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少年不知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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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凉风习习秋高气爽的季节里,我们原本快乐的心情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韦丽红的意外死亡给我们的心灵带来了很大的创伤,因为她的离去我们的世界也因此缺少了阳光。从此以后每当大人们告诫自己的小孩不要爬树时总会时不时的提起这件事情因为在她们的印象里,这件事情早已经变成了一部活生生血淋淋的反面教材。石伦这厮也因此再也不敢爬树了,因为不管什么说他终究也只是一个胆小鬼。他也生怕一不小心摔下来脑浆迸裂血花四溅。毕竟在血的教训面前我们每一个人都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一转眼就要开学了,小伙伴们都在各自做着开学前的各方面的准备工作。韦丽红的母亲每天看着人家的孩子高高兴兴的去上学,她痛不欲生,整天以泪洗面。这种心灵的巨大创伤一辈子都难以痊愈,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只有节哀顺变。9月1日,终于开学了。我们怀着愉快的心情到学校报名缴费注册。来报名的新生可比我们往年的多了去了,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面对众多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环境感觉很不适应。由于学校离家较远,所以大部分的同学都必须住校,晚上还要上自修课。只有离家近的同学在放学和下自修后可以回家。韦丽红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否则她有可能和我们同在一个班。苏红梅被分到别的班去了,虽然同在一个年级可是每天碰面的机会少得可怜,有时遇见那也是惊鸿一瞥。唯有石伦这厮依然和我同班同桌,看来我这辈子甩不掉他了。谁叫他是我的好搭档,好伙伴,好朋友呢?自打开始上学读书起这厮好比是跟屁虫,和我同班同桌,看书学习上学放学如影随形。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可是要是认真考究起来我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开始上课了,我们原本愉快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因为我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就此结束了,代之而起的有可能是千篇一律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虽然这里有书可读有饭可吃有衣穿,可是我们身处一道道高墙里,每天只看见四角的天空。其实我们以前也曾经被一道道高墙所包围,不过它是一种无形的高墙,没有围墙没有栏杆更没有高压线,可是它比世间的任何围墙都管用。无论是工人农民,教师学生,将军士兵,黑道白道,三教九流在这座由这种无形的高墙所围成的城里生活,都会变得循规蹈矩,言听计从。钱钟书在《围城》一书里有一句话非常的经典,他一语道破了世道人心的精髓,堪称为人生的经典哲学。“城里的人想走出来,城外的人想走进去。”是的,也许我们不应该来这里,应该到重点中学去。因为那里有优雅的校园环境和浓厚的学习风气;还有严谨的教风学风与雄厚的师资队伍。可是谁叫我们没有韦小华那种命。既然来了,也只有认了。既来之,则安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我们可以找出一千种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但是我们实在无法找出一千种离开这里到别校去读的借口。我们的心情就是这么矛盾。
这年我刚满12岁。初中一年级在漫长的两个学期里面,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以此来彻底忘掉自己考不上重点中学的痛苦和忧伤。我们所在的这个班80多号人,虽然我身为学习委员,可是一年下来我还有将近一半的同学的名字叫不出口。全校同一个年级一百多号人就同睡在一个有仓库改成的集体宿舍里。虽然每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床铺,可是每天晚上熄灯入睡前宿舍里简直就像闹市般嘈杂不堪。一到热天之时,一百多号人所呼出的热气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汗味儿足可以把人熏死。因此,每当入睡的时候我们从来不关门关窗为了透气。但到冷天的时候,由于人多宿舍里却出奇的暖和。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存在许多的问题:每天东西丢失的不胜枚举;乱倒垃圾的不计其数;打架斗殴的家常便饭;在这么乱糟糟的环境里生活简直是猪狗不如。可是我们凡事以和为贵尽量避免与人争持。别人午休时谈天说地正火,我们躺于床上博览群书;他人胡作非为尽兴,我们研究数学不亦悦乎。在这个非常糟糕的世界里,我们把自己当成了绝缘体。尽量与外界的不良现象绝缘,不与之“通电”也不充当导体。在这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一年里,我们静下心来阅读了不少的古典小说与现当代的小说,大大开阔了眼界也陶冶了情操。也许命运是把我们置于死地而后生。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正开着一扇窗。人生如此,又何足惧也?又有何憾哉?有道是念天地之悠悠,独苍然而泪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乃人生上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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