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少年
少年确切开始于什么时候，这连我也弄不明白。按惯例，我把整个中学时期当作了少年的时光。少年是日渐成熟的日子，有苦恼，有忧愁，但在回忆中却失去了愁的滋味。那正是“爱上层楼”的充满高度幻想的年龄。
如果一定要找出少年到来的标记的话，那我会选择小学毕业考试的那一瞬间。就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不再属于童年。
那是数学考试临近尾声的时候，我还有那道“附加题”不会做。我担心别人都会而我不会。我无奈地想来想去的时候，大腿之间却忽然热了起来，似乎还有什么在膨胀着……我渐渐意识到那是一种奇妙的快感，我**双腿，那种快感便急剧地传遍了全身。我慢慢地享受着，完全忘了做那道该死的附加题。我似乎感到我的两腿已经发直，而手也早就不听使唤了，那道题在我眼中渐渐模糊了……考试的铃声就在那时响了，我猛地清醒过来。老师叫大家起立，放下笔。我站了起来，没想下腹正好顶在桌子下框，那种快感又迅猛上升了。我如痴如醉，完全不顾一切地享受着，甚至还使劲地靠过去……我茫然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考生交上了试卷，眼前的一切有点模糊，像睡梦中一样。脑海中早已麻木，仿佛一根木头，意识已经追赶着下体的快感飞奔而去了。依然还有不少人站着坐着不动，试图利用这最后混乱的机会偷抄到一点什么。嘈杂声很大，监考老师不停地吆喝大家交试卷。
我终于完成了紧张而麻木的快感，像梦中失禁尿床一样，有什么东西弄湿了我的内裤。我平静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试卷还没有署上姓名。我飞速写上，不顾满脸通红，就立即把试卷交到讲台上去。依然还有个别考生趴在桌上疾书，而老师也似乎无可奈何地了发着善心。
我回到座位，收拾了用具，拉了拉下身的裤子。那儿湿了一片，有点不舒服，似乎还有点粘。我走出教室后，和同学们汇合了。我们谈起了试题，很快，我便暂时忘却了这次来得不是时候的少年之初的羞辱。
少年毕竟就这样开始了，在当时，这该算是早熟的。因为我在大学时获悉了同龄人的这种经历一般都在高中时才发生，而有的人甚至在高中也没发生过。从这点看，我确实是远比他们早熟了，因为自从有了这次不平凡的经历以后，我就经常处在一种主动享受快感的经验之中。
这种经历是耻于言说的，而且也没有必要说。需要坦白的是我内心的历程，以及这种经验曾经带给我的苦恼。
说实话，我并不了解这种生理上的秘密，同学们之间也几乎不会讲到这一点，因为大家都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初三时上的《生理卫生》弄得神神秘秘，男生是没必要知道的，而女生也只要求上一堂课就结束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老师都这样想。就是今天，中学依然没有认真重视这个问题，这真是一种悲哀。
要知道，当时的我就处在一种恐惧之中，很担心这样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特别是到了高中，每次**后都不免沮丧不已，以为又挡不住诱惑犯下了糟糕的过错。有一次，我从一份报纸看到了这样的信息，说**会导致智力下降，是一种不健康的行为。这一下令我更加沮丧，担心真的会变成白痴，更担心惟一希望的高考考不上去。
于是，我一度禁了好长时间的这种“坏习惯”，能够用意志战胜的，我都尽力而为了。但这样的时候便常常会有另一个“敌人”出现，那就是梦遗了。梦遗更糟糕，经常弄得深夜起来换短裤，还要避开兄弟的眼睛，像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
这种尴尬便折磨了我很长时间，要是我那时就知道梦遗和**都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的话，那我该多么轻松地投入学习中去啊，而不必再提心吊胆于这影响学习的情绪了。
梦遗在当时的报刊上也是不受欢迎的病症。我记得有一个信息是这样说的，说梦遗正常的是一月一次，还说最好不要超过这次数，防治的办法是早起，多锻炼等云云。而该死的我则常常一周就有一次，有时则更多，今天梦遗过了，第二天又来，这就足够我自卑了。于是，我便加强了锻炼，每天坚持着晨跑。
遗憾的是，收效甚微，身体好起来了，可下体却没有安分。看起来，这真不是什么不健康的表现，大概恰恰是非常健康的缘故了。如今想来，这都是好笑的故事了，因为再也不会有那么无知的观点了。谁都知道梦遗与**不是什么过错，更不会导致什么智力下降，也不需要什么锻炼来防治的，最多就是适当注意不要过于频繁就行了，就像夫妻房事不要太多一样，以免伤了身体。
我是这样成了封建意识的受害者了。在那个谈性色变的年代，我们到底有多少事坏在无知的手中呢？本来，这些都是应该在男女之间普及的生理常识，可是什么令我们无权获得这远比考试更重要的知识呢？
原来，我们的生活竟是被考试成绩淹没的一艘纸船，我们负载着书本那枯燥乏味的知识，负载着课堂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教学。我们的生活没有谁会指导，没有谁教我们怎样享受青春应有的快乐。七彩的阳光被无穷无尽的考试遮蔽了，我们生活在课本堆砌的“象牙塔”里，我们抬眼不见“四角的天空”。
我得表白一下，我的勤奋好学在同学中是有口皆碑的，但我却被如此简单的生理现象折磨了整个中学时期。这真是令人伤心的往事，有谁能说，这种不考试的教育会是无关紧要的呢？
少年究竟有多少无知与蛮撞呢？这一切又是什么造成的呢？想一想，我们的教育该负多大的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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