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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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们分站二列,宫们垂首不敢正视,李菲洒然走在我前面,率先上了宫廷马车。我上车前望了眼小翠,她假装没有看见,拉着吴仙子走向另一辆贫较的马车。我只得硬着头皮再次与李菲二人独处。
车门关上,李菲盯着我,我坐他对面的角落,手足拘谨。
“景国从事大人,你打算带本王去哪?”
“先出宫再说。”我还真没想过带这样一个招摇的家伙去哪才好。
“你这个从事比较无能!”李菲清冷一笑,提高一度声音叫了个侍卫的名字,那人便应声到了马车牛
“谯楼别院。”
我一愣,这个名字从未听说过。
马车悠悠地出了景宫。李菲又跟以前在燮国那样,只是我不知道风吹不起的厚重的冬日帘幔下他能看见什么。我悄悄移动脚尖,凑近温暖的炭炉。天一冷我就爱窝在屋子里,正是因为户外很冷,去过景北后更是受冻了,这个冬天的脚就很难暖和。
李菲一路没淤言语,直到到了地头。马车门开了,我才知道谯楼即蜘城西城门鼓楼,别院是在鼓楼附近的一座中等规模的宅子,正是那日他带我上屋顶的宅子。
李菲率先下车,在众多侍卫的注目下,他向我递出手。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搭了把下车。站稳后,他放开了手,道:“随我来。”
我与吴仙子、小翠三人进了内宅,侍从们尽数被留在了外院。
内宅与外院截然不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也是,迪王落脚的地儿不会寻常。
李菲带我们走入一间明亮温暖的厅房,他一进入就解了云袍,一旁等候的侍上前接过。我也觉得有些过暖,他已转过身,手攀我肩,干净利落地扒了我的皮衣,丢给侍。小翠机灵自个脱了外衣,只有吴仙子永远一身单衣,眼神不住地在我与李菲身上转来转去。
我身上一轻,正想着他怎么当那么多人面剥我衣裳,身上的烟紫薄棉又被他扒去。我眉一凝,阻他动作,却被他挥袖一挡,出奇快的又脱我一件衣裳,我面一红,他却接过侍递来桃红锦棉,给我套上了。
只听他解释了句:“此间都是自己人。”又继续折腾我。碧玉扇被他除去,发髻被解,长发立时散落。到了此刻我才知晓,他又要将我改头换面。
吴仙子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小翠跟着也坐了,二人定睛注视,就像看戏一样津津有味。
侍拿下我的服饰,又端了把椅子放在我身牛李菲将我按放,凝视我半响,手才从我肩上移开,接了另一侍递来的眉笔,抬起我的下巴,细细勾画我左眼,我只觉得眼皮一痒,却得强忍配合,小痒不忍大痒承受不起。画完左眼后跟着右眼,我硬撑着二眼,看在他神情那么认真的份上,继续忍吧。好不容易二眼都折腾完了,他换了支眉笔,身子轻移的空隙,我看见小翠和吴仙子二人眼睛闪亮。
“不要动!”他清冽一声,我赶紧坐正,继续供他折腾。这回画的是眉毛,还好,不痒,只是我觉得相比当年,好象他现在画的不是弯眉,而是柳叶眉。
眉毛画完后,他又接过侍递上的胭脂,指头一蘸,便往我唇上按来。微微透出凉意的指尖摩拭过我的唇,我忽然有了些清醒,他是早婴谋的。无论我带他出宫上哪儿,他都要把我弄这里来折腾。
冷不妨,唇被他打开。他凑近我吐出一句:“专心点!”热气袭上我脸颊,双唇还在他的指间,而他那张脸凑得我那么近,眼中还飘出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我立时飞红了脸,身子紧绷起来。可他这当头却仿佛鹅我的心思,那指尖动得更慢,轻时风过无痕,重时却若捻咬。我紧紧盯着他,这人固然绝,可心思也是绝狠。我就那么一次不告而别……加上当年统共就二次,可每次不告而别后,接下来就没好事,还不知这回他要把我弄成什么样子。柳眉我以前自己也尝试过,那叫惨不忍睹。算了,就算见不得人我也认了,他解气就成,总比被他压得跟个乌龟又痒成个跳蚤似的强多了。我慢慢松弛下来,任由他摆弄,笑意溜出唇角,他忽然放开我,细声道:“就这样。”
我眉微微一抬,却听他又道:“再笑一下。”
我从之,他已后退。只见小翠的眼瞪得极大,吴仙子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连忙喊镜子。
侍为我端来铜镜,我不震撼。
镜中的子是我吗?斜长柳眉悄然入鬓,上翘眼线妩媚生姿,丰盈红唇娇滴,眼睛一眨,竟是顾盼神飞。李菲只是动了我的眼眉唇形,竟将我变成个妖丽子。
“肤本就不错,就这么这了!”李菲转身,早有侍预备好温水手巾,他洗了洗手擦干后又道,“今晚可以侍寝。”
我嘴角一抽,但镜中的子竟是一笑桃羞。我转头怒视,但李菲却手值子,我连忙再回头一望,身子不颤了起来,纠结的眉宇竟平添一份哀怨。
我是真的哀怨了。
这时小翠道:“迪王也帮小翠变成个大人吧!”那人极淡地回道:“小翠本就天生丽质无需装扮。”
吴仙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抖得更加厉害,镜中的子偏生一副叫君恣意怜的模样。我正恨不能砸了镜子,侍却持镜而退,抬眼一看,另一个我出现在面前。我不一怔。
那子身穿我先前脱下的衣裳,头面装扮与我先前无二,而她的容貌与我八分相似,不仔细看的话可以假乱真。
李菲一边披上一件黑袍子,一边道:“她叫冰儿,你随我外出若有不便,她好替代你。”
冰儿对我薄施一礼,面无表情,倒更似了一分。我正仔细端详,李菲却捉了我的手,一把拉我起身,搂入怀中轻笑道:“你现在就叫冰儿吧!”
吴仙子客观地评价:“很像侍。”小翠一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瞪她一眼,又回瞪李菲。他轻快地说:“好了,惠福殿下就替本王洗尘吧!走!”
“惠福”道:“迪王,请!”
出了谯楼别院,我的侍卫已经认不出我。我被他紧紧搂着腰身,勉强一步步走到了马车前。车门一开,他将我打横抱起,竟是抱着入内,而“惠福”上了另一驾马车。
车门再关上,我挣扎着起身,他却牢牢钳制住我的腰,我奋力扭转,却在他手中转了个半圈。我停了动作,扭头望他,他盯看着我的腰道:“不错,再转一下。”
我一羞,扳他的手却扳不动分毫,倒是被他又在腰上摸了半圈。我掐他的手背,他手飞快一缩在我腰上一掐,我顿时身子一麻仰倒在他身上,长发悠然飘落,几缕遮住了半边脸颊。落到他腿上后,我忽然觉得我越来越愚蠢了,反抗只会招来他更多的侵袭,于是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抚开我的发丝。他的手勾住一缕发丝,轻轻往我头颈下移,发丝自他指间滑走。但我错了,不反抗就是任君采撷。他深深凝望我的眼,那又是我无法理解的眼神,措不及防,我胸前就多了一只手。他轻轻摊开手掌,我只觉得心都快从胸腔蹦出,但同时另有种无法形容的滋味萌生。可我又错了,他的轻薄只到这里为止。他抓住我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凝望我。
昏暗的马车里,他的脸庞半边幽暗,半边清晰,却是我见他多次最感动我的一面。他的眼在暗光里依然璨若明星,而他的薄唇不再冷酷。我另一手覆在他贴我胸前的手背上,静静的聆听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马车缓缓行驶,颠簸着是我们的心跳。
我的手心渐渐温湿,我的眼渐渐痴茫这是第一次,我们清醒的长时间的彼此凝望。他的容貌如何,再不会困惑我的视线,他有比容貌更打动我的心思。他的心思如何,再不会叫我琢磨不透,他已然将心交付于我,只是我这个傻瓜才解风情。

我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是时间不仅从我们的指缝间溜走,而且还去的飞快。马车很快停了。
我听见那个“惠福”的声音:“迪王请便,惠福只能到此止步,明日再来陪同。”
小翠似地问了句:“这里我们不能去吗?”
吴仙子不知回答了她什么,她立时没了声。后来我问小翠,她咬牙切齿地道:“她叫我做一种名叫季的药。这不是教坏小孩吗?”
“惠福”的马车走了,李菲只是将我扶正,没有下车的举动。过了一会,一个侍卫在马车旁轻敲车身,李菲便将车帘掀开,接了侍卫递来银亮一物,见我好奇,便放我手上。那是一副精致的银制面具,打造得很薄,从额头到上颌的半张脸。我还没看个仔细,脑后的头发就被他一把抓到了手中。我这才记起自己披头散发着,即便容貌焕然一新,也不能不束发就见人。糟糕的是,李菲梳头的手艺差些,估计他只会自己绾发从不曾帮别人绾过,我吃瓦了声,他手一轻,发髻便盘得很松,还有许多散发没盘进去。他顿了顿,看了不满意又拆了,只绾上我一半头发。我嘀咕:“怎么前面不叫人一起弄好?”
他却道:“现在你从一根头发到一笑一瞥都是本王的,记住了。”
我一乐:“是的,王爷。”
他也一笑,手上麻利二下,似乎满意了。我伸手一摸后脑勺,惊问:“这是一对什么簪子?”
他对我伸出五指,戴着的金镂甲不见了。
我依然心悸,他已戴上面具,横抱我出了马车。我想转头去看进了什么地方,他却将我锁在臂弯,以黑袍遮掩:“乖,不要看,更不要被别人看。”我一想也是,即便被他乔装过,也难保证一定不被人识破,于是,我窝在他怀里,任他带我一路横行。过了好久,我迟钝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连自个都不认识自个了,还有谁能认出我来?
从周围的声响判断,杯觥交错很接近酒楼,空气中弥漫着粉味,又接近青楼。但是无论他带我去哪里,我都去了。我揪着他的袍子,将头埋得更深,袍子里面很温暖。他却俯下头在我耳畔轻轻道:“小心别把唇弄了。”
我微微一缩。这么一迟疑后,他忽然对前面的人道:“周公子!”
对方应声道:“哎哟,已经等你一会了,我道为何,原来费公子是抱人才迟到!来,这边请!”
李菲也不多言,抱我跟随那周公子左拐右绕的转了几道庭院,过了几扇门后,才止步于一座暖室。
只听李菲唤我:“冰儿,到了,醒醒!”
我只得配合“嗯”了声。李菲的随从解下他的黑袍,退后一旁伫立。我不想看那周公子,继续赖在李菲怀里,他似乎也舍不得放手,竟抱着我入座。
“软在怀,费公子倒跟上回不一样了。”周公子打趣道,“上回我送来的那么多人你可是一眼未看。”
李菲笑道:“世间人再多,我也只独爱怀中这个。”
我心又是一动,却听周公子道:“想必费公子迷恋的冰儿姑娘必然国天,不知冰儿姑娘能否赏脸让在下一睹容?”
我抬头凝望李菲,他的半张脸掩在面具下,眼神闪闪道:“我的冰儿没周公子想的那么,冰儿,别怕羞,回望下周公子。”
我慢慢转过脸去,那周公子年纪不小,风度不凡,他微笑道:“果然别有一番风情。”我点头谢过,还没转回头,李菲的手已顺着我的肩滑到了腰下,轻轻一拍我的臀,道:“还以为在家呢?赶紧坐正了。”
我嗔他一眼,顺势跪坐他身旁,这才开始打量暖室的布局。这是间别致的屋子,地上铺陈地毯,不设椅子,暗纹桌几低矮,四壁白墙上只挂了一副仕画。极简单的布置,却显出奢华。仅那地毯厚约寸许,便不是一般店家一般人家能拥有的。
周公子与李菲寒暄了间,笑问:“本店佳丽无数,奈何费公子独爱冰儿姑娘,这可为难周某了,如何才能令费公子尽兴而归呢?”
他此言一出,我即明了此地就是家青楼。
“无妨,叫上几位来,开个席。我也就吃个酒便走。”
周公子唤来人吩咐间,转头对我笑道:“冰儿姑娘请勿介怀,人多热闹些罢了。”我再次点头谢过。等到门开后,姗姗而来四位手持各式乐器的佳丽,我才知周公子先关照我的意图——这四位姿都堪称,其中二位更胜过化妆后的我一筹。可这并不影响我的心情,争妍斗的景宫我没当回事,那么多年的大福也当过来了,何况容貌于我身旁的男人根本没有意义,他只要把面具一除,眼前这四位人便要黯然失了。
四位人分别见礼,其中有上次见过面具李菲的,说了二句。李菲也没答她,手指轻敲桌面,那人便识相地坐到对面去了。
我正欣赏着人,李菲又钩了我腰去,问道:“看什么呢?”
我随口道:“我在想练这些个乐器得都少日子啊?”
李菲一笑:“你练多少日子都是个‘呜吧’音!”
四人中有一位嘴角一翘,显然忍不住笑了。那周公子好奇地又打量我,但他久混欢场,很快就收了目光招呼起我们。酒菜陆续送上,曲乐悠扬响起。
没多久,我便想透了他带我来这里的意图。景申茂的暗探一定从我们出宫后就跟上了,只是忌讳李菲的实力不敢靠得太近。李菲来这里甩了“惠福”,带着侍纵情酒,一来撇清了与“惠福”的关系,二来可迷惑景申茂的视线。即便景申茂派手下追问周公子青楼内发生的详情,得到的也是李菲宠溺侍的回报。
可有一点我没想到,李菲还真当我侍使唤。
酒菜上全后,他懒洋洋地往我身上一靠,我也终于明了为什么这间房间要布置地毯矮几。他面具后的双眼笑吟吟,一手**我的散发,薄唇轻启:“酒!”
一个未奏乐的人识趣地为我端来酒壶,我尴尬接过,刚要斟到杯里。身下的人拉一把我的头发,清冽地道:“不要跟那天的茶一样,我一口没喝上,全吃了你的。”
我手一颤几乎洒出酒来。周公子一旁笑道:“不打搅二位,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他一走,那四人表情就灵活起来。二个揶揄,二个羡慕,但依然坐在原位不动。
我与对她们对视,李菲的手却悄悄搭上了我的腿,一拧。我顿时眉头一皱,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喝道:“再动,我就把酒都喂你耳朵里去!”
四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中之一道:“姑娘好凶哟!”
李菲躺在我身上,微笑道:“现在这里还有四位人,你若要喂我耳朵里,我就换人喂了!”
我一怔,终于明白他特意叫人来陪的第三个意思。他那是逼我,非要我当众亲他。
“你想得!”我拿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他仿佛猜到我的意图,立刻撑起半身,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还未及喷他面具上的时就堵了我的嘴。他的手在我喉前一抚,我喉头一痒,一大口酒便下去了,辣辣的液体立刻呛了我。他放开我,一手在我背上轻拍,柔声道:“好了好了,不闹了。”
我咳不成声,这还是第一次喝酒,而且不幸的是,我的酒量就是一口。呛辣下去后,脸上迅速升起红晕,接着就迷糊了。只听靡靡之音耳畔游荡,只见闪亮的眼闪亮的面具,昏睡过去前,隐约听见一句:“今晚还真的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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