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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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仁甲那里回到自己公寓房间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隔了两天才回来的房间,理所当然一个人影也没有。摊开桌上的都市地图,留有喝剩咖啡的马克杯…在这个寂寞所支配的空间里,仪织的身影和她的面容也变得稀薄了•
「……」
不自觉地,我叹了口气。没错,我是有点期待这种平凡的日常生活——当我回到房间时,仪织若无其事地擅自睡在我的床上,从上个月开始,仪织就常常做出这种没来由地跑到我房间,然后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睡着的奇特行为。然后我可以尽情的欣赏她的睡姿。甚至可以躺在她旁边,感受到她的呼吸。当然,由于上个月那天晚上的事情,某些奇怪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得。(是不敢才对吧?by作者)
不过我仍然感觉她是在拐着弯地暗示我,于是便前去和秋子小姐请教。当我告知他仪织这种无法理解的行为后,秋子小姐无言地把手放到我的肩上说:“小姐就拜托你了。”这听起来好像已经是明确的答案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拿到了属于仪织的生活资金,用以避免因为受害者突然增多而导致的被抹杀的发生。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安稳的每一天啊,我一点也不怀疑这种生活会永远持续下去。(只要钱足够支付受害者的人数)
电话响了起来。应该是语嫣打来的吧?她八成打算拿连请三天假这件事来抱怨我一下吧。
「喂,我是天羽。」
我无可奈何地拿起话筒说道。然后,在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什么根据都没有,但我就是察觉到,那是她打来的。
「……仪织?」
「你这个笨蛋!!!」
仪织用严厉而又担心的声音打从心底怒骂着。看来她是真的很生气,透过话筒都可以感觉到仪织的情绪。
「你从昨天起就跑哪去了!你知道外面很危险吧,你都没看新闻——吗?」
她还没说完便沈默了下去。我当然有在看新闻,就是因为有在看,所以才无法一直待在房间里。
「…算了,没事就好。我暂时会到语嫣语嫣那边去睡,就这样。」
仪织仅仅为了告诉我这些话,所以才在打电话给我吗,可是根据电话记录似乎从昨晚就一直在打了吧?所以这样,反而让我感到不安。既然已经知道杀人鬼的真面目了,那为何仪织还不回来呢?
「仪织,你现在在做什么?」
「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你在追踪杀人鬼吧?」
一阵沈默后,仪织答道:「没错。」
她的声音非常冰冷,连话筒这—侧的我也不禁打了个冷颤。那是只带着杀意的可怕声音。仪织打算把杀人鬼——陆仁甲给杀掉。
「仪织,不行,你回来吧。你…不可以杀那个人。」
「喔?你见过陆仁甲了吗?哼,那该怎么办呢?这样让我觉得更不能放过那家伙了。」
她突然改变了原先冰冷的声音,嘻嘻的笑了出来。(这一刻,赵樱空泪流满面BY作者)
「仪织!」
「我拒绝,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我不打算放过差点让我陷入杀人狂罪名的家伙。而且那家伙已经不算是人了。」
果然陆仁甲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吗?就算是因为本能的原因还是其他都是一样的。不管理由为何,他都只因自己与生俱来的冲动而杀人。世间一般称呼这种人为——杀人鬼。
「不过就算这样,就算对方是多么罪孽深重,杀人也不是你该做的事。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风纪局处理」
「我听腻了你的一般论,天羽,陆仁甲已经不是普通人了,那家伙杀得太多,所以,

他是杀了也没关系的对手。」
「世上没有那种杀了也没关系的人存在。」
「别说傻话了!那家伙已经没救,无法再变回人类了。」
仪织坚决地这样说。正如她所说,或许陆仁甲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不过那个人怎么样我根本懒得管,但是仪织你却不能成为那样的家伙!但是我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用一向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热血那面进行说服。
「但是陆仁甲不是还跟我们一样吗?总之你先回来吧,如果你杀了陆仁甲,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没有回答。她在考虑了一阵子后,留下简短的拒绝话语。
「不行,做不到。」
我反问她为什么。她迟疑了一下,用干枯的声音说着。
「因为我跟他一样也是杀人鬼。」
一瞬间,我的脑中变得—片空白。因为我非常不想承认她的自我评定。
「你不一样,你不是没有杀过任何人吗?」
「那只是偶然至今都没杀人而已,但我无法改变的。天羽,你想一想。半年前的我非常
接近杀人这个行为,虽然有着破坏冲动,但也仅只于此。你只要思考一下就能明白了,我从沉眠中醒来后,明明冲动已经消失而只剩下仪织,明明没有了冲动却还是想要去杀人。很简单吧,到头来想杀人的并不是因为什么冲动,而是活下来的仪织。因为我会从杀人这个行为中得到快感!」
从话筒传来的声音很沉重,是有如在诅咒自己般的失意声音。虽然跟仪织平常的声音没两样,但我听来却不是如此。
「所以不行,因为我不会回去那里了,所以你不等我也没关系。」
仪织一边害羞的笑着,一边这么说。静静地,用着有如哭泣般的声音。我沉默着,说实话,真是有够不爽。
「听好了,仪织,那只是你误会了而已。」
她没有回答。我自愿地的继续说下去。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人一辈子只能背负一个人的死,你不但很重视那件事,而且——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杀人的痛苦。」
没错,你从小就一直在杀害自己,你是名为仪织的被害者,也是名为仪织的加害者——你知道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所以我相信,相信全身是伤,悲哀的仪织。
「……你谁都没有杀过。只是凑巧都没杀过人而已?别笑死人了,这种凑巧能持续到今
天吗?你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而一直忍耐着。人的爱好因人而异,就像我爱好二次元一样,仪织你只是刚好爱好杀人而已。不过,你却一直忍耐着。所以今后,你一定也能继续忍耐。」
响起了咬紧牙根的声音,仪织静静地、非常激烈地开口说道。
「什么是一定?我不知道的东西,你凭什么知道。」
赌上GAL之神的名誉,这个答案,我早就了解了。
「——那是因为,你很温柔。」
我了解那个半年前没有杀死我的你。仪织什么也没有回答。因为隔著话筒,我无从得知她现在的表情。我们的对话…仅仅只能听到声音面已。而那也结束在道别的话语里。
「天羽,你真的都没变,我说过,仪织最讨厌你这种个性。」
说完她便挂上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固定的电子音。最后一句话…跟去年夏未,两人被雨淋湿所说的话包含一样的意义。我表现出的个性是最适合走进名为泷仪织的少女心中的啊,所以不会改变、不能改变的啊。未来——已经非常明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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