才知殿下不易。”
我微微垂首。包延椿又道:“可迪王亦不易,只看迪王将老朽一并掳来便知迪王对殿下之情。”
“委屈包先生了!”
包延椿微笑道:“何来委屈,老朽行将就木,哪里不是一样?”
包延椿为我扎了几针,重开药膳方子,转交给侍卫。李菲回来后他就回了他的马车。
重新启程,我安静地坐着,任由李菲的目光从上到下又由下至上的反复端详。开始我很不习惯被他盯看,但他强令我习惯了。
迪王在马车里一如既往地凝视风景,风景是我。
我们静静的各怀心思,夜里合衣而眠,到王都前言语极少。倒是最后他说了句:“你的性子越来越似我了。”我回之淡淡一笑,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重入迪王府的那一刻,我忽然彻底了悟,我该如何面对他。
他携我手走入,王府几乎所有的侍卫、下人都在大院前等候。他们齐刷行礼,口中同呼:“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无论多少障碍无论多少纠结,他意已决,而我亦无可逃避。他是我的男人,若要他不再伤别的女子的心,我只有一路,就是将他牢牢抓住。以我所有。
我是多么傻啊,兜转一圈才明白过来。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我想做的。
因我在厅前顿步,他侧目而望。我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停步。”他捏我的手紧了,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一划,我也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继续往前走,但彼此都明了,从此我们将携手共度风雨。
夏季即将来临,而我们的春天才开始。
***
迪王妃杨氏福儿,这是他为我捏造的身份,也是我最后的名字。他母妃杨家为我们操办了真正的大婚,我掩在喜帕下得到了燮王李易的祝福。没有人知道这个幸运儿杨福儿就是当年名动燮国的少女,外界流传我本是杨氏外戚,得迪王宠幸已久,碍于身份才到今时完婚。很多人都想一睹迪王妃的真容,但连迪王都轻易见不得,何况他的妃子。
李菲将我牢牢护卫于羽翼下,他秘密将我的家人接入迪王府,惟独我的母亲例外。我问原由,他却神秘地笑道:“母亲也需要一些时间。”果然,几次在李菲的安排下见到母亲,她总绯红着脸,要我再等她一阵。我没有去猜测母亲的良人是谁,时间会告诉我答案。
我将身心全部投在了李菲身上,而他也逐步让我了解了他的秘密。以前总觉得司马家财大气粗,但接管了李菲的部分产业我才知道我的夫君才是整个燮国甚至三国之中最有钱的人。与之前通过容易府获得的资料截然不同,知人善用的他实际上掌握的是庞大的财团,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控制了司马氏家的半数资产。这便是司马静彦向他臣服的原因。
李菲无心燮王之位,因他更喜欢当一个无冕之王。李菲的野心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别人赐予的不如自己获取。他看不上燮王的头衔,他想成为真正掌控三国命脉的人。就这个意义上,他比我聪明多了,他从始至终都明确自己想要什么。
这样的男子:美男子,地位尊贵,有钱有势,聪明,武功很高……除了性格不太好,几乎就是完美的人。他枕在我腿上,把弄我的长发问我究竟喜欢他什么。我仔细回想与他种种,过了很久后答他:“喜欢你闹别扭。”
他嗔我一眼,“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我的长发在他指间滑过,他的手滑进了我的衣襟,抓到了他想要的:“喜欢这个!”
“找打!”
但他动手飞快,武人啊,竟将武功全用到宽衣解带上了。我很快被他剥去了上衣,他的双手灵蛇般游走,忽然将我翻了个身后他侧坐到我身上,将我的罗裙褪下一截。
“还喜欢这个!”
他双掌按在我腰后,热力顿时传入身体。我挣扎,他已俯身压在我背上,双手开始**我的后腰,非常地道的拿捏,热力开始蔓延到四肢百脉。他将下巴埋在我的肩窝,在我耳畔道:“小蛮腰!”
我哼了声,不是不满,而是异常舒服。他不再说话,但手势却一直在变。先是以掌心**,接着以指节点压,而后换了手廓擦拭。
“哪里学来的?”
“舒服吗?”
“嗯……再下面点,再重点……”
“是的,夫人。”他调笑道。
我舒服完了,就换他舒服了。我按照包延椿偷偷塞给我的《房中术》开始捣鼓,结果他眼睛越来越亮,兴头越来越高,一个花样接一个花样,折腾半天还没折腾完,我倒像一条死鱼一样只会吐泡泡了。只听他叹道:“看来包先生说的不错,得细水长流啊……”我彻底无力。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分别找包延椿取了不同的经。再见包延椿我汗颜无地,而他春风得意。包延椿安慰我道:“适当的活络对你有好处……”我掩面而逃。
我应该感谢包延椿,李菲没有别的侍妾,即便他非常体恤我,但他的强烈**不是我这样的蒲柳之质能长期承受的。包延椿为我制了养身之法,确实令我收益。
渐渐的我不再羞涩,完全释放了自己的身心。也如我所愿,我牢牢抓住了李菲的身心。
每天醒来有他躺在我身边,世上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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