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村纪事5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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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村纪事5之3
唐珂去姐姐家了。家里静谧地快让徐虎发癫。说来也奇怪,自从让那个糊里
糊涂的车间主任吓唬了一下他手下的员工,一连好几天整个部门安静地出奇---
员工们看见他时,也是唯唯缩缩的,几乎正眼也不敢多瞧;这帮操蛋装孙子也蛮
像。不过他知道,也许他们正将他恨得咬咬牙呢。管他呢。
徐虎觉得无聊,就往外打电话,邀请死党去洗浴城泡泡推油什么的,可惜接
电话的贼人无一不表示不能赴约---比如说,正忙着;或者说正在陪太太逛街
,再或者说正准备给女朋友送花呢。女人撒起谎来,多半还要精心做一下包装,
好比给课本包上书皮---而男人撒起谎来不但冠冕堂皇并且理直气壮兼含风萧萧
兮易水寒的悲壮。
徐虎想起一句话:“由善转恶易,由恶转善难。”难道这帮坏蛋齐齐改邪归
正了不成?真是不可思议。看来不但做好人难,偶尔想做一次坏人还得鼓起勇气
才行。
男人不上路,换女人看看---徐虎找了一个原属暧昧级的女性朋友的联系方
法,把她的电话号码输入手机,但是手指在“拨打”键上停了半分钟,没有按下
。也许这些女人,每一个都象一个魔力无限的潘多拉盒子---他觉得似乎还没有
哪一个值得他去冒险---男人并不比女人胆子大,只不过是脸皮比较厚罢了。
他犹豫---就像一个身经百战却又陡然面对旗鼓相当的敌人的统帅---知己知
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他得分析一下敌我形势。
徐虎刚到芳村正德实业公司时,公司正在经历一场较大规模的灾难---某
业主运走价值三十多万的成品后不知所终;公司值班人员深夜醉酒导致窃贼将包
括一台十多万的机器设备,数十袋成品半成品总计六十多万的东西冒着雨夜卷走
;供应商上门催帐承销商上门提货---然后他看见一个抽泣萎顿的小女孩不停地
奔走,安抚要钱的宽慰要货的,虽然这些跟她似乎也没有直接而必然的联系;可
是老总已经躲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拿她做挡箭牌---她是公司唯一的财务人员
:财务部财务课唐珂小姐。要命的是,她的办公室正对着老总的办公室。
苏叶和徐虎几乎在同一时间加盟到这家公司,他们和唐珂不由自主地纠缠成
“三人帮”,是因为整座办公楼,除了他们三位和一名做饭的厨师一名清洁工,
其他全部的人员都是老总的七大姑八大姨及其亲属。
再后来,公司总算挺过来,而苏徐唐却一直保持着他们的盟友关系---一起
买菜做饭一起逛街购物一起对付那些不怀好意的“皇亲国戚”。苏叶好比
徐虎远嫁他乡的姐姐,因为徐虎跟她姐姐接触的少,所以没法做更多的比较;而
唐珂却是大大地不如他的妹妹---徐虎这会儿还在浪迹天涯,但是每年回家过年
还得给自己的外甥女,妹妹的两个女儿压岁钱---因为最初的时候,唐珂总是抱
怨自己怎么糊涂到一个人应聘到这座大楼上班而大楼里除了老总的亲戚根本就没
有什么外人。
老总痛定思痛,终于或贬或斥或退了那些他的那些亲戚,一副老皇帝改作中
兴之主的模样---其中就包括公司被盗当晚纵酒狂睡的他的作为公司保卫部经理
和副经理的两个侄儿。徐虎渐渐地由组长爬成课长经理;而唐珂看起来没有什么
动静,在老总逼她去催债或者命她挡住要债的人时,还要苏叶帮她在两者之间和
稀泥。
本来生产区和生活区必须分开,但是老总看到苏徐唐三个人都是单身,就婉
言请他们搬到办公楼一楼的一个大房间住---那里用木板隔做三个小间---老总说
,“这就是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了---你们暂时委屈一下,等到公司发展壮大后
我们会再盖一座特别的干部楼,好好安排一下你们这些创始元老的。”---说完
还朝徐虎怪异而神秘地笑了笑。
苏徐唐迫不及待的召开“内部会议”。苏叶气得直跳脚,说她从来没有受过
这样非人的虐待,马上要辞职---徐虎一贯喜欢热闹喜欢刺激一听说有人要
“作乱”马上便要同意跟随---然后他看见唐珂低着头不做声,过了老半晌才
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是好朋友,可不可以再商量一下?我的意思,老总也有他
的困难和理由,我们是不是将就一下...老板说下个月要给我们加工资...也许他
觉得找我们加班方便一些...”
苏叶气呼呼地看着唐珂,徐虎知道如果唐珂是个男人,苏叶恐怕要跟他打一
架至少是大吵一顿---徐虎的性格里有喜闹厌静的一面,所以他很失望地看着唐
珂,这个岁数比自己的妹妹大脑子却不大灵光还要别人不断地帮她的小东西---
这种危险的想法,后来一直作为徐虎跟唐珂吵架后徐虎的最重要的“原悔”存在

有一次徐虎跟唐珂吵了一架,苏叶刚从外地跑订单回来并且看起来行程很不
顺利,当时她就气不到一块儿出,命令徐虎立即给唐珂赔礼道歉---徐虎看见唐
珂在一旁捂嘴暗笑,心里也很生气。于是他佯装赔罪,过去跟唐珂悄悄说,“我
看苏叶就像你妈。”唐珂觉得惊讶,回头看着站在窗户边大口喘气的苏叶,问他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她的大和大看起来象。”
徐虎很快就被派到一份美差---包圆了买菜,做饭,炒菜和洗碗筷,擦地板

;为期一个礼拜,视表现可以延长或适当缩短。
有个不知死活的员工把这个内幕消息传出去,闹得整个公司沸沸扬扬的。徐
虎毫不犹豫地让这名员工和他的组长一块儿递辞呈。老总把当事人叫到一块儿,
哼了一声,表示了他对徐虎的蔑视---然后派他到外省签合同。
徐虎回公司时,那名员工和他的组长并没有辞职,而且还双双被提拔了一级
---员工升组长,组长升课长;徐虎这个原经理反而变成课长助理。徐虎由此很
痛恨唐珂,总是对她不阴不阳地。
徐虎做了课长助理,基本上没有什么职权;但是每回公司干部开会,他都会
被当作典型,好像什么事儿都跟他有关系,公司哪里出了问题也都是他干的---
老总一开腔,第一句就是骂他,最后一句还是骂他。有时候老总宣布解散,却发
现徐虎在他眼皮底下闪过,又会再数落徐虎两三句,作为总结。
包括那名课长和组长在内的反对派,巴不得顺着老总立起来的旗杆往上爬,
还不忘频频朝徐虎“挥拳扫腿”。
徐虎要求苏唐陪他开一次“内部会议”,理由是“我受了冤屈了---而所有
这些冤屈,归根结底都是由唐珂引起”;同时,他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本来是
个正常理智的人,不会干那些傻事;现在一直被老总永远看不起,就是因为唐珂
!”
唐珂开始哭泣,但是徐虎觉得已经完全看透了她的为人,不打算原谅她---
而实际上,他已经写好辞呈过一天就要交上去---他感到自己没有什么正当理由
来跟她们说拜拜,但总得抓个替罪羊什么的垫背---一个人越是没有面子就越想
要面子。
晚间,苏叶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又不是故意想那样的。”徐虎没有
做声,他知道,苏叶总想着把这一次的事情又一次和稀泥糊弄过去。“你这个小
王八---平时看不出来哈---老总要治你,你他娘的把罪过推到唐珂身上
。软弱男人,不要脸。”徐虎本想一言不发以示抗议,可是苏叶的话,刺激了他
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是,是,我也没想咋地---我,我就是要她陪我睡一次
给我赔罪消气!”“你真够无耻的---简直是不象个人。”“我无耻,我不是人
,我是畜生---行了吧?”
徐虎想,照苏叶的烂脾气,这会儿苏叶该动手摔自己一个巴掌,然后从此不
再说话,直至老总签完自己的辞职报告---大伙儿从此拜拜。这种奇怪的想法,
好比还乡团还乡,找不着死对手,拿着他们的妻子儿女烧杀抢掠一番,刚
好出口闷气。
如果一个人已经很无耻了,你还想让他怎么样?苏叶没有打他的巴掌
,甚至连激动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着他无语。后来又说,“好---我去问
她。”徐虎闭上眼睛,想着回乡的路程,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苏叶回来睡觉,然后过来敲徐虎的门,徐虎穿好大裤衩,开门
让苏叶进来,自己照旧躺下。他的手里已经捏着回乡的火车票,假如老总没有同
意他辞职---他就直接赶回老家得了,省得罗嗦。
“唐珂去她姐姐那儿了---礼拜五晚上才回来。”苏叶没有表情地看着徐虎
。徐虎觉得她多事儿,真得也蛮讨厌的,哪有把这种破事儿当作正事还正儿八经
的操办起来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有---大姐!”徐虎半躺着抽出一颗烟来
给苏叶,自己也点着了烟。苏叶捏着他的烟用手搓了一会儿,扔在地上,然后自
己从兜里掏出一包女式摩尔烟。
“她同意了。”“什么?!”徐虎自己唬得一跳。苏叶鄙夷地看了一下徐虎
,“哼---阳痿的小男人,杂碎---”然后将一口烟全部吐到徐虎的脸上。徐虎
呛着了,不停地咳嗽---算了,就算为了这个嚣张的臭女人,自己也可以有足
够的理由离开这家公司了。
“小贼,我可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想好了---不要到时候又反悔!不过,
这几天你都不要去找她,因为她正不好意思呢。”徐虎不知道是否该回答她个“
好”字,只好将这个“好”字咽回肚子里去了。
老总看见徐虎时,突然也不再痛骂他,但是脸上冷冰冰的---这帮资本
家,哼---
徐虎在公司里随意走来走去,但是没有人愿意理他---他也懒得理他们,上
班打完卡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作看图纸文件的样子;下班时也装模作样地打
卡然后回去挺尸。终于等到礼拜五晚上,老板敢情好,一连放了两天假,说是难
得过一次双休日。
整座办公楼里死气沉沉的,除了徐虎就剩看门的老头了。
徐虎其实也很着急,心想,自己真的是这么卑鄙的人么?可是自己不敢,那
不是更不象个男人---黑脸都已经都画好了,难道突然不唱包公,改唱关公啦?
可惜自己确实毫无准备唐珂会同意---结果她却同意了,倒是让他不知所措
。到了约定的时间,徐虎见她们的门虚掩着,但里头没有灯,就去叫---但是里
头没有回声。
于是他想算了,自己还不够苏叶耍的呢?那会有这样答应事情的女孩子呢?
所以他转过身,准备离开,突然从黑乎乎的门里头伸出一双手将他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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