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月到中秋分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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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胆小鬼石伦整天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平时他喜欢来找我一起去遛鸟,游泳,钓鱼,如今也不敢来找我了。可能他是害怕我们嘲笑他,但是说真的昨晚的事情除了我们三个知道外,就再也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只要我和韦丽红守口如瓶。石伦这厮非常地好面子,要是我们在人前损他,他准跟你急。对于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因此从那以后我压根就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关于他昨天晚上的临阵脱逃我们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我的好伙伴。眼看还有一天就要到中秋节了,这一天的下午,石伦后着脸皮来找我商量一起到村东头的那棵柚子树上摘几个柚子回来做灯笼。每年的中秋佳节,做灯笼和放灯笼是我们这些山旮旯的孩子最为快乐的一件事情。灯笼大多在中秋前一天做成,到中秋的当天晚上再放。它的制作方法也及其简单,首先必须找到一个硕大滚圆的柚子,最好是那种皮儿薄肉后味甜中稍微带点儿酸的;然后以柚子的重心为圆心用小刀横切出三分之一的部分,剩下的三分之二先把里面的果肉掏空,余下只有柚子皮了;然后再把柚子皮用小刀一层一层的把它削薄,直到皮透明光亮为止。这样一个土灯笼就这么做成了。晚上再把半跟蜡烛往灯笼里头一插点上火再放入池塘里任其漂游。当然还有一种比较复杂的灯笼,它类似于我们在电视上常见的走马灯和孔明灯。可惜的是我们相关的图纸,也没有人指导,所以根本不会做。现在石伦这厮来邀请我了,盛情难却之下我们又何必勉为其难呢?这厮经历了昨天晚上的糗事之后,至今好像还心有余悸。仿佛他的魂真的丢在那一片坟地了。“嗨,小六子,你不叫你妈去帮你招魂回来啊?”在去村东头的路上我打趣道。石伦皮肉不笑的晃荡着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我一看他那么难为情,就把还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到了目的地,我们发现这树上的柚子所剩寥寥无几,兴许这年头人们都兴八月十五放灯笼,图个吉利。这树上柚子也不知何时早已被人摘得七零八落,折枝断臂,满面狼藉。由于这棵柚子树乃是野生,所以无人看管和照料。虽如此它长的柚子却奇大奇酸无比,因此无人敢吃只适宜供村民摘来给小孩子做灯笼。当下我们看中了一个在树顶上的柚子,它所处的位置很高,非一般的竹竿子撩得到。所幸的是石伦这厮是上树的能手,随谈不上飞檐走壁,可也和牛头山上的猴子相媲美。只见石伦摩拳擦掌,屏气凝神,舒展双臂,左钩右攀,上串下蹬三下五除二干净利索地爬到了树顶,紧随着咕咚一声那个硕大的柚子从树顶上掉了下来。“小六子,好样的!”我惊呼道,“嘘......你小声点等下我爸爸听见我们就惨了!”石伦受宠若惊。他说的也是,石伦的爸爸非常讨厌自己的儿子爬树主要是因为安全的问题,你要知道爬树摘果,掏鸟窝可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弄不好摔下来连小命都没了。可是说归说,石伦有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听话的,有事没事之时总爱干些出格的事情,弄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麻烦来。

村东头地处偏僻平常很少有人来,更不用说这个时候了。“小六子,你放心这个时候要是你爸真的来了,咱们也不怕,他要是弄着急了我们干脆就躲在这树上!”我冲着树上的喊道。石伦这厮此时正慢悠悠地从树上爬下来,对我的话也置若盲闻。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月亮升起来了,好一轮明月啊!月光皎洁,夜色迷人。村里点起了大大小小的灯笼,小孩子们在银色的月光下追逐打闹着,那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穿过广袤的夜空,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家人开始摆出礼品祭拜月亮,祭拜月神。我们把今天做好的灯笼点上蜡烛也放进了池塘里,望着那星星点点的烛火映着那银色的月光,我们也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韦丽红此刻正在做什么呢?我不禁想起了她。就在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思念就象那灯笼里若明若暗飘忽不定的烛火,虽未曾泯灭可光亮依然。可是谁万万也不曾料到,上次的护送竟成了我们之间永远的告别,这究竟是命运的有意捉弄还是天意使然?
翌日早上,我睡正酐。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把我惊醒,门外是石伦那厮令人讨厌的喊叫声。我睡眼朦胧的打开门,抱怨道:“这一大早的来敲门,天塌下来了?”说完倒头又睡了下去。“小马哥,邻村的韦丽红死了你知道吗?”石伦像说梦话般说道。“你说什么?她死了?什么死的?”我一惊而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噩耗就像是平地一声雷狠狠炸开了我们原本脆弱的心灵。“听说昨天她和别人爬到树上去摘柚子不小摔下来就......”石伦小声地嘀咕。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懵里了,原本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生灵一夜之间就从我们的生活中永远的消失了。消失得那么突然,那么悲惨。这一天我们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地度过了,感觉既遥远又漫长。头一回地食不甘味寝不安枕。我们为她深深感到痛惜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到惋惜,毕竟生命诚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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