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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爱
...自从米饭又一次愿意来找我,我的心情就好多了,特别是失眠好转了很
多。然后,米饭又从大男孩似的好朋友,转化为有点儿温情的小女生---比方说
没有特别让她反感的时候,她就会到我的宿舍来坐坐。
我当时总是期待米饭的到来,然后也动了一点儿歪念头。比方说有一次,我
见她的气色特别好,脸上也红润,觉得很可爱,所以就想亲一下---其实这并没
有什么,因为我们见到可爱的BB时,就会有这种冲动。当然,女孩总有女孩自己
的想法,所以她阻挡或佯装生气,同时不轻不重的骂两句,比如说“臭小子,越
来越过分啦”,或者“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什么的。
也许男女之间就是这么些事儿,自己讲起来津津有味,他人听起来却是爱打
瞌睡。然后总算又一次逮住一个机会,把米饭狼抱在怀里,因为她手上满是肥皂
泡,然后眼看就要亲到了,又被闪开了...然后当我有些失望想放弃时,无意中
又在她的腮边擦过...或许是第一次“行凶”没有经验,或许根本就是米饭施舍
的一个机会,总之这事儿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这就好比到了一个大单位,然
后在总公司的工会那里,做了一个安全生产教育,等到你下到分公司的某个车间
的某个工段的某个班,这会儿班长问你,你做了安全教育没有?然后你自然是回
答,有!然后班长再问你,那安全教育里面讲了几条内容...然后你就傻眼啦。
不过,她毕竟比我大几岁,然后书也念得多,只要她乐意,还会帮我讲讲数
。只要是她一开讲,我就很能听得进去,偶尔不明白还可以申辩什么的---不
像自己课堂上的那位数学老师,每次没有看见我积极举手,就会旁敲侧击的说,
不像某些同学,文科好有什么用,呵,学起数学来就象猪一样笨,呵,猪既不懂
得数学,当然也不会举手。
这位老师给我的打击太大,因为120分的语文,我能考115;而120分的数学
,我只是偶尔能神经紧张地考到60分。也就是说,每次的大考,我非要把语文考
110分以上,否则我将没有任何机会在总分上与人一较高下。
原来有位世兄,已经考到北京的清华大学,寒假见到我时,就跟我讲了一个
道理。他说,你不妨从高等数学那里钻一钻,如果你稍有所得,那么你再回头看
代数和几何,会变得很简单。
这位老世兄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所以当时我就记了下来---这种状况就像
梁小龙,成龙这些巨星对李小龙的模仿一样。只是当时还在80年代末,追星的事
情还很少。
还有一位就是我自己的堂姐了。堂姐没有那位老世兄那么显赫的学历,但是
她是保送进师大的---理由是,当时师大包分配,包伙食,还有许许多多的先机
吧,对于她这样一个农村姑娘来讲,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反正有了这样一位堂姐,一位老世兄,当时对我来说,应该是必然成功无疑
的---或者说,不成功都说不过去。
就像所有当领导的人经常讲得那样,任何事情都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
的---这点有点象当今的女性流行作家经常揭示的那样,爱,是做出来的;不是
说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我肯陪米饭在海边多坐哪怕一会儿,她也会在给我恶补数
时态度好一点儿,而不是烦躁地在我的数学卷子上乱打。再到后来,慢慢地
,已经搞不清楚是她求我陪她去海边吹海风,还是我求她帮我补数学课。她的到
来总能使我愉悦和放松,而我也总是能够让她从前女运动员的战斗状态,转化为
温柔可亲的小女生---那时候有件事儿很奇怪,她总是拿着一本有关海洋的书,
让我读给她听。只要我一开始读,她就很快安静下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能够感受到她依偎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再到后来,我渐渐地可以把
那本带有抒情味道的书几乎背下来,然后在海边坐的时候,就可以让她舒舒服服
,安安静静地靠在我的身边。
比方说,有一次,当我听说我数学又考59分后,在前一天晚上,我就偷偷地
去找米饭,除了给她买花生瓜子外,还破天荒地愿意陪她在海边吹着海风,坚持
到下半夜她几乎睡着为止。
然后再过了一个多月,中考马上就要来了,就在我信心满满,准备冲刺的时
候,突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儿。米饭的爸爸资格到线,已经获准将他的老婆,
米饭和米饭的弟弟三个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当时,这是很了不起的事儿,也
就是说米饭不必再读什么书,有了城市户口,只要稍微走点儿后门,就能够被招
工或转干。
如果这个时候米饭离开我,我就会完蛋的---起码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所
以,我在某天晚上用最隆重的仪式邀请米饭去海边坐坐。我告诉她,请她等我考
市一中,再离开学校。她说,我们又不是老公婆,守在一起做什么?我说那我
们是朋友呵。她说,对啊,我会每个礼拜来看你的。
我其实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我害怕她就这样突然离开我,我已经习惯了
,就像早前的失眠那样习惯了。这种状况就像个三岁小孩,当爸爸妈妈要喂他吃
饭,然后暂时将他手上的玩具收起来---而小孩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包准
哭闹,反正只有玩具在手上才是安心的。
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可以留下来陪我到考试完?说起来也不难说,就是没
法做到。我能做,我什么都可以做到!那你可以做我的老公吗?那你想要我怎么
做?我现在是个学生,我什么都没有!米饭有点失望。女人就是这样不定时
地让男人猜啊,猜啊---我到了快要气急败坏的那种境地。米饭将眼神从那遥远
的,该死的大海的上空收回来,然后问我,你知道什么是爱?你知道什么是女人

吗?
这样的说法让我不知所措,好比是一个骄傲的初中学生,因为上课不注意听
,所以老师故意拿一道微积分的题目给他做,然后把他吓倒了。
那一个晚上我都气呼呼地,另外,她也不再靠在我的肩膀上遥望茫茫大海。
我心里非常矛盾,甚至于连休学的念头都想过了---但是这种美好的时光和
回忆实在让我难忘,有种病入膏肓而想拼命留住人生的那种迫切。
我下决心要搞清楚米饭提出来的两个问题,什么是爱,什么是女人?可是这
两个问题在初中课本上找不到,大概就像老前辈们讲得那样,到社会大学里去找
。我不管要花多少时间,耗费多少精力来找。我感觉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一举考上
市一中,或者说,考不考的上也许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怎么样,我一会儿是家中
有事儿,一会儿是肚子痛,总之请了一个又一个的假---反正一测验我就轻松通
过,并且远远地超过第二名几十分,现在想起来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神气
活现。
米饭也没有动静,既没有看见她去上课,也没有看见她下楼来打羽毛球---
但是我可以肯定她还在!
我到处转悠,然后就看见那个叫“聚富”的百货店,里面总有个叫“富嫂”
的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祥嫂总是把我当作自己人看待,比方有时会豁免5分或1
毛的零头给我---因为她总是说,她跟我的母亲一样是在一个叫“栖霞”的村庄
长大的,同时她又老是搞不清楚这个栖霞村是在哪个镇。
我一直都没有拆穿她的掩饰,一个是因为没什么意义,他们是生意人,也许
需要这么联络客人吧;另外,我比较喜欢看见老是满嘴跑火车的人,说话和做事
是怎么样的---说来很奇怪,他们就是比一般的人更能交到朋友。至于是真朋友
还是假朋友,或许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人们对这两者事实上也经常混淆不清。
总之,也许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人愿意告诉我怎么样来回答那两个问题,更
重要的是保住米饭最好。
我走进店里,看见有个大个子小伙子正在买电池,当时已是钱货两讫的阶段
。富嫂没有跟我搭腔,但我知道她看见了我。然后是那个小伙子肯定也在眉梢瞥
见了我...百货店里空气很紧张喔,因为我突然发现富嫂的眼睛是水灵灵的瞪着
小伙子的脸,而小伙子的眼睛却盯住自己的手背不放---实际上,他并没有看见
自己的手背,因为在他自己的手背上,正握着富嫂的手掌,并且富嫂的手掌正在
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掌...
...我想起农村老人们常讲的---不可以看“狗撒尿”,会生眼疮的!...
为了避免自己生眼疮,我赶紧退出百货店---然而我还没有找到自己要的答
案呢。
我感觉头皮发麻,就像平时做不出数学题时的那样---而实际上恐怕也有两
三天没洗头了,所以无论如何,先把头发剪剪,顺便洗洗头。那时候也有做全套
服务的发廊,但远远没有现在的数量这么多。在百货店斜对面不远,就是佳丽发
屋了。想当然的发屋的老板兼员工,就是这位名叫“佳丽”的小妹了---至于她
的真名是不是叫佳丽似乎也没人愿意去查究...因为她叫佳丽或是叫丽佳,剪出
来的头发没什么不一样。
我来过佳丽发屋很多次,所以对她也蛮熟悉;同时一般地讲,她比富嫂要可
信一点儿...富嫂总是说得太多,然后自然暴露的纰漏也就多,然后别人对她的
相信度也就与她的话的数量成反比。
我对佳丽笑了笑,就像一个刚刚受过挫折的人那样,为了保持他自己平常的
形象,在挫折的“风雨”之后,总要露出点儿彩虹。
佳丽看起来年轻,也亲切---实际上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虽然我当时
刚刚受到“重创”,正在“寻药疗伤”。然后佳丽看起来是误会了我那可疑而暧
昧的笑,她的动作变得比平常要大的多。
比如说,一般情况下,佳丽给我剪后脑勺的头发时,一般是站在我背后;而
那天她居然站到我的前面---然后当我低头时,就发现自己几乎要撞到她那饱满
的胸脯了...
总之,我没有从佳丽小姐那里找到我要的答案,反而吓出一身冷汗...象我
当时那样,既算是个男人(因为从未有过变性或做过变性的打算),又似乎不完
全像个男人(因为还不知道女人是个啥滋味)的男人-----最怕发生类似的“意
外”,没有经验的男人自己经常会贬低自己的各方面的能力(当然也会顺势怀疑
自己那方面的能力)。
我想给正在北京读书的老世兄请教---可是当时太难了,打电话不知道在哪
里打,或者当你知道在哪里打时,你又没有权利或资格打。
于是我想到堂姐。
堂姐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说,我很想亲她,又怕亲了以后,就再也
见不到她了,就是这种关系。堂姐笑了,说,那就是你没有把她怎么样了?这话
我终于听明白了---通常很多人也是这样,不明白还好,明白了就怕丑了;或者
这么说,反正无知,所以无谓。
堂姐还想问,我没让她问下去----她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哪里经得起她
问...我只要答案...
这天傍晚,我估摸着米饭要下来找我了,就打开房门,大唱空城计;然后跑
到海边我们经常坐的那块青石板上,将自己的运动鞋脱下,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然后爬上青石板侧面的一棵榕树上藏起来...
...米饭如堂姐所算来到青石板上,然后检视那双球鞋,那上面的鞋带是米
饭刚刚买来换上的...然后米饭站在青石板上咒骂我,大约是死到哪里去什么
的...然后骂声转为哽咽声...然后,我还没有达到堂姐要求坚持的那么长时间,
自己也和着米饭的哭声哭起来...
...然后...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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